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借刀殺人
「每次見到你，都很難再叫出那一聲老師啊。」
夏油傑笑著看向趕到的神源一，過了這麼多年，恍惚中他眼中的後者幾乎能與十幾年前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雖然早就知曉了這件事，但是每次看見夏油傑都不禁要感慨一番，到了如今他和悟有時看起來都要比他們的這位老師成熟一些，著實有種錯亂感。
神源一笑著回道：「不是說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麼，你知道的、我並不在意這些東西。」
夏油傑當然知道對方確實不在意這些東西，人世間的種種……權力、財富、美色等一切常人的追求享受，他的這位老師都未曾表現出任何追求的意思。
明明所有的一切對其來說都是唾手可得，夏油傑甚至覺得就算自己加上悟、還有如今咒術界所有高階術師，都不一定能夠奈何的了神源一。
可後者這二十幾年來、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出格之舉，自從成為當時年幼的五條悟的老師之後，甚至低調到大家都快忘了他也是特級咒術師之一，是總監部至今都十分忌憚的存在。
想來想去、在夏油傑的記憶中，神源一都好像只是一個樂於做一名老師的人，唯一的追求或者說在做的事，也就是那個他與五條悟都參與其中的『新世界計劃』。
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們到處跑也是為了此事，那個計劃進行的還算順利，在各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一部分咒術的真相正在逐漸深入到人們的心中。
當然、這樣的情況也導致了詛咒的增多，以至於夏油傑非常的繁忙，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壓根不用擔心自己的術式缺少可降服的咒靈。
甚至夏油傑已經不得不挑選術式或者本身素質不錯的咒靈來降服，很多人都在猜測他所降服的咒靈到底有多少，而只有夏油傑自己以及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那個數字。
四千八百三十二隻咒靈。
其中特級咒靈更是足足有十三隻，其中絕大部分甚至都不是總監部所記錄的那些特級咒靈，它們都是夏油傑在全國各地奔波處理詛咒時收集的。
這也是夏油傑距離掌握領域展開還有一點距離，卻早早就成為特級術師一員的原因，掌握了複數的特級咒靈，誰又能說這不是特級戰力呢。
甚至因為【咒靈操術】的一些特點，夏油傑的實力可能比一般的特級都還要強不少。
而這次便是他在解決詛咒的同時，發現了那個神源一很久之前便提及過的一件事。
「如果你發現了有詛咒事件的受害者由靈魂至肉體都被改變了形態，就立刻通知我……」
術式無論是咒術師還是咒靈，涉及到靈魂層面的都極其罕見，事實上關於靈魂到底存不存在，如今的咒術界都是眾說紛紜。
也因此涉及靈魂的傷情極其罕見，所以神源一才會讓夏油傑注意一下這方面的消息，真人只要有能力活動、並遵循本能開始殺害人類。
這種異常的傷勢就能第一時間暴露他的蹤跡，這不、夏油傑便先輔助監督一步找到了他們的蹤跡，而且還有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夏油傑通過自己探查用的咒靈，還發現了一個額頭有縫合線的傢伙。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在確認了他們蹤跡後，我只在遠程藉助咒靈掌握著大致情況，不過他們真的有那麼厲害麼，四個特級咒靈、還擁有智慧？」
咒靈絕大部分都是沒有智慧可言的，至少在夏油傑看來，很多咒靈所表現出來的一些行為也只能稱其為『本能』，只是因為它們誕生於人的負面情緒中，所以出現一些口吐人言、有著簡單思維的情況並不出奇。
但在神源一的口中，他卻聽見了竟然有那種不是受肉重生，而只是本體的情況下有著和人類一般無二的智慧，甚至那個需要他注意的特殊咒靈，更是從思維能力到外在相貌，都和人類沒什麼區分的特級咒靈。
神源一點了點頭，這並不奇怪，即使咒術師們普遍認為所謂的咒靈，只是從詛咒中誕生的某種特異存在，其本身就是詛咒的一部分。
即便它表現的再像一個生命體該有的模樣，可它始終只是一種「現象」而已，就像那風花雪月、沒什麼需要在意的，觀念再激進些的也只是將其看做與人類是天敵的類似「野獸」的存在而已。
即便過去它們曾是被愚昧的人供奉的『八百萬神明』，但到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人將其視作能夠與『人』相提並論的等階，那是作為萬物之靈長的人對於這種連思維都沒有的存在本能的鄙夷。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夏油傑，咒靈可以擁有與人不相上下的智慧、思維能力，那豈不是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咒靈或許可以被視為一個全新的智慧種族，一個有可能發展出自己文明與社會結構的種群？
不過夏油傑也只是念頭乍起罷了，無論如何對於咒靈都不可能對他們手下留情，別說只是其中個體有著這種程度的智慧，就是咒靈真的成為了一個全新的種族，它們與人之間也只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人、或者說智人，能夠成為現如今人屬之下的唯一存在物種，從數萬、數十萬年前留下了自己的演化之路，在這條路途之中，滅絕於這些恐怖直立猿手中的物種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而咒靈、這些誕生以來就對人有著最純粹惡意的存在，它們只能有兩種結局，一就是被徹底根絕，這也是夏油傑最大的願望。
其次就是他們正在進行的這個『新世界計劃』，只要成功引導咒術的存在讓所有人接受、平常視之，早晚能夠讓術師的比例上升到一個能夠完全壓制詛咒的地步。
那個時候咒靈就會成為被拔了牙齒、斬了利爪的獅虎惡獸，它們會被「圈禁」起來，就像動物園或者保護區的野獸一樣，成為稀少而具有另類價值的可控制物種。
因此當神源一表明他要找的這幾個傢伙對於他們的計劃有所幫助後，夏油傑便對此十分在心，今日便是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的一個回報。
「他們的作用？很簡單啊、傑……」
去往真人等咒靈活動的區域時，神源一笑著向夏油傑解釋了那幾個工具人……靈的作用。
「我們的計劃遭受了很多反對，傑你是知道的吧。」
公開咒術的存在當然會受到很多人的反對，比較弔詭的是、反對的人當中甚至不全是咒術師，為首的自然是總監部那些「老橘子皮」了。
或者換個說法、即是所謂的「保守派」，五條悟更願意叫他們守舊派或者『趴在朽爛的棺材蓋上不肯放手害怕溺死的老東西』。
當然、保守派中也並不全是這種極端的思想，例如加茂家……他們就是保守派中比較溫和的那種，是的、在現世中經營很深的加茂家，卻是保守派的一員。
不過他們的主張是咒術的歸咒術、凡人的歸凡人，咒術因為會伴隨詛咒的緣故，就應該被隔絕於普通人的世界，否則千年前所謂『咒術鼎盛時期』的平安時代。
那百鬼夜行、人不是人的黑暗時代就會再次降臨！
也很難說加茂家的主張就是錯的，這樣想的術師也不在少數，畢竟那可是過去傳承至今的咒術歷史所留下的『教訓』。
而在『革新派』看來，這就是治標不治本，看似為了穩定選擇這條路，實則相當於什麼都沒有做，咒術照樣在復甦、詛咒照樣在增加，並且因為時代進步的緣故，咒術指不定哪一天就天下皆知，那時候情況只會更糟。
在這種情況下，神源一、夏油傑、五條悟聯合提出的這個計劃一下就掀起了軒然大波，若是在從前、這個計劃就不可能被提出來。
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如今雖還是保守派作為咒術界的主導，可革新派的力量已經越來越不容小覷，甚至因為師徒三人的原因，從這方面來說還壓過了保守派。
也因此這個『新世界計劃』才得以被擺上桌面，引起眾人思考、爭吵。
猶記得當時五條悟當白臉、夏油傑作紅臉，差點讓那時候的大家以為咒術高層要內訌火併起來了，高層也忌憚於這邊頂尖的戰力，最後不得已做了妥協：允許他們先嘗試性的進行一些預備工作，以觀其效。
神源一等人還能看不懂總監部的想法？這些因為在咒術、現世兩方都有不俗能量與影響力才成為高層的普通人，他們只不過是在懼怕而已。
懼怕當咒術成為人人都能觸及的力量，懼怕咒術這種握在他們手中的特權丟失，懼怕在這種必然會翻天覆地的改變中失去一切。
所以他們也畏懼那個「新世界」。
可以預見的是，即使明面上忌憚於己方的力量，但暗地裡這群傢伙肯定會使袢子，為了避免蠢貨而導致的壞局面，神源一決定先下手為強。
在曾經的時空中，藉由羂索所引起的『死滅洄游』這一恐怖災難，總監部的高層被乙骨趁亂殺光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下、什麼保守派和守舊派都不存在了，因為那個最壞的未來降臨了。
而現在羂索半殘、雖然又和真人他們攪到了一起，但估摸著可能掀不起那種風浪了，所以神源一他們這邊就不太好解決總監部了。
總不可能單槍匹馬殺進去直接殺光那些老橘子皮吧，縱使神源一幾人都能做到，但這並不是毫無目的的屠殺或者復仇，神源一他們要做的是締造新世界。
如果以這種破壞規則的方法殺掉了總監部那些最頑固的保守派，這讓那些只是觀念不同、仍有爭取機會的普通保守派怎麼看？
你率先破壞規則，那就沒有人會願意再陪你於規則中玩下去。
所以、神源一需要一把刀，一把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用完就可以拋棄或者折斷的兇刀。
真人他們幾個就是很合格的「刀」，實力足夠、作為咒靈他們的話語不會得到所有人的信任，而且神源一本來打算直接殺掉他們，眼下能夠廢物利用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