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謝禮
「天已不早,我得回去了。」林白一向謹慎,也怕姜家的金丹。
「那我改日再去尋你。」姜小白道。
「這幾日事多,改天我來尋你。」林白剛回信義坊,一窩子事兒要處理,人情也要走動。
「在眠龍山遇到黃如花了麼?」姜小白又問
你這會兒才想起小黃?林白道:「我只是打打邊鼓,能受什麼苦?小黃已經遠遁,不知去了何處。」林白沒敢說黃如花傍上了狐狸精。
「我聽說天池派掌門死了好幾個徒弟,連他直系後輩劉滿溪都折裡面了。」姜小白又道。
「竟有此事?」林白驚訝。
「還有,橋山派岳掌門就仨弟子,死了倆。」姜小白又道。
「唉,大道艱難,為機緣而死,也算壯哉。」林白感嘆。
「又沒別人,伱裝什麼?」姜小白撇撇嘴,「別說跟你沒關係。」
「真跟我沒關係。」這事兒不算小,林白不敢跟她亂扯,只問道:「你可曾聽聞橋山派的傳言?」
「老祖不讓打聽,也不讓亂談。」姜小白語氣懶懶的。
「既然這般說,想必你家老祖聽到些什麼話了。」林白道。
「有沒有事,過些日子就知道了。」姜小白嘿嘿一笑,「不像你我,盡可瞞得住。」她眨巴著眼睛,又好奇問:「聽說沉玉仙子的大機緣被雲霞宗曲成甲的愛徒得了,是真是假?」
「確實如此。」林白老實回。
「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姜小白問。
「自是女弟子。」林白笑。
「你可曾見過?樣貌如何?資質如何?性情怎樣?」姜小白著實好奇。
「她是入山尋築基機緣。至於如何遇到沉玉仙子,就不得而知了。」林白透露了些消息。
「這……天底下竟有這般好運之人?」姜小白失笑,又使勁掐林白,笑道:「你最擅勾人,日後把她勾來,狐狸也是你的了!」
「盡說無聊之語!」林白訓斥。
「你明明意動,偏裝君子。」姜小白春情無限,手又不老實。
林白自詡君子也扛不住,只能小心侍奉。纏了半天,終於把她伺候舒坦。
「你在眠龍山這麼久,可得了什麼東西?」姜小白伸出手,「分我點!」
誰吃誰的軟飯啊?
林白一時怔住,我明明是來吃你的軟飯,怎你還跟我要東西?非得里里外外把我榨乾不成?
本不想給,可姜小白又痴纏上來,著實擋不住。
沒法子,林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只能取出三支孔雀尾羽,盡數給了姜丫頭。
這三支尾羽取自顧瑤身上,乃是築基孔雀所留,通體翠綠,極為堅硬。
「再添點物事,便能製作羽箭之類的暗器了。」姜小白美滋滋的收了,「還有嗎?」
「沒有了!沒有了!」林白嚇壞了,這丫頭只知一味索求,非得把人禍害空了?
此地不宜久留,林白趕緊起身。
「摳搜!」姜小白笑嘻嘻取出兩本書,「給你的。都是我家傳的,乃是歷代先輩的心得之語,代代金丹斧正修改。向來不給外人看的。」
林白接過看,乃是制符七問和符籙要解。
終於吃到軟飯了。林白欣慰之極,又說了些好話,卻不敢再脫衣裳了。
「還有姜火煉製的飛刀如何了?」林白又問。
如今自己手段還是單薄了些,地火之意略有成就,該好好琢磨那純粹劍意了,是故承載其劍意的飛刀也得備好。
「姜火出遠門了。」姜小白搖搖頭,「你們去眠龍山沒多久,他就被老祖支出去了,似有要事。如今還一直未歸,不知做什麼去了。」
那沒法子,再找別家就是。
倆人又扯了一會兒,眼見她又要來纏,林白匆匆離開。
回了自家洞府,林白煉丹靜心,然後翻看制符七問和符籙要解。
這是姜家歷代制符師的心得,與先前朱見光的煉丹筆記一樣,都是向來不外傳的極珍貴之物。
所謂底蘊,這便是了。
細細研讀一遍,又全數記在腦海中。
林白也不急著鑽研,反閉目靜思。
只見霧氣上包裹的恢弘青色已不見,月白再現。只是比之往日,月白色龐大了何止十倍,且有洶湧之勢。
「境界還沒穩固呢,就操練起來了?」
林白髮了會兒呆,又仔細盤算此番所得。
眠龍山之行看似沒有收穫,其實收穫極大。
首先是秀秀得了大機緣。狐狸精與秀秀一體,日後秀秀自不需擔憂安危。而且那狐狸靈智極高,雖嘴欠了點,但見識並不低,必然會極力幫扶秀秀成就金丹之境。
其次便是給裴大姐排除了些干擾,能讓她專心修行。
再就是此番與顧家綁的更死了。即便顧家死了個老元嬰,可還有個新元嬰,顧家至少還能興盛一千多年。頂著顧家的名頭,起碼在橋山一帶是沒人敢來尋麻煩的。
至於日後會不會再來個朱家舊事,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目前來看,跟著顧家有利無弊。
最後便是此番救人之事。顧家先前便有允諾,自不會耍賴。
除此之外,必然還有一份厚禮送上。
楊家亦是如此,元嬰家族做事豈能沒有體面?
另就是結識了顧楊兩家的年輕子弟,日後應多多交聯。
「還有個水葫蘆……」林白吧唧吧唧嘴。
接下來又思慮未來的計劃。
混元淬體之法不能停。此番入山雖沒遇甚生死之危,但不能小覷豪傑,自身強大才是正理。
另就是煉丹之法,朱見光和朱見水的心得皆已掌握,這是生財之道,不能丟棄。
再就是制符之事,得去買些材料,儘快操練起來。
反正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別日後妙妙想學,自己當師父的卻抓瞎。
最後便是鬥法的手段。如今飛刀和霧氣配合極妙,但略顯單一。
「劉天河的符寶威力極大,還真想跟他學學那天河劍意……」
林白琢磨了會兒,覺得不太妥,還是好好專研陳前輩的純粹劍意吧。
術法手段也不夠。林白自打見識了岳西霞的遁法,便心嚮往之。
若是能修一門遁法,無疑是逃生和突刺的利器。
「再去找歡歡姐打聽打聽,大不了再陪她一晚。」
「還有顧飛雪,那大姐好像不常出門,人雖冷,心機卻不多。也可以去找她忽……打聽打聽。」
「不過事涉顧家,還需等一等。指不定人家在辦喪事呢。」
林白理順思路,便又出門。
先前諸人傳信示警裴大姐之事,朱玉茂自不必說,乃是老交情;姜丫頭已感謝了三回,頗費了些氣力。
另就是老知己蓋盈秋和騷師姐姚千園。
林白一向知恩圖報,待到第二日,備好禮物,便向天池閣趕去。
到了地兒,竟見到姚千園和裴寧在一起。
「大伙兒都回來了,裴師妹便下山來尋你,剛剛到。」姚千園笑著打量林白,「小半年不見,好似又壯了些。」
壯沒壯林白最清楚,取出禮盒送上,「在外也算得了些東西,還請師姐莫要嫌棄。」
「我才不嫌棄!」姚千園毫不客氣的收了禮物。「你們自去逍遙。」她很有眼力勁,又叮囑道:「你是久曠之軀,裴師妹修行辛苦,她若是不堪重負,便喊上我。」
「……」林白沒敢接話。
「他才不是久曠之軀。」裴寧冷笑。
這是誰招惹你了?林白也不敢當著姚千園的面問,便拉裴大姐離開。
一邊往洞府回,一邊閒扯。
「蓋盈秋如今怎樣了?我備了禮物,到時你帶給她。」林白道。
裴寧嫣然一笑,道:「蓋師姐得天啟召喚,前兩日才走。」
「這是好事。」林白見老知己有望更前一步,自是欣喜。
「若能功成,你就該換個禮物了。」裴寧笑。
「那是自然。」
林白捏著她雪白的手,撓她手心,「天池派里可還有人尋你麻煩?」
「沒有。」裴寧任他牽著,她咬著嘴唇,看林白看個沒完。
林白拉著她的手,自往洞府回。
到了地兒,沒想到小半年不見,裴大姐好似剛脫了獸籠,分外活潑主動。
她肌膚雪白緊緻,又腰細身長,兼有難言之妙,自是別有滋味。
數番激戰,洞府歸於平靜。
裴寧面上紅暈未退,往日的清冷不見,好似融化的白雪,如春風之溫柔可人。
「下次若是天池派的事,我來解決。你在外做那種事,若是露了痕跡,怕是……」裴寧緩過來氣,這才開口說話。
顯然,天池派劉掌門後輩和橋山派岳豐樹愛徒之事,裴寧已猜出是林白所為。
「區區小事而已。」林白停下嘴,立即做鄭重模樣,「為了你,這點事算什麼?便是更大的事,我也來給你擺平!」
「林轉輪,你是不是就是這樣把楊歡騙到手的?」裴寧笑。
「這……」林白皺眉,「你怎憑空污人清白?」
「你有什麼清白?」裴寧被林白抓著要害,兀自輕笑道:「楊歡提前回來養傷,沒過幾日便來天池派尋蓋盈秋,又見到了我,說與我有緣,要認我當妹妹。」裴寧愈發笑的開心,「我何德何能?能與元嬰家的金丹苗子當姐妹?人家有意庇護我,這番好心,想必是某些人在外出了力吧?」
「確實如此。」林白直接坦言,「我在眠龍山中救了她一回,她知曉了你的事,便尋機報恩。」
「真的?」裴寧捏住林白的臉,「我當時與她飲酒談心,她醉酒之時可是什麼都說了。」
「說了什麼?」林白笑吟吟的問,他才不信歡歡姐能喝醉,必然是裴大姐在詐人。
「呵,你們果然有鬼!」裴寧立即做出判斷,「你如此自信,想必很是了解她,且交情極深。怕是連身上一寸寸都數遍了!」
「……」林白沒脾氣,遇到裴大姐這種知根知底,又聰敏之人,當真是沒法糊弄。
想到這兒,林白趕緊去拱她,嘴上也沒閒著。
「貞姐,姜小白,楊歡歡……」裴寧拉住林白頭髮,不讓他再吃,反湊到林白耳邊,低聲問:「你是不是就喜歡招惹那些胸前多二兩肥肉的?」
「這都什麼話?」林白立即反駁,「你的我也喜歡的緊。」說著話,還抓了抓她。
眼見她還要再問,林白趕緊把她拱翻,不讓她有說話之機。
使出諸般手段,終於折服裴大姐。
「你好似有什麼開心事,說來聽聽。」裴大姐歇了歇,果然說起別的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林白好奇問。
「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出端倪。」裴大姐面上有笑,自信道:「所以,以後別來騙我。」
怪不得你最機敏呢,即便時時忍著,我也覺察的出!林白只能老實道:「自是跟沉玉仙子的大福緣有關。」
「聽聞是曲成甲愛徒得了去。」裴大姐坐起來,低聲道:「是秀秀?」
林白點頭。
「有狐狸相護,秀秀自然安寧無虞。你多年緊繃的心放下了?」裴寧柔柔笑。
「那是自然。」林白又來招惹她。
鬧騰了幾回,裴寧愈發溫柔,倆人又說起眠龍山之事。
沒羞沒恥的過了兩天,林白又把妙妙帶來。
「師娘!」妙妙上前,一把摟住裴寧的腿,「師娘你可算來看我了,妙妙想死你了!」她竟語聲哽咽。
林白十分欣慰,但旋即想起,昨日歸來時,妙妙好似就是這個詞兒……你一套話把你師父師娘哄了?
我一身本領你不學,非學這種哄人的能耐?林白正要教訓徒弟,就見裴寧溫柔笑笑,捏捏妙妙臉蛋,一副關愛之色。
而妙妙也一副依賴的模樣,一口一個師娘。
林白沒法子,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也沒臉去訓她。
待裴寧和妙妙扯了一會兒,林白便帶她倆去往朱家鳳鳴山。
拜會了朱玉樹,讓裴寧觀摩元嬰留字,又趕妙妙去跟她家姐妹兄弟玩耍,林白自與朱玉樹談話。
「前輩。」朱玉環奉上茶水,又告退出去。
「她如今怎樣了?」林白還記得,自己把紫竹舟送這個丫頭了。
「算是不錯。」朱玉樹嘆了口氣,「我有意送她去顧家,我家底蘊還是差了點兒,難免耽誤她。」
這是寄予厚望之意。
不過送到顧家養著,有利有弊。利則是有助修行,開拓眼界;弊則是久居高處,若性情不堅,怕是要被人拐走。
「她怎麼說?」林白笑著問。
「她自是願意去的。」朱玉樹也笑。
林白點點頭,沒再多摻和。
在鳳鳴山閒居三日,林白又帶裴大姐和乖徒弟回信義坊。
「師娘,妙妙會想你的。」妙妙依依不捨的把裴寧送到天池閣,眼睛都紅了。
「這孩子真是懂事,又孝順的緊。」姚千園見妙妙對裴寧這般依賴,便打心眼裡喜歡。
「師娘有空就下山來看你。」裴寧捏了捏妙妙的臉蛋。
閒扯了幾句,姚千園和裴寧回天池派,林白師徒倆去鳳鳴閣。
「師父,那個姐姐也是你相好兒?」妙妙眼睛也不紅了,更無方才的留戀,反拉著林白袖子,問個不停。
「妙妙,那是你師娘的朋友,你莫要不敬。」林白教導。
「妙妙知道啦!」妙妙隨口應了聲,一手拉住林白袖子,眼睛卻左看右看,旋即又拉林白進人家店裡看。
「想買什麼?」林白一向寵這個懂事的徒弟。
「我就看看。」妙妙看了幾個店,好似都不滿意,「想給小魚兒姐姐買個禮物。」
姐妹相愛,這是好事啊!
「你且選,無論是什麼,師父都給你買下來!」林白老懷大慰。
「怎麼是給我買下來?」妙妙拉著林白,仰頭皺眉,「是給你買的。」
「我?」林白沒聽懂。
「自然是你。」妙妙很有道理,「小魚兒姐姐溫潤知禮,年紀也不小了。」她掰著指頭,「師娘一兩個月才來找你一回,沒人跟你陪睡多無聊呀,我讓小魚兒姐姐陪你。」
「她才多大?」林白使勁的扯妙妙的臉蛋。
「過兩年就大了。」妙妙愈發正經,「我瞧她還挺樂意跟你說話的。你要是不想等,我去找小魚兒的姐姐,她整日待在黑塔里,也寂寞的很。對了,你老是上黑塔跟她說話,多說點好話,指不定就成了。」
「……」林白捏了捏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徒弟是好徒弟,一心為師父著想,就是不往正路上走。
「妙妙,這種事你就別操心了。」林白一板一眼,「你在姜家好好學藝,熟讀道經,把心放在功課上。日後修為有進,師父就滿足了。」
「妙妙知道啦。」妙妙隨口應。
林白揉了揉腦袋,愈發覺得頭疼,甚至比遇到寒鴉還頭疼。
也不帶她買東西了,送到姜家玉湖。
林白又登上黑塔,跟姜丫頭談談徒弟的事情。
「我也沒法子,她性情就是這樣,我糾不過來。」姜小白也攤手,「學什麼會什麼,若是考她,她什麼都會。就是不用心,心思全在別的地方,哄人的能耐比你還強。你們還真不愧是師徒,呵呵。」
林白沒法子,也不修行了,只把妙妙帶在身邊,親自教了幾日。
過了五天,外面有人來訪。
開了洞府門,便見姜春帶一女子來訪,乃是淳于葉。
受了禮,淳于葉說明來意,原來楊家姐弟在竹濤園擺了酒,淳于通作陪,請林白一敘。
這是要送謝禮。
林白這兩天被妙妙折磨的頭疼,便趕緊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