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守門

  第205章 守門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

  林白半蹲下來,翻開曲如意,便見一張臉上沾滿塵沙,頭髮散亂,嘴角有殘血。

  手中還緊握著一青玉如意。

  曲如意見了林白,本有歡欣喜悅之意,可陡然聽了這話,她立即氣的瞪眼,想拿玉如意打林白,卻抬不起手。

  「她怎麼了?」

  林白站起身,輕輕踢了踢曲如意的腳,看向葉若卿。

  「曲師姐跟那鹿輕音鬥了幾合,遭了暗算,又陷入幻境,是星河哥哥把她救醒的。」葉若卿趕緊解釋,見曲如意咬牙切齒,又不忘補一句,「你們不是生死相依的好友麼?你可別欺負她了。」

  「原來如此。」林白又看楊恕,問:「那伱呢?」

  楊恕不吭聲,也不跟林白對視。

  這是自覺丟臉之意。看來這楊恕也是被鹿輕音打趴了,大概還沒曲如意堅持的時間久,又沒裴大姐能打,兼在愛慕自己的人身旁,是故更加羞愧。

  「連克。」葉若卿給人留面子,小聲的解釋,「若非裴師姐救場,怕是就糟了。」

  「我……」曲如意強撐著開口,「我只是被那妖女克制罷了。」

  楊恕癱在蓋盈秋懷裡,跟著道:「我也是。」

  還被克制?沒幾個築基不被鹿輕音克制的吧?說句實話就這麼難麼?林白看了眼兩個嘴硬的傢伙,又去看場上。

  「你不信?」曲如意質問。

  「信信信。」林白敷衍,也不看曲如意咬牙模樣。

  只見巨大石門之下,裴寧身周環繞十七柄飛劍,身影向鹿輕音掠去。

  人隨劍走,劍鋒更盛。

  鹿輕音背靠巨大石門,相比之下好似蠅蟲。

  然則其身法利落,隨意騰挪,飛劍竟傷其不到。左手蔥白玉笛不時點出,每每必中一飛劍;右手執一小旗,偶爾揮動,便帶偏一柄飛劍。

  綠袍清冷,劍意縱橫;黑衣白髮,術法頻出。

  兩人纏鬥不休,著實精彩紛呈。圍觀之人雖多,卻無人上前助拳,只靜靜觀摩。

  便連那抱著心上人的蓋盈秋,亦是頻頻側目。

  林白看了會兒,見裴寧主攻,卻始終無法得手。鹿輕音主防,卻有輕鬆之色,還不時回上一擊。

  是故兩女雖看似旗鼓相當,可裴大姐怕是難以持久。

  而且林白是跟鹿輕音做過一場的,深知鹿輕音之能。此番再看,這白髮鹿輕音氣息更盛,實力竟又強了幾分。

  「且讓裴大姐練練手。」

  林白也不上去幫忙,只看遠處圍觀之人。

  熟人不少,何問藥、張知初,和一男修立在遠處,另有萬、言、戚三兄弟。

  商氏兩人,還有四派子弟。尤其是天池派,有一男一女距離頗近,應是在為裴寧護法。

  雲霞宗弟子也三兩成群,遠遠觀戰。

  九陰山只露面四人,三男一女,相距不遠。

  另那斷崖壁上,似有許多妖獸,有幽幽綠色瞳光,只是隱在黑暗之處,難辨其形。

  林白看了一圈,沒見到孟家姐弟和宋靜嫻,另外那秦鳳羽和野雞也沒露面。

  略略一算,加上自己這邊,連同秀秀和程氏一行,竟有四十來人。

  林白就發現,跟自己同行的人,貌似沒有損傷,俱是完好之身。

  曲如意除外。

  眼見戰況焦灼,葉若卿拉住李星河的袖子,卻根本不看場上,只盯著李星河的眼睛看。「星河哥哥,你說裴劍仙能贏麼?」

  剛還裴師姐呢,這會兒就裴劍仙了?林白無語。

  「裴師妹確實是人中龍鳳,便是顧飛雪和程霜,怕是也稍稍遜色。」楊恕這會兒知道給自己找臉面了,便使勁的夸裴寧,貶低別人。

  「不錯。」曲如意也憋出一句,兀自怒視著林白,顯然氣還未消除。

  林白懶得看他倆,又看李星河,欲知他有何見解。

  「劍修本就強於爭鬥,那裴寧又擅御群劍,冷靜鎮定,同境界中難有敵手。」

  李星河竟也對裴寧讚許有加,接著又道:「不過畢竟是初期境界,對上築基後期,還是要吃些虧的。」

  「築基前期和築基後期又非天塹。」蓋盈秋道。

  「那鹿輕音手段極多,應對隨意,顯然是老於鬥法,兼有秘法傍身,應是在試裴寧之劍,必然還未出全力。」

  李星河笑笑,又道:「不管怎樣,此番入此秘境之輩中,她二人皆是一時之選。此時看來,鹿輕音雖術法連連,愜意隨心,可少了幾分靈性;那裴寧御劍無雙,智勇兼備,雖一時不敵,但日後大道之路必然是能更進一步的。」

  說到這兒,李星河總結道:「若是那裴寧亦是後期境界,氣海豐盈,神識愈強,再有人時時與她操演比試,到時應是能勝這鹿輕音的。只是,需得多多防備這鹿輕音的秘法、禁法罷了。」

  他笑著看向林白,林白便笑道:「李兄此言,甚合我心!」

  「那鹿輕音童顏白髮,詭異的很,也不知修何道法。」葉若卿好奇的問。

  李星河笑笑,又看林白。

  「讓李兄見笑。」林白情知被人家看出了底細,便回之一笑,道:「先前那鹿輕音先遭枯木秘法,又身受多處飛刀之傷,若是尋常築基,怕是早已死了。可她竟另有妙法,納彩鹿之氣,恢復自身,傷勢盡消,氣息還漲了幾分,著實奇詭。」

  說到這兒,林白認真請教道:「李兄可知是何秘術?」

  「彩鹿死了?」葉若卿呆呆插嘴問。

  林白點頭,看向李星河。

  「若按你所言,當為禁忌法門,應是化生秘法一類。納妖獸氣血,奪其根基,以養自身。」李星河笑笑,「此等秘術不能輕用,看來你確實把她逼到了絕境。」

  「願聞其詳。」林白來了興趣。

  曲如意和楊恕等人也都豎起耳朵。

  「其害有三。」

  李星河著實博學的很,當即講了起來。道:「一者,以修士之身納妖獸之氣為己用,兩相難合,她看似修為又漲,其實內里必有不暢之處,怕是苦楚處,只她一人知曉;」

  「二者,天生萬物,不絕大道。雖不禁殺伐,可此術終究陰損。萬物皆有緣由根據,行此法與命理有礙,怕是要經天譴地罰,多經險境。若要結丹,雷劫怕是更盛些,甚至會天罰並至;」

  「其三,人承妖獸之氣,奪其神魂,自身神魂必然有損。若是行此法多了,必然——」

  說到這兒,李星河取出酒葫蘆,林白取出酒杯,葉若卿倒上酒,李星河接著道:「就像她這般。」

  李星河用下巴指了指曲如意。

  林白去看曲如意,只見曲如意灰頭土面,披頭散髮,正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好似瘋了一般。

  還氣呢?林白趕緊蹲下,把杯中酒給曲如意灌了下去,還貼心的拍拍背。

  旋即站起,假裝沒瞧見楊恕的期待目光,又看向李星河,問道:「失了神智,墜入魔道?」

  「正是。」李星河微微點頭。

  林白不語,看向場上,那鹿輕音確實比先前多了幾分癲狂之氣。

  「李兄可知那鹿輕音的跟腳?」林白好奇問。

  李星河笑笑,並不言語,只稍稍抬頭。

  諸人也往上看,只聽吟嘯之聲自上而來。塵霧繚繞之間,便見兩個燈籠急速而下,隱隱間似青龍騰雲而來。

  只是青蛇還未露出全貌,便有塵沙鋪天蓋地而下。

  旋風捲動塵沙,又經幽風吹過,著實難辨其中詳情。

  繼而風沙之中,一朵朵花瓣飛出。

  塵沙飛揚,風聲呼嘯,那淡粉花瓣如刀,繼而風雨俱至。

  此番景象,竟有瑰麗之感。

  本圍觀的諸人也都看去,便見塵沙風雨壓下,其中隱有月影,正好照在鹿輕音身上。

  鹿輕音站立不動,好似已被困住。只見她抬頭看天,便見塵沙裹挾之下,一柄攜寒霜之氣的飛劍倏忽而來。

  「花里胡哨。」鹿輕音身上彩光一閃,微微一顫,便邁前一步,一符丟出,那飛劍之勢立時慢了下來。

  鹿輕音飛身而起,朝那飛劍而去,竟生生以手接住了飛劍,繼而又取出一張光滑獸皮,還不忘低頭回看裴寧,「竟還有比你差的劍修,你們且回家生孩子吧。」

  那光滑獸皮被引動,金丹氣息便散了出來。符寶既出,一力破玩法,程霜等人的攻勢便沒了效用。

  「去!」青蛇之上,程霜臉色慘白,也丟出符寶相應。

  符寶轟鳴,金丹之威何其之強,狂風掀起,風沙散盡,又起風沙。

  那斷崖壁上的諸多妖獸紛紛藏形,不敢再出。

  林白趁勢而出,立即飛身而上。霧氣散開,飛刀齊出。

  裴寧立即跟上,刀劍齊飛,光華大盛。

  「早就在等你了!」鹿輕音癲狂一笑,身影急退,靠到那巨大石門之上,以防備偷襲。

  隨手將手中小旗丟出,立即擋住飛刀攻勢。

  然則林白根本不追,身影騰躍之間,帶動霧氣環身,飛劍急掠,竟向那圍觀的四個九陰山之人而去。

  塵沙霧氣,轉輪虛影,飛刀斬盡光華,眨眼之間已取了一人性命。

  塵沙散去,秀秀和黃如花等人落到地上。

  楊嗔立即去尋楊恕,淳于澈兄弟也趕緊跟上。

  圍觀之人眼見大戰已起,竟只往前稍稍聚攏,並不到跟前。

  方才裴鹿二人爭鬥太兇,自上而來的青蛇也非易與之輩,圍觀之人似不欲幫忙,只待撿漏。

  巨大石門在前,機緣必然不遠。到了此刻,諸人只盼著多死幾個。不管死同道還是死道友,都死了最好。

  「九陰山人最少,與雲霞宗和橋山也不對付,這些人竟袖手旁觀!」黃如花很是生氣。

  林白與裴寧也停了手,裴寧去看秀秀,秀秀竟低頭不敢看。

  裴寧笑笑,也不多言。

  「仙子可是要守護石門,據門而戰?」林白上前一步,笑著看向鹿輕音。

  鹿輕音輕撫白髮,回笑道:「我如何守不得?」

  「手下敗將,怕是不妥。」林白笑道:「機緣就在石門之中,應當來一員虎將坐鎮。派不出一頭虎,也要派一隻狗,最後竟是一隻豬來。」

  「好哥哥這話實在是恭維我了。」鹿輕音十分謙遜,目中癲狂,笑道:「古今征伐對戰,豬的戰術一直被我輩所運用。遇有攻擊,先把屁股偎依著牆壁,讓你抓不到尾巴,終於把它無可奈何。弄不好,尖牙利齒給你一口,咬住了就不放。」

  「奇談怪論,滿嘴放屁!」黃如花小聲嘀咕。

  李星河看向黃如花,微微搖頭失笑。

  (副本和這一卷快收尾了,捋一捋劇情就短了點,明天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