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商定

  第291章 商定

  「你先別走。」

  木貞隨同獨孤雁去往羽扇山歇息,卻被林白拉住了袖子。

  「你……」或是獨孤雁在側,木貞竟有些臉紅,道:「你急什麼?」

  「能不著急麼?」林白一本正經。

  「我體內刀意還有殘留,傷也未大好。」木貞雖這般說,可語聲柔柔,雙眸中水意氤氳,小聲道:「到了地方再說不遲,總歸讓伱痛快。」

  獨孤雁瞧著眼前倆人,也不明白說的啥意思,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不是這件事!」林白真想掀開貞姐的腦袋蓋子瞧瞧裡面是啥,扯住袖子不鬆手,嚴肅道:「先前入秘境時,你許諾有救命秘寶相送的。可不能賴帳!」

  林白就覺得,反正以貞姐的性情,床上是求不來東西的,乾脆直接說出來。

  「……」木貞愣了下,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最後不屑一笑,道:「林轉輪,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一生行事,從不食言!」

  「那啥時候給?」林白催促,生怕人不聲不響的跑了。

  「待我養好傷,到時候東西擺出來,讓你一一挑選。」木貞沒好氣道。

  「貞姐你真好!」林白這才滿意。

  「你去找裴寧吧,我要閉關幾日養傷!」木貞生氣的很,一揮袖子,當先御空走了。

  獨孤雁本想跟上,又被林白拉住。

  「她在你羽扇山住,你可要盯好,別讓人跑了。」林白心知貞姐算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但難保有賴帳的時候。

  「這個……」獨孤雁歪著頭,一副為難模樣。

  林白見她竟拿捏起來了,當即擺手,道:「既然為難,那就算了,我讓你族妹獨孤靖去幫忙。」

  「別別別。」獨孤雁趕緊道歉,「她不是跟著你學陣法麼,倒也不必讓她奔走,我盯著木前輩便是。」

  林白見她屈服,便也不追究,又問道:「最近山中可有事,橋山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

  「我咋知道?」獨孤雁搖頭。

  「……」林白就覺得,這丫頭好歹是陳天人弟子,又在大殿奔走,可還是睜眼瞎一般,也算是有能耐了。

  偌大道隱宗,竟只有莫應成一個做事的。

  「裴寧在問劍山?」林白又問。

  「她在眉山,前幾日曲如意和黃如花回來了,拉上裴寧論道呢!」獨孤雁回。

  「你怎麼不去?」林白隨口問。

  獨孤雁腰板挺直了幾分,「大師兄不在家,我得在前殿支應著。整個道隱宗都在我肩上扛著,哪有閒情跟她們玩兒?」

  這話說的,好似沒了她,道隱宗就要散夥一般。

  「……」林白揉了揉眉心,擠出笑,誇讚道:「倒也是。如今莫兄回來了,你也能清閒幾日了。」

  「那可不一定,大師兄不一定缺得了我。」獨孤雁鄭重搖頭。

  林白再懶得跟她多說,逕往眉山而去。

  到了地方,落在閔橫波靜修的小院外,便見看門女童閔芊芊。

  這丫頭背負一柄木劍,手上抱著拂塵,呆頭呆腦的朝林白行禮。

  「你該如何稱呼我?」林白問。

  閔芊芊手指放在嘴邊,想了一會兒,終於搖頭。

  林白點向她眉心,把她點了個屁股墩,這才往院裡走。

  院中人不少,除卻裴寧外,還有黃如花和曲如意,獨孤靖和沈棄雲也在。

  瞧這個情形,應是在開道會,這會兒輪到曲如意主講。

  眼見金丹修士來了,一眾人紛紛起身行禮,便是青蛇也乖巧的點頭作揖。

  曲如意趕緊上前,拉住林白,吹噓一番後,讓林白講講秘境之事,好給大家分享分享心得。

  林白自然不著急,又問曲如意和黃如花何時回來的。

  原來曲如意見機極快,她聽說試煉中死了人,二話沒說,拉上黃如花就回道隱宗了。

  「我尋思著,你絕非良善,指不定贏望天諸人之死跟你有關。我和小黃跟你熟識,還跟你一起飲酒可是被許多人看見過的,萬一被他們拿下詢問就不美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勢單力薄,只能先跑路再說。」曲如意十分真誠。

  林白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心中愈加欽佩。

  「大師兄可安然回歸了?」沈棄雲關心的問。

  「也已回來了。」林白道。

  「木貞也回來了吧?」曲如意好奇問。

  「受了傷,還在靜養。」林白道。

  扯了幾句閒話,林白也沒跟裴大姐說上話,反被拉著說起秘境之事。

  林白是個實在人,倒也不隱瞞,當即說起此行見聞,只說了登山之難,隱去了殺人得寶之事。

  扯了半天,諸人聽的專心,紛紛有神往之色。

  待到入夜,眼見諸人還沒離開的意思,林白便假託傷勢未愈,需要靜養,一群沒眼色的才算散了。

  不過林白傷勢確實還未好,體內依舊有殘留刀意,雖已極其細微,然則卻如附骨之疽,無論如何也難盡數拔除。

  毀滅之意雖勢衰,但必然對修行有所影響,還需想個法子,總不能慢慢等著待其緩慢消失。

  而且若是枯等,可能三五年,也可能三五百年,殊為不智。

  回來之時,林白便與木貞和莫應成商討過此事,莫應成說是要去問一問陳天人。

  拉著裴大姐進了房間,按下護陣,隔絕聲息。

  「方才你說秘境之行,言語中不盡不實,想必其中還有隱情?」裴寧笑著問。

  「本以為不難,不曾想又是搏命。」林白拉住她的手,「你瞧瞧,我著實受了重創。」

  裴寧搭上林白的手,稍稍探去神識,便皺起眉頭。

  過了半刻鐘,裴寧終於收回手,揉了揉眉心,道:「當真霸道。」

  她看著林白,說道:「若是築基之軀,怕是難行百丈。若無淬鍊體魄,指不定就要磨滅當場。」

  「正是!」林白也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我差點死在裡面!」說著話,兩手抓住裴寧的兩手。

  「若是死在裡面,想必也有木道友相伴,倒也不寂寞。」裴寧笑。

  「那也沒啥意思。」林白就當沒聽懂,反認真道:「登山負重,又受刀意摧殘,倒是收穫極大。無論體內金丹,還是本命識海,亦或體魄,更覺凝實。這還是其次,主要乃是心境有變,艱難攀登一如求道之路,雖難於上青天,求道之心卻愈加堅定。」

  「既如此,可曾拋卻情慾之念?」裴寧笑著問。

  「男女情愛,天地至理,哪有丟掉的說法?」林白抓著她手不放,小聲道:「你本命劍冢,可覺得與我體內刀意是否有相契之意?這刀意雖霸道,卻著實近乎於道,乃是能與無相道主交手的大能所發,若能稍稍領略其中之妙,日後受用無窮。」

  裴寧聞言,倒是認真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我修為境界太低,你體內殘留又太少。我見大河而悟,卻難見微知著。」

  「這簡單。」林白當即自信一笑,拍了拍身邊葫蘆,便有一柄柄飛刀魚貫而出,稟然有蒼茫無盡之意,好似能磨滅萬物。

  「若是刀意入你血肉軀體,自然能切身感受,只是你如今軀體太弱,境界不足,必然會影響修行,不如另尋他法。」

  林白說著話,一十八柄飛刀便刺向自己,隨即附於飛刀之上的毀滅之意便立即入體。

  「……」裴寧都愣住了,「你……你為了我,這又是何必?」她語聲柔柔的,滿是心疼的上前查看林白的傷口。

  飛刀收回葫蘆,傷口便慢慢癒合,然則毀滅之意已然入體。

  「只要你能有所進益,我受些傷又算得了什麼?」林白握著她的手。

  「那快些吧,免得你遭罪。」裴寧當即探出神識,欲要細加感悟,卻被林白攔住。

  「我有更好的法子。」林白貼近,嘿嘿笑著給她解釋。

  待裴寧聽完,她便冷笑,「我早知你沒安好心!」

  「陰陽相合,天地顛倒之際更能有所得。」林白一本正經。

  「偏你最懂。」裴寧這般說著,還是揮袖拂去燭火,低聲道:「快些。」

  她語聲軟綿綿的,極少這般。

  待到第三日,有客來訪。

  「老祖請先生一敘。」獨孤靖站在門外行禮。

  這是獨孤蒿邀請,林白承過人家的恩惠,自然推拒不得。

  裴寧這時還在靜坐,這兩日來她時時感悟那刀意,並無所得,反而因境界和軀體之故,累的不輕,識海與氣海皆有不穩之象。

  大能所留,果然非同一般,便是裴大姐在劍修一道上天賦極佳,一時半刻間也難有感悟,反受了損傷。

  合上門,留裴大姐靜修,林白便隨獨孤靖一同前往萬古山。

  「許久不見,陣法一道上可有進益?」林白終於想起了與這丫頭雖無師徒名分,卻有傳道之實。

  「正要請教先生。」獨孤靖規規矩矩的,還真是執弟子禮。

  也不急著趕路,林白便略略提點了些,尋思著回頭再教教這丫頭,指不定日後能在陣法一道上走的更遠些。

  來到萬古山,獨孤蒿老爺子已早早出來迎接。

  入內敘話飲茶,也沒啥重要事,只是恭賀林白試煉歸來,說了許多廢話後,才問起林白還要待多久。

  合著是怕我跑了,不管你家獨孤靖了?林白畢竟吃了人家的東西,也不好直接拍屁股跑路,便道:「不瞞老先生,此行受了些傷,要在貴派將養些日子。待養好了傷,自然要回橋山的。」

  說著話,林白又指了指在旁伺候的獨孤靖,接著道:「此女在陣法一道上頗有天分,這些日子正好再調教調教。日後若是有暇,也讓她去橋山走一走,多見些風物。」

  獨孤蒿見林白不吃白食兒,當即放心不少,心說曲如意說什麼林轉輪慣會吃了就跑,怕是不盡不實。

  扯了半天閒蛋,獨孤蒿又拿出些療傷丹藥,這才放林白離去。

  「好好跟著學,我聽說九遮山一行,連離火真人的次徒都折里了,偏林轉輪毫髮無損,手段必然是極高的。」獨孤蒿拉著獨孤靖,慈祥的叮囑,「咱門中少有通習陣法的,你若是學成,日後在門裡定然要得重用的。你沒雁兒那般有福分,不能拜在陳天人膝下,卻也得自強才是。」

  「是。」獨孤靖俯身應下。

  倆人扯了半天,獨孤靖便去往眉山。

  林白一邊任裴大姐感悟刀意,一邊抽空教導獨孤靖,不時還要應付找上門的曲如意和黃如花。

  如此又過了五日,正自靜修時,外面來了信。

  「何事擾我?」林白開了門,便見獨孤雁抱著劍在門下候著。

  獨孤雁見林白打開門,便踮起腳往門裡偷看。

  這幾日來獨孤雁可是聽說自打林轉輪迴來,便拘住了裴寧,不讓她出門,而裴寧也沒半點消息傳出來。

  獨孤雁雖未經男女之事,卻也是熟讀道經的,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兒,且還有曲如意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沉溺情慾之言,她自然是好奇的很。

  「沒想到裴寧這種濃眉大眼的,平時一句話不說,也是個沒節制的!」

  獨孤雁心裡嘲笑了一番,便趕緊向林白行禮,恭敬道:「大師兄有請。」

  「莫兄何處?」林白問。

  「就在羽扇山,木前輩也在呢!」獨孤雁立即回道。

  林白不再多問,拂袖合上門,御空而去。

  獨孤雁也不跟上,反拉住了獨孤靖,姐妹倆扯起了閒話,「裴寧扛得住金丹之軀麼?」

  「我咋知道?」獨孤靖坐地上畫陣式,懶得搭理獨孤雁。

  「哼哼,要是這會兒我跟裴寧打,她萬萬是不行的。」獨孤雁竟有了自信。

  林白到了羽扇山,便見莫應成與木貞正在院中樹下閒談。

  都是熟人,也不需客套禮儀,上前坐下。

  「師父查看了我體內殘留刀意,也覺得奇妙非常。」莫應成給林白倒上茶,苦笑道:「只是若要盡去,師父也沒好法子。只能看自身修為再進,或能慢慢磨去。亦或者有寶丹靈藥了。」

  「其實這也不是壞事。」木貞倒是看的開,「體內所殘留的刀意已少之又少,於修行上影響極微。且有此毀滅之意時時盤踞在軀體之中,反而有督促之效。凡俗間有言,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豈非正是此意?」

  「木師妹與我師父倒是想到了一塊兒。」莫應成讚嘆。

  三人又扯了一會兒閒話,莫應成看向林白。

  「師父他老人很是喜愛裴寧,知她資質上佳,求道之心有堅,還曾修習過師父的劍意。是故,師父想要收她入門庭,不知賢弟可願玉成美事?」莫應成笑著問。

  一築基修士能拜入元嬰門下,且還都是劍修一脈,乃是別人求之不得之事。

  如今人家元嬰大弟子來問,已算是給了林白與裴寧的大面子了。

  林白若是推拒,那就著實是傻子了。

  「裴寧自然是願意的!」林白立即應下,上前抓住莫應成的手,「莫兄,你真是好人!」

  陳天人本就名聲在外,雖為劍修,卻是極和善之人。且林白與莫應成相處日久,還跟陳天人座下其餘人有過往來,見其徒而知其師,可知陳天人確實人如其字。

  若裴大姐能拜入陳天人門下,當真是百利而無一害。

  「陳天人座下弟子,都是要拋去男女情慾的。」木貞笑著道。

  「還有這種事?」林白驚了。

  「木師妹莫要嚇他。」莫應成笑著擺手,「男女情愛,乃是兩廂情願之事,師父只會玉成,怎會棒打鴛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