一處碎石堆中,林白緊緊摟住顧傾水腰肢,身周有淡淡霧氣籠罩。
待孔樞離去之後,林白心中凶感雖去,可也沒鬆開手。
先前顧傾水在黑風山混戰,她跟鄒宓兩女越打越上頭,硬撼本源,都傷的不輕。
待鄒宓和池上行見勢不可為,退往黑風山中的傳送法陣後,顧傾水硬撐著傷軀,還想再隨離火道人去圍孔樞時,卻被林白死死留住。
顧傾水不是退縮的性子,奈何林白死纏爛打,摟著人家腰不鬆手。顧傾水本就傷重,她又氣又急,卻也不好傷自家愛將,正無奈時,便見法天象地之形。
而後林白與顧傾水伏在地上,霧氣遮掩氣機,僥倖沒被孔樞發覺。
此刻孔樞離去,林白鬆了口氣,顧傾水面上蒼白之極,皺著眉頭,看向孔樞遠去的方向。
過了許久,顧傾水終於回過神,見林白的手還在自己腰上,竟還往上遊走,她羞急的瞪了眼林白。
林白趕緊鬆開手,關心問道:「老祖可還好?」
顧傾水見林白正正經經的滿是關心,她也沒法生氣,只閉上雙眼恢復,可又覺心亂如麻,既有逃脫生天的後怕之感,身上又彆扭的很,尤其是腰上更是痒痒的。
林白關心的很,急忙道:「老祖,東邊三百里處有一山水豐茂之地,最適合養傷,也與老祖所修水法相契。」
在守天閣做客許久,林白熟知地理。
顧傾水微微點頭,林白趕緊去扶腰,卻被顧傾水瞪了一眼。
林白卻當沒看見,扶起顧傾水,「老祖我送你。」
「我還沒死。」顧傾水語聲無力,揮袖捲起林白,向東而去。
碧水成線,林白看到黑風山上許多守天閣弟子茫然無措,而北伐諸軍亦是渾渾噩噩,主事的元嬰個個帶傷,沒人發號施令。
不過黑風山的人已是無根之木,那鄒宓與池上行受傷不輕,孔樞怕也是短時間內再難動用秘寶。
往東三百餘里,群山籠罩,鬱鬱蔥蔥。
其中高山巨木之中,有一濃重霧氣遮掩的深湖,幽靜深沉,不時有魚兒躍出。碧水中有一幽靜小島,形似葫蘆,名為葫蘆島。
島上有茂密林樹,下瓢處有一草堂舊院,破敗蒼老,不知年月。
上瓢林中藏有一小亭,名為獨釣亭。
此間水屬靈氣勃發,蘊然如水。
來到此間,顧傾水坐於獨釣亭中,林白自領護衛之責。
因著北伐大戰,且距離黑風山太近,此處雖是福地,卻無人往來。只數百里外有幾處凡俗鄉鎮,且還都是北荒域的。
顧傾水盤坐獨釣亭中,面色蒼白,單薄背影更顯瘦削。
林白巡視了周邊之地,見並無危險,只深湖中養有靈獸,乃是犀牛鯉魚之屬,林中島上還有十幾隻五彩野雉。
靈獸靈智雖低,可到底長生此間,林白賞了丹藥,命其巡視水面和空中,一眾靈獸本就是幹這活兒的,當即高高興興的叩拜,歡歡喜喜的去了。
林白也不敢打擾顧大娘,只在葫蘆島上守護。
過了三日,一頭犀牛和一隻錦鯉,馱著兩人前來。
「老祖何在?」顧瑤登岸,皺眉打量林白,防備甚深。
獨孤靖也跟著來了,她低著頭,不時偷瞧一眼林白,面上有欽佩之意。
林白見顧瑤不顧多年的情誼,上來就一副抓姦的模樣,只覺心下悲涼。
來到葫蘆島上瓢處,顧瑤見自家老祖盤坐獨釣亭中,衣衫整潔完整,這才稍稍放心。
「你怎麼來了?」林白問。
顧瑤見老祖清白未失,卻又擔心老祖傷勢,只匆匆解釋幾句。
原來黑風山破之時,顧瑤正護送物資前來,到了之後,見到滿面慘狀,知道自家老祖受了重傷,便被顧九重趕了來,又撿起了守門看家的老活計。
「前線如何了?」林白問。
顧瑤嘆了口氣,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白見她不說,又去看獨孤靖。
獨孤靖搖頭嘆息。
「快去吧,或能勸一勸……」顧瑤推林白。
林白見顧瑤防自己像防賊,心中悲涼之下,朝獨釣亭一拜,便帶上獨孤靖去往黑風山。
還未到黑風山,便覺血氣沖天。
而遠處延壽峰一帶卻平靜之極,橋山和九遮山弟子並未參與其中。
林白往前細看,但見黑風山處處火燒,遍地血痕,顯然經歷了一番大戰。
其中諸周回山弟子縱橫其間,大索全山,分明是要趕盡殺絕。
林白也不去黑風山了,徑直來到延壽峰頂,便見楊恕、高元元、姜小白,景思退竟也來了,還有兩人是天衍劍宗和元嬰石氏的金丹,另有一人不認識,卻不見元嬰身影。
「黑風山那邊是誰主事?」林白問。
「雲前輩在松鶴山坐守,離火前輩重傷閉關,石前輩回了老家,姜前輩無力主持黑風山事宜,回了橋山,此地全權讓孟前輩處置。」楊恕道。
林白一時無語。
此番諸周回山元嬰死傷慘重,只余孟山禾一人,仇怨何其之大,卻讓孟山禾主事?
「賢弟去勸一勸吧。」高元元忽的開口笑,「咱們雖說是來幫周回山舊人取回舊地的,可殺戮太過終究不妥。」
林白看向諸人,最後落在姜小白面上。
姜小白苦笑一聲,渾然沒了往日機伶。
林白沒法子,拉上姜小白去到一旁細問。
雖說早有所覺,可一問之下還是把林白嚇了一跳。
自打元嬰大戰之後,黑風山上的守天閣金丹大多已通過傳送法陣逃往萬壽山。
但還是餘下五千餘低階子弟,孟山禾挺著殘破之軀,指揮諸周回山舊人,上山占地。
而黑風山的留守之人自然反擊,但沒人主持,又無戰力。周回山舊人本就是怒火滔天,見那些人還敢反抗,便連下狠手,後來殺紅了眼,竟大行殺戮。
「我們本來要去幫忙圍堵的,但他們殺的太狠了,瘋魔了一般。」姜小白攤開手,滿面無奈,「我們便又去勸,可勸不動啊,他們一會兒說你們怎知我周回山之痛,一會兒又問我們死過妻子兒女麼,一會兒又說我們想要趁亂搶寶。守天閣留在這裡的有五千餘子弟,殺了大半,逃走少許,如今還在殺,排著隊殺……」
姜小白指了指黑風山方向,「許是周回山舊人被壓制的太久了,這次元嬰又死的太多,痛苦絕望之際,一朝得勢便要趕盡殺絕。還有那霍太平,同是周回山舊人,可這一次寧死不降,如今一朝落敗,霍氏後人……唉,以前孟前輩多和善的人,可是……可是……」
說到這人,姜小白無奈搖了搖頭,又低聲問道:「你家老祖可還好?」
「老祖正在養傷。」林白嘆了口氣,「萬壽山方向如何?」
「楊老祖守在防護大陣內,又有雲前輩坐守,倒是無事。萬壽山也沒什麼動靜。」姜小白道。
「你家老祖……」林白看了眼黑風山方向。
「老祖根本不理我,不見我……」姜小白也苦惱的很,「我盡力了,已把烏鵲山的人勸住了,王月影還願歸附我家。玉璧山有袁七葉約束,但她威望不足,有些人乾脆拜在了孟前輩門下。至於隱弅山,孟前輩好似……」
姜小白點了點她的腦袋,示意孟山禾這裡出了岔子,「孟前輩不加約束,反要斬草除根。」
林白知她也無可奈何,便帶上獨孤靖前往黑風山。
來到黑風山大殿,門外有一人守護,乃是昔日相識的張擎。
「張兄!」林白上前。
昔日和善的張擎此刻身上殺意極盛,見林白到來,哈哈大笑,道:「轉輪兄何故來遲?」
「黑風山上守天閣餘孽如何處置?」林白問。
「占我祖地,殺我同胞,自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張擎道。
「孟前輩呢?」林白看向大殿。
張擎熱情的很,當即拉住林白進殿。
只見大殿陰暗,正中高坐一人,白須白髮,蒼老之極,面龐無肉,雙目渾濁,衣衫破敗染血。
「前輩。」林白上前行禮。
孟山禾抬首,毫無往日的和氣之態。
「前輩,如今業已收復黑風山,只剩些許餘孽,不如招降,或是驅逐。」林白俯身勸告。
「你死過妻子兒女嗎?」孟山禾問。
「……」方才姜小白才說過,林白一來竟聽到孟山禾也這般問,只覺無語。
「你家被惡徒侵占,兄弟兒女盡被屠戮過嗎?」孟山禾又問。
林白徹底無語。
「你身居女子裙擺之下,怎知我輩艱辛?速去!」孟山禾喝道。
「前輩,若是殺戮太過,非為存續之道。或那孔樞捲土重來。」林白勸道。
「傳送法陣已毀!」孟山禾絲毫不懼,大笑道:「他便是親來又如何?無非一條老命交予他便是!守天閣殺了我周回山無數人,欺壓了千年,我等還不能反擊麼?」
這番有血性的話語說出,林白有恍惚之感。
昔日在隱弅山時,這位孟前輩何等和氣,說話做事處處小心。
可一想,他也是南下的第一批周回山舊人,想必彼時也是極有骨氣的,只是千百年下來,早已磨成了和事佬,如今血性回來了,卻過猶不及。
林白乖乖退了出去,心裡暗道姜行痴打架的能耐一般般,逃命的本領卻強,玩弄人心的手段更是深不見底。
在黑風山轉了一圈,發覺也不是人人都殺紅了眼,還有理智之人。
「我已盡力約束門下子弟,可老祖死了,底下人怨氣大的很,我壓不住,只有我袁氏一族的人還能稍稍聽我的……」
袁七葉嘆了口氣,拉住林白袖子,哀求道:「轉輪師兄,黑風山已破,萬壽山必難持久。我玉璧山舊人但求一處棲息之地,別無他求。」
「你們是周回山舊人,待破了守天閣,何愁無地?」林白道。
「遊子在外浪跡多年,故土也早變了顏色,不敢再提此事了。」袁七葉苦笑一聲,「我早看透了,寶地自然有德者居之。師兄為顧家做事,我等族人子弟願歸附顧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跪下行禮,道:「還請轉輪兄引薦!」
林白趕緊扶她,道:「師姐你這又是何必?」
袁七葉不起,只道:「老祖有言,橋山顧氏最講情誼。是故我才有此托,只盼來日能稍得安寧。」
「你自去尋顧九重便是,他一向管著顧家事務。」林白道。
「顧九重雖是顧氏親族,可誰人不知轉輪兄你才是顧老祖愛將?那日大戰,顧老祖受傷,你上前接應,人人都看到你代顧老祖挨了鄒宓一擊。親疏遠近,無人不知。」袁七葉道。
「……」沒法子,林白只能應下,又道:「我需先去松鶴山走一趟,等我回來,便帶你去拜見顧老祖。」
袁七葉欣然拜謝。
林白又問起烏鵲山的人。果然如姜小白所言,袁七葉說烏鵲山雷在霄死之前,王月影就已投了姜家,如今跟姜小白打的火熱,且也極少參與屠殺之事。
黑風山大行殺戮是隱弅山之人為主,少許烏鵲山的人,還有一部分玉璧山的人。
說完這些,林白又去往延壽峰,找景思退和高元元聊了聊。
而後林白又去松鶴山,拜見了楊家老祖後,向顧九重問了問此間情況,繼而讓他安排袁氏的駐地。
之後林白回返,帶上袁七葉,前往葫蘆島。
顧瑤跪坐在獨釣亭外,又擔起看門守護之責。
只不過到底入了金丹境,這一次不是在她家老祖屁股底下坐守。
顧瑤聽到湖水對岸有細微鳥鳴,很快便見林白和袁七葉破開濃重霧氣而來。
「老祖!」林白上前,不看顧瑤撇嘴,就直接到顧傾水跟前跪坐下來,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顧瑤握了握拳頭,她早聽了許多傳言,說什麼鄒宓與自家老祖為爭面首,拼了兩敗俱傷。
又傳言說,要不是因受重傷而無法再戰,必會去追索孔樞,到時連命都保不住。
是故大家都說,別人因爭戰功而死,而自家老祖因爭面首而活,著實是讓顧瑤氣的發瘋。
顧瑤跪行兩步,嘴裡不知嘟囔了句什麼,就拉住林白袖子,不讓林白碰她家老祖。
顧傾水也睜開了眼,她面上無有血色,碧綠衣衫籠罩下更顯單薄。
林白以前總覺得顧大娘清冷,可這會兒養傷時候,反有了幾分柔弱,不像是老祖,倒像是女兒,有幾分妙妙小時候的樣子。
顧傾水看了眼跪倒在地的袁七葉,並未理會,反請問道:「外面如何了?」
她嗓音清淡如水,不似以往的悠遠縹緲。
林白嘆了口氣,也不知如何說好。
這一站,從戰略上來看,拔掉了黑風山,斷去守天閣一爪,還熬死了夏予豐和霍太平,自然算是勝了。
但帳又不能這麼算,夏予豐借那鐮刀之威,速殺歸真子和沐簾。
而孔樞更是霸道,借化神秘寶,大發神威,殺元嬰如殺雞。
其中死者有周回山舊人袁揭和雷在霄。
另還有九遮山宴清風。
客軍雲霞宗伏波子,天衍劍宗孫抱朴。
一舉滅殺五元嬰,威震四方,聞者膽寒,再無人敢小覷化神傳承。
此戰總計死了九元嬰,守天閣死了倆,北伐大軍死了七個,怎麼看都是賠本的!
而逃出來的四人,個個帶傷,雲無咎倒是還行,已去往松鶴山坐守,只是不見外人;而那石化玉一戰之下被打回老家,也不見外人;離火道人重傷,也擇地靜修去了;姜行痴修為最低,聽說傷勢更重,反正是跑回了橋山老家,連北伐的事都暫且放下了。
另還有未被法天象地捉拿的,有孟山禾,杜覺明和顧傾水。
孟山禾是與霍太平拼的太狠,油盡燈枯,無法再戰,這倒是保住了性命。
而杜覺明卻最幸運,他在黑風山護山大陣破開時,瞧見夏予豐動用秘寶,就直接溜了,根本沒回頭,是以得以存活,甚至沒帶傷。
杜覺明本來有酒仙之名,不過此戰之後,卻沒人再提酒仙,只暗地裡稱其為長腿仙。
林白當即把黑風山的事略略講了,又說袁氏的投效之意。
「袁氏求老祖收留,日後我袁氏願為老祖前驅,此志死生不改。」袁七葉跪伏在地,誠懇之極。
顧瑤知道玉璧山並未大肆行殺戮之事,本想幫忙說話,卻見自家老祖微微側頭看向那林轉輪,分明在詢問意見。
「……」顧瑤握了握拳頭,氣呼呼的盯著林白看。
「善。」顧傾水與林白傳音過,便道:「你是元嬰之後,能上溯到化神宗門,如今雖有落魄,可到底是一時淺游,日後必有造化。」
說到這兒,顧傾水點了下顧瑤,道:「瑤兒,你如今業已結丹,不好再跟在我這裡了,帶袁七葉去找顧九重,讓他安排便是。待安排妥當後,袁七葉你找林轉輪,讓他挑一個你家的俊秀子弟送來,為我看守此間。」
「謝老祖!」袁七葉見顧老祖這般說,歡欣又拜。
「是。」顧瑤見老祖讓林轉輪去挑,而不讓自己去,她不甘心的瞪了眼滿面無辜的林白,暗罵道,我說你怎麼不關心飛雪,原來是覬覦我家老祖!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待二女離去,顧傾水看了眼林白。
林白見顧大娘目光有柔和之意,分明是比以往親近許多。
此戰勉強算是救了顧大娘一命,但她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又被日日稱為老祖,怕是說不出感激話語,只是到底有了幾分不同,不再是長輩看晚輩的模樣了。
「姜行痴何時回來?」顧傾水問。
「並無消息。」林白道。
「小小黑風山便造下這等殺戮,還不知萬壽山又該如何。」顧傾水意興闌珊,不像是跟小輩說話,倒像是跟舊友閒談。
「老祖。」林白湊上前,言道:「守天閣自北荒域而來,是為存續。姜前輩將黑風山交由周回山舊人處置,此番大行殺戮,是為威脅。是故萬壽山不敢大打,又不能不打。我估摸著,以姜前輩的心思,大概是要一邊打,一邊談了。」
顧傾水微微點頭,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老祖,你的傷可好些了?」林白關心問。
「鄒宓金銀雙環頗有威力,還需再養上許久。不過她也傷的不輕。」顧傾水道。
「老祖。」林白嘆了口氣,道:「鄒宓和池上行是虛,孔樞才是實,老祖不該同那鄒宓拼命的!」
顧傾水見林白埋怨,她微微皺眉,瞪了過去。
林白見她像小女孩一樣,也不敢再勸,只道:「老祖好好養傷就是,我估摸著這一戰雖死了許多元嬰,可就像上了賭桌的賭徒一般,姜前輩必能讓他們加注。老祖你只管養傷,讓姜前輩用奸計便可。」
「老祖老祖,我便沒有名姓么?」顧傾水頗有煩躁。
啊?那不稱老祖,喊你什麼?顧大娘麼?跟狐狸一樣稱你小水?林白見顧大娘不說戰事,反耍起了脾氣,跟妙妙小時候似的,不由得愣了下。
顧傾水閉上眼,並不看林白,只輕聲道:「相熟之人都稱我為小水。你也不是外人,無人時不必拘禮。」
「小水……」林白輕輕試探出聲。
顧傾水睜開眼看了下,嘴角微微有笑,旋即又閉上。
林白看著她的側顏,蒼白中有幾分水潤,鼻翼微動,睫毛長長,有出塵之感。不似時時叩拜的老祖,倒如同未沾染纖塵的少女一般。
「小水嘿嘿。」林白趕緊往前硬湊,擼起袖子,「那鄒宓下手真是狠,小水你看我傷還沒好,你摸摸。」
「她其實對你是留了三分手的,我看得出她其實不願殺你。」顧傾水睜眼,盯著林白眼睛,然後把林白推開。
林白正想解釋自身的清白呢,便見顧瑤風風火火的趕了來,她瞧林白還算老實,這才擦了一把汗,算是放了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