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衍回來的時候,從玄關就看到姜且母女在客廳的地毯上坐著玩玩具。
一大一小兩個背影,看起來溫馨又可愛。
小傢伙一手一隻布娃娃,繪聲繪色的在給姜且講述自己瞎編的故事。
一開始周衍以為姜且聽的入迷,所以才沒說話,卻沒想到走近了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在走神。
盯著地毯的上的花紋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媽媽,你說我們給公主換哪套衣服好看呀?」
小傢伙問了好半天,都不見姜且有回應,連周衍站在身邊都沒發覺。
「想什麼呢?」他使壞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姜且吃痛反應過來,「你回來了?」
「爸爸都回來好久了,就是沒給我們帶小蛋糕。」
見他兩手空空,小傢伙撇了撇嘴。
周衍被氣笑,「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還沒有蛋糕重要?」
小傢伙選擇性耳聾,擺弄著布娃娃不說話了。
姜且就見周衍像變魔術似的,從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下掏出了一盒小蛋糕,旋即對她說,「咱們去吃蛋糕吧,剛烤出來的,涼了影響口感。」
小傢伙『哇』了一聲,飛撲到周衍腿邊,雙眼都在放光,「爸爸,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周衍一本正經,「你是誰啊?怎麼在我家?」
「……」小傢伙傻眼在原地。
看出他不想給,跑到姜且身邊撒嬌。
姜且見她饞的只咽口水,也不忍心逗弄,只問,「吃完要幹什麼?」
「刷牙。」這個時候她總是格外機靈。
姜且這才拽了拽周衍的褲腿,『財大氣粗』的說,「多少錢,我買了!」
「不要錢。」他彎下腰,把自己的臉湊上來,「要吻。」
話音剛落小傢伙就衝上來,對準周衍的臉,毫無章法一通亂親。
最後抱住周衍的脖子,直接把自己掛在了他身上。
趁周衍托住她屁屁的時候,姜且眼疾手快,迅速把蛋糕搶了下來。
母女倆配合默契,一氣呵成,直接打了周衍一個措手不及。
小傢伙拿著蛋糕,喜滋滋的開動了。
男人朝她挑眉,「你的呢?」
他臉上的口水被燈光晃的在發光。
姜且沉默幾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問起正事,「警察那邊,是不是還沒有姜廣濤的消息?」
男人拽了把領帶,「A市的機場、車站、高速,以及酒店不計其數,警方正在逐一排查,需要時間。」
姜且猶豫幾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陶家好像在鄉下有親戚,你說會不會——」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躲在鄉下,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怎麼想起來問這事了?」
姜且幫他拆解領帶,難得體貼一回,「你能幫我個忙嗎?」
他擠走女兒,躺在她腿上,換一種角度看姜且,她依舊美麗動人。
越看越覺得合乎心意。
「姜小姐這是先禮後兵,都享受了你的服務,我哪敢拒絕。」
「你幫我查查,姜廣濤名下都做了什麼投資。姜萊說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貸,現在債主上門要錢,他打算把這個窟窿一分不差替姜廣濤承擔下來。」
他好整以暇,「所以你想幫他?」
「姜廣濤有債務也應當是陶禧和他一起承擔,但催債的人到了跟前,拿不到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想著,如果他能要回一些,也算變相減輕了負擔。」
「你什麼時候能對我也這麼上心?」他恨鐵不成鋼的捏了捏她的臉。
近期在他的照顧下,姜且身上也掛了肉,不似之前清瘦的模樣。
姜且把領帶甩給他,「你跟他能比嗎?」
「怎麼不能比?他陪你長大,我陪你變老,」他厚顏無恥的說,「我比他更重要。」
姜且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我可沒答應跟你復婚。」
「你閨女把我蛋糕都吃了,還想反悔?」
「你無恥。」
姜且起身想走,男人卻故意使壞,一把就將人拽了回來,「小妞,你笑一個。」
背對著他們狼吞虎咽的小傢伙還以為周衍是在叫她,帶著一臉奶油轉過頭來齜牙,畫面別提多有喜感了。
姜且和周衍四目相對,直接破功了。
——
張驍舉辦葬禮那天,妻子也出院了。
由於尚在哺乳期,對於綁架姜且一事,暫時無法正常進行收監,警方只好暫時對其監視居住,直到哺乳結束再走正常的流程。
她給姜且打過電話表示感謝,也對自己的行為誠懇向姜且致了歉,但姜且無法與她和解。
同樣都是身為人母,倘若不是周衍來的及時,她真出了什麼意外,周意就成了沒媽的孩子。
在這件事上,姜且不打算心慈手軟。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倒是在居家辦公的時候,誤打誤撞從一摞文件中找到了之前親子鑑定中心寄來的結果。
看到兩人的檢測報告,姜且說不上什麼心情。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不過很快,姜萊就再次打來了電話。
姜萊在電話里說,等解決了這邊的事,就準備移民去M國讀書,也讓陶禧散散心,希望可以找個機會和她見一面。
自從上次在酒店外一別,姜且的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如今他要走,她這個做姐姐的,說什麼都要去送一送。
當晚周衍回來,她正想跟他商量一下,卻不想,他竟然也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按照姜且提供的地址,往陶禧老家找過去,不想竟然誤打誤撞,在縣城的一個司機那裡,打聽到了姜廣濤的蛛絲馬跡。
司機說,數日錢,姜廣濤曾坐過他的車。
因為他當時從頭到腳都是牌子貨,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所以對他印象特別深。
黃隊已經派了警員下去追查,抓到姜廣濤,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事情發展到這裡,總算能叫姜且鬆一口氣了。
也確認了A市暫時是安全的,所以周衍沒有阻攔姜且外出。
和姜萊見面那天,是立秋。
他不曉得打哪裡聽來的,特意給姜且帶來了奶茶,算是應景。
但姜且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弟弟,心裡卻只是剩下了苦澀。
「錢的事我已經在幫你想辦法了,因為事發突然,所以我一時半會,可能也湊不上那麼多。」
「叫你為難了,」姜萊過意不去,「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沒用。不僅沒幫上什麼忙,反而還給你填了許多麻煩。」
「你和我之間,何必見外。」
姜且只是不理解,「怎麼突然決定要出國讀書了?你不是向來對念書不敢興趣的嗎?」
姜萊眼神閃躲了下,說,「爸肯定是逃不過牢獄之災的,不出國,以後我們在A市寸步難行,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我和我媽淹沒了。」
「那你就捨得爸?」
「等探視的時候,我會回來的。」姜萊低著頭,姜且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趁著現在還年輕,多出去見見世面,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對了,」他想起什麼,「這個給你。」
「你給我房產證和鑰匙幹什麼?」
姜且不明所以。
姜萊說,「房子一時半會不好出手,就留給你吧,雖然不值多少錢,但是好歹你也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要是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思來想去,也就只能給她這個補償了。
姜且不知道該說什麼,臨近分別,總歸心情是低沉的。
當初他回來時,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出去了呢。
兩人一時有些相對無言,突然,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姜且拿起一看,是周衍發來的信息。
當面的內容,叫她狠狠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