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遇舊人

  月明星輝,夜風微涼。一個庭院內,一棵杏花樹下,張宇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你來了。」

  一個親切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宇辰尋聲看去,只見一位面容慈祥的白髮老者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他的膝蓋上正放著一本書。在老者一旁還擺著一把空椅。

  張宇辰見到老者的臉,總覺著腦子裡隱約閃過些零碎的畫面,好像是些很恐怖的畫面,可是去細想卻又想不起那些畫面到底是什麼。

  「好久不見,夏伯。」

  張宇辰在零碎的記憶中找到了老者的名字,可惜他沒能想起自己來這的原因,不過這些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張宇辰走了過去坐到了夏伯旁邊。在坐下的時候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種場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一樣。

  「說說吧,你好像有很多煩惱。」夏伯的語氣很溫柔,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

  聽了夏伯的話,張宇辰沒有立馬回答。他抬頭看向天空,想起了最近的經歷。校園廳堂,詭異的遊樂園,到最近的集市採購。

  「還是太弱了啊。」

  張宇辰看著自己的手,點點金光在他周身浮現。

  「覺得自己太弱,怕成為累贅,是嗎?」

  夏伯從木椅上站起,他看到了張宇辰的內心,那本書被留在了椅子上。

  「你想變強?」

  夏伯看向張宇辰,臉上仍是那一副慈祥的笑容。

  「嗯。」

  張宇辰低低地應著,對於自己心靈被看透似乎並不意外。

  「不對,有哪裡……不對。」

  張宇辰的內心感到一絲異樣,他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想要尋找不協調的地方。可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好像有一團迷霧阻滯了自己思考。

  當他抬頭看向四周時,發現四周已然變了個樣。除了他們所坐的椅子與那棵杏花樹外,庭院裡的其他景物早已消散。蒼翠在眼前鋪展,曠野延綿至遠方。

  「魔術師的魔力量由魔術師與權柄的聯繫強度和自身的靈魂強度共同決定。除此之外,魔術師對於自身魔力的掌控也很重要。」

  夏伯伸手一揮,點點銀輝散在空中,它們逐漸匯聚,化成了一條向遠方奔涌的銀河。璀璨耀眼,照亮了河流經之處。

  張宇辰將忍不住將手伸向美景,而夏伯也沒有阻止。待張宇辰將手伸進「銀河」時,他的魔力將河染成了金色。

  「這樣啊。」

  夏伯看著這條被染成金色的銀河,對張宇辰的狀況已經有了些許了解,心裡對於張宇辰的訓練也有了一定設想。

  「這本『冥想法』你先拿去,明天我們開始你的訓練。」

  夏伯抬手,那本放在木椅上的書便飛到了他手中。夏伯將書交給張宇辰,又耐心地囑咐張宇辰一些其它關於「冥想法」的注意事項。

  在一切都結束後,張宇辰便消失在了這裡。

  「謝謝你願意幫忙,之後那小子的訓練就拜託你了。」

  夏伯轉頭看向杏花下的木椅,陳淵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剛才張宇辰坐的那張椅子上。不過與剛才不同的是,兩把椅子間多了張桌子,上面擺著一壺紅茶還有一隻空茶杯。陳淵此時正品著一杯紅茶。

  「要喝茶嗎?」

  陳淵舉了下被自己喝空的茶杯,向夏伯發出了邀請。

  夏伯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到了自己的好友旁邊。

  陽光散在陽台的地上,塵埃在光束中浮沉。張宇辰睜開雙眼,他捂著有點發疼的腦殼,夢中發生的一切已在記憶中淡去。

  「冥想法?這又是什麼新知識。」

  張宇辰明顯注意到了自己腦子裡多出來的東西,他感覺那些知識好像一本書一樣靜靜躺在腦里。

  張宇辰將腦中的書翻開,又一個新奇的知識在他腦中散開。

  幾分鐘後,他也算大致明白這是個什麼玩意了。

  據「書」介紹,這是一個魔術師用於穩定自身狀況和加強自身魔力的方法。

  說實話在正常情況下,張宇辰對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一般會保持警惕,可.現在不知為什麼,他卻對這突然出現在腦子裡的冥想法沒有過多懷疑。

  張宇辰按書上的方法,將全身放鬆下來。他用自身的魔力包裹住全身,靜靜感受著自身魔力在體內流動。

  張宇辰感到自己變得很輕,他將自己不斷向外的靈性收束於自身,只剩下那與權柄相連的靈性之橋。

  張宇辰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專注去感受橋所建立的那與權柄之間的聯繫。漸漸的,他感到自己腦中的雜念被逐漸清除,直到最後徹底放空。

  張宇辰將自身全部的靈性都用來擴建這個「橋」。

  這樣子又過了十幾分鐘,張宇辰結束了冥想。他沒立刻睜開自己雙眼,而是細細感受起了自身的變化。

  「魔力量增多了,雖然並不多。靈魂的強度好像也有不太明顯的增強。」

  又過了幾分鐘,張宇辰睜開雙眼。

  張宇辰洗漱完畢,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他到底也是一個快畢業的大四學生,還得為自己的學業煩心。

  啟動電腦,張宇辰發現了一封郵件,點開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畢業論文被林天浩退了回來。

  「寫得挺好的,特別是你論文中的一些話,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我學識淺薄,把它們改成我以前聽過的。還有,把我的名字從致謝中刪去,謝謝。」

  以上便是這封郵件的內容,同時還有他被退.回的論文。

  光是看著這封信,張宇辰都已經可以想像出林天浩看完論文時的無奈。

  「還是被看出來了,我當時寫的時候怎麼會想到這麼蠢的方法。」

  張宇辰半捂著臉,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他將電腦關上,起身準備去找自己的老師,林天浩今天叫他過去找他一趟。

  張宇辰再一次穿過那條長廊,來到了林天浩的辦公室門前。他屈指敲了敲門,隨後停下來在門口等待回應。

  「進來。」

  一個沉穩的聲音自門後傳來,張宇辰推門而入,就見辦公室里已經坐了三個人。

  除林天浩外,還有一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女士和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

  那位女士白髮披肩,身著旗袍,典雅而高貴,給人一種知性美。張宇辰認識她,這位女士便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姓溫,單名一個梅字。

  至於那位青年,穿著一件白色運動衫和牛仔褲。他給張宇辰一種熟悉感,張宇辰總覺得自己好像見過他,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見過。

  「你過來在一旁聽著。」

  林天浩叫張宇辰坐到自己旁邊,可這種行為卻引起了一旁青年的不滿。

  「你這種行為真的可以嗎,老師?他畢竟是一個外人。」

  青年直接對林天浩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過林天浩對此倒是沒過多在意。

  「這是我學生,張宇辰。昨天的魔藥就是他與我和陳淵一起發現的。張宇辰,這位是溫校長,你應該認識了。這·一位是王瀾,本市特殊部門的部長,也算是我的學生。」

  林天浩一邊為幾人介紹著,一邊招呼著張宇辰過來坐著。

  聽了林天浩的話,王瀾也不好再說什麼,而溫梅也只是點了點頭。

  「王瀾!是我認識的那位嗎?」

  張宇辰又一次細細地觀察起了王瀾的面容,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漸與腦中的那位孩子重合,可也有許多地方不同。

  幾人沒再多說什麼,直接進入了今天的主題。

  王瀾從自己的空間戒中取出一支試管,試管內是流動著奇異的光彩。

  「這是,虛妄?」

  看到王瀾手中的東西後,溫梅下意識皺了眉頭。

  「幾天前緝毒大隊的兄弟們搗毀了一處毒販的窩點,他們在那裡發現了這東西。於是這件案子便請求了特殊部門的合作。至於.那些被捕的毒販,審問一番下來也是毫無收穫,好像是相關記憶被抹去了。」

  王瀾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最近糟心事是越來多了,他才剛升到這位子沒幾個月啊,真心累。

  我們希望二位老師可以出手幫忙,這樣子事情會順利得多。」

  王瀾有些希冀地看向自己的兩位老師。林天浩沒多說什麼,只是從自己懷中取出了昨天買的那瓶「天使的垂淚。」

  「這就是昨天購得的魔藥。與你試管中的那些應該是同一種物質,不過被水稀釋了幾百倍。」

  林天浩將手中的魔藥放在桌上,溫梅從王瀾手中接過試管。林天浩心領神會,右手一揮。房間內.表面上看不出,可張宇辰感覺到這個房間被封閉了。

  溫梅打開試管,將試管中的液體倒出了一滴。那滴有著強大魔力的液體浮在空中,溫梅手中開始凝聚起魔力,綠色的光芒將那滴魔藥包裹分解。

  「迷迭香、夢之鳥的羽毛、月光石和銀杏樹葉。「虛妄」的權能是來自於一位心靈使者。」

  一張白紙和一支筆飛到了幾人中間,記下了溫梅所說的內容。

  「這種魔藥還會揮發到空中,這種情況下致幻效果會被大幅削弱,但也注意別吸入太多。」

  空中的那滴魔藥已經在溫梅的魔力中消散。她將那張紙遞給王瀾,剩下的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林天浩揉了揉眉心,剛才他也沒有干看著。他從王瀾手中拿過白紙,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稱。

  「救贖教會」

  「救贖教會?最近興起的那個邪教?可我記得幾天前被不知名人士滅掉了。報告上說那位邪教主教失蹤了。」

  在看到林天浩在紙上寫下的名稱,王瀾在腦子裡想了很多。可這個邪教組織近幾年一直在暗中發展,好像有不知名的存在幫他們掩護,直到幾天前邪教信徒大量死亡才徹底暴露在官方的視野中。

  「救贖教會原本叫作拜血教,信仰邪神『腐敗之主』,他們堅信腐朽之中會迎來救贖,樂衷於活體獻祭。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之時,一個聲音在這個空間裡響起。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陳淵不知何時坐在了林天浩的辦公椅上,手上拿著的就是那張記有線索的白紙。

  「拜血教!那不是……」

  王瀾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幾年前那可怖的經歷,想起了自己那為救人而犧牲的父親。

  「爸爸……」

  王瀾嘆了口氣,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你繼續說吧,關於那個救贖教會的事。我記得那拜血教好幾年前便被滅了吧?」

  溫梅也記得陳淵口中的拜血教,當時這個邪教被曝出來的時候,可震驚了漢關市好一段時間。

  「核心人員沒有落網,改了名字之後又回來了」

  陳淵點了點頭,對溫梅的話表示認可。

  「不久之前,救贖教會的信徒大量死亡,藏匿於漢關市的主教失蹤。在這之後,邪教高層遭遇大換血,邪教高層派了一位新的魔術師來接手上一任主教所留下的殘局。不像上一個主教以恐懼來控制信徒,如今這一個換了一種更管用的方式。」

  陳淵晃了晃手中的那支裝有奇異光彩液體的試管,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拿過去的。

  「那老師,你知道那個邪教主教在哪嗎?」

  王瀾在看見陳淵這麼了解這個邪教組織後,忍不住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結果卻收穫了陳淵的一個白眼。

  「我只是個時空,你真把我當成全知啊?真以為我什麼都知道啊?」

  陳淵將手中的試管與白紙還給了王瀾,一個響指解除了這個空間的封閉,這也是在提醒他該離開了。

  王瀾自然明白陳淵的意思,在道謝之後便離開了,今天他已經獲得了很大的幫助了。溫梅也沒有多留,她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話說您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張宇辰這話是問陳淵的,畢竟自他踏入門內開始就從未感受到對方存在,就好像陳淵從未存在一樣。

  「我一直都在啊!」

  陳淵笑著看向張宇辰,只是那笑容讓人不是那麼舒服。

  「好了,你別唬他了。」

  林天浩把陳淵拉到了自己面前,他盯著陳淵看了一會兒,不自覺皺起了眉頭,眼神之中多了些許不滿。

  「你昨天一晚上沒睡?」

  林天浩的話語中多了些嚴厲,可更多的還是關心,看得陳淵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就在夢裡待了一晚上。」

  陳淵的聲音越說越低,那模樣活像一個被家長訓話的孩子。張宇辰在一旁看著,覺得有些滑稽。

  「打擾一下,請問老師你可以先告訴我今天叫我來干忙嗎?」見陳淵實在有些可憐,張宇辰還是出口為他解圍,主要張宇辰到現在為止還不知他今天為何而來。

  聽了張宇辰的話,林天浩才想起他和自己的學生還有要事要談。

  「宇辰,你想加入官方的隊伍嗎?」

  林天浩轉頭看向張宇辰,問出了一個對方意想不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