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神通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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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神通妙法

  本來大家喜氣洋洋,顧芳一句話,愣是讓所有人止住了聲。

  不過人家是元嬰後人,看不上尋常築基也是常理。

  顧芳許是也覺出說了喪氣話,不過她是萬萬不會把話收回的。

  「師兄,」顧芳依舊雲淡風輕,道:「我去姜家轉轉,師兄自去我橋山派便是。」

  說完,裹起她家的兩個年輕後輩,徑直向西南而去。

  「若老祖還在……」朱玉樹感嘆。

  「老祖在又如何?」朱見羊笑笑,「身處橋山,皆是橋山派附庸。我輩當力爭上遊,莫去貪圖那虛無的臉面。」

  諸朱家子弟俯首稱是。

  「你們來。」朱見羊朝林白和朱玉樹招手,然後邁步往偏殿後堂去。

  林白看了眼裴寧,朝她點點頭,然後隨朱玉樹往裡走。

  「伯父……」朱玉薔小聲開口,「雲前輩收妙妙為徒,需準備何等規格的典儀?」

  朱見羊聞言止住步子,迴轉身子,笑道:「妙妙才多大?無須費那功夫。」

  林白也笑,道:「妙妙是玉茂兄的女兒,我亦把她當女兒來看,既不是外人,便不需繁文縟節,奉一杯茶水便可。」

  「是。」朱玉薔立即應下,「那我稍作準備。」

  林白點點頭,跟著朱見羊走入偏殿後堂。

  來到裡間,關上了門,朱見羊、朱玉樹,和林白三人坐下。

  「此番顧芳前來,可是為那狐狸精之事?」朱玉樹匆匆開口問。

  橋山派的破事兒已經遮掩不住,不少人都聽聞了。尤其是那狐狸結嬰後,更是難以瞞下去了。

  朱見羊聞言皺眉,嚴肅道:「在外需稱沉玉前輩,或沉玉仙子。」他頗為鄭重,看向朱玉樹和林白兩個年輕人,一字一句道:「你們萬萬不可學外面的人,說什麼狐狸精之類的話。那是元嬰靈獸,楊家子弟尚且稱其為老祖,我等又豈能不敬?」

  「是。」朱玉樹立即應下,又問道:「伯父,顧芳當真為沉玉仙子之事而來?」

  「沉玉仙子乃是元嬰之身,顧芳有甚資格去聽聞秘事?」朱見羊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她只是來傳信。我估摸著,許是與沉玉仙子之事有關。」

  「既是元嬰秘事,至少也該是金丹奔走,怎讓前輩去呢?」林白好奇問。

  「誰知道呢,顧家如今兩元嬰,心氣起來了。」朱見羊苦笑一聲,「許是見我非橋山派之人,又算聽話懂事,能做個跑腿傳話的活計吧。」

  「橋山各金丹門派家族,誰不知道咱家與顧家的關係?別人一見你,自知後面是顧家!」朱玉樹拍桌子,「這等涉及元嬰之事偏偏讓我等參與其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人在屋檐下,莫說這些了。」朱見羊扶須笑笑,道:「家中年輕一輩,唯伱一人築基,當以修行為重。」他竟開始安排事宜,只是還一副輕鬆之色。

  朱玉樹沉默不語。

  「還有,家裡的老東西們一個賽一個的糊塗,你還得擔起家族重任。」朱見羊撫須,十分認真,「莫讓你那些兄弟姐妹們懈怠。玉環也就這兩年了,你需多多上心。」

  「是。」朱玉樹應下。

  「還有,」朱見羊顯然是做了打算的,「信義坊中的鳳鳴閣,玉玲一人主管自是夠了,不過她眼窩子淺,只知做生意,不知做人情。」他拿手指點點桌子,叮囑道:「此番讓玉茂過去幫襯著吧。玉茂敦厚,雖不是做生意的料,可總不會得罪人。」

  「朱玉玲眼窩子可不淺,她心心念念恢復往日榮光呢!」朱玉樹冷笑。

  「你已築基,性情也需收斂收斂,需藏得住事。」朱見羊諄諄教導,「老家主沒幾年了,日後要靠你來當家。」

  朱玉樹沉默不語。

  林白聽他二人談家族重事,是故也不插話。不過隱隱間,總覺得朱見羊似有幾分託孤之意。

  「前輩,此事當真危險之極?」林白開口問,心中想起了地窟中遇到的劉老大等人。

  那幾個人似乎也摻和到了狐狸精的事中,大概做的是穿針引線的傳話之事。

  「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朱見羊笑笑,又問道:「此番築基功成,有何打算?」

  林白回道:「我想待境界穩固之後,在此地繼續靜修,將那淬體之法煉下去。」

  混元淬體之法多次救命,林白新晉築基,是故便想繼續練下去。

  如今才只二轉,林白打算搞個幾十轉,這才不負自己轉輪之名。

  「看來那混元之法甚合你心。」朱見羊這次倒是沒再勸了,他扶須笑笑,道:「你和玉樹不是外人,若是有事,只管尋他。」

  林白應了下來。

  三人又略聊了聊,便一起出外。

  來到偏殿,便見圍了一群人,大都是興致勃勃來看妙妙拜師的。

  眼見三位築基出來了,便齊齊止了聲響,俯身行禮。

  朱玉薔請三築基坐下,又招來妙妙,另有一少女端著托盤,上有茶盞。

  妙妙換了一身素淨道袍,扎丸子頭,臉上不知抹了什麼,兩腮紅丟丟的還有光。

  「好了。」朱玉薔頗見興奮,她牽著妙妙手,來到林白跟前,道:「妙妙,跪拜,行拜師禮。」

  妙妙十分聽話,啪嘰就跪下來了。兩手挨著地,咚咚咚的磕個沒完。

  朱玉茂扶額,搖頭不止。

  裴寧在旁看著,也忍不住笑。

  「傻妙妙!」有人低聲提醒。

  朱玉薔也尷尬的很,這典儀本就簡樸,也叮囑過妙妙磕幾個頭,可這丫頭還是這麼實誠。

  「好了好了。」林白趕緊出言勸,生怕她把小腦袋瓜磕破。

  諸朱家年輕子弟也都忍不住笑出聲。

  妙妙也跟著裂開嘴笑,她爬起來,拍拍小手。

  「該奉茶……」朱玉薔還沒說完,妙妙就一轉身,來到裴寧跟前。

  哐當跪下,又磕了三個。

  裴寧笑著把妙妙拉起來,揉揉她紅彤彤的額頭,摸出一支簪子,給妙妙插上。

  簪子是尋常之物,是裴寧從老家帶來的。

  妙妙喜滋滋的摸了摸,更見開懷。

  「妙妙,來奉茶。」朱玉薔手中端著茶盞,語氣頗見無奈。

  妙妙乖巧上前,接過茶杯,來到林白跟前。

  「師父喝!」妙妙語氣似在勸酒。

  「……」林白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尋思著得說點什麼。

  好歹這是自己收的第一個弟子,不管日後成就如何,總歸是開山大弟子。

  林白琢磨了一會兒,正要說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妙妙已經湊上前。

  「師父,我渴了,我也要喝。」妙妙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白手上的茶杯,頗有期待。

  「唉。」朱玉茂搖著頭,竟有無地自容之感。

  朱見羊倒是扶須笑。

  「傻妙妙……」朱玉薔扶額。

  林白也不想說什麼場面話了,照這情形看,妙妙不是一天兩天能教好的,指不定日後多頭疼呢。

  不過再怎麼說,拜師禮雖簡陋,但好歹成了,已有了師徒之實。

  林白把茶一口飲了,茶葉都沒給妙妙留。

  禮已畢,朱見羊又安排了諸般事宜,把朱玉茂趕去了信義坊,又讓朱玉薔給林裴準備歇息之處。

  朱玉薔領了令,自帶林白和裴寧離開。

  繞過諸多大殿,又往南行了會兒,經過幾個藥園,便見一籬笆院子。

  「這是昔年老姑居處,後來我也住了幾年。如今我領了藥園職事,便一直空下來了。家中雖有待客居處,可到底沒這邊方便。」

  朱玉薔很是細心的介紹。

  推開籬笆小門,院中有一顆李樹,其下有石桌石凳。另有三間木屋,頗見古樸。

  朱玉薔帶林裴二人四下看了看,略閒談幾句,便邀裴寧去藥園玩,留林白獨自穩固境界。

  「至多到晚上,我便能沒甚大礙了。」林白委婉提醒。

  裴寧瞪了眼林白,自往外走。朱玉薔笑笑,又招來一十二三歲的少女,謹守在籬笆院外。

  林白回到木屋,盤膝坐到蒲團上。

  取出脖頸中掛的黑色玉蟬,細細去看,雙目光澤不見,蟬身有細微碎痕,似經歲月消磨。

  手握玉蟬,穩了心緒,撇去雜念,便閉上雙目,內視識海。

  石盤並無多大變化,只上面的裂紋稍稍恢復些許。

  外圍的霧氣則愈加濃厚,好似無窮無盡。

  其間有細微月白,乃是秀秀所留。

  心念一動,林白來到石盤之上,招手納來那片月白。

  細細感受一番,雖不能尋蹤回溯,卻能感受出對方的大致境界。

  「秀秀這丫頭應在練氣六七層,當真不慢,再過兩年豈不是也要築基了?」

  林白將那月白隨手丟開,隨即湮滅在此間。

  築基之後,林白對石盤的掌控更深,霧氣隨心所欲。

  揮袖招來霧氣,化為山間密林。

  一山谷中有高石,鐵化生盤坐其上,獨面劫雲;黃如花跪在其下,滿目頹喪;高元元淡然飲酒,似世外仙人。

  木葉山石,蟲鳴獸吼,似昨日重現。

  林白再一揮袖,場景又變。

  四周土黃,身處百丈地窟。曲如意驚愕,朱見水怨毒,朱玉樹驚怒,三人皆在看著從蒼老的朱玉岩身軀中爬出的人。

  場景再換。湖底石窟,鐵化生獨臂,黃如花怨憤,朱見羊外松內緊,朱玉茂慚愧萬分,四人皆在看著石台上的所獲。

  金鱉島,屍橫遍地。宋清白髮斑斑,滿面濁淚,兀自用獨臂往前爬。

  天琅山深處,黑蟬對玄龜。

  花溪縣百草堂,外面大雪紛飛,屋內老者死氣沉沉,少女痛哭失聲。

  揮袖,石盤復歸寧靜。

  往事歷歷在目,心中有所想,便有所呈現。

  自花溪縣始,歷經無數滄桑,穿山過海,落腳橋山。頻頻危機之下,終成大道之基。

  見天人永隔,見由盛轉衰。見臨死悟道之無奈,見鏽劍之污穢,見赤子之真心;

  諸般種種,一如昨日。

  林白伸手,霧氣凝聚,現出黑色玉蟬。惟妙惟肖,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只不過此時石盤內已能承其意,不再翻滾不休。

  手握玉蟬,細細感受。也只數息光景,黑髮轉為華發,人現老態。又過數息,竟佝僂身子,雙目渾濁。

  黑色玉蟬雙目一亮,又轉暗淡,林白恢復如故。

  此番所得的神通,正是與枯木禪妙法相類,乃是催人光陰,奪人歲月之神通。

  石盤內外光陰不同,林白於此間百年,外界只四季輪換一次。又數次見枯木禪妙法,這才有所得。

  不過這門神通太過神異,本就不是築基境界的神通,乃是築基之時,溫養日久的黑蟬破開禁止,散逸出枯木蟬之意,石盤擬借其真意,這才衍生出本命妙法。

  自此黑色玉蟬已如同凡物,再不具半分神妙。

  而且林白得的枯木禪神通比之木妖的要差的多,且耗費極大。

  一旦施展,氣海必然損耗極大,非是能時時運用的秘術。不過有石盤,倒是不須太多擔心。

  此神通對上練氣修士,自是無往不利;對上同境界的築基,自也難逢敵手,可效果就不如對練氣施展的那麼好了。

  不過本命相生相剋,自也有相克制的本命。通常都是極富生機,蓬勃昂揚之意極盛的本命。

  「枯木禪轉動光陰。」

  「我名轉輪,正該輪轉光陰。」

  林白琢磨了好一會兒,石盤上出現許多飛刀,各自盤旋飛舞,互不相擾。

  如今已邁入築基境界,林白自信在相同境界內,已不懼什麼人了。除非是極詭譎的本命,亦或者極天才的人物,如那位築基境越階斬金丹的陳前輩。

  想到陳前輩,林白心念一動,霧氣凝聚成紙,上有一字:劍。

  其意蘊然,劍意純粹乾淨。

  默默臨摹半晌,未得半分純粹,只愈加心神雜亂。

  林白不敢再細描,反正這本就不是一日半會兒能得功的。

  靜下心神,默默歸攏散逸出的靈氣,穩固築基境界。

  勞累許久,睜開眼,看向手中握著的黑色玉蟬。

  「當日曲如意手握玉蟬築基,她又從中得了什麼神通?還是說,只是應景,沒得神通?可這樣的話,她怎會連連耍賴甚至色誘於我,分明是心心念念想得了此物。」

  「她所得的神通,是否也與光陰有關?」

  林白一想到光陰,腦中就浮現裴大姐的身影。

  「真白呀……」

  林白嘀咕一聲,推門往外看,便見裴大姐業也歸來,正在門口同朱玉薔說話。

  兩女嘀嘀咕咕,好似聊的頗為開心。

  朱玉薔見林白出來,她行了一禮,朝裴寧笑笑,便轉身離去。

  林白不等朱玉薔走遠,便上前拉裴寧進木屋。

  「這是別家,你好歹留些顏面。讓朱家人瞧見,還以為你是色中餓鬼!」裴寧埋怨。

  「非為色也。」林白關上門,拉她進到裡間,正經道:「我只是獨獨見你時,便情動難抑。」

  「哦?獨獨見我時才情動?那小姜道友呢?」裴寧拍開林白的手,笑著問。

  「只對你!」林白才不會答錯。

  「原來如此。」裴寧抱臂笑,「我本與小姜道友商議好了,你此番築基,若真功成,我二人一同侍奉你,也算解你勞累艱辛。如今看來,倒是能讓小姜道友好好歇一歇了。」

  「這……」林白一時拿不準她話里真假,只能堅定道:「此事休要再提!我非是那等荒淫無端之人!」

  「你分明意動!」裴寧何等眼尖,她拿手指點林白胸口,「你只在夢裡想想便是!還想我二人……」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林白按倒。

  鬧騰兩天,朱玉薔又來,還帶著妙妙。

  「你在此靜修,也缺個守門傳話的。妙妙既然拜了師,自當代勞。」朱玉薔按著妙妙的頭。

  她等了兩天才來,便是想著林白與裴寧該鬧騰膩味了,也當做些正經事。

  妙妙被按著頭,只能委曲求全,「師父,我給你守門。」

  一般而言,家族門派的弟子在十二歲時才會步入修行,資質出眾的會提前一兩年。

  未入道前,便讀道藏,明禮儀,習練劍法陶冶心緒,將性情往堅韌灑脫的方向引。

  有些得寵的孩子還會分到職務,比如隨知客一起,時時見見生人,長長見識;或侍奉在長者左右,做個傳話童子。

  林白記得,自己把姜丫頭伺候舒服之後,她回思幼年往事,便說過自五歲起,她便給她家老祖姜行痴當看門童子,擔負往來傳話之責。

  而姜魚那丫頭卻沒這福分,只能跟著姜洪波釣魚。

  林白飽暖思妙趣,卻不太想要妙妙來看門。

  正欲推拒,便覺一陣陰冷。側頭看去,對上裴寧目光。

  「你能如此懂事,為師很是欣慰。」林白便讓妙妙留下來了。

  又看了妙妙一會兒,有心教導幾句,可思來想去,腦子裡都是欺負小孩子的招數,還真沒教人向善的法門。

  都是以前欺負秀秀欺負慣了。

  又閒聊幾句,朱玉薔便告辭。

  林白坐在李樹下,讓妙妙站著,著實訓了她一會兒,都是教人向善,勤勞節儉,有愛兄弟的至善道理。而妙妙只聽了個樂呵,不過總算懂事,知道給師父倒茶。

  再過兩日,林白閒極無聊,又坐在李樹下訓徒。妙妙坐在石凳上,雙目無神,只看向遠處。

  忽的外面一道光遁過,落下三人,來到籬笆院子門口。乃是朱玉茂,領著姚千園和蓋盈秋來了。

  妙妙趕緊上前,立在門中,往前哈腰,算是行禮了。繼而大聲道:「三位道友請回,師父不見客。」

  她手捧拂塵,搖搖小腦袋,很是鄭重。

  見三人只是笑,妙妙愈加嚴肅,看向朱玉茂,道:「朱道友,請帶人走吧。」

  她聲音脆脆的,奶聲奶氣,一聽之下,倒沒往日的刁蠻,顯然是知了禮儀。

  「孽障!什麼朱道友!我是你爹!」朱玉茂氣呼呼的提起她後領,她兩腳離地,拿著拂塵甩來甩去。

  「師父救我!師父救我!」妙妙著急的大喊。

  蓋盈秋和姚千園倆人瞧著,各自搖頭笑。

  「大道展,得佳徒。」蓋盈秋上前行禮,道:「恭喜恭喜。」

  姚千園卻隨意的很,大聲道:「好師妹,外面野了幾天,滋潤夠了,還得讓我親自來接你!」她朝林白伸手,「路途艱難,資費拿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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