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一巴掌並不重,但它卻像一把錘子,重重敲碎了夏寧雪的心。
在場的陳秘書都傻眼了,就連皇甫英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周祿寒用力掰過夏寧雪的臉,眼中布滿了血絲,「你想殺人嗎?」
皇甫英有氣無力地說,「祿寒,你別怪寧雪……」
周祿寒沒理她,只是死死地盯著夏寧雪,臉色陰沉得可怕,憤怒得仿佛要火山爆發。他憤怒她竟然連自己和孩子的命都不顧了。
夏寧雪默不作聲。
周祿寒轉頭對陳秘書吩咐,「送她回去。」
陳秘書扶起皇甫英,皇甫英在臨走時,朝夏寧雪投去一瞥,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仿佛在向夏寧雪炫耀,看吧,到最後,她還是贏了!
等他們都離開後,周祿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輕輕撫摸過夏寧雪的臉頰,「打疼了嗎?」
夏寧雪甩開他的手,「不用你在這裡假髮慈悲。」
她轉身欲走,周祿寒卻拽住她,將她抵在牆上,「你還生氣了是吧?」
他用力掐住夏寧雪的下巴,「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真要把她推下去?她要是死了,你以為唐俊辰和周煜會放過你嗎?」
夏寧雪失控地大喊,「別再用這些當藉口了!你不讓我惹事,你真正顧忌的是我嗎?是蕭家的秘密!」
「周祿寒,你騙了我!蕭家的滅門慘案和你們周家有關係!你為了騙我生下這個孩子,和周煜做了交易!你就是不想讓我知道這個秘密!我現在都知道了!」
周祿寒身體一震,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喜怒難辨。
夏寧雪崩潰地哭了出來,「你早點告訴我,我或許不會這麼痛苦。可你為什麼要騙我!」
周祿寒用手板正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壓抑著內心的情緒說,「我早點告訴你,你會怎麼做?打掉這個孩子嗎?」
她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祿寒低聲笑了,眼中的紅絲仍未消退,「所以我猜對了,你不僅想打掉孩子,還想離開我,因為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周祿寒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用力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所以我為什麼要現在告訴你真相,給你離開我的理由呢?夏寧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她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周祿寒用指尖拭去她的淚水,想要吻她,她卻偏過頭躲開了。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笑了,「現在就這麼排斥我了嗎?」
夏寧雪無力回答,肩膀微微顫抖,「周祿寒,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他再一次緊緊地抱住她,目光深邃,卻什麼都沒說。
當周祿寒帶著夏寧雪離開賓館時,恰好碰到警察在樓下向陳秘書了解情況。
皇甫英披著外套,正在配合做筆錄。
一名警察轉頭看向走來的周祿寒,微微點頭,「周少,聽說您的太太……」
他瞥了眼夏寧雪,「不小心推了周夫人,是真的嗎?」
周祿寒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掃過皇甫英的臉龐。
皇甫英一愣,心有不甘地移開了視線。
「我太太懷著孕,情緒不穩定。周夫人言語刺激了她,並且還多帶了人手涉嫌威脅。即便是失手,那也是出於自保的可能。你們也應該好好調查一下那兩個男人。」
「祿寒……」皇甫英沒想到周祿寒竟然會幫著夏寧雪說話。
但當她對上周祿寒那陰沉冰冷的眼神時,她知道,周祿寒真的生氣了。
因為她把蕭家的事情告訴了夏寧雪。
但她並不後悔!
那名警察看向皇甫英,「周夫人,是這樣嗎?」
儘管皇甫英臉色不好,但也只能承認,「是,是我有錯在先。」
由於沒有發生命案,該了解的情況也都了解了,警察便撤離了現場。
陳秘書把皇甫英送回家後,周祿寒摟著夏寧雪坐進了後面的車裡。
她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
周祿寒把她摟進懷裡,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疏遠,「是怨我還是恨我?」
她面無表情地回答,「你說呢。」
他的嘴唇靠近她的臉頰,輕吻她的眼角,「那也要留下來,夏寧雪,你愛我不是嗎?我也愛你,不要讓上一輩的恩怨牽扯到我們好嗎。」
夏寧雪微微一愣。
她還能相信他嗎?
不,她不想再相信了。
回到周公館,周祿寒從浴室一直糾纏她到臥室,她越是不情願,他越是糾纏不休。
夏寧雪緊張地抓緊了枕頭,周祿寒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與她十指相扣,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呼喚她的名字,那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深情。
醫生過來給她打了一針保胎針,他心裡也痛苦啊,雖說也快滿三個月了,但還差兩天也是差啊,他怎麼就不能再忍忍呢?
心裡雖然抱怨,但他也不敢真的說出來。
周祿寒站在窗外抽菸,白色的煙霧在深沉的夜色中飄散,遮住了他同樣深沉的眼眸。
「怎麼樣了?」他透過落地窗看向屋內。
家庭醫生說已經打過保胎針,沒什麼大問題,便轉頭讓老管家送他出去。
周祿寒把菸蒂摁滅在盆景的泥土裡,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煙味散去,這才走進屋裡。
夏寧雪背對著他側躺著,一動不動,周祿寒坐在床沿,她閉著眼睛。
他沒有碰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過了很久,他才起身去浴室。
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夏寧雪這才睜開眼睛,心裡堵得慌,眼淚打濕了枕頭。
第二天,距離婚期只剩下兩天了,夏寧雪走下樓,也沒看到周祿寒的身影,估計他已經出門了。
昨晚他並沒有在主臥睡,可能是在書房,但她也不在乎了。
管家看到她下樓,無奈地說,「少夫人,少爺說婚禮快到了,您就安心待在家裡等著就好。」
夏寧雪沒說話,她看到門口的保鏢,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或許周祿寒是擔心她逃跑吧。
她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轉身又上了樓,管家問,「少夫人,您不吃點東西嗎?」
她應了一聲,「不吃了,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回到臥室,她反鎖上門,靠在門後掏出手機給慕言打了個電話,但慕言的手機一直在通話中。
她猶豫了幾分鐘,翻出了陸沉淵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