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對影成三人
林白告辭離開,自回地火洞府。
此番朱見羊也沒說個確切的日子,不過修士嘛,為一件事準備個三年五年也屬尋常。
不過既然有這打算,林白想著自己也該好好準備準備才是。
平素在信義坊打混,帶張破嘴就行。可出了信義坊,那就得講真能耐了。
盤坐下來,靜靜回思新得的術法。
林白用心服侍,以真心換真心,這才讓姜小白用心挑出一門與林白本命相合的術法。
這袖中霧又稱袖中雲霧,卻並非說自袖中散出霧氣,乃是收放隨心之意。
按這法門所講,需得築基修士才能用,因要內視本命,溝通本命,繼而演化本命霧氣。若是毒霧瘴霧,則能殺敵滅敵;若是迷霧幻霧,則能阻敵困敵。
反正有何效用,還是看自身本命是何種霧氣。
林白琢磨了半天,閉目運轉其法,便見石盤霧氣。
「自築基之後,我對霧氣的掌控更為自在隨心。而且我的本命進出自如,不需費心費力參衍化生,只需借用便可。」
這般想著,林白心中一動,身上登時湧出許多霧氣,竟一泄如注,收之不及。
第一次在身外搞這種事,林白經驗不是很足,沒控制好。
也不急,林白先內視識海,見石盤未有異樣,外圍的霧氣也未見少多少。
心中再一動,霧氣急速收攏,復歸於識海之內。
如此試了幾次,林白閉目反思總結。
「靈力耗費頗多,若要遮蔽百丈方圓,怕是只能維持兩三個時辰。不過待日後修為見長,便能更持久了!」
「霧氣隨心,依神識操控,倒是不怎麼費力。」
又試了幾次,這門袖中雲霧已運用隨心。
「我在石盤上能讓霧氣化為萬物,外面是否能行?」
林白這般想著,身上又散出霧氣,繼而聚成飛刀,可只具飛刀之形,外表還是霧氣。
「沒了石盤,便少了造化之能,無法擬定萬物。日後境界再升,發掘石盤的妙用之後,指不定能在身外以霧化形,乃至造山河洪濤。」
「我這霧能阻攔神識探視,若籠罩一方,既能做迷陣阻敵之用,又能隔絕推演。」
林白又琢磨半天,想著能否將此霧封存在符籙之中,讓別人來用。待做隱秘事時,便不懼推演了。
當然,需是極信得過人,如裴大姐和姜小妹這種的;亦或者是朱見羊前輩這種信得過的。
想了半天,林白決定改日再說。目前自己不需要,裴姜二人也用不到。
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林白又取出鐵化生送的藏寶圖。
所謂藏寶圖,其實只有個大致地點,位於眠龍山深處,以前曾散出祥瑞寶光,但鐵化生未得其法,一直沒曾尋到。
林白不想這會兒去。而且,最好跟黃如花說一聲,畢竟是她師父送的。
接著便是煉丹之藝。朱見水前輩送的筆記還在,是朱見光所留,且上面還有朱見水的批註和心得,乃是極珍貴的東西。
另外還有新煉製的飛刀,林白費了許多氣力,姜小白才答應幫忙,讓她家裡人煉製。
還有劍意,元嬰劍意還未琢磨出個門道,模仿勾勒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成的。
且那純粹之意比當初感知地火之意要難的多,畢竟只有一幅字,只能感其表意,不似地火,能進洞窟里真切感受。
還得教徒弟,伺候裴大姐,伺候姜小妹。
「屁事兒一大堆,先把這一輪五行走完再說。」
林白做好規劃,也不修行了,乾脆躺倒歇息。
待到第二日,裴寧果然來了,姚千園卻沒跟著。
「吃撐了沒?」裴寧坐下來問。
「我已築基,能辟穀了,只偶爾吃些新鮮瓜果,怎能吃撐?」林白假裝聽不懂。
「真的?」裴寧笑。
「真的。」林白回。
「你在那湖心小島兩月余,真沒吃撐?」裴寧又問。
「只偶爾吃些瓜果,我又頗為節制,只略嘗嘗而已。」林白拉住她。
「瓜果汁水可還潤口?」裴寧又問。
林白聽不懂,是故也不答話,只把她拱翻,又好好哄了幾回,才讓她服氣。
兩人鬧騰完,又閒扯許多。林白說修行感悟,悟劍道之法;裴大姐則說天池派之事。
談到興濃,兩人免不了再打一架。
如此過了一天,林白送走裴寧,自己拐彎往竹濤園。
與淳于葉閒聊幾句,林白又問楊恕。
那蓋盈秋要舔楊恕,林白沒法勸,只能成人之美。順帶交好楊恕,打聽打聽狐狸的事情。
「他最近不知在忙什麼,時常奔波在信義坊和橋山派之間,輕易見不到人。」淳于葉語聲柔柔,一副鄰家姐姐模樣。
林白便不再多問,自歸洞府修行。
以混元淬體之法為主,修為進境次之,最後便是習練那袖中雲霧。
偶爾也出洞府來尋人聊天解悶,只是卻一直沒遇上楊恕。
如此一月過去,林白尋思著該給乖徒弟交住宿費用了,便爬出洞府。
同淳于葉閒扯幾句,林白離了竹濤園。
熟門熟路的來到玉湖,登上小島。
妙妙與姜魚同穿姜家制式的袍子,袖口紮緊,梳道童髻。
「師父。」妙妙乖巧的行禮,又可憐巴巴的上前,拉住林白的手,仰著頭道:「師父,你怎麼瘦了?」她說著話,還把臉貼到林白手上,蹭來蹭去,眷眷思念之情當真溢於言表。
這丫頭到底在學啥?你爹那麼敦厚的一個人,怎有伱這麼個女兒?
林白按住額頭,尋思著回竹濤園後,找一個最漂亮的竹子做竹鞭。
不過再一想,林白髮覺往日自己也愛做樣子,這般看來,倒是傳承有序,不愧是師徒了。
「前輩與妙妙當真師徒情深。」姜魚感慨。
林白沒法子,又考校了幾個問題,這丫頭都回的沒差。
「妙妙能有今日,小魚兒功不可沒。」林白又讚揚姜魚。
「姜魚不敢居功。」姜魚行了一禮。
「師父,小魚兒姐姐對我很好。」妙妙拉著林白的手,又對姜魚道:「小魚兒姐姐,我想跟師父說些事。」
姜魚笑著行禮,往遠處釣魚去了。
「妙妙,可是在此處受了委屈?」待姜魚走遠,林白蹲下來,拉著妙妙雙手,關心的問。
「沒呀。」妙妙搖搖頭,小嘴巴貼到林白耳邊,還拿一隻手護著,低聲道:「小魚兒的姐姐好看,師父你睡不睡?我天天跪她,她可好說話了。」
她好說話麼?那都是師父勞心勞力給你鋪出來的!
不過林白還是老懷欣慰,這徒弟沒白收,知道孝敬師父。
「你不用操心這些。」林白拍拍她腦袋,「只需記住,別跟小魚兒的姐姐耍心眼,她比你心眼還多。」
「我從小就不愛耍心眼。」妙妙立即道。
「記住我的話沒?」林白瞪她。
「記住了。」妙妙回。
「去玩吧。」林白把她趕走,自上黑塔,去向此間地主問好。
閒扯幾句,便交住宿之費。
「木屬靈氣蓬勃,有激人向上之感,倒也不錯。」
姜白歇了一會兒,開口道:「你那什麼淬體之法倒也有點門道,日後你五行中每修一行,都需讓我驗看驗看。」
她面上紅暈未退,卻做出嚴肅之色,十分認真的解釋道:「這淬體之法事倍而功半,費時費力,頗為雞肋。我需時時看著你,否則走火入魔,為時晚矣。」
是你想吃吧?裴大姐五行皆聞,你也全都要?
林白只得應了下來,如今妙妙在她地盤上,為了唯一的徒弟,勞累些也沒什麼。
「妙妙如今懂事不少,倒是讓你妹妹辛苦了。」林白道。
「一月就那幾回,也沒多辛苦。」姜小白回。
「……」林白愣了下,又問道:「妙妙在此間沒惹事吧?」
「她才幾歲,能惹什麼事?」姜小白嘆了口氣,「只沒來幾日,姜魚便把你送的飛刀給了她,把你送的笛子也給了她。如此鬼精的一個人,把我妹妹吃的死死的。」
「回頭我再尋些東西給小魚兒。」林白趕緊來哄。
又鬧騰一回,林白從黑塔里出來。
帶著妙妙回了趟鳳鳴閣,不見朱玉玲,朱見羊前輩也不在,只朱玉茂在當掌柜。
兩人聊了會兒,林白又把妙妙送還,再回竹濤園。
念及蓋盈秋的禮物還未送出去,林白便又去尋淳于葉打聽。
「巧了,午後才回,這會兒應該還在,你自去便是。」淳于葉笑著道。
林白謝過,又去尋楊恕。
此時天已盡黑,沿著竹林中的小道行,聞聽竹濤陣陣,抬目漫天星辰。
不多時便見一小院,籬笆門開著,屋裡有淡淡燭光,不聞人聲。
「敢問楊兄在否?」林白立在門口,高聲道:「雲中鶴前來拜會。」
「來來來!」屋門打開,傳出楊恕的笑聲。
林白邁步進院,來到屋門口,便見裡面除卻楊恕,還有淳于通。
這兩人圍坐一矮桌前,上有酒碗酒罈,頗見粗豪。
「漏夜登門,擾了兩位雅興。」林白笑著作揖行禮,又接下腰間的酒葫蘆,道:「唯有奉上美酒,還望莫要苛責。」
若是練氣時,這就有點不太合適。如今林白築基,已可與他二人平輩論交了。
「你竟築基了?」楊恕喝的臉已紅了,他連連招手,「快來坐。」
「僥倖築基。」林白坐在楊恕身旁,重整酒碗,先給楊恕倒上,又給淳于通滿上,最後才是自己。
「這是上好的猴兒酒,甘甜香冽!」楊恕識貨的很,一口喝乾,身子晃來晃去,「快喝快喝!」
淳于通只抿了一口,林白全數喝了。
「哪裡得的?」楊恕搶過葫蘆,他先給林白倒上,又給自己倒,許是醉了,酒撒了一桌子。
「自是眠龍山中。」林白笑笑,道:「彼時失了築基機緣,心中不悅,便尋了幾個猴子欺負。」
楊恕聞言,摟住林白肩膀,賤兮兮道:「如何欺負的?」
「楊兄,我不好那口兒。」林白擺擺手,見楊恕確實醉意朦朧,便隨口道,「那次在龍門坊之事,起因真的是楊兄家的那位仙子?」
這事兒在橋山一帶已不是秘密,各大門派家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楊恕一聽這個,噸噸噸又喝了兩大碗,還倒酒不停。
淳于通笑了笑,道:「現今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了。」
「知道便知道吧!」楊恕氣悶的很,抹抹嘴,「我家能丟出去個元嬰,別家連元嬰都沒呢!」
這話一說,淳于通被無辜波及。
林白卻還沒事人一樣,道:「楊兄,那如今是個什麼章程?」他做出慷慨模樣,認真道:「沉玉仙子出自楊兄家裡,如今有這般成就,都是你家一口口餵出來的,自該歸你家所有!」
「不錯!」淳于通也開口幫腔,他和林白都想打探消息,倒是越來越默契了。
「難。」楊恕似是喝上頭了,竟不做隱瞞,「那位老祖元嬰後化了人形,口齒便給,來了信說什麼眠龍山是老家,橋山派是娘家,九陰山是新家,所以不欲讓大家起干戈。」
好傢夥,都成家了,狡狐三窟。好話賴話都讓狐狸說了。這是人還是靈獸啊?林白頗有感慨,心想這狐狸比人還會說話。
淳于通也好奇的很,追問道:「不管新家老家,還是得看沉玉仙子的意思吧?」
「沉玉老祖說,她親近人族,不想回眠龍山了,欲要再挑個人行命契之法。」楊恕依舊喝酒不停。
淳于通沉吟片刻,道:「沉玉仙子乃是元嬰,靈獸又天然多幾分觀天問地之能,她既要挑人,想必需十分出色才行。」
「淳于道友所言有理!」林白就是瞎湊合,反正輪不到自己,便隨口打探道:「楊兄不試試麼?沉玉仙子畢竟是你家出來的,應念幾分舊情。」
淳于通亦是點頭。
「我不行。」楊恕搖頭晃腦,「我初入道時,沉玉老祖便說我呆頭呆腦,該配頭傻鹿。」
淳于通和林白對視一眼,兩人面上皆是尋常,看不出任何憋笑的意思。
「那沉玉仙子既然要挑人,總得有個章程吧?」淳于通又問。
「嘿嘿,我咋知道?好似還在談。」楊恕雖醉,人卻不傻,竟不多說。
林白飲酒一杯,心裡痒痒的很,又拿酒葫蘆給楊恕倒上酒,問道:「不知沉玉仙子樣貌如何?」
「她元嬰後才化形,我還未見過。只以前就如同尋常狐狸一樣,只毛色淡青。」楊恕隨口道。
淳于通也來勁兒了,問道:「沉玉仙子有何喜好?」他搶過林白的酒葫蘆,給楊恕倒酒。
「那位老祖沒甚喜好。」楊恕歪頭想了半天,道:「若說有,大概就是愛睡覺了。」
愛睡覺?睡覺好啊!怪不得要去九陰山呢!林白更有精神了,自己有轉輪之名,又久經煉體,雖不欲行禽獸之為,但若真能拐回家一隻元嬰狐狸,便捨身飼狐又如何?
就算元嬰靈獸體格雄壯,肌膚堅韌,咬咬牙應能挺過去吧?再說了,沉玉仙子已然化形,說不定連狐狸的騷味都沒了!
日後若能與狐狸行命契之法,那人獸相合,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後幹啥事帶上元嬰狐狸,豈不是輕輕鬆鬆?
林白熱切的看著楊恕,淳于通亦是熱切之極。
楊恕見他倆目光,當即冷笑,道:「我說的睡覺就是睏覺,無有意指,非是你二人心中想的那般骯髒!」
那還有啥意思?林白立即斷了念想,深覺這種事絕輪不到自己,還是回去勤修吧,別想撿漏了。
祝大家新年快樂!元旦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