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復生的亡魂
「求求您！饒我一命！我願意臣服，我可以當您的走狗，您的神座下一定是需要有奴僕為您代勞那些俗事的……」
「羂索那個傢伙……我就知道他的話就像放屁一樣，他竟然說什麼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結果全都是放屁！但你要想我像那些斷骨頭的狗一樣搖尾乞憐，即便是你、也是痴心妄想！」
……
嘈雜的話語、絕望的氛圍。
在這座重刑犯監獄中，數十道身影圍著一位唯一站立著的存在，他們或拋棄一切尊嚴乞饒，要麼在絕望中自暴自棄，發泄出所有的恐懼與憤怒。
但作為他們所恐懼、絕望、跪伏的那個對象，神源一卻始終面色平靜的如沐春風，因為他此刻手上正拿著手機和群組裡的幾人閒聊著。
這般無視到侮辱意味的行為，卻沒有引起這群從氣息上便不同尋常的囚犯，這些傢伙正是羂索安排的，那些藉由與他的咒縛，在如今受肉重生的古代咒術師們。
這些傢伙在過去咒術師與詛咒師之間區分還未有如此分明之時或許還能稱其為咒術師，但以現在的標準，他們完全就是最符合標準的詛咒師。
濫殺無辜的人只是標配，更為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也沒少做，並且這些人接受羂索的交易，可不是為了來到這個時代做什麼為天下計的大事。
他們的欲望很簡單，那就是不想那麼簡單的死去，在咒術的道路上好不容易走了那麼遠，怎麼能輕易的消亡，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正是因為這些欲望，他們才會接受羂索的咒縛，以自由和未知的重大代價，換來自己能夠復生一次的機會，即便是以咒靈受肉的形式。
但如果現在能給他們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他們可能……不、應該是絕對不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重生，作為能夠被羂索看重並立下咒縛的術師，儘管其中也有為了數量所以降低了一些標準的緣故。
可這些被復生的咒術師在過去屬於他們的時代，那可都是當時的佼佼者，縱然算不上稱霸一個時代，可也能稱得上是一方有名有姓的咒術強者。
咒術師強大那就意味著他所處的那個時候咒術一定很鼎盛，而在過去的歷史中，能稱得上咒術鼎盛的時期只有兩個，一個是首屈一指且鼎鼎大名的『平安時代』，另一個則是這些復生的咒術師當中的大部分人來說就像一場噩夢似的『神主時代』。
而他們全都有一個繞不過去的存在，其名甚至很多術師都不知曉，因為那在當時對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禁忌，所有的術師，無論是藏在陰溝里躲避其輻射天下地上的神明榮光，還是那些匍匐在神座之下獻出自己身體及靈魂的術師，他們對其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
【神明】
在這片土地的神明傳說中，他們視太陽的化身、天照大神為尊，而在咒術師的世界中，許多神話傳說其實都和咒術師或者詛咒脫不開干係。
但那也只是限於一些地方傳說，像天照大神這種的存在，在咒術師們更普遍的認知中，它也純粹是神話傳說罷了。
可自從祂出現，並展現出了超出他們認知的咒術，當那輪黑色的『太陽』降臨且仁慈平等的摧毀一切時，他們仿佛看見了天照大神行走在人間，忿怒降下懲罰的化身。
死在神明御座之下的人太多了，多到那些匍匐在神座之下的人大多也是因為畏懼，可祂卻好似絲毫不在乎，只是朝著某個目的不斷前進，只是會無情的碾死任何擋在前方的存在而已。
如果追根到底的話，他們答應羂索的交易，其中也有很大一部祂的因素，既然生在那樣的時代無法躲避黑色太陽的光芒，那索性就避開祂吧。
當羂索提出了那樣的交易內容後，作為距離神座最近的幾個人之一，他的話還是非常有可信度的，拋棄生在那種時代悲哀的現實，轉而將希望放在遙遠的未來，放在沒有神明的未來某個時代。
而當他們睜開眼、真的復生在了未來的時代中，還從受肉的軀體中得到了關於這個陌生時代的記憶後，第一時間他們是非常興奮的。
一個雖然發展了所謂的現代科技，讓普通人的力量達到了從另一種角度媲美甚至是超越咒術的殺傷力，但是咒術的特性還是奠定了後者仍有著極大的優勢，小範圍的對抗中甚至還會是碾壓的優勢。
只不過這個時代似乎咒術的信息被藏匿了起來，他們仍然能夠感受到咒術的存在，但是在他們復生受肉的身體記憶中，關於咒術存在的記憶卻半點也無。
那這樣的時代豈不是咒術的力量很微弱？那以他們的實力還不是為所欲為，說不定還能主宰這個時代的咒術師，嘗一嘗真正高高在上的滋味。
可還未等他們做出什麼行動，剛從受肉重生的喜悅中醒來的他們，就見到了一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的人……或者說——祂。
看著那張刻在他們記憶、靈魂深處的面容從監獄斷電後深沉的黑暗中走出，那一瞬間他們甚至懷疑自己中了某種咒術，是那個未知的咒術將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具現化了出來。
自欺欺人也好、尋求真相也罷，總之在這些翻湧的情緒催動下，有人朝著那個與他們記憶中的那個『祂』面容一模一樣的存在發起了攻擊。
而接下來很快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就擊潰了他們最後的心理防線，莫名其妙被殺死的那幾名咒術師，無法觀測到的手段，令人悚然的實力差距，都在告訴他們那個最壞的猜想似乎是真的。
上天仿佛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離開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來到了這數百年之後的未來，一個連咒術都被隱匿起來，更遑論什麼在世神明的時代，這正是羂索向他們所描述的那個模樣啊！
可為什麼……祂竟然也出現在了這個時候？是了……他們能夠通過羂索的方法重新在數百年後重生，那作為神的祂、能夠存活到現世也是很合理的對吧？
這一刻、那股深沉的恐懼再度湧上了他們心頭，所帶來的就是理性的崩潰，順應本能跪地求饒者，理性崩壞自殺衝鋒者，之後發生的事情就大抵如此。
順手殺掉一些不起眼的角色，無論是他們的本身，亦或者是受肉的那些罪犯，對神源一來說清除掉他們都沒有任何罪惡感，當然要是換做一群普通人的話，以最真實的他來看，其實也並沒有太多區別。
收起了手機，神源一這才算是正式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群人，一群羂索推出來的棋子，來自過去可悲的亡靈。
羂索那傢伙，按照計劃在遊輪那裡弄出了一批，然後在這處監獄也搞出了這些人，以及……他親自去的最後一處。
這些在他過去數百年的時光中，不斷尋找咒術師然後完成交易，如此才有的這些在當今咒術界絕對能算得上強大的一群咒術力量。
同時、這也是羂索私下那個針對自己的計劃的一部分。
很奇怪嗎？這當然沒有什麼好疑問的，擁有著窺伺未來的能力，這種程度的陰謀詭計對神源一來說就像棋盤上已經擺了出來的棋局一般明晰。
只不過對於羂索針對自己的那個陰謀，神源一卻有著另一種看法……
「看來你們都認得我了，那我就不多廢話了，這裡有一個活命的機會，我需要你們這些廢物再發揮一下自己的餘熱，而如果你們配合我的話，你們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剩下迫於恐懼不敢出手，或者已經決定跪伏只求自己能夠因為祂大發慈悲而留得一命的人，此刻聽見這樣的話語後，他們都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祂……有這麼好說話嗎？
「你……您能立下咒縛嗎？」
作為這種以自身為契約一部分的束縛，咒縛的約束力是很有保障的，畢竟他們的價值可能還沒有那個祂違反咒縛的代價高。
神源一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出聲的術師，下一瞬、那人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絲驚恐表情的演變，但緊接著它又凝固在了其上，爾後隨著它的主人一同消逝在了人世間。
沒人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一人突然的死亡讓剩下的人噤若寒蟬，接著神源一平靜的再次開口道。
「你們沒有任何與我討價還價的資格，拒絕和接受、死亡和生機，這就是你們唯一能做出的選擇。」
「那您能告訴我們大概的內容嗎？」
「很簡單、在不久的未來，你們要和我指定的人完成一場廝殺，簡單的來說、我需要一些好用的磨刀石，如果你們能夠讓我滿意還能活下來的話，我也不介意放你們一條生路。」
「我答應！」
幾乎是神源一話音剛落的瞬間，就立刻有人做出了回答，像是生怕神源一反悔似的，有了一個作為開頭，剩下的人在那雙平靜眼眸的注視下，很快也都紛紛做出了回答。
死亡有時候並沒有那般可怕，可怕的是生死根本不操之於你手，而你只能承受無盡的折磨，直到對方厭煩。
先前他們就親眼目睹了一個出言不遜的傢伙，在一遍一遍的被殺死後，最終精神、靈魂全都崩潰，成為了一具再也不可能恢復過來的人偶。
生不如死、莫過於此。
如果祂真的沒有騙他們的話，只是和某個人來一場生死廝殺，哪怕是那個時候被殺死，這也比毫無反抗之力的死去或者被折磨到靈魂崩潰要好太多吧？
況且祂真的有什麼必要騙他們嗎？你見過一個人會去欺騙螻蟻做出什麼虛假的承諾嗎，答應並在那個時候嘗試找到一線生機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現在、你們一起立下一個咒縛。」
……
寬闊無垠的海面上此刻卻一片狼藉，翻湧的海浪上有漂浮的各種碎片，還有一些人沉浮的屍體，而一艘龐然大物此刻正漂浮在其上。
那是一艘軍艦，如果軍事愛好者來了大概就能準確的認出它的型號以及來歷，那是一艘遙遠的白鷹帝國正處於服役中的軍艦。
而此刻它卻已經徹底淪陷，艦內的人從服役的士兵上上下下，此刻要麼成為了海中、艦板上完整或破碎的屍體，要麼就成了一群過去亡靈復生的載體。
那些金髮碧眼還有少數黑色膚裔們，此刻他們的容貌、體型全都在變化，幾個呼吸後、便不可思議的完全變成了一個個東洲血裔的面貌。
「歡迎各位來到幾百年後的現世，諸位、好久不見了。」
羂索微笑著迎接他們，現代的注意事項不必他說，這些人自然會從受肉體的記憶中得知一切，只不過唯一需要他注意的是，關於如今咒術界的事情，還是需要他為他們解釋、介紹一番的。
……
「所以、你是說祂還在？」
羂索笑的更深了：「是的、雖然嚴格的照祂的意思，他並不是那個祂，但在我看來、他們兩者都沒有任何區別，總之當你們見到他的時候自然會明白並且得出自己的看法。」
「源一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