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天元

  第287章 天元

  虎杖仁……他有些不太對勁,雖然神源一施加在他身上的術式並不是多麼強力,但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掙脫的。

  可是他就這麼在很短的時間裡擺脫了神源一術式對他的禁錮,這種情況一般只會出現在對方是一位實力不俗的咒術師身上,但虎杖仁並不是術師,否則神源一也不會先手「輕視」他。

  於是在解決羂索的時候神源一又特意關注了虎杖仁的情況,然後、他便發現後者果然要更快一點的從自己術式影響中掙脫出來,或者換句話說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時間停止的持續時間被縮短了一點。

  這就像對宿儺那種角色使用術式,和對一個不入流甚至是普通人的目標使用術式,兩者之間的難度不是一個級別的。

  但虎杖仁明明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是如何做到讓自己的術式施加在他身上如此吃力的?

  神源一自顧猜著背後的原因,而現世中的一切也在按照它的軌跡向下走著,術式解除後、在其他人的眼中,便是『虎杖香織』突然動作一滯然後癱軟在地。

  神源一摧毀了頭顱中羂索的本體後,甚至還有閒手將其外觀恢復成原狀。

  至少在他們看來還沒那麼可怖,而虎杖仁隨後抱著哭鬧、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幼兒,撲倒在地上本該早已死去那具軀體前,面上表情錯綜複雜。

  先前『虎杖香織』的失態他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要說對其的異常沒有一點察覺那完全是自欺欺人,而虎杖仁之所以沉浸在這種虛幻中,大概也只是因為還不肯放棄那點可憐的幻想吧。

  而現在這最後的幻想也被無情的擊碎,此刻他的心中卻並沒有什麼怨恨,有的只是從夢境中不由自主的醒來,然後不得不面對這冰冷現實的無措。

  「這……」

  九十九由基幾乎全程沒什麼出手的機會,在她的視角中那個羂索見了神源一就是一副慌亂到失態的樣子,接著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她大概也能猜到是神源一用術式解決了那傢伙,如此輕鬆的完成任務以至於九十九由基到現在還有幾分不真實感,不過令她最在意的當然還是羂索那些「胡言亂語」。

  「他們之間認識……」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關於羂索的信息神源一幾乎沒有瞞著高專的眾人,只是將自己的存在從中摘了出去罷了。

  也因此大家都知道這傢伙是一個從平安時代活下來的詛咒師,惡跡斑斑絕對是詛咒師最典型的例子之一,那麼……他能與神源一相識並且表現如此驚恐。

  難道……後者也是過去某個時代甚至有可能就是平安時代活下來的術師?

  想到神源一的術式,九十九由基一時也覺得這個猜測不無道理,掌握了時間的力量,那麼藉此而能夠無視時間的流逝做到長生也不是不可能吧。

  但是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話,那還有一個疑點說不清楚,那便是從古至今、各大咒術勢力以及民間傳說,對於這樣一個強大術師的記載竟是半點都沒有。

  羂索那傢伙是因為自己的術式能夠更換身份,而『時間』的術式可不能提供這樣的偽裝,而像神源一那種術師真的能夠同樣藏匿的無影無蹤麼?

  心中略有疑惑的九十九由基並未就這麼問出口,而是開口想得知這裡後續要該如何處理。

  神源一看了一眼虎杖仁,對後者來說長痛不如短痛,羂索接近虎杖家必定是有其目的,且很大可能就落在了虎杖悠仁身上。

  為了自己的謀算羂索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可一旦達成目的,他是不可能再與虎杖家糾纏下去的,屆時『虎杖香織』還是得死。

  而眼下羂索雖然依靠他的術式逃過一劫,但作為代價他將會失去很多力量,加上這傢伙對神源一的恐懼,之後他被再一次找到、斬殺也只是時間問題,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並且神源一其實還蠻希望他去把真人那幾個誕生於幾種概念的詛咒聚齊搞事,這樣自己也能方便很多,省的要去滿世界找他們。

  「算是暫且事了了,後面有專人處理……走吧。」

  ……

  東京咒術高專。

  薨星宮。

  對於這個藏在高專地下作為天元藏身的地方,它實則是有著類似表里兩個空間的,外層是現世存在的物質,是天元本體藏身的地方。

  而虛幻的『里界』則是天元利用結界術製造出來的空間,一般情況下與天元的見面便是在里空間進行,就像神源一此刻一般。

  作為就算是特級咒術師也是極其特殊的存在,神源一自然也是有資格要求見天元一面的,而他來見天元的目的也很簡單。

  作為同樣是從平安時代活到現在的術師,他就算不如羂索經歷的事情多,但至少也對過去有所了解吧,那麼從其口中應該能得到關於曾經的「神源一」更多的事情。

  乘著寬大的「電梯」落入被昏暗的地下空間,隔絕天日的這裡唯一的光亮便是那些遍布此地的燈火,薨星宮呈現出類似凹形的模樣,一圈圈古式遊廊層層往下鋪去。

  最下面門前立著一棵巨樹的的宮殿便是薨星宮的主體,也就是天元所藏身的地方。

  獨自一人走在這寂靜遼闊的地下空間裡,神源一突然停下腳步,眸子投向虛空中,像是在與某個存在對視。

  「天元、為何不見我?你在等我將你的軀殼挖出來麼。」

  神源一的聲音在此間迴蕩、逐漸消散,隨後一股異樣的波動出現在前者的感知中,接著當神源一眼前的景象一變,化作一間普通的屋子時,他便看見了那個名為『天元』的存在。

  「唉……」

  那是一個大體上還是人,或者說還有著人的特徵的存在,毫無疑問、他便是『不死術式』的擁有者,如今咒術界的基石——天元。

  當天元現身後,他尚還只有一雙的眸子投過來,其中的目光非常複雜,神源一看到了與羂索類似的畏懼、敬畏,但也有一些道不明的東西。

  神源一坐下,身下的椅子竟然也有幾乎與真實無異的觸感,他似笑非笑、看著天元的模樣,心中已有定論。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天元點了點頭,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讓他一陣失神,昔日他因為術式以及性格的原因,並不像羂索那樣戰戰兢兢。

  用現代的話來類比,天元就是那種不問世事的科研人員,一心撲在自己的目標上面,加上他術式的緣故,當時的『祂』也並未對其有什麼惡意,反正也殺不「死」。

  這也是現在天元只是敬畏居多,並未像羂索那樣失態,眼下聽聞神源一的話語,他隨即躬身行了一禮。

  「大人……」

  的確如神源一所言,其實羂索在之前便曉得了前者的存在,畢竟一位加入咒術高層、成為五條家特聘人員的特級咒術師,他哪裡會不知曉呢。

  現代的手段又極其方便,於是天元在看見了影象中那張熟悉的面孔,還有情報中再無可能忘記的術式時,他沉默了。

  平安時代、他便被迫成為神源一的助手,後來後者的計劃差了一些沒能成功,接著銷聲匿跡,而天元則擺脫了束縛後按照自己的意願生存於咒術界中。

  那個時代的術師幾乎被掃滅一空,他是極少數活下來、且實力不俗的術師,一時間他的地位也一躍而上,隨後他便憑著自己的結界術護佑著現世。

  而這一切直到數百年後便戛然而止。

  那時本該是俗世的凡人爭權奪利的一個重要時刻,天元則對此一向不怎麼在意,他是咒術與現世的基石,無論是誰登上主宰的位置,為了對付詛咒這種東西,自然離不開他的幫助。

  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祂又出現了……

  只是第一次降臨,黑色的「太陽」便摧毀了一切,沒有任何阻礙、祂屠滅了那些早已忘記其威勢膽敢反抗的人,無論是凡人還是咒術師。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權貴與那個時代的咒術師們當然不願意拱手讓出才奪來的權力,甚至還是全部,於是他們理所當然的進行了反抗。

  然後便是血流成河,是真的凝成了一條從破滅的城池廢墟中流出的小河,天元不知道死了到底多少人,其中甚至還有很多都是湮滅在那輪「黑色太陽」中屍骨無存的。

  而天元屈服了、正如數百年之前,與其說是屈服其實也有些許不妥,因為他實際上認為在祂的統治中世界還是不錯的,那些權貴、術師皆如往日他們看不起的螻蟻一般在神座之上的那個存在腳下匍匐著。

  甚至只要聽話,除了不能像曾經一樣肆意妄為,那些權貴實際上生活並沒有差太多,從他們身上剝下來的一部分血肉就足夠養活下面那些人了。

  於是天元仿佛經歷了一個輪迴,又回到了平安時代,在那個被稱作『神主時代』的「黑暗」時期,他倒是沒有太大感覺,只是兢兢業業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直到祂真的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無常,又是數百年後,他竟然再一次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容。

  只是對方並未像曾經一樣無情的主宰一切,而是跑到了五條家當一個「普通」的術師,甚至還到高專去當了老師。

  天元想過很多種應對方式,可最終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沉默,他不知道這個一模一樣、似乎只有性格不同的祂,再次出現是有什麼目的。

  但無論是什麼、他都無法阻止對方,甚至連將那段被埋葬的歷史告訴現在的咒術界都不行,索性不再去想那些麻煩的事情,只是當名看客等待著命運的到來。

  因為祂的意願便是神意,便是命運的軌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