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沉默兩秒，淡定的轉過身，邊往床上走邊說，「我睡會，到時間記得喊我。」
男人當時沒說話，過了五分鐘，忽然解了領帶貼上來，上床把她抱住。
姜且毫無防備嚇了一跳，卻也沒有掙扎，發覺他沒有別的意思，迷迷糊糊就開始做夢了。
男人聽著她呼吸勻稱，眉頭不由得皺起來，手上一用力，就把她勒醒了。
「你幹嘛？」她哼唧。
他眼神幽怨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姜且以為他有什麼大事要跟她說，他終於大發慈悲捨得開口。
「你就沒什麼話跟我說？」
「有啊，我困死了，你要是不睡，就去外面轉一圈吧，別在這裡鬧。」
她哈欠連天，口吻像哄孩子似的。
男人臉色卻越來越沉，冷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把找好姿勢準備入睡的姜且再度轉過來面對自己，惡狠狠道，「別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什麼呀？」姜且兩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含糊不清地靠在他胸膛，說，「周衍，我真的好睏啊…」
男人閉著唇一言不發，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講，卻最終還是敗在她疲憊的容顏中。
恨不恨又能怎樣呢，反正她在他面前一向沒有實話。
而且時過境遷，一切都不應該再被提起了。
他想要的婚姻，不正是這樣平淡且省心嘛。
下午，兩人若無其事的收拾好出發錄製。
乘電梯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住在樓下的程瀟瀟和許子萱夫婦。
從程瀟瀟臉上，倒是半點都看不出破綻。
姜且十分佩服她的演技，若不是親眼目睹了全程，這會兒她打死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光鮮亮麗的女人，一個小時前，曾在周衍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簡單打了招呼，下午的錄製也隨之開始。
是個枯燥又讓人尷尬的環節，默契問答。
夫妻雙方需要在導演組亮出題板後，同時作答，答案一致則為通關，反之則需要接受懲罰。
姜且瞬間就想到了上次的教訓，當即朝周衍攤開手，「拿來。」
他睨她一眼，「什麼？」
「少裝，當然是題，難不成你想當落湯雞嗎？」
「周太太這是讓我公然作弊？」
「我是為你著想。」
她望了一眼身後足有一人深的游泳池。
雖然是室內，但水溫肯定高不到哪兒去，晚上定好了回周家老宅吃飯，要是他病了，周母肯定又要藉機撒氣。
然而男人卻沒在怕的，越過她的手，兩步就坐到了後面的彈射椅上。
姜且，「……」
真是好心沒報好，等下成了笑柄，可別怪她沒提醒他。
她剛準備過去，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突然，肩膀就被撞了一下。
腳下的地很滑，如果不是身邊的工作人員，眼疾手快把姜且攙扶住，她百分之百頭重腳輕的砸下去了。
姜且吃痛轉頭，看著一臉虛偽跟她道歉的張婧，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擋著你得路了？」
「不小心的，對不住。」
這句道歉輕飄飄的，絲毫不曾走心。
她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仿佛料定她不會把她怎樣。
姜且看她兩秒，臉上的怒意慢慢抹平。
張婧見狀，笑的更歡，伸手拍了拍姜且肩膀，「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是朋友，姜小姐犯不著斤斤計較，觀眾最不喜歡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了。」
她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抬步就走，姜且一言不發，並沒有阻攔，卻在她撒肩而過的時候，直接伸腿一絆。
當場把仇報了。
張婧毫無防備，不僅自己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助理也沒能扶住，嘭的一聲，就四腳朝天，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滿場的人，不僅嘉賓，就連節目組都齊刷刷的望了過來。
誰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張婧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滿腔憤怒指控姜且，「你瘋了？想要我的命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幾時碰你了？」姜且比竇娥還冤。
張婧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齜牙咧嘴站起來，「姜且，你把別人都當瞎子不成？」
「你看見了？」姜且隨即就問臨近的小姑娘。
被她問的小姑娘眨眨眼，不敢隨意吭聲，姜且又看向旁邊的化妝師，「還是你看見了？」
兩邊都是豪門，且是不分伯仲的那種，貌似哪一個，都是她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兩人考慮到姜且的身份，都心照不宣的閉上了嘴，默默扭頭走開了。
張婧瞪大眼珠，吃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會袖手旁觀，睜著眼睛說瞎話。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們離她不過兩步遠，怎麼可能看不見？
「張婧，你別亂咬了，明明再三提醒過，不讓穿厚底鞋，你明知故犯，還能怪的了誰？」
程瀟瀟和許子萱不知何時圍了過來，難得她說了聲公道話。
姜且看了一眼眸光發寒的周衍，抿著唇沒有說話。
張婧見狀，卻不依不饒起來，「程小姐，這有你什麼事啊？難不成中午吃的飯還沒有消化？」
一聽她拐彎抹角說自己『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程瀟瀟瞬間就惱了。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頭，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
「你惱羞成怒什麼？我不過陳述事實而已，你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就是有人推，還能再蠻不講理點嗎？」
「你算哪塊腰間盤，輪得到你來『發炎』嗎？有那個閒工夫，怎麼不管好自己的老公，說出來，我都嫌丟人。」
有些秘密，其實已經到了人盡皆知，只是看破不說破的地步。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女人之間的矛盾，男人不好插手，但張婧此話一出，事情瞬間就變了性質。
「閉嘴。」
張婧老公衝過來，只覺得這會兒披頭散髮的張婧無比丟人。
被不分青紅皂白就凶的張婧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你這麼維護姓程的做什麼？難不成心疼了？」
「你腦子摔出問題了是不是？」
後者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但還不似張婧這般失控，說來說去，此事不過因一人而起。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就朝姜且的臉上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