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電車難題 惡意
有了來自神源一的指示，五條悟一行人可以說是開始了忘我的玩耍，這種天氣能在海邊衝浪、日光浴簡直是最完美的享受。
衝浪、潛水、釣魚、日光浴……在五條悟包下來的私人海灘上，大家玩得都十分開心，一時間似乎已經遺忘了天內理子即將走向的結局。
可是每一場戲劇都將會落幕，在玩了兩天實現了天內理子的各種心愿後，五條悟終於收到了來自神源一的消息。
「時間到了。」
看著五條悟的笑容逐漸消散，躺在遮陽傘底下的家入硝子就已經怎麼回事了，隨後果然見在海水中玩得正開心的前者以及天內理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該走了。」
硝子看了一眼天內理子，這個甚至還未成年的女孩臉上看不見半點恐懼，只是她沒有讀心的能力，不知道其是否真的能夠直面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狗屎的咒術……」
心中默默想著，幾人之間原本歡樂無憂的氣氛一下子就低沉了起來，尤其是黑井美里，要不是早有思想準備，她恐怕會現在就哭出來吧，事實上她的狀態也差不多了。
「我……我能不能跟著理子走完最後一段路？」
想了想最終還是五條悟拍板同意了黑井美里的請求，幾天的相處中、對於天內理子這個有著特殊身份的女孩，所給予他們的感受是非常特別的。
咒術師沒有無悔的死亡……
其實這句話擴展一下，將對象換成幾乎所有人也沒什麼大問題，古往今來除了極少數被後世銘記的「聖人」外，有多少人能夠明知前為死路，也會欣然赴死的人呢？
天內理子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像她這種年紀的，應該去享受美好的校園生活，為什麼偶像喝彩、因為男生的情書或告白而臉紅。
而不是從小就被固定了命運，要在青春剛開始的時候就走向那個與死亡沒什麼分別的盡頭。
「所謂的同化儀式是必須的嗎？」
隔了稍遠的距離，五條悟這麼向夏油傑問道，後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天元大人以自己的很多付出為束縛，換來了對於全國各地的結界支持，如果不能完成同化儀式、並出現最壞的結果，結界的消退可能還不是最大的麻煩，天元大人的術式如果讓他蛻變成一個威脅到現世的存在……」
五條悟撇了撇嘴：「這不是還有你和我嗎？最壞的情況還有源一老師托底，為什麼……」
「悟！」
夏油傑喝止了五條悟之後的話語，他垂下眸子看不清內里的神色，認真的語氣不知是為了說服五條悟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這不是你我之間或者只波及幾個人的小事，而且這也是理子以及所有人的共識，你我有什麼立場去決定這一切呢？」
五條悟拋著手上的一個海螺，心思卻全然沒在其上，他望向前面幾人中的天內理子，那雙六眼之中此時卻填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只有咒術師擁有著對抗詛咒的力量，我們強大、擁有地位乃至一切，在種群中、強者保護照顧弱者難道不是必然的事情麼。
可是……為什麼現在我們卻需要『犧牲』一個本該被保護的人，這樣還算什麼強者啊……」
五條悟像是在嘲諷一直以「強者」並向「最強」前進的自己，又好像是在質問他們這些自詡現世守護者的咒術師們。
「傑、源一老師曾經和我說起過一個很有意思的道德難題，和那個『帆船難題』差不多意思。
具體內容就是：如果有一個機關能夠控制一輛無法停下的電車往兩條鐵軌中的一條駛去，而這兩條鐵軌中第一條上有著一名孩童正在玩耍，另一條你應該也猜到了、上面有著更多人數的孩童在那裡。」
五條悟扯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傑、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讓電車駛向哪一條鐵軌？」
夏油傑沉默，他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單純的火車軌道問題，它的實質還是在考驗被詢問對象對於「生命」重量的衡量，簡單來說就是在讓你做出一個決定：是少數人的生命重要、還是多數人的生命更重要。
它和現在天內理子的事情幾近完美的貼合，一邊是天內理子這個無辜女孩的生命，另一邊可能意味著千千萬萬同樣無辜之人的生命。
而偏偏此刻這個機關還真的被握在他與五條悟的手中，正如後者所說，就算真的出現了那個最壞的情況，天元如果因為術式變成詛咒那種東西的話，他們並不是沒可能解決。
他能夠操控降服複數的特級咒靈就不用說了，五條悟如今的實力他可是看在眼中的，如果說【咒靈操術】是未知的上限強大的話，那麼六眼與無下限的結合就是下限超越絕大部分術師上限的絕對強大。
並且就算他們不能解決，那後面還有個夏油傑到現在都無法看清其底細的神源一呢，只是如果他們決定這樣做，那麼各地必然會出現的結界漏洞導致的死亡人數，是否要算在他們頭上呢……
以最理性的角度來講，不考慮到其他意外條件，最佳的選擇當然是以多數人優先，尤其是這個比例為一比千/萬甚至更甚的數量之時。
想必這也是天內理子認同自己命運的原因之一吧，但是……為什麼心裡有些不爽呢？
「我……」
五條悟並沒有試圖要夏油傑說出他的答案，在說出這個道德難題後，他便先一步跟上了前面幾人的腳步。
消息來的比較急，本來五條悟是打算安排來一架專機將幾人接送到高專的，只是這一系列下來估計都要快到明天才能出發了，考慮到夏油傑的虹龍與自己能飛，來的途中也沒有遇到什麼情況，於是先隨便定了幾張到東京最近的機票準備出發。
離開海灘後五條悟就恢復了警惕的狀態，他作為天內理子最貼近的保鏢再適合不過，如果有什麼突然的襲擊必然繞不過他，而時刻開啟的【無下限】便能讓絕大部分偷襲都廢掉。
但一行人直到來到機場候機室甚至登機，都沒有遇到任何襲擊，等到即將起飛的時候，五條悟還用六眼確定了這趟航班上除了他們沒有任何術師或者詛咒的存在。
「看來是之前太過快速的失敗讓暗地裡的那些人放棄了刺殺？」
五條悟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夏油傑卻沒有放鬆：「情報上說刺殺理子的背後很大的助力是一個叫做『盤星教』的教派，他們幾乎可以說是一群瘋子，別大意了。」
夏油傑心中一動，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被他遺漏的信息，但任憑他怎麼回憶、梳理，都再也找不到那個真假都開始存疑的靈光一現了。
舷窗外虹龍正在不遠處並排飛行著，蜿蜒的龐大身軀穿行在雲海、陽光之下，可惜這種震撼人心的景色在場的只有他們幾個人能夠看見。
五條悟很快便在天內理子的身旁無聊的險些睡著，但眯著眼的他仍然能夠憑藉六眼無死角的防備著周圍有可能的危險。
然後……就真的出現了意外。
五條悟等人是被一陣騷亂吸引去了目光，而當那幾個舉著手槍、看起來和在座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的人走過來時，飛機上的乘客霎時間便陷入了慌亂。
劫機。
一個多麼遙遠卻並不陌生的詞彙，，這個異常情況讓五條悟他們也警惕了起來，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們剛護送天內理子準備回高專，然後就碰上了劫機事件？
而接下來很快他們便發現對方並沒有任何掩飾的想法，他們就是衝著自己一行人，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衝著天內理子來的。
「星漿體……還有保護她的你們。」
從那幾個持槍的男男女女中緩緩走出一個男人，他的手中緊握著一個不知作用的黑色遙控器，其衣服底下看起來鼓鼓囊囊。
男人臉上的神情平靜下與狂熱共存，他扯開衣服露出其中讓在場所有人都駭然失色的東西。
「這些傢伙！」
五條悟看著其衣服之下的炸彈面色一時難看到了極點，他想過會有詛咒師什麼的試圖來刺殺天內理子，上飛機前也用六眼查看過了所有乘客。
但他沒能想到會有一群普通人用這種方式將這架飛機逼迫到了毀滅的邊緣，畢竟六眼可沒有透視功能，竟然真的讓這些傢伙這麼做了，機場的安保檢查是做什麼吃的？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那個男人微笑著、像是絲毫沒有察覺自己隨時有可能在身上綁著的那些東西的作用下灰飛煙滅，他看了一眼天內理子，隨後將目光投向五條悟等人。
「我和我的同伴一起在這架飛機上布置了三處炸彈，我身上的這些只要我鬆開手、或者有太大的顛簸，它們就會『boom』連鎖反應將在座的諸位送往黃泉。
我知道憑藉幾位的能力或許可以存活下去，甚至保全她的生命，但是……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就以飛機上其他乘客的生命為籌碼，只用換她一個人的『淨化』！」
將天內理子護在中間的夏油傑與五條悟聽聞此言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誠言以他們幾人的力量，足以立刻破開飛機然後以術式或者咒靈降落到地面。
那些槍械、爆炸都奈何不了他們，可是此刻就像是一個命運的玩笑，先前兩人並未討論出結果的『電車難題』，此時竟換了層皮蠻橫的被塞到他們面前，而選擇的權利就在他們手中。
是一個人的生命重要、還是飛機上這上百人的生命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