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權力遊戲的崩毀
「入侵的人員一共十三名詛咒師，其中一級術師五人，其餘都是二級，經確認、他們都是通緝名單上前列的詛咒師，目前這些詛咒師九死四傷，剩下的人已經被控制起來正在審問。」
東京咒高主樓會議廳，匯聚在這裡的大家聽完了伊地知的匯報，後者此刻已然不再那麼焦急似火灼，因為不僅是入侵這裡的詛咒師盡數被解決，京都那邊援手的五條悟似乎也已經擊退了敵人。
「務必要審出他們的幕後指使人員，這些詛咒師之間壓根就不會有什麼關聯，而他們能一同出現在這裡，時機還是如此巧妙，其身後必然沒那麼簡單！」
樂岩寺抬起長眉下的雙眼看向了神源一，他的這一番話大部分也都是說與後者，畢竟這裡是東京咒高，神源一才是這裡的校長，同時也是五條為首的革新派首領之一。
那些詛咒師也大多是由夏油傑解決，小部分是其他人包括剛中斷交流會的那些學生捉住的，要說對那些詛咒師的處理權，毫無疑問要如何做都要看神源一的意願。
咒術界雖然很多架構規則都與現世沒什麼分別，畢竟咒術師也是人，而且口上說著咒術界、現世，實則這也只是人為劃分的界限罷了，咒術界只是現世的淵面下潛藏的影子。
不過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一些的分別，這個『變數』毫無疑問也就是咒術這個扭曲規則、創造規則的異常存在，很顯然、在那套權力與財富交織的規則中，咒術成為了一位強而有力的第三者。
它以自己最直接、原始的暴力在其中砸開了一條道路，強行開闢出了第三個位置，甚至它還有著主動掀翻棋盤的能力，如果不是握著這份暴力的人最終的目的並不是毀滅一切的話，實際上這些權力與財富的遊戲在其面前也只會被砸的粉碎。
而恰好樂岩寺知曉可能持有這份力量的最強者便在他眼前了，如今的咒術界可能對於十幾年前這位初入咒術界時做的那一切已經快要遺忘了，甚至這些年輕人都只是將其當做一位普通、只是有著強大術式的老師而已。
可事實上當初的咒術界高層真的能容許隨便冒出的一個人，沒有任何此前的記錄、好似一個憑空而生的外星人，並且這人表面上還有著不俗甚至稱得上強大的力量。
心懷利刃、殺心自起。
你無法去強制約束一個有著強大力量的人不去使用它，因為這就是組成他們的一部分，是本能、是比四肢還要親切的一部分自我，區別也只是使用的是否克制而已。
這股力量如果只是比那些立於頂端的存在高出可見的部分，那麼擁有它的人就會引來惡意的揣測，或者說、恐懼……
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就只有兩種選擇了，一是爆發或許積壓了很久的矛盾，雙方的廝殺最終只會有一方存留下來。
二則是有一方或者雙方的退讓，現實畢竟不是遊戲，不能說僅憑一己之願就發起你死我活的戰爭，尤其是對多方組成的利益團體來說，他們所追求的就只有利益。
幸好真實的發展是第二種結果，咒術高層退讓，神源一加入了五條一派，一部分權力與利益被過渡割讓給了後者，而神源一也做出了退讓，不再干涉或者說有顛覆一切破壞現有規則的想法，去東京咒高當一名一年級教師便是實際行動的證明，而校長的職位則是高層相應的示好。
只不過這位似乎真的就潛心當一位老師，以至於十幾年過去新生一代的術師只是知道、猜測其很強大，但實際上便如管中窺豹、盲人摸象，他們只看見了那片天空的一角。
甚至就連樂岩寺以及他身後的人都有懷疑過，他們所看見對方展露出的那些是不是也有可能只是井中窺天呢？
但這種只是空自內耗的推測沒有任何太多的實際意義，只要事實是雙方都做出退讓，遊戲規則依舊運轉，利益的血肉依舊填充著他們的胃口，那這一切就不必多事。
可是意外還是出現了……
樂岩寺抬眼看著那邊神源一交代樂夏油傑去親自審問，後者降服的咒靈數以千計，其中擁有術式的要少些但也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了，那些千奇百怪的術式總能找到能夠撬開那些人嘴的方法。
然而此刻樂岩寺的心中不可自抑的冒出了一個念頭：有沒有可能、這次的入侵事件和他有關？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像落入清水的濃墨一般，轉瞬就暈開蔓延到了每一個角落再也無法收回。
保守派與革新派的爭鬥從來不是什麼秘密，五條悟與總監部差到已經指著鼻子辱罵的關係也是高層甚至下面的部分人盡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以五條為首的革新派想要改變現有的咒術格局同樣也不是什麼秘密，那個妥協的『咒術普及計劃·試』不就是總監部被逼迫的產物麼，不過其中也有後者的一部分試探就是了。
是的、即便是保守派，那些被很多人視作腐朽、愚蠢的老東西，他們是真的蠢到看不起局勢嗎？
不……相反他們看的很清楚，歷史就是一個螺旋交替上升的往復模型，咒術藏匿消失在普通人的視野中，然後終有一日又暴露出來成為人盡皆知的尋常事物。
這在歷史上都是反覆出現過的過往，這些把握權力、影響了這個國家大半走向的『食肉者』們，不否認他們中有那些因祖輩餘蔭而坐上如今位置的後來者。
可這些人終究是手握權力、玩弄風雲，乃至制定了這場遊戲規則的人，他們就是時代變化而首當其衝的對象，怎麼可能看不清這種並非一朝一夕的變化呢？
那為何這些人又會成為拒絕變化的保守派呢？答案其實也很簡單：那便是對權力的不舍，對未來未知的恐懼。
時代的傾覆就意味著遊戲規則將要重新覆寫，甚至遊戲的本身都可能被換掉，那麼被棄毀的遊戲的老玩家們呢？他們的結局似乎也不需要太多的說明。
新時代的降臨註定了要砸碎過往『錯誤』的枷鎖，掃除那些藏在陰暗角落的老鼠和腌臢，這無關誰的意志，它只是時代的浪潮翻覆時海面上被拍碎的船隻，並非有意、只是必然。
說簡單些就是新時代的到來需要他們這些老東西騰出位置來，而他們也將會失去幾乎所有優勢與力量，去面對那個陌生、讓人無所適從的全新世界。
所以那些掌握了很大權力的存在才會如此畏懼、排斥革新，因為他們害怕、恐懼自己數代人，傳承了數百年的一切盡數湮滅在新舊交替的碾磨中。
樂岩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站在神源一或者說革新派的立場上，面對保守派那些曲意逢迎，從根本上就不可能改換立場的存在，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一場清洗。
就像這次的『意外』……
似乎是察覺到了樂岩寺的目光，神源一轉頭看向了這位年歲頗高，已有七十五高齡的京都校長、保守派代言人。
隨後他嘴角輕輕挽起一個弧度，似是認為對方在擔憂京都那邊的情況，神源一隨即走到樂岩寺身前出聲安慰道。
「樂岩寺校長，京都那邊沒事的，咒高有著結界支撐，悟的術式你也知道，他趕過去只需要極短的時間，無論怎樣、只要他到了，那些敵人的謀劃都不可能再接著再進行下去。
而那些詛咒師，他們只是一群渣滓而已，又不是什麼意志如鐵、信仰堅定的戰士，他們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資格抗過審訊，這種膽敢入侵兩所咒高的狂妄之徒，無論怎樣、他們都會迎來審判！」
樂岩寺垂下眼眸、握著手中的拐杖十分平靜，心中那個如附骨之疽般的念頭已經被他強行壓入最深處。
「雖然五條那個傢伙老夫很是討厭，但他的能力是客觀的，同時我也相信你、神源一。」
或許雙方都知道明面下的惡毒揣測，又或者那便是心照不宣的真相，除了夏油傑作為審訊的主力外，京都一方還有譬如冥冥這種不參與派系之爭的中立存在，都一同被指定參與對那些詛咒師的審訊。
幾乎沒有什麼動手腳的可能，他們甚至才是第一時間知道真相的人，無論如何、這至少是神源一，即保守派表示出來的誠意，同時也是自證。
……
很快、京都那邊的訊息便做到了先一步五條悟而回到了東京這裡，京都的具體情況才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用一個並不合時宜的句式來說，京都那邊的情況便是好消息與壞消息並存，好消息是損失並不是很大，京都咒高那邊的術師甚至傷亡都是個位數，忌庫也並未完全被破壞，可能丟失的東西都因為太少而還處於排查中。
而支援過去的五條悟便是力挽狂瀾的那個存在了，他以一敵多、敵人是未知的複數特級咒靈，且它們的實力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小半個咒高竟然都被咒術製造出的岩漿徹底毀掉。
若不是帳的存在，可能京都那邊附近的人都能瞧見那沖天的火光吧，五條悟至今未回來也與處理其後續有一定關係，不過令人振奮的是，五條悟這位鼎鼎大名的五條家主並未讓人失望。
在那種不對等的戰鬥中他竟成功的斬殺一名敵人，將其他敵人打至潰逃，可以說以這點傷亡來看，能夠祓除一隻未知且強大的特級咒靈，並解決了這次貌似蓄謀已久的襲擊，這是完全可以被接受的。
不過那是在沒有另一個壞消息的情況下……
京都咒高有些不同，它不僅是坐落於京都的一所咒術學校，同時它也是一部分咒術高層的據點，說明白些吧、那裡就是京都保守派的總部。
而那幾個未知、強大的咒靈，它們在突破了咒高的防禦後，不僅破壞了忌庫的藏匿搶走了某些封存的咒物，同時他們還順手……殺死了被困在那裡的一部分高層人員。
於術師們的角度來看，這場陰謀襲擊近乎被完美擊退，敵人被擊殺一人，同時還暴露了蹤跡，接下來對方將要面對的是無休止的調查、追殺。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損失何止是慘重，那些高層聚集的目的不得而知，但他們的突然死亡必然會對咒術界造成莫大的影響。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場變革的正式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