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身『小白花』的裝扮，她似乎對白色情有獨鍾，每次姜且看見她，都是這種造型。
但周衍的車，可不是誰都能坐的。
姜且看見送走了趙太的趙高，也駐足，和文瀾打了招呼。
雖然有場面上的客套，但是舉手投足間，卻找不到半點生疏和錯愕。
倒像是……司空見慣的樣子。
原來已經不止來過一次了。
姜且站在不遠處，親眼目睹周衍的秘書下來將人接了上去，乘坐的也是周衍的專屬電梯。
地位儼然扶搖直上。
等人徹底從視線中消失不見，姜且就忽然感覺到一陣尖銳的刺痛，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指甲已經扎破了皮肉。
姜且自嘲一笑，周家不靠譜，周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幸虧她沒有對他抱有什麼期待。
在路上姜且平復了心情，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趙高說的話，不能全信，不排除有水分在。
可是姜萊的秘書，她一定要去會一會。
俗話說，瞞上不瞞下。
她是姜萊身邊最『親近』的人，許多內幕別人或許不曉得，她一定心知肚明。
隔天恰好周末，趁著小開心午睡，姜且約了戚許一起，按照地址摸到了姜萊秘書的住所。
大約是不想鬧的人心惶惶，事發後，姜萊並沒有第一時間停職查辦，只是項目停止了運營。
因此他手底下的人，幾乎都在『休假』。
姜且也不確定對方會見她，只是推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她不免和戚許一樣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你確定是這兒？」
戚許墨鏡一摘，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周氏上班的人，年薪少說七位數起步，居然住在老舊小區，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姜且也沒想到一個和自己同齡的小姑娘，居然能吃的了這種苦。
從這裡到周氏，可不算近，即便交通便利，也差不多要三個小時，這證明每天她至少天不亮就要起床。
以她的工資，完全可以在公司附近租一間小型公寓，這樣人身安全也更有保障。
姜且覺得不對勁，核實完地址，凝重的下了車。
待來到7號樓2單元樓下才發現，單元門被鎖住了，對講因長年失修，早已壞的不成樣子，想進去除了刷卡就是鑰匙。
但這兩樣，顯然姜且和戚許是沒有的。
「你別亂來。」
眼見戚許不曉得從哪裡找來一個塊石頭，姜且當即就明白了她要砸門。
戚許卻沒她顧慮的那麼多，「開心午睡醒了肯定找你，我可捨不得看她哭，所以別浪費時間了。」
「別著急呀，」姜且攔住她，忽然笑著抬了抬下巴，「開門的人這不是來了嘛。」
戚許一愣，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下一瞬就看到一個約莫五六十歲模樣的老阿姨，正踏著小碎步朝她們這棟樓走來。
像是這樓里的老住戶，對方一眼就認出她倆是生人，「你們是幹什麼的？」
語調帶著警惕，視線從戚許手上的石頭掃過後，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仿佛看見了什麼不法分子似的。
姜且哭笑不得，卻也看出她有門禁卡，忙過去交涉，「阿姨您別誤會，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我看你們是來找茬的還差不多，青天白日的，你們公然撬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老阿姨憤憤不平。
見狀，戚許一把就把姜且扯到身後，正要就著這塊石頭的事，和她分辨個清楚，猛地就聽姜且喊了一聲。
「安婷！」
姜且眼尖的捕捉到了從側門走過來的那抹纖細身影。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立馬就朝安婷迎了過去，戚許也沒再『戀戰』，看了老阿姨一眼，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小姑娘驟然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過去，但看到是姜且，想也沒想，扭頭就走。
然而姜且卻沒給她這個機會，踩著特意換上的平底鞋，三步並做兩步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麼？」
安婷的聲音有點慌，但卻沒有逃跑的意思。
姜且淡淡一笑，「看來你還記得我，方便嗎？想請你吃個下午茶。」
「婷婷，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老阿姨沒走，還在不遠處巴望著這邊的動靜，生怕她被欺負了似的。
安婷看出她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略微思索了幾秒，繼而朝老阿姨揮了揮手，轉身跟著姜且上了車。
「有什麼想問的，周太太就問吧。」
從車內後視鏡里和戚許對視了一眼，兩人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淡定。
「你這是去面試了？」姜且看到了她懷中的簡歷，愣了一下，「事情還沒出結果呢，安秘書怎麼就知道周氏待不下去了？難不成——」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有人事先給你通過氣了？」
「周太太真看的起我，姜副總現在的處境明眼人都清楚，我自然也希望他能平安無事，但做人總不能一條退路都不給自己留吧？」安婷用起苦肉計，「我是小地方來的，家裡還有病重的媽媽和年幼的弟弟要負擔，我相信他，但我等不起。」
姜且沒說話，默默將她打量一遍。
她不是亂花錢的人，從頭到腳沒有一件首飾，唯一值錢的就是手上這隻包，不過也是多年前的老款式了，即便負擔重，也不會一點存款都不留。
「你我都知道姜萊負責的這個項目備受關注，不僅周氏，行業內外更是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要是完蛋了，於周氏你檢舉有功，但與外人而言，你就是吃裡扒外，能力固然重要，但品行不端，背後捅刀，又有誰敢要你呢？」
深吸一口氣，安婷臉繃的緊緊的，似乎有些被刺激到了，卻忽然笑出來，「周太太何必拐彎抹角呢，你不就是想說我在誣陷姜副總嗎？」
姜且沒承認，卻也沒否認，只是說，「自打項目啟動以來，姜萊所經手的每一筆支出，都要經過上級簽字，趙經理都沒看出問題，卻叫你一個秘書發現了漏洞，還直接越級上報到了董事會，試問沒有人指使，你有這樣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