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懷疑
當五條悟回到東京咒高之時，對於那些詛咒師的審訊都甚至還未結束，而當事人的回歸則為他們帶來了更為詳細的信息。
「敵人主要是幾隻咒靈，比較麻煩、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幾隻咒靈的智慧超出我的預料，它們甚至能與我進行毫無阻礙的對話，如果不是六眼告訴我它們確實是咒靈的話，我說不定還以為那是什麼被詛咒侵蝕的咒術師呢。」
五條悟一回來就放了一個重磅消息，咒靈有智慧或者說思維，甚至口吐幾句人言也不是多麼罕見的事情，只不過此前所有的情況都可以大致歸類於詛咒誕生的本質。
自人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沾染了人的一部分特質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那些咒靈的思維也只是戰鬥的本能，若要類比的話大約就是野獸的水準吧，也就是懂得一些基礎的戰術、選擇之類的。
口吐的人言實際上也是導致它們誕生的一系列過程而刻下的無意義話語，可能就連咒靈自己都未能理解其意，至於和人之間無障礙的交流……
其背後的意味可就太深了，沒有人認為五條悟會在這種事情上誇大言辭，他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都不靠譜，可在這種時候、在咒術的方面，五條悟口中的話語就如他的那些名頭一般，沉甸甸的壓在心頭不由得聽者不重視。
「嘖嘖、那幾隻咒靈還挺有意思的，據他們自己稱、他們竟然還有各自的名字，分別是漏瑚、真人、花御，還有個詛咒師倒是沒說自己的名字。
這幾個咒靈似乎對我們或者說如今的咒術界熟悉的很，他們甚至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我，然後試圖逃走，在其中一個傢伙的拼死阻攔下，我用領域碾死了那個叫做花御的傢伙，不過卻讓其他咒靈給逃掉了。」
大致戰況實則這邊已經早先一步知曉了，眼下五條悟的敘述也只是讓大家進一步知道了這場戰鬥的更多詳細細節，譬如對其口中的那幾個擁有名字的咒靈真切的認知。
「這種實力在特級之中也是佼佼者吧，而且最要命的是按照悟所說，這幾個咒靈的智慧已經和人類沒什麼區別，我猜測入侵這裡的那些詛咒師也和他們脫不開干係，所以、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夜蛾正道點出了最關鍵的一點，他和其他人都有著一個相同的疑問，那就是東京這邊論戰略目標的話才該是更重要的那一個吧。
如果不考慮其他原因，薨星宮及天元的存在才是敵人應該攻擊的目標，天元雖然在正面祓除詛咒的方面並沒有什麼突出能力，然而其作為遍布各地的結界中樞，天元的重要性可是經過數百年實際驗證的。
五條悟雙手枕在腦後靠坐在椅背上：「嗯……京都那邊的忌庫被強行破開丟失了一些東西，我覺得其中比較重要的東，大概就是輪換到京都那邊保管的『宿儺手指』了。
沒錯、就是那個在咒術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兩面宿儺，據說這傢伙一共有二十根手指，這東西只是被其他咒靈吞掉而不死的話，很快就能製造出一個具體實力有所浮動的特級咒靈，它的危險性也不用多說吧？」
說到這五條悟的神色也凝重了幾分：「我懷疑那些傢伙想收集所有的宿儺之指，然後設法讓其復活，在這個時代重現屬於詛咒的時代，畢竟那個兩面宿儺可是被冠以『詛咒之王』的存在。」
隨後他又頓了頓終於說到了那個此時在場的眾人心底其實都很在意的問題。
「還有就是京都那邊一部分高層的死亡了，他們似乎因為某件事聚集在了京都咒高，諸位也知道兩所咒高在另一個層面也可以說是咒術界屈指可數的要地。
還記得我說的那幾個咒靈麼，其中一個叫做漏瑚的傢伙，他的術式似乎是關於火焰、岩漿的，而在他們突破東京咒高以及忌庫的最初，因其術式製造出來的岩漿，作為普通人的他們沒能第一時間逃出房屋，所以全都葬身火海之中了。」
冥冥繞了繞自己搭在面前的辮子，抬起的眼眸中閃爍的是別樣的意味，此時恐怕是歌姬都察覺到了那股異常，敵人入侵兩地的咒高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總歸是能理解的、以那些咒靈有著與人一般智慧的前提來看。
單是入侵、奪走宿儺手指或者其他咒物都可以理解，然而京都那邊的一部分高層身死就有些莫名的意味了，那些高層如此的巧合聚集在了京都咒高，巧合到咒靈以大範圍術式殺傷燒死了他們，巧合到他們都是保守派的高層……
即使非要說的話也不是不能解釋，那些高層聚集的緣故事後調查便是了，而京都本來就是保守派的勢力範圍，他們出現在京都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也能夠理解。
至於五條悟口中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那隻名為漏瑚的咒靈，其驚人的實力以及術式的破壞力，也是能從現場的遺骸影象一瞧便知。
這種大範圍的殺傷對於不幸捲入其中的普通人來說的確是無可避免的死局，五條悟的【無下限】能夠護佑住他自身，卻無法將範圍擴大到整個東京咒高。
如此看來京都那裡的高層這次橫死似乎只是一次意外，但正如此時許多人心中升起的那個不能明說的念頭：真的有這麼巧合嗎？
不過就算朝著這種『陰謀論』的方向細想下去，也會發現這邊也不是那麼容易說通的，如若此次意外並不是意外，那麼幕後的黑手最大的可能自然就是不遠的未來得益最大的革新派。
而革新派的領頭者又是誰呢？答案當然是五條派係為首的一方，再具體些就是神源一、五條悟、夏油傑組成的師徒三人。
該如何說呢……五條派系如今已是如日中天，革新的計劃與初步嘗試也已經在進行中，並且最重要的是從五條悟那個時候開始，咒術界內部的力量平衡早都被破壞了。
僅有的幾名特級咒術師或多或少都與五條派系有關，其中兩位甚至就是五條家的，也就是保守派的底蘊在現世的力量還很龐大，否則早就不會有什麼派系、理念之爭，所有的一切都只會遂最強大的那一方意。
要說動機的話並不是沒有，但即使是保守派明面上被推出來的領頭羊——樂岩寺嘉伸，都不覺得神源一會真的做出如此明顯的迫害。
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而是沒有那個必要，只需接著發展下去，隨著咒術逐漸顯露於現世中，那麼革新就將兵不血刃的走上正軌。
而現在這種方式實在有些……過於急迫，且有與賊為伍的嫌疑，那可是咒靈，與咒靈勾結在一起……
「這一切與你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樂岩寺心中暗道，不過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有那些咒靈動手的真切證據在前，就算他們死認這一切都是革新派的謀劃，似乎也拿對方沒有什麼辦法。
「神源一，你的術式能夠將他們救回來嗎？」
像是已經料到樂岩寺會如此詢問，神源一仍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隨即做出了回答。
「不行的，術式需要施術目標，他們已經全都在那隻咒靈的術式中灰飛煙滅了，我總不可能將他們憑空變出來吧？」
實際上神源一是可以做到的，只需展開反轉的領域，將時間回溯的目標擴展到一片空間，那麼這片區域的一切都會回到術式所回溯到的那一刻。
可這一切不正是他的謀劃麼，現在又怎麼可能用術式去救那些沒有任何價值的貨色，其實很多人想像中的和平演變是不可能的，那些看似走向必然結果的平和之下，不可能沒有那些垂死之人最後的掙扎。
便是溫水煮青蛙到最後鍋里的活物都得蹦躂兩下，那些保守派的高層在即將失去一切的時候怎麼可能不發狠拼上命呢，不過要說有沒有損失更小的道路，那還真有。
在過往的漫長時光中，此類縱橫謀劃神源一不可能不會，簡單來說便是拉攏一批、打滅一批，自然分化那些原本同一個利益集團的咒術高層。
在未來咒術無法藏匿下去已成定局的共識下，總有人願意接住神源一拋出的橄欖枝，接著背叛自己的同盟、立場，最終變革的陣痛大部分只會被約束在咒術高層的更替之中。
然而、神源一為何要這麼麻煩呢？未來的藍圖他已經與夏油傑他們商量的十分詳細了，在那個可見的未來，將會有無數新興的咒術師自人群中誕生，整個世界都將因此而改變。
而那些新生的咒術師們，他們當中必然會有能夠觸及五條悟他們這個層次的天賦者，這是時代的必然性，那麼這些新生一代咒術師是不是需要符合他們的地位與權力呢？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這些保守派的高層所代表的利益集體仍存在的話，就好比一片區域中不同樹木爭搶陽光的照耀一般，總的『光照區域』就這麼大，你的根系龐大、枝葉繁茂，就必然會遮擋我的吸收陽光。
這種衝突是無法避免的，與其到了那個時候空自內耗，損失了不該損失的人與物，那不如在一開始就把林子燒乾淨，為後來的林木騰出生存空間，前者的灰燼還能作為肥料滋潤土壤。
不過以上這些理由大約一共占四五成左右吧，神源一之所以要借羂索還有宿儺的手來重塑現在、鋪設未來，更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他不想和那些咒術高層玩什麼權力的遊戲。
這可是咒術的世界！不提此時此刻的神源一曾經做過的那些，就是這個世界曾經歷史中的那個他，不也兩次以個人的意志凌駕於了所有武家公卿之上嗎？
權與力。
沒有力的支撐，所謂的權就好像一副只存美艷的皮囊，在真正擁有無可匹敵的力的存在面前，前者就好似花街游廓里的游女花魁一般，只能任其予取、跪伏於地。
這些武家公卿總有人將自己的同類視作螻蟻，將階層上升到了比種族還要寬遠的隔閡，如果他們想爬到塔尖握住絕大的權力死都不願放手，那麼神源一也不介意給予他們些許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