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陳天人
「嘿嘿嘿瑤瑤姐。」妙妙見師父被顧老祖召喚去,便來蹭顧瑤。
顧瑤手上拿著個木棍正在地上畫,她見妙妙蹭過來,便把木棍丟地上。
「妙妙,你師父如今已是金丹長輩,你身為座下首徒,也該勤奮修行才是。」顧瑤竟有臉說別人,又小聲提了句,「沒事多在你師父跟前提一提飛雪。」
「我自是願意。可師父如今潔身自好,愈發的不近女色了……」妙妙手托著半邊臉,嘆氣不止。
顧瑤摸出一瓶丹藥,「孟圓送的,給伱了。」
妙妙開心的接過,道:「包在我身上!」
顧瑤放心不少,又問道:「我聽玉環說,你最近跑東跑西,都幹嘛去了?」
「師父結了丹,鬧出好大動靜,各門派家族都想邀師父講道,我身為大弟子,自該分憂。」妙妙道。
姜魚看了眼妙妙,按住手上儲物戒,到底也沒敢吭聲。
「懂事了。轉眼這麼大了,以前你師父帶你來玩,才到這兒。」顧瑤在她胸口比劃比劃,見妙妙瞅她的胸脯,便連忙遮掩住,道:「你家又有了金丹,你也該好好用心才是,莫要貪玩!」
「是!」妙妙連連點頭,模樣十分認真。
三女扯了一會兒,妙妙和姜魚告辭。
出了洞府門,走了一會兒,妙妙才嘀咕道:「她跟你姐棋逢對手呀!」
「啥?」姜魚茫然不解,也小聲問道:「師姐,你把師父賣那麼多家,真沒事嗎?」
「什麼是賣?」妙妙一本正經,「師父渡劫成丹,這般大事,自然要多開幾場道會的。橋山各宗門各家族來邀,這是共襄盛舉的大事!師父最愛助人成道,自然樂意。我只不過居中安排,收了些辛苦費罷了。」
說完話,妙妙叉腰,「小魚兒姐姐,你也收了的!」
「是你硬塞我的……」姜魚氣弱,小聲道:「不算你家和我家,師父還得跑七家,也太辛苦了。」
「唉,苦一苦師父,罵名我來擔!」妙妙拍著小胸脯,自信非常。
倆人扯著犢子,商量著先讓師父去誰家講道呢,便見頭頂一道碧水劃破天際,徑直往西南而去。
「誒?」妙妙愣住,「師父被掠走了?」
「師父剛穩固了境界,顧老祖就帶師父出門,真是關愛有加呀!」姜魚感嘆。
「師父去孝敬顧老祖了,那我孝敬誰呀?」妙妙嘀咕一聲,趕緊拉著姜魚又回到顧瑤洞府,問起詳細。
「老祖有事外出,林轉輪陪同。」顧瑤道。
「去哪了呀?何時回來?」妙妙趕緊問。
「我咋知道?」顧瑤竟有慈愛,她見妙妙焦急,便捏住妙妙耳朵往上一提,「你們師徒情深,我是知道的。可你也不小了,不能一直賴在師父身邊。」
「是是是。」妙妙無奈回。
「好好等著吧。」顧瑤開心的笑笑,「指不定你又要多個師娘了!」
妙妙傻乎乎的笑,心說別是你家老祖就行。
這邊三女還在亂扯,顧傾水已帶著林白來到了千壑沙地。
距離千壑沙地異動已過去近十年,來此探險之人也都做鳥獸散,重歸寧靜。
碧水分開狂風黃沙,顧傾水落到一株枯樹前。
這是昔日裴寧築基之處,亦是諸人進入無相冢小世界之處。
林白也不知道顧大娘明明說好去道隱宗,為何卻停在了這裡。
「老祖?人言千壑沙地最中間有一深淵,不知通向何處,此事是真是假?」林白湊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
「確實有。」顧傾水道。
「裡面有何物?也是無相冢的一處小世界麼?」林白再問。
前番得了造化訣,卻只有上冊。林白尋思著若是去那深淵中走一走,指不定還能撿到無相前輩的遺物。
「我也不知。」顧傾水微微搖頭,又側身看向林白,道:「向師兄曾去過,卻不得其法。至於其中詳情,更不知曉了。」
風沙漫天,顧傾水卻不染纖塵,她雙眸看向遠處,接著道:「你既得了無相前輩衣缽,日後或有機會去看一看。」
「老祖,那位無相前輩到底何方神聖?怎不見門派中有過記載?」林白好奇打探。
「李沉玉知道,改日你去問一問便是。」顧傾水淡淡道。
懶得跟我說話麼?林白瞅了顧大娘一眼,又小聲問道:「老祖,敢問此去道隱宗所為何事?」
先前顧青山祭禮時,雖只木妖前來,但道隱宗也派了大弟子莫應成前來。
彼時莫應成說是陳天人外出未歸。
後顧老全臨死之時,曾再三叮囑,讓顧傾水莫斷了與陳天人的往來,後來貌似顧九重去過一次道隱宗。
之後莫應成再上青雲山,請林白聯繫狐狸。後來狐狸確實也去了道隱宗,只是不知到底何事。
如今顧傾水親赴道隱宗,怕是不單單聯絡感情這麼簡單。
「木妖相邀。」顧傾水道。
「木妖前輩……」林白還沒說完,顧傾水就好似厭煩林白問東問西,揮袖捲起碧綠水幕,裹起林白便走。
繞開千壑沙地最中間的地方,繼續往西南。
元嬰遁速何其快,林白稍稍回憶片刻貞姐之事,便已出了千壑沙地。
往下俯瞰,只見一條寬闊大河如龍,橫穿群山,正自東奔大海。
此河名為無盡河,寬闊處有上千丈,傳言亦是大能鬥法殘留。
跨過無盡河,再行百里便見凡俗村鎮,也有些練氣或築基的小門派或家族。
顧傾水並未隱匿行蹤,沿途有人見元嬰御空,便停下手中事務,遙遙行禮。
此地已是道隱宗地界。再往南千里,便是道隱宗山門所在。
道隱宗占地方圓千里,比之橋山派還要廣大,但論及靈地品階高低卻稍稍遜於橋山派。
不過地方廣大,靈地倒是更為眾多。
為表對陳天人敬意,顧傾水帶著林白落在山門前。
陳天人座下首徒莫應成已領著數名金丹前來迎接。
「顧前輩,轉輪師弟。」莫應成似對林白結丹並不奇怪。
稍敘了禮儀,便又御空往前數十里,來到山頂大殿。
殿外有人來迎,身後還跟著兩個青年男女。
為首那人五十來歲年紀,留山羊須,穿著尋常麻衣袍子,微微駝背,面上和善的緊,一直笑眯眯的。
也看不出境界,但看他身後兩人皆是金丹,此人應是元嬰境。
只是長相太過尋常,也無元嬰高修睥睨之態,笑眯眯的快步走來時,林白有恍惚之感,好似回到了花溪縣,踏入一尋常小店時,走來相迎的掌柜一般。
亦或者就好像是隔壁家的和善老頭。
「這人是……」林白瞅了眼顧大娘。
道隱宗雖是元嬰門派,可其實更像是聯盟多一些,且只有掌門一人是元嬰。
林白曾無數日夜觀摩陳天人留字,也曾暢想過陳天人模樣,依著字中的純粹劍意,猜想陳天人該是正直善良,眼中無有塵雜之人,但絕沒料到堂堂元嬰劍修,人稱天人的陳致遠竟這般尋常。
不過回頭一想,劍修又不一定是裴大姐那般模樣,也不一定是破雲子那般模樣,如陳天人這般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難以想到,這等人物,是如何練氣時斬築基,築基時斬金丹的。
果然,顧傾水上前一步,行禮道:「陳師兄。」
「顧師妹。」陳致遠笑眯眯的,背稍有些駝,黑髮中間有許多白髮。
林白也趕緊行禮。
「一路過來可辛苦?」陳致遠語聲中不見半分威能,尋常之極,好似凡俗之人。
「倒也算不上辛苦。」顧傾水語聲縹緲。
「向老兄可還好?」陳天人又問。
「向師兄安好。」
「程老哥呢?」陳天人又問。
「已是油盡燈枯……」顧傾水道。
「都有這一日。」陳致遠嘆了口氣,稍稍感慨,便又輕拂著山羊須,問:「楊家師兄可好?」
「楊師兄安好。」顧傾水道。
林白在顧傾水身後聽著兩元嬰對話,好似凡俗之間許久不見的熟人拉家常……
回思以往遇到的元嬰修士,向無回霸氣無匹,鹿海客陰沉狂傲,楊老祖內斂深沉,便是狐狸也時常以勢壓人,以大欺小。但無一例外都有「元嬰」高人的樣子,唯有這位陳天人毫無天人模樣。
「這位是你家子侄?」陳致遠輕拂山羊須,笑眯眯的瞧著林白。
「這是我一後輩,名為林轉輪。」顧傾水道。
「好孩子,結丹不久吧?」陳致遠打量林白,滿意的點點頭,「橋山又出英才了。」
「不敢。」林白謙虛的很。
「謙遜有禮,模樣也周正。」陳致遠點頭讚許。
林白也不知道自己就說一句話,那就謙遜有禮了,反正人家是元嬰,說啥就是啥。
陳致遠夸完之後還不停,接著問道:「可有道侶?我家道隱宗雖不及橋山俊傑多,可山水養人,你多留一留才是。」
林白茫然的很,他見過朱玉茂父女拉皮條,沒曾想元嬰高修也這般!
此情此景毫無修行之人的超塵脫俗,反而好似回到了凡俗老家。
林白沒見過這麼接地氣的元嬰,便去看顧傾水。
顧傾水好似也有點懵,她瞅了眼林白,嘴角有一絲無奈的笑。
「成兒。」陳致遠並未覺察出來客的尷尬,反看向莫應成,叮囑道:「稍後你帶轉輪賢侄多走走,見識見識咱道隱宗的風物人情。」
「是!」莫應成見怪不怪,他明知裴寧之事,卻也不揭破,只朝林白笑笑,有促狹之意。
陳致遠又嘮叨許多,半句重要話都沒說,笑眯眯的給顧傾水介紹起了此間地理,指指這個山頭,指指那個山頭……
扯了半天,才想起還沒請人入殿,便趕緊請顧傾水進殿中敘話。
兩個元嬰入內商議事情,莫應成與林白在外。
「莫師兄。」林白笑著作揖。
「轉輪師弟客氣。」莫應成回了禮,熱絡的搭上林白肩,笑道:「師父讓我帶你走走,咱們這便去。」說著話,還朝林白眨眼睛,「我有兩個師妹,都是築基,姿容不凡,人品上佳!」
以往見莫應成時,是他代師祭奠顧青山,以及求見狐狸,彼時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此刻倒是見了幾分本性。
林白一聽人品上佳,就不由得想起狐狸,倒是嚇了一跳。
「師兄,這就是不必了。」林白自打入道隱宗山門都是懵的,這會兒趕緊擺手,「不知沉玉仙子愛徒在何處?裴寧又在何處靜修?」
「沉玉仙子的愛徒去了九遮山遊玩,你道侶如今一直跟著閔師妹修行,甚少出門,我帶你去!」莫應成往前走了幾步,又忽的回頭,低聲問道:「師弟,真不去見見我那兩位師妹?」
「……」林白瞅著他,福至心靈,問道:「沉玉仙子跟你說過什麼?」
「呵呵,」莫應成怪笑一聲,「說師弟懼內,又好美色。」
「沉玉仙子的話能信?」林白問。
莫應成想了想,點頭道:「倒也是。」
林白跟著莫應成去尋那位閔師妹,走了一會兒才想起,顧大娘不是說應木妖之邀麼?木妖前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