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暴風雪 詛咒
說是北極，任務地點其實是北極圈的格陵蘭島，那裡西南部主要的人類居住地已經被暴風雪籠罩近一周了，附近的航班全部取消，當地的漁業、旅遊業等產業都受到嚴重影響，只能靠從丹麥出發的補給船來緩解一部分。
如此失常的天氣並不是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災，而是由一個未知的詛咒引發的，前去探查的一隊咒術師只剩一人奄奄一息的逃回來，將情報吐露之後，這名倖存者隨後就變成了冰雕碎了一地，據在場者敘述，其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骨髓都被凍徹，以至於不見半點血液的成了一地齏粉。
詛咒的存在便被確認了，因為這異常的天氣，雖然這裡本就頻發暴風雪，但能引動這樣極端天氣並持續了近一周的詛咒，還是毫無疑問的被認定為特級咒靈，無法對抗這個詛咒的當地只能重重尋求幫助，價碼也越加越高。
最終就到了霓虹這裡，在咒術界中詛咒和咒術師常處於一種相對、模糊的平衡狀態，一個地方咒術師昌盛，相應的詛咒的強度、頻發程度也會很高，或者說詛咒並不多的、強度也很弱的話，咒術師也相應的會非常少而且實力有限，曾經咒術全盛的時期——平安時代，就是一個詛咒極其繁盛、同時咒術師也普遍強大的時代。
當然總是會有些例外，譬如五條悟的誕生就牽動了現代詛咒的逐漸增強，再比如眼下，本來人口就少的這裡咒術師更是寥寥無幾，但偏偏出現了一個特級詛咒，這就是異常的地方。
神源一先是乘坐飛機到了冰島，之後還需要等待從這裡路過的補給船再登上對面隔海的島嶼，時間大概是明天晚上。
「真冷啊！」
緊了緊身上衣衫的神源一哈出濃郁的白氣，得虧一下來就時刻用咒力強化著身軀，不然就他這一身單薄的能不斷引來路人矚目的衣著，非得凍出毛病來不可。
「『無限』的咒力就是好用啊。」略微得意的神源一在街道上找著商場，雖然能頂住，但還是略微加厚一點衣服入鄉隨俗吧，今天怎麼過呢，對了.聽說這裡觀看極光非常適合，也是旅遊業的支柱，不過那邊的天氣影響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今晚就能看到極光.
對面隔海相望的島嶼那惡劣的暴風雪雖然沒有出現在這裡，但多少還是影響到了一些，就算是在這裡比較容易觀測到的極光，它也有著形成的條件，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想立刻在所希冀的時刻能看見極光還是有些為難。
之後果不出所料沒能看見極光，只能遺憾的欣賞在大雪覆蓋之下這處遺世之地的景象了，這裡天黑的很快，白晝短暫的就像泡沫上映照的幻覺。
神源一也不用倒時差，次日便打了個車朝港口趕去，幸好他以前英語學的還不錯，交流慢一點也沒什麼問題，穿行在無盡的白色天地中，這種景象是在國內無法目睹的。
那遼闊到極致的天空，盡頭仿佛和大地之間連在一起不分彼此，而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不僅有著茫茫無盡的冰雪，還有著火山、溫泉與其和諧共存。
當視線中擠進了海面時，這靜止的畫卷中便多了一點生動，不知疲倦的海浪起起伏伏，將偶然好運的浮冰運上了海岸，脫離了這無休止的沉浮。
下車後的神源一瞄了一眼時間，他早到了一些時候，運輸船恐怕還得一會，便也沒急著直接去港口，而是順手將這些絕美的風景記錄了下來，等回去也能饞一下他們。
等海面上遠遠出現了一艘大船的影子時，他這才不慌不忙的去往港口，當那座龐然大物到了近前，神源一才明白什麼叫做宏偉。
在國內他都沒怎麼去海邊，遊輪什麼的也只在網絡上見過，這下親身接觸倒也有別樣的感受，以往那些身形龐大的咒靈與之相比似乎也就一般了，更不用提那些震懾人心的高山大海了。
緊了緊領子，海邊的風有些起來了，在運輸船停在港口後，將舷梯放了下來，只為神源一單人停留的運輸船隨後便徐徐開動，破開了海面的浮冰後朝著那片被詛咒籠罩之地駛去。
迎接神源一的是名大鬍子的男性，黑髮黑須五官非常像亞洲面孔，他雙目炯炯有神，但此時卻滿是愁容，而他似乎早已經知道了神源一的情報，只是草草看過了後者的證件，就領著神源一去了已經準備好的單間。
「神源一先生，您可以叫我愛科特，這次我的家鄉蒙受了前所未有的災難，那個惡魔我們已經束手無策了，您肯前來我們非常感激，這是我們搜集的所有情報，希望能對您有所幫助。」
愛科特留下了一個文件袋，隨後便以不打擾神源一為由離開了房間，而神源一將袋子拆開後，裡面是一些紙質的情報，其中就有那名逃回來的倖存者一字不漏的情報，還有他碎成滿地冰渣的照片。
這獵奇的場面看的神源一也是挑眉無言，沒有鮮血四濺，但那些器官、身體的碎片都呈現出被冰凍透徹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生寒意。
此外還有些拍下來的暴風雪的照片，當然這上面沒有也沒辦法記錄下咒靈的身影，但通過那些狂亂的天象還有記錄下來的文字，也能知其一二了。
「那東西體型很大、會飛，來往都伴隨著風雪的呼嘯，它的『吐息』製造的寒冷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絕對是『咒術』，殺傷十分恐怖，我們中被沾染到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救不回來.」
不長不短的信息背後都是用一條條人命和鮮血所堆砌、澆灌而成的，但即使這樣，得到的情報也十分有限，目前也只知道這隻咒靈會飛、疑似能操控暴風雪，攻擊帶著十分危險的冰凍效果。
神源一夜不由得感嘆特級和特級之間也是有差距的，眼下這個詛咒不就如此麼，能藉助天象進一步改變大片區域的氣候，雖然並不等同於詛咒的全部實力，但也十分恐怖了。
「這怎麼打？會飛又能操控暴風雪，只能希望不是那種有智慧的類型，不然要是灰溜溜跑回去.」
當汽笛聲響起的時候，神源一就知道要到達目的地了，從房間走出的他便遇見了愛科特，兩人來到了船舷，走出的一剎那，凜冽的寒風便刮過來像刀子一樣刺的人生疼。
神源一放眼看去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港口，再往遠一些就被寒風裹著漫天雪幕占據了所有視野，海面上那些聳立的冰山也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在進入港口停泊後，愛科特帶著神源一先下了船，上面的物資自有人去慢慢卸貨，在上了一輛雪地車，暫時隔絕了呼嘯的風雪之後，愛科特便和神源一開始商量祓除詛咒的計劃。
這座算不上多麼繁華的城市，在暴風雪的籠罩下已經看不見全貌了，外面幾乎沒什麼人活動，寒風吹拂下根本沒人膽敢將頭臉從衣物的保護中放出。
在進入一棟相較其它要高大許多的建築後，神源一見了些不知從哪冒出來和他客氣打招呼的人，接著表示不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神源一隻讓愛科特趕緊安排相關事宜，他好快點找到那個詛咒、然後將其祓除。
隨後面露感激神色的愛科特就去吩咐手下的人安排了，這種環境下，走在路上沒一會都要擔心被雪迷了視野丟失方向，所以這裡的基站、工廠什麼的也因為環境和詛咒的影響幾乎全部停擺，也就衛星信號還能聯絡一下。
這樣的地方神源一隻想著趕緊完成任務好回去了，哪裡有空慢慢認識那些什麼高層，雷厲風行才是最好的解法。
沒多久愛科特便弄來了一輛改造過的雪地車，能在無法人為辨清方位的情況下，通過車載衛星導航系統來準確搜索周圍，不至於一直繞了圈子，也防止了回去的時候找不到路的情況。
現在外面的環境就是這麼惡劣，神源一透過窗戶只覺得自己一行人仿佛在駛向一個未知國度，當城市消失在身後，周圍每個方向只有永不停歇的風雪，車子前面專門安裝了尖銳的沖角一般的設計，履帶輪胎也很輕鬆的碾過厚實的積雪。
在寂靜中只有偶爾幾聲「未觀測到詛咒痕跡」的匯報聲，車上除了司機和技術人員外，也有著幾名負責觀測詛咒痕跡的擁有一定咒力的人員，甚至那幾名技術人員也與之有所重合。
這個神源一熟嘛，「窗」還有輔助監督唄，而他也沒打算完全靠這些人，同時他自己也在感應著詛咒的氣息。
在搜尋了東、北方位一圈之後，還是沒有找到詛咒的痕跡，接著在神源一的示意下，愛科特咬著牙下令再朝東北方向移動搜尋，他們現在已經離開據點直線距離有數十公里了。
而他這個決定毫無疑問是非常冒險的，每遠離一段距離，遭受意外可能連回去都成絕路的風險都會時刻上升，不過他們踏上這趟路程的每一個人，來之前都早已做好隨時身死的準備，因此也沒有任何一句怨言，只是沉默的執行命令。
「找到了。」
出聲的並不是這些輔助人員，而是坐在車中的神源一，那股劇烈的詛咒氣息就在不遠處了。
「記錄下當前位置，我要下車了，你們先原路返回，等我消息就可以了。」
接著車裡的人只感覺有一絲寒意，眼前神源一的身影就不見蹤跡了，眾人面面相覷、匪夷所思，隨後還是愛科特先反應過來開始執行神源一的話。
車燈消失在了遮蔽一切的雪幕中，神源一轉過頭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氣息，任由呼嘯的風雪拍在臉上，鼓盪而起的咒力和充斥著周圍的詛咒氣息開始分庭抗禮。
朝著詛咒氣息最濃郁的地方接著前進，神源一走著走著卻發現周圍的風雪似乎在慢慢變小.而很快他就確定這並不是錯覺。
風停了，只有零星的雪花還在飄飄揚揚的不肯落下來，視野也開闊了許多，這裡就像風暴的中心一樣，成了一處詭異的寧靜之地。
而在這片「安詳」的冰原上，此時正立著十幾根高大的冰柱，透過上空的陽光灑落下來，嶙峋的折光將這裡照耀的如夢似幻。
「那是.」
神源一抬手搭在眉間，仰頭看著中央冰柱上的一個影子，那個存在像是察覺到了他的闖入，接著有什麼東西在其身上展開了，投下的陰影輕易的遮蔽了神源一的身形。
「你是何人？」
明明是什麼東西的啼叫、嘶吼聲，到了神源一耳中後，他腦海中卻詭異明白了這聲音的意思，而且還自動轉換成了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
皺了皺眉，神源一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狂風吹亂了發梢、衣擺，很快在風流停歇之後一個高大、蜿蜒的身影落在了神源一面前。
詛咒，是毫無疑問的詛咒。
眼前的身影讓神源一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龍蛇，那二三十米餘長的身軀還有大半仍纏繞於身後的冰柱之上，雪面上淺白、冰藍銜接的鱗片很好的和周圍的環境融合了起來，一枚枚巴掌大小的鱗片摩擦之間輕易的就將堅固的冰面刮下一層冰屑來。
這隻咒靈原本的頭頸部分此時是一個人形的上半身，之所以說是人形而不是人類，是因為這半截身子完全分不出男女之別，較之常人放大了近一倍，很多細微之處也和人類截然不同。
它的皮膚是冰藍近乎透明的，但卻看不見血管、臟器甚至骨骼，往上的面容也是十分完美的中性，一頭白色的長髮，而雙眼卻是純淨的冰藍色，與之對視的話，眼光都會不自覺的沉入愈來愈深邃的寒冷中。
而它最詭異的還是人形上身雙臂的位置，那裡已經被一雙寬大的羽翼替代掉了，與原本臂膀相接的地方還很細，但越往外延伸就越寬廣，看其樣子伸展開來也是非常恐怖，方才遮蔽神源一的陰影便是這東西展開後投射而下的。
和它掀起的災難不同，神源一在這隻咒靈的面前並沒有感到過重的寒氣，只有其內斂的恐怖氣息在時刻證明著它特級咒靈的身份。
「人類、咒術師，我猜你對我的名字也不感興趣。長話短說，這暴風雪應該是伱的能力造成的吧，我是來接受委託祓除你的，或者說殺掉你。」
咒靈在它後面龍蛇般的身軀支撐下，完全是俯視著眼前渺小的身影，在聽見這個小人兒的話後，它略低下了身子，眼眸靠近了些映出神源一的身影。
那張冰雕似的面孔一動不動，聲音卻又在神源一腦中響起：「你說這暴風雪？的確是隨著我的起舞而一同出現，對那些小人兒造成了影響嗎？」
「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就像是海中的魚群，而你會是游弋的鯊魚、悠遊的鯨，你又是為什麼要將他們庇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只是因為你們是同族嗎？」
說著它的身軀升了起來，與冰面之間的摩擦聲「嗤嗤」作響，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日升月落、花開木朽，就如同我的出現一般，這不都是自然之景麼，何必在意」
神源一將童子切握在手中，刀鋒上反射著耀眼的日光：「說的好，你當然可以不用在乎他們的哀嚎，我也可以不用在乎，但是.當我斬下你的頭時，希望你也不要在意，因為這就是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