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合殺咒靈 宿儺降世
龐大的怪鳥扯著夜色中極為顯目的雷光正在進攻最開始的那隻人面蟲足怪物，而較近的地方，那隻通體黑色兇悍異常的狼犬正與那隻巨大猴形怪物廝殺的難分難解。
虎杖悠仁大口喘著氣，隨即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他身邊這位黑髮冷峻的陌生同齡人。
對方身上穿著的服飾像是校服的類型，但是虎杖能夠確認至少仙台的高校校服沒一種能夠對的上，至少對方不可能是本校的學生，否則他不會對其沒有半點印象。
而且這隻超大的白狗……
通體純白、額頭有著紅色奇異的紋路，它蹲踞在那個黑色刺蝟頭的身邊，看起來也是做好了隨時衝出去加入戰鬥的準備，這蓄勢待發的模樣看起來也煞是威風。
虎杖之所以沒有認為那是頭狼，主要還是這一黑一白兩隻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大狗，它們此時的表現也太像那種在獵人命令下撲咬獵物的獵犬了。
「你沒事吧？」
黑色刺蝟頭側目關懷了一下虎杖的情況，隨即後者便開口發出了簡短的詢問。
「我叫禪院惠，這裡是怎麼回事、你……」
聽到這個黑……禪院惠的疑問，虎杖頓時便想起了那根古怪的手指，隨後趕忙舉起手露出其中緊握著的那玩意兒。
「它們好像是被這個東西吸引過來的……」
虎杖悠仁手中的乾枯手指很明顯吸引了禪院惠的注意，後者眼角抽了抽，就說怎麼在這個粉毛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其濃烈的詛咒氣息，合著宿儺的手指已經被解開了封印，還被這小子帶在了身上，難為他能夠躲過那些咒靈的撲殺了。
「小——心！」
禪院惠看著眼前這個粉毛神情突然出現了變化，他的口型迅速一張一合，眼瞳鎖定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後。
十種影法術·大蛇·影甲
腳下影子瞬間沸騰、下一瞬宛如井噴，衝出的黑色液狀影子盤旋著裹住禪院惠的身體，從他身後襲來的攻擊落在影浪上，猶如撞上了韌性極高的皮革。
裹住禪院惠的影子只是出現了些形變，炸開的些許缺口只要沒傷到他的本體，其實都不是什麼問題。
但這並不只是一次防禦的招式，影化的大蛇雖然犧牲了一部分殺傷力，以此換取來了更快的召喚速度以及不會輕易被打散的身軀，可這並不代表它就沒有殺傷力了。
這個時候急速轉身的禪院惠才有機會看清了偷襲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乍一看對方就是一隻放大版的蛾子，這玩意飛來毫無聲息，突襲來的攻擊正是對方刺劍般的口器。
禪院惠心念一動，頭頂搖動的影子蠕動間鑽出了一個碩大的影子蛇首，甫一成形便噬咬向了那隻一人高的蛾子咒靈。
「喔、噢……」
如果說那些怪物什麼的虎杖天生的大心臟都不覺得有什麼，某種程度上它們還沒自然界的大象、鯨魚等生物龐大而具有壓迫感。
頂多也就是其獵奇的外表才能引起常人的恐懼而已，但只要確定了它們照樣有著實體，一下子好像就沒那麼恐懼了，然而禪院惠此時操控影子防禦、反擊的手段卻著實震驚到了他。
轟——
水缸大小的影子蛇首瞬間彈射而出，口中的利齒箍住那隻蛾子咒靈，一個衝擊就將其帶離至數十米開外，砸落在地面激起大片碎塊煙塵。
「吼——」
一聲劇烈的咆哮自身後炸裂，禪院惠回首一看，正是那隻被自己的黑玉犬纏住的猿猴咒靈發了狂，竟是不顧自己被玉犬攻擊的狂亂衝著那個粉毛傢伙衝去。
禪院惠當然不能讓對方得到宿儺手指，後者的封印已破，現在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再為其施加封印，也就是說不把這些聞風而動的咒靈全部祓除，此次任務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玉犬！」
白色的影子倏忽從禪院惠身邊飛竄而出，眨眼間便攔截住了猿猴咒靈，與黑玉犬完成了包夾之勢。
「把那個手指給我。」
禪院惠攔住了這幾隻咒靈後，便探手伸向虎杖，宿儺的手指才是吸引這些咒靈的源頭，他認為還是自己來保管比較好。
虎杖當然沒有反對的必要，他拿著這根手指一是為了引開這些怪物，二也是本能的不想讓它們得到這玩意。
眼下有了一個同樣擁有超自然力量的同類，看起來似乎像是動漫里專門解決這種事件的專門人員，把這手指交給他怎麼想也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虎杖伸出了手，要將那根詭異的乾枯手指遞給禪院惠，但下一瞬、虎杖只感覺自己的手臂一涼，接著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右手突然感覺非常輕而且空虛。
嗤——
血液潑灑而落，一個矮小的影子蹲在地上發出古怪尖利如孩童的笑聲，它身形佝僂、四肢卻異常修長，此時其手上正抓著一根切口新鮮還沾著血液的半截手臂，
虎杖驟然半跪於地，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臂齊肘之下已然不翼而飛，衝出的血液已經在地上洇成了一灘血泊，而劇烈的痛楚仿佛慢了一步似的，頓時就讓虎杖面目扭曲、口中發出扭曲的嚎叫。
這種傷勢換來任何人恐怕都無法忍受的住，不、這種斷臂之傷怕是在第一時間就會讓人痛暈過去，這是生理上無法忍受的折磨。
但虎杖悠仁卻撐住了，甚至此時還有思維上的清醒，驅使他迅速從根部箍住了大臂，壓迫血管緊閉好不至於把血流幹了。
「混蛋！」
禪院惠根本沒來得及召喚出另外的影式神阻攔住那個突襲而來的咒靈，這傢伙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方才他僅捕捉到了一縷模糊的影子，接著宿儺手指就被奪走了。
嘻嘻——
那隻蹲在地上斷了虎杖手臂、奪走宿儺手指的咒靈才現出了自己的模樣，其赫然也是類似猴子的外形，和正被兩隻玉犬壓著打、快被撕碎的那隻高大猿猴咒靈極為相似，只不過它的體型非常之小，約莫僅有孩童的體型。
「同源而生的兩隻咒靈？」
禪院惠想起了一種較為罕見的情況，它們往往是從一種詛咒中誕生了複數的咒靈，那些群體存在的咒靈便是接近這種情況的類型。
所以那隻大號的猿猴式神才會不顧一切的吸引注意，為的就是給這傢伙製造出機會！
看著那隻小號猴子咒靈又是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只余陰森詭異、好似笑聲的聲響迴蕩在周圍，地上躺著的那根斷臂此時手中哪裡還有那根宿儺手指的影子。
知道已經遲了一步的禪院惠沒有第一時間去追尋咒靈的蹤影，而是喚回了已經將對手差不多解決的鵺與大蛇，接著雙手再結手印、喚出了一隻他降服不久還未完全掌握其能力的式神。
「圓鹿。」
從影子中走出、有著一對碩大且華美犄角的巨鹿，倒是沒有那種驚人的威脅感，而是給人一種溫暖和煦由心而生的親近感。
不過它對周圍的咒靈就不同了，真切從巨鹿身軀上散發出的微微白光，此刻仿佛什麼致命之物一般，逼得那些殘存的怪物下意識的拉開距離。
虎杖看著那頭巨鹿踏步走到了自己跟前，接著一片白光像是溫暖的陽光一般灑落而下，覆在他的身上如暖流涌動，那些痛苦瞬間便消失了大半，俯首一看、就連他斷臂處不斷溢出的血液也止住了。
禪院惠讓圓鹿只是稍微為其治療了一下，眼下不是耗費咒力為其修復手臂的時候，那隻咒靈吞下宿儺手指後不可能輕易離開的，在詛咒的本性驅使下，它一定會來獵殺自己！
正是確定了這一點，所以禪院惠才要儘可能的留存力量，否則接下來就不單單是任務失敗這麼簡單了。
術式擴張·騰蛇
隨著禪院惠一個略有改變的手印結出，他周圍的影子再度涌動，鼓脹而起的影子突然撐破，從中張開了一雙純黑的羽翼，一個龐然大物盤踞在他身後，睜開的眼眸銳利的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處異動。
咚——
一聲沉悶的砸擊聲，禪院惠目光投去，隨即便瞧見了一隻面目全非的熟悉咒靈，人立的身形、肌肉鼓碩到快要爆炸的四肢，渾身生毛、面孔猙獰卻是近人的靈長類模樣。
是那隻小號的猴子咒靈！
禪院惠十分確定，只不過眼下這傢伙的體型已經有兩人高，要不是氣息、模樣還有幾分之前的幾分模樣，恐怕任誰來都不可能將先後判若兩物的它們分辨出來。
再沒有因為力量不足只能靠敏捷藏匿偷襲的舉動，吞了宿儺手指完成某種變化甚至還在變強的這隻咒靈，它選擇了最直接和正面的應對。
毫無疑問、它是要用自己新生的軀體與力量，去撕碎眼前這個討厭的蟲子！
「騰蛇、上！」
巨大生有羽翼的影蛇破空而去，在撞碎空氣直衝咒靈的途中，它的身軀還閃耀起了縷縷雷光，融合自鵺的力量在此時更上層樓，遵循著它主人的命令前去撲殺那隻咒靈。
「嗬……所以、那隻怪物是為了那根手指，也是因為那根手指才變成這種樣子？」
禪院惠側目看了一眼站起身的虎杖，在點頭肯定的同時，他心裡也不由得泛起了對這個傢伙的佩服之情，作為一個普通人，在斷了一條手臂還在極端情況下得以目睹這些咒靈。
不說驚嚇成瘋子，只是能夠維持冷靜就足夠讓禪院惠驚奇的了，結果這傢伙還能夠在被圓鹿治療後重新站起來，甚至還冷靜的出口向自己確認宿儺手指的事情。
搞不好這傢伙如果能有咒術的資質，那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咒術師。
「已經沒辦法跑掉了是吧，你應該是專門處理這些怪物的人吧，要怎麼才能贏？」
禪院惠又添了幾分驚奇，雖然這傢伙之前能從咒靈手中逃脫，還從三樓一躍而下毫髮無損，說不定他還真的有一些資質，不過禪院惠還不認為他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起到什麼作用。
但是、禪院惠的心中卻莫名有種感覺，雖然這傢伙沒有術式，看樣子只是一個高校生，但他的表現卻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受，就好似天生該為咒術師一樣。
「這個給你、沒有它你是傷害不了敵人的。」
虎杖接過禪院惠從『不知井底』中取出的一柄短刀，接著又聽後者快速講述了一番接下來戰鬥的計劃，主要還是禪院惠來主攻，而他則只需看情況行事即可，前者還萬般囑咐他不要衝動。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虎杖、虎杖悠仁！」
戰鬥隨即撕開了夜幕。
經過圓鹿的治療，虎杖現在除了少了半截右臂，其它諸如失血疼痛等情況都消失的差不多了，雖然他不是左撇子，但有時候肉體的強大控制力卻能抹平許多這種差異。
當那隻小猴子咒靈吞了宿儺手指完成新生後，殘存的那些咒靈或許是失去了目標，又或者是懾於這個新生的准特級咒靈的威勢，它們早已逃的不見蹤影。
兩隻玉犬以及禪院惠自身輔助進攻，鵺與大蛇融合的騰蛇主攻，虎杖悠仁雖然得到了惠給他的咒具，他的身體力量在圓鹿的治療後也沒有下降太多。
但在眼下這種戰鬥中，即便是禪院惠應對起來都有些吃力，更何況是此前還是一名『普通』高校生的虎杖呢？
「還能再召喚出一隻式神加入騰蛇的融合，那樣或許能夠壓制這隻咒靈，但那樣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必須要想個能夠殺死它的方法……」
留給禪院惠的時間不多了，那隻猴子咒靈的身軀及力量還在不斷上升，這就意味著宿儺手指的力量還未被其完全消化……
對了！老師說過、宿儺的手指因為束縛的緣故幾乎無法被摧毀，咒靈吞吃它們也只是在利用其逸散出的那些力量，也就是說咒物還在咒靈的腹部！
「虎杖、聽我說，那根手指還在那傢伙的肚子裡面，現在唯一能贏的辦法就是剖開它的腹部，然後把那根手指奪回來！失去了那東西後，它就不再是問題了！」
迅速定下計劃的禪院惠在將情況告訴虎杖後便開始了行動，具體很簡單：等下再融合一次騰蛇，然後和自己作為表面上一、二層的進攻。
只要能纏住那傢伙使其失去暫時的行動能力，在咒術的視角中很容易被忽略、輕視的虎杖就是那柄最隱秘的刀！
術式擴張！
兩隻玉犬驟然化作流動的影子，隨後融入了騰蛇的身體中，後者一個翻滾之後體型、氣勢竟是又龐大了一圈，且它的腹下還生出了四處利爪肢體。
又融合了一份式神力量的騰蛇大發神威，原本劣勢的局面瞬間翻轉，將對於新獲得的力量還未熟悉的猴子咒靈壓在了下風。
禪院惠持刀沖了上去，在不計代價的情況下他成功用咒刀重傷了咒靈身軀的幾處地方，但換來的卻是他被對方大若滾石的拳頭砸碎了數根骨頭，凌空噴出大片鮮血後便倒飛而去。
「騰蛇！」
巨大的蛇軀倏忽以體型的優勢纏住猴子咒靈，後者一時不察之下被困住也不能驅使全部力量，惠孤注一擲的選擇一如他所料創造出了這個機會。
「虎杖！」
隨著他的喊聲衝出去的是從未如此使出全力奔跑的虎杖，後者知道這可能便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這隻猙獰恐怖的猴子怪物還在不斷變強，再這樣下去無論是戰鬥還是逃跑都不會有任何可能，而且這傢伙如果跑出了學校，外面的居民……
殺了它！
手持短刀的虎杖破開風聲用盡全身力量撞在了怪物快有一個他那麼高的腹部，接著短刀在他的怒吼中劃破血肉，引起怪物狂怒的吼聲與暴烈的掙扎反抗。
剖開了一道近半人高的傷口後，虎杖甚至都能看見裡面蠕動的詭異血肉，接著他毫不猶豫鬆開短刀，用唯一的右手刺入其中翻找那根關鍵的手指。
「在哪……那種感覺……」
冥冥中似乎有什麼在連著他與那根手指的感應，虎杖竟是在沒幾次無用功下就抓住了那個乾枯如石頭的手指。
雙目睜大、踩在快要跳起來的怪物身軀上，虎杖牙關緊咬、青筋暴起，終於將右手擺脫了裡面血肉的糾纏拔出了手臂，而沾滿綠黑色血液的手中、正是那根罪魁禍首！
「成功了！」
虎杖和禪院惠心中同時冒出這個欣喜的念頭，但下一瞬後者便是面色一變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
原來是那咒靈也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了異於尋常的力量，竟是強行將纏住他的騰蛇那段身軀給撕碎了，失去宿儺手指的它的確失去了力量來源，且還在不斷削弱，但只要……只要能將其短時間奪回來，它的上升之路就不會斷！
啪——
虎杖只覺眼前一花，僅來得及用斷掉的右手護住自己的他，下一瞬便被一隻恐怖的巨手捏在了手中，接著巨手的主人、也就是那隻怪物，正將他朝著自己的血盆大口中塞去。
頓時意識到對方意圖的虎杖便被近在咫尺，將要被生吞嚼碎的死亡恐懼擾亂了心神。
要被吃了……一想到這樣的念頭，尤其是奪回手指的計劃成功又失敗的挫敗感，這一切都讓他心中冒出莫名的怒火。
「你想吃掉它？這東西能帶來力量……那我就先吃了它！」
虎杖用唯一能夠小幅度活動的左手將握著的那根手指湊到了自己的嘴邊，也不知道他的喉嚨是怎麼運作的，竟是硬生生將一根乾枯的手指吞入腹中。
而虎杖也被那隻恐怖猿猴咒靈送入了口中，為了能夠快速吃掉拿著手指的虎杖，咒靈並沒有一口口吃掉他，而是選擇了生吞。
可就在虎杖的腦袋也被送入其口中後，還未得它將體內的蟲子消化掉重奪力量，咒靈猙獰的面孔頓時顯露出了幾分明顯的恐懼。
下一刻被重新召喚出來、小一號的騰蛇纏住的它，就這麼陡然跪倒在地，唯一脫困的那隻手臂緊緊扼住自己的喉嚨，隨後又試圖伸進去取出什麼。
咒靈的動作猛然一滯，隨即喉間發出了嘶嘶的吼聲，可僅起了個頭便戛然而止，隨後它的喉嚨突然有些漲大的模樣，在繃到了極致後其軀體終是支撐不住，猛然爆裂化作漫天血肉飛舞。
「不是吧？」
禪院惠支撐著身體站起來，眸子看向了立在那片破碎血肉之中的一個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