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拿捏

  第180章 拿捏

  被李沉玉拿捏,林白敢怒不敢言。

  被顧傾水拿捏,林白只能表忠心。

  被好徒弟拿捏,林白老懷欣慰。

  林白沒半點有德師長的樣子,左手拉著妙妙晃晃悠悠,右手……看了眼姜魚,這小丫頭愈髮長開了。

  初見時還是個小不點,如今已是婷婷少女。

  身段比她姐姐要高,卻無碩果之狀。不似她姐姐那般模樣乖巧,卻有晶瑩剔透之感,更沒有她姐姐那般多的害人心思。

  站立時筆直,談話時舒緩。而且性情端正,不似田婉君那般大家閨秀,反有謙謙君子之風。

  總之,比她姐姐懂事一百倍。

  林白見她修為還是沒長進多少,便隨口與她閒聊。

  扯了一會兒,來到玉湖。

  丟下兩個小丫頭,登上黑塔,便見兩個大丫頭。

  兩月不見,裴寧和姜小白沒甚變化,兩人面上都有笑,也不知先前聊了什麼。

  林白跟她倆都熟的不能再熟了,自也無須做樣子,便坐下閒談。

  敘了別離之情,又自說起前番戰事。

  橋山各門派家族,除卻田家傷亡最多,死了兩百來練氣弟子,折了一個築基外,別家都沒甚損傷。

  「那晚你和朱見羊離去,發生了何事?聽聞死了好幾個金丹。」姜小白頗有興趣。

  都不是外人,林白自不會隱瞞,也盼著她倆多些見識,別日後遇上了金丹就抓瞎。

  「那你是怎麼逃的?」姜小白好奇問。

  「小黃送了我一件秘寶。」林白老實巴交的說。

  「送你卻不送我?」姜小白抱胸冷笑,「伱們必然有事瞞我!」她打量著林白,又道:「她已拜師沉玉仙子了?是也不是?」

  「你既猜到,就別亂說了。」林白笑。

  「寧姐,你可管著些。」姜小白立即拉住裴寧,認真道:「他一向嘴花,又會哄人,可別又在外沾花惹草。」

  「我連家賊都防不住,怎敢說別的?」裴寧道。

  「竟還有這種人?真是讓人不恥。」姜小白附和道。

  三人又扯了一會兒,林白便帶裴寧離開。

  兩人回了洞府,自是小別勝新婚。

  或是知林白在外遭了罪,裴大姐格外溫柔,很是配合。

  鬧騰許久,歇過之後,裴寧抓住林白手腕,「這鏈子自何處來?」

  她瞅了好一會兒,沒發覺有何玄奇,只覺略有蘊水之意,好似尋常之物。

  「以後跟你說。」林白笑。

  兩人之間沒甚隱秘可言,但林白既然這麼說,裴寧就知道事涉重大。

  鬧了兩天,裴寧回天池派,林白又去交住宿費。

  「這是什麼?」姜小白也抓住手腕,細看半天,「你出去一趟,又勾上了誰家的騷……」

  話沒別說完,林白就直接按住了。

  姜小白不是好惹的,林白品了許久細枝碩果,費了許多力氣,才把她說服。

  「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給你了。你卻總有秘密瞞我。」姜小白使勁兒掐林白。

  林白又是好一陣的哄。

  鬧騰半天,林白終於得閒,帶著乖徒弟回洞府中靜修。

  盤膝坐在矮案前,林白畫符靜心,妙妙在旁觀摩。

  連畫十幾張障目符,只成了兩張,還累出一頭汗。

  「師父心不靜,」妙妙最是善解人意,一邊給林白揉肩,一邊道:「小魚兒姐姐已經長大了,我讓她來陪師父。」

  她早想把姜魚賣掉,好能一盡孝心。

  林白確實有些靜不下心。

  先前蒼雲門之事,顧傾水沒露面,應是楊老祖和狐狸勸住了。

  但顧傾水名字中有水,性情卻非溫潤如水,想必肚子裡早憋了一團火。

  是故,顧傾水絕不會罷休,只是在等合適時機罷了。

  此番被顧傾水招攬,勢必要捲入元嬰之爭。

  而自己本命特異,顧傾水欲借之一用,怕是不僅捲入元嬰之戰,還要深入其中。

  顧家自不會用完就丟,可元嬰鬥法,小小築基指不定看一眼就得受重傷。

  「你回去好好修行吧。」林白趕妙妙離開。

  「那我晚些帶小魚兒姐姐來吧?」妙妙只想著盡孝。

  「你省省心吧,專心修行才是。」林白訓她。

  妙妙嘴裡嘀咕兩聲,也不知說了些啥,磨磨唧唧的離開。

  待洞府中只剩下自己,林白又自翻開顧瑤送的丹書。

  這是顧家家傳,乃是歷代丹師的筆記心得,比先前朱家的要珍貴許多。

  亦記載了許多丹方。除卻常見的,還有不少偏門的。對於靈材藥草之品性和形狀,記述的尤其之詳。

  看了半天,合起書,放在一旁。

  靜坐了一會兒,林白又煉丹靜心。

  煉了兩爐,林白細看手腕上的手鍊。以草枝編織而成,比妙妙的手藝好一些,略有水意。

  隱隱之間,能感覺到手環與自身氣機相連。

  閉目來到石盤之上。雲霧外月白之色成環,秀秀又有長進。

  另還有一道淺碧水痕如線。顧傾水的手鍊未顯露威能,只與林白氣機相連,是故看起來很是弱小。

  心中無有吉凶,林白隨即翻掌,雲霧涌動。

  月白水環登時不見,淺碧水痕亦是如此。

  心中生出缺憾之感,那隱隱相連的感覺不見。

  可只兩息,那相連之感又來。雲霧外圍的淺碧水痕復現。

  斬斷了與手鍊的聯繫,卻又沒斬斷。顧大娘畢竟是元嬰,能耐不能小覷。

  睜開眼,林白細細撫摸那手鍊,心裡卻在想,這破鏈子是不是顧大娘親手編織的。

  「剛才斬斷聯繫時,心中無吉凶。也不知斷了那麼一下,顧大娘是否會放在心……」

  林白還沒感慨完,便見眼前有碧波蕩漾。

  顧傾水從中走出。她著淺碧道袍,身形略單薄瘦弱,胸前竟似有波濤,幽深雙眸中無有感情。

  林白跟她對視一眼,趕緊趴下,老實的不成樣子。

  顧傾水並不說話。

  林白心中無有吉凶,也不敢說話。

  「李沉玉說你不省心,當真不假。」語聲渺渺,似遠似近,不知所在。

  「……」林白不敢吭聲。

  「這是何物?」顧傾水又問。

  林白抬起頭,便見顧傾水手上捏著兩張障目符。

  「這是晚輩特意為老祖制的符籙,名為障目符。兩刻鐘內,能隔絕推演,遮蔽天機。」林白立即獻寶。

  顧傾水不說話。

  林白也不敢吭聲。

  過了許久,顧傾水環顧四周,道:「勿要沉迷女色,以修行為重。」她許是聞到了裴寧來過的味兒,亦或者是臭狐狸多嘴。

  這句話也不嚴厲,反有溫和之意,似長輩在教導晚輩。

  話說完,顧傾水身上有淡淡水紋,繼而現出波瀾,最後連同那兩張障目符,都消失不見。

  「沉迷女色我願意。」待人走了,林白才敢在心裡默默回了句。

  緩了好一會兒,林白不敢再整么蛾子,只專心靜修。

  過了兩天,朱玉樹與田婉君到訪。

  「伯父在青雲山滯留,我跟婉君去看一看,路過這裡,便來瞧瞧。」兩家關係已經近的很了,朱玉樹說話也直接。

  聊了會兒天,他們夫婦二人便自離去。

  又過兩日,正在訓徒弟,竟又有客人到訪。

  乃是田養春,還帶著兩個年輕女後輩。

  田養春似又老了許多,然則面上又有幾分慶幸,想必已被顧家安撫住了。

  「這是令徒吧?我聽玉樹講了,也是朱家子弟,看起來當真乖巧。」田養春見妙妙行禮,便趕緊放出靈力托起,又取出一柄長劍遞給妙妙,道:「令師溫潤知禮,臨危時有救難之義,正如寶鋒藏於鞘中,不露霜刃。」

  「謝前輩。」妙妙一板一眼的接了,不復往日憊懶,倒是像在學姜魚。

  田養春笑著點點頭,又看向林白,道:「前番仗義襄助,救我家許多子弟,家主感念的很,讓我來好生拜謝。聽聞你和朱道友回來,我先去青雲山,只見了朱賢弟,這才又來了這裡。」

  扯了好一會兒,田養春取出一木盒,道:「這是我田家特產夢魚丹,有助突破小境界,不輸雲霞宗的化元丹。」

  「另還有,」田養春竟嘆了口氣,接著道:「雖說前番之事是因兩大派之故,但終歸是鹿食苹來我家求索魚珠草。這裡有七株,還請笑納。」

  「田老,」林白立即推拒,「魚珠草乃是金丹期才用的著,我如今還未到築基中期,怎用的上?」

  「友朋遇難,卻能迎難而上,不懼艱險。有此氣概,何愁大道不成?」田養春笑。

  林白見人家真摯,便讓妙妙收了禮物。

  「這是我家的兩個後輩,」田養春指了指那兩個年輕女修,「她倆長相倒還過得去,平日裡是我帶在身邊,煉丹時打個下手,倒還算機靈。」

  林白瞧了眼那兩個女修,她倆也不敢跟林白對視,只面上潮紅,似在害羞。

  兜兜轉轉這麼些年,林白髮覺自己還是脫不掉配種的惡名。

  「你看哪個順眼,便留在身邊服侍。不論煉丹灑掃,都是能做的。」田養春道。

  「前輩,不能兩個都要麼?我師父……」妙妙正好奇問呢,就被林白按住了頭。

  「田老,我向來一個人自在慣了。」林白趕緊拒絕,「便是我那道侶,也非時時來的。田老好意,我自心領。」

  「你放心,她二人聽話懂事。」田養春兀自在推薦,「若是你喜靜,便不讓她們說話,那也無妨。」

  「非是如此。」林白擺出堅決神色,「我與玉樹乃是生死之交,我稱田婉君嫂子。你我兩家不需這般多禮。」

  田養春見林白把話說開,便不再勉強。只又取出一木盒,道:「你丹師出身,自是精湛。只是獨木不成林,我家算是有些傳承,還請收下。日後若是缺了什麼,只管往歸農山傳個話。」

  老顧家剛送,田家又送。

  「恭敬不如從命。」林白來者不拒。

  又扯了一通,送走田養春。

  林白把那裝夢魚丹的盒子取出,丟給妙妙。

  「送給師娘的?」妙妙收了盒子,猛拍打胸脯,「我去天池派走一趟!師父放心就是,我一定把田前輩送女之事,和師父不為女色所動之舉,一一講給師娘!」

  妙妙不僅孝順,而且懂事。除了偶爾拿捏師父,外加憊懶外,沒啥缺點了。

  林白老懷欣慰,覺得這徒弟沒白收。不用指點,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此後再沒甚客人登門,林白研習了顧家和田家的丹書,卻沒著急去煉。

  如今雖缺靈石,卻非緊要之事。

  顧大娘隨時會發難,強大自身才是正理。

  一月匆匆而過,顧瑤來訪。

  「飛刀業已煉成。」顧瑤像是商鋪掌柜,「這次不是用火麟礦石煉製,而是取自蘊火石礦,精煉而成。這一套飛刀,乃是按你意思,取百鍊青金,不含蕪雜,請門中長輩煉製。都是三階下品,自比你原先的要好!」

  說著話,又取出飛雲旗,道:「你之前的飛雲旗是楊冰所贈,她本就是無知之人,能懂什麼?我家此番所制的,乃是取自築基後期的天雲獸,自勝她家數倍。」

  林白就很佩服顧瑤,這大姐平時正常的很。可只要跟楊冰擦上邊,必然要分個高低,把對方往死里貶。

  相反的,若是楊冰,自也對顧瑤沒半句好話。

  「先前在蒼雲門中所失,現皆已補足。」顧瑤舒緩了口氣。

  「多謝師姐。」林白感激道。

  「無須謝我。」顧瑤伸出手,道:「老祖聽說你還會制符的手藝,著你獻上幾張符,看看你能耐。」

  就知道,顧大娘嘗了甜頭,必然要當回頭客!

  林白早就準備好了,取出一木盒,遞過去。

  「老祖說至少二十張符。」顧瑤道。

  「啥?」

  林白驚了,心說顧大娘莫不是要榨乾我?

  制這障目符乃是取本命霧氣,很是耗費精氣。而且稍有分心,便不能成。

  從儲物戒中再取出十張符,塞到木盒中。

  「還請師姐為我傳訊,便說我不精製符,精力不濟,望老祖憐惜。」林白老實巴交的說。

  「憐惜?」顧瑤皺眉。

  「體諒,是體諒。」林白糾正。

  「我自會為你傳話。」顧瑤笑著應承下來,又問:「你可還有什麼想要的?上次的丹書可參習透了?靈材可用完了?」

  「靈材早用完了!」其實沒用完,林白是個絕不吃虧的性子,又道:「師姐,你家乃是元嬰之家,想必所藏頗豐。我想求一門秘術,日後出去行走,也不丟咱們顧家的顏面。」

  「何種秘術?」顧瑤也來了興趣,盤腿做好,往前探身,「我記得你有道侶,莫非要求雙修之法?嘿嘿嘿,這個我家還真有。」她掰著指頭,「我以前偷看過,好多本呢。有互補的,有補陰補陽的,還有有療傷奇效的。乃至與妖獸……嘿嘿。」

  她一邊說,還一邊朝林白眨巴眼睛,一副我很懂的模樣。

  「非是如此。」林白一副正氣,「我一向不近女色,只偶爾貪杯。」表明了君子身份,便又低聲道:「比如能以傷換傷,亦或者某些遁法心得,不論何種。甚至於推演之道,乃至禁術法門,都是可以的。我來者不拒。」

  說到這兒,林白圖窮匕見,「你跟咱們老祖提一嘴,她指不定就賜下無雙妙法了呢。」

  「還無雙妙法?我只知雙修妙法。我回去問問。」顧瑤點點頭,又道:「雲兄,我輩當以修行為重,勿要貪多。」

  「我只是想長長見識。」林白灑脫一笑。

  顧瑤不再多問,又閒扯幾句,便告辭而去。

  又過了兩個月,顧瑤再次登門。

  「老祖說了,想修妙法,自先從陣法始。」顧瑤取出一破舊冊子,名為陣法要略。

  「……」林白意識到,顧大娘真的要搞事,且自己還得參與其中,指不定就是去布陣。

  「還有,」顧瑤笑笑,「老祖說你在制符一道上頗有天賦,著你上供。」

  林白頭疼的很,半點好處沒拿,先被顧大娘榨乾了。

  發了半天呆,林白就想著,日後若是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拿捏回去。

  「你怎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顧瑤好奇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