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羂索 幻夢界
烏鷺亨子維持著領域已經感到了幾分衝擊，石流龍那傢伙的術式是關於咒力方面，不僅是咒力的輸出，其總量和回復速度八成也非常恐怖。
這就致使他看起來沒有術式，但實則他每一次攻擊都能達到別人用術式才能完成的毀滅效果，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每一擊都可以說是他的術式。
但這個……神源一，他總不可能在擁有這種術式的情況下，還有著能比肩前者的咒力輸出和總量吧？
那眼下他和石流龍之間展開的咒力對拼，是因為他的術式麼……烏鷺亨子開始構想著神源一是如何用術式實現這種效果，聯繫後者之前的術式公開，她已經有了大致的構想。
「加速自己的咒力輸出……然後逆轉自身的狀態從而使自己的咒力始終充盈。」
「按照他表現出來的效果，理論上他的術式對已經釋放出去的咒力是單獨作用的，也就是說他是可以將石流龍的攻擊逆轉回去然後取消，做到使後者自己攻擊自己的情況。」
「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想在正面碾壓石流龍……真是傲慢啊！和那些人一樣……」
空中的烏鷺亨子探出手，遙遙對準了地上正和石流龍對轟的神源一。
「宇守羅彈！星羅！」
地上的神源一突然間也察覺到了周圍出現的異常，那些帷幕之上突兀的出現了錯位的裂縫，而這數道裂縫蔓延之下，最終的交匯點只有一個，那自然是他自己了。
隨著帷幕的碎裂，無形的衝擊驟然襲來，這股波動不同於石流龍那洶湧的咒力聚合體，如果不是他敏銳的視覺以及其他感官察覺到了軌跡，甚至都很難發現攻擊的來臨。
「作用於空間的術式……」
神源一剛與石流龍結束了又一次的對撞，眼下烏鷺亨子的攻擊又趁機襲來，想到她的術式，恐怕不能像對付石流龍那樣正面轟撞了。
「我說、你們未免有些太急了，這才過去幾十秒鐘啊？」
神源一十指交叉內縛，隨後食指與拇指於外相接，術式反轉……
時之輪·逆
「宙光溯洄！」
烏鷺亨子即將落下的攻擊連同石流龍接踵而至的咒力衝擊，全在這一刻以它們原本的速度往回倒轉，這片區域中一切全都被按下了「回放」。
咒力這東西很奇妙，神源一用術式逆轉事物比如受傷的軀體時，掉落的殘缺血肉會消失，然後損壞的地方會被修復。
但是咒力不是這個樣子，它們更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比如同樣是作用於自己，將目標放在剛消耗的咒力上時，神源一會回到充盈咒力的狀態，但是釋放出去的咒力不會消失。
再比如眼下逆轉石流龍的攻擊時，神源一可以選擇將它回溯到最初不存在的狀態，但也可以在中途解除術式，理論上它會沿著之前的軌跡接著向神源一飛來。
但實際的情況是它會失控！就像現在這樣……
術式解除。
沿著來時的軌跡洄游的攻擊，在神源一將術式解除後，失去控制的它們在原地開始了失控的膨脹，隨後便突然炸裂開來。
狂暴的亂流瞬間將石流龍的身形淹沒，而天上的烏鷺亨子因為有段距離，她還來得及反應。
在竭力驅使術式將周圍的天空帷幕裹著自己繞了一圈，隨後洶湧而來的衝擊詭異的在她周身開始旋轉，接著在烏鷺亨子用手扯著畫布一般的天空奮力舞動下。
在她周身環轉的衝擊又再次朝神源一的方向飛去，後者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烏鷺亨子術式的奇妙也讓神源一嘖嘖稱奇。
再次抬手將她的攻擊逆轉，只不過這次是將其回溯至虛無，隨後神源一手中驟現童子切，刀鋒直指剛從衝擊中露出狼狽身形的石流龍。
「該死……給我破！」
看著神源一朝著自己這邊衝來，那張笑臉越發逼近，石流龍壓榨著自己的咒力和術式，再次放出了驚人的衝擊。
能摧毀房屋木石、崩裂大地的純粹咒力攻擊，落在術師身上卻沒能毀滅他們的身軀，這是因為後者也在用咒力遍布自己的身體進行防禦。
所以……當神源一用手中的咒刀對上石流龍的攻擊，能否將其斬斷呢？答案是——當然可以！
石流龍看著神源一迎面撞上自己打出的衝擊，隨後龐大的光柱突然從中一分為二，就像湍急的江水中落入了一座山，無法阻擋的被從中分開。
接著對面那張年輕、揚著肆意笑容的面龐就斬開那毀滅性的衝擊，破碎的衝擊只能在其身後肆虐，而他的身影已經逼近了自己的身前。
石流龍一邊竭力後退，一邊也沒放棄反擊，耀眼的光芒再次從他頭頂閃爍、隨後猛然激發，但是下一瞬他就陷入了錯愕之中。
他剛打出的咒力衝擊只是一瞬就突然逆流而回，但這並不是被對方術式逆轉的效果，而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推了回來！
很快石流龍就看見了到底是什麼將自己的攻擊「撞」了回來，首先進入他的眼帘的是逐漸淹沒他所放出衝擊的黑色光芒，接著便是撕開一切、裹著那股黑色光芒的一個拳頭……
石流龍迅速的做出了決斷，他放棄了準備凝聚的下一次攻擊，而是將所有的咒力都調動用來防禦。
而下一瞬他所受到的衝擊就告訴他、他的決斷是正確無比的，這股力道只在接觸他的一瞬間就讓石流龍陷入了恍惚的地步，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見自己數顆脫落的牙齒從眼前飛過。
最關鍵的還是他撐起的咒力防禦，也在方才那一瞬便支離破碎，他似乎有些明白……曾經面對自己攻擊的那些人的感受了……
但還未等石流龍的念頭消失，隨即被追趕上的他便又感到肩膀一痛，這股巨力將他後退的方向改變，接著帶動著他狠狠砸落地上。
「五秒鐘……」
將石流龍釘在地上後，神源一心中還在計數著自己的約定，他抬頭看向了空中對的烏鷺亨子，後者似乎在憋什麼大招，周圍那些舞動的帷幕此時也全都一副要碎裂的模樣。
「十空俱滅……」
烏鷺亨子身體繃緊的像一根弦，她的嘴角、鼻間都開始淌下血流，原本堅實不可動搖的領域此時卻突然開始了晃動。
「就不用領域了，我還要活口呢……」
帷幕開始碎裂，而在領域中央的神源一看來，這一刻仿佛天空和大地都開始了崩碎，雖然他知道這都是烏鷺亨子領域內的術式效果，但這種視覺上真正意義的天崩地裂所帶來的震撼也是極其強烈的。
「三、二……一！」
時間停止
神源一站在破碎的畫卷中，周圍的一切都停下了腳步，此刻的他就是這片世界中唯一的主宰，接著他屈膝蓄力，下一瞬便朝著空中的烏鷺亨子沖天而去。
後者的面容出現在了他水平的視線中，神源一探手握住烏鷺亨子的喉嚨，接著向下墜落的他挾著後者砸在地上，那破碎的地面甚至連碎片都未曾飛濺而出。
隨後一柄咒刀就刺穿烏鷺亨子的肩膀將她也同樣釘在了地上，接著神源一這才將術式解除。
時間恢復流動，烏鷺亨子只覺得自己眼前景象瞬間變換，天空已經出現在她視線的正前方，而自己肩膀處傳來的痛感和背後的堅實觸感隨後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而此時屬於烏鷺亨子領域的那些「帷幕」也真的開始了破碎，外面真實的天空和大地這才重新顯露出來。
「領域……怎麼破碎了？」
看著視線正前方天空的烏鷺亨子，視野突然被一張面孔擋住了，接著那個聲音從她上方響起。
「時間剛剛好一分鐘，玩得很盡興……現在你們可以說了，就先從羂索說起，他……到底是誰？」
烏鷺亨子看著這個少年眼神有些失真，所以……勝利只是對方唾手可得的東西，甚至這一分鐘都只是他在「玩」，原來早在最初就已經決定了一切嗎？
就像……自己的命運。
「我也不知道羂索到底是什麼人，在我即將步入死亡的時候，隨後出現的他向我提出了一個交易，但內容卻十分偏向我。」
「契約的內容就是他將在未來的某一使我重獲新生，而我要付出的卻幾乎沒有……」
「按照之前和石流龍的交流來看，他似乎從一千年的平安時期一直活到後數百年之後，縱然我們兩邊的樣貌對不上，但是那絕對、都是他！」
神源一想到了五條老師口中見到的那個夏油傑，如果將他們聯繫到一起的話……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而地上烏鷺亨子的話語還在繼續：「那個時候我還在藤氏的日月星進隊擔任隊長，兩面宿儺已經成為了席捲天下的災禍，菅原道真也在追尋『成佛』的路上失敗，自殺後的他使得藤氏再無對手……也讓那個災禍再無阻礙……」
「嘶……」
神源一無法確認烏鷺亨子口中話語的真假，但這其中的信息量可太多了。
隨後在他想詳細詢問烏鷺亨子時，後者卻表示她所知道的也不多，曾經的她只是作為藤氏破除障礙的一柄利刃，是滅私奉公的工具……
而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樣子，只需要執行任務的她不需要去關注那些，直到……她獲得了那位大人賜予她的名字。
「我倒是知道一點……」
說話的是在不遠處同樣情況的石流龍，他也同樣放棄了無謂的抵抗，帶著一身傷躺在地上的他接著烏鷺亨子的話說道：「羂索……他應該有著能更換身體的術式，他出現在我面前的完全是另一個樣子，而且天元只有一個，他一定是用某種方法才能一直存活下來的。」
「對了，我記得他額頭是有一圈縫合線的。」
神源一聽到這就已經清楚了，和五條老師的情報對上了，那個「夏油傑」就是他們口中的羂索！夏油傑的確死去了，但他的身軀被那個羂索占據，所以五條老師的六眼也沒錯。
「活了上千年的術師……他策劃了這一切又都是為了什麼呢？」
可惜可能會知道些什麼的天元也失蹤了，甚至如今看來恐怕也和那個羂索脫不了干係，所以這些也只能先擱置著，而眼下還有這個結界。
「這個結界又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該怎麼破除它嗎？」
聽見神源一的話，石流龍淡然的說道：「當然有辦法，那就是將結界中所有受肉重生的術師殺死，哦、或許不用全部，剩下一兩個好像也可以。」
神源一卻皺起了眉頭，殺光他們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個結界八成是由羂索布置的，那他設定這樣的束縛條件又是為了什麼？
「是獻祭。」
烏鷺亨子回答了神源一的疑問：「死在結界中的術師、咒靈，它們大部分都被羂索布置的手段吸收了，剩餘的小部分才會被殺戮者吸收。」
「結界的束縛會隨著殺戮的進行而變弱，而無法離開的我們為了不被變強的其他人獵殺，就只能主動殺死其他術師，然後等待結界的弱化，這是一個死局……」
神源一取下了兩人身上的咒刀，隨後還順手為他們治療了一下，如果烏鷺亨子說的沒錯的話，那這個局面恐怕還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死局。
受肉重生的這些古代術師，他們不同於現代的術師，在這種環境下他們的第一選擇必然是殺戮，這種困境讓他們想生存的話就別無他路，而這也正好遂了羂索的意願。
得回去商量一下了，八處結界……如果行動不夠迅速的話，恐怕很快就會失去干預的可能性了。
「你們如果有腦子的話就知道不能再殺戮了，我會再回來的……」
匆匆離開的神源一看到了從遠處迎過來的淳平，他原本打算是事後順手殺了這個詛咒師的，但是眼下的情況反而要留他的性命一會。
兩句話告訴了淳平結界的真相，警告了他去躲起來後，神源一沒再管呆愣在原地的他，轉頭循著咒骸上的標記去找到了那個男子和他的家人。
順利出了結界，如今各處結界外都有人員在駐守，將這家倖存者交給他們後，神源一撥通了五條老師的電話。
在將這邊的情況大致說清楚後，五條悟也給他帶來了另一方面的情報。
「沉睡事件被初步被稱作『幻夢界』，我們派出的人員也從裡面甦醒了過來，同時……我們也得到了與其有關的具體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