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論功行賞
磁場能夠扭轉鋰原子外的電子旋轉方向，因此具有誘發大崩潰的能力。雖然這需要非常精確的磁場控制，並且需要較強的磁場強度才能實現。
陸沉和穆知然，乃至於整個研究組對量子釋能綜合症也有類似的看法。畢竟那也是他們親眼所見——安保機器人101在陸沉面前被燒成了一堆廢鐵，而102和其他機器人也被融化成了報廢品。
當時的十四號，以及那台莫名其妙的機器所釋放的，是功率非常強大的微波，或者說電磁波。
兩次強大的電磁波釋放，甚至讓大量的金屬構件表層出現了燒蝕熔化的痕跡。陸沉很自然而然的認定，量子釋能綜合症應該和大崩潰的觸發類似——它應該是個吸收能量，物質發生變化的過程。
但現在聽十四號的意思……事情好像和他們想的有出入。
「教團提供的屏蔽材料效果極佳，能夠阻隔絕大部分宇宙射線。」十四號繼續說道，「但是這種屏蔽，反而會增加量子釋能綜合症的發病概率。根據教團估計，四艘載人飛船中的三艘會在旅途中爆炸，這已經足夠讓聯合政府中止後續的探索計劃了。」
剛剛激動站起的幾位院士頓時面似紙白，一屁股坐了回去。
如果十四號所言為真，那這確實是一條極其惡毒的策略。假如聯合政府和學術委員會沒能及時發現量子釋能綜合症的存在，那麼在經歷了高達75%的航行減員後，叫停計劃就成了必然。
在不知道量子釋能綜合症的發病機制、發作表現和影響嚴重程度之前，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是太空飛行器里的飛行員變成了炸彈。而根據爆炸當量進行推算後，所有人的思路都會被引導到「星體撞擊」之類的理論上。
這計策之毒辣，手段之狠毒，令人瞠目結舌。
「小李呀，把他們帶走的安排要推後一些了。」袁思平院士對著李曉慧主任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就按下了主席台上藏在透明蓋板下的一枚紅色按鈕，「審核中心全面封鎖，請綜合調查局和航天總局、航天科學院的同志們馬上來審核中心參加聯席會議。」
一陣連續且密集的裝甲板落下鎖定的「哐哐」聲後，學術委員會審核大廳外已經進入了全面封鎖狀態。
「咱們也不能就這麼閒著沒事幹。」看到周圍已經完成了鎖閉，袁思平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我這裡有些消息——本來應該是過幾天完成了全部行政程序後才正式公布的。但考慮到研究組的發現，以及你們在研究大崩潰和量子釋能綜合症中的卓越貢獻，現在先行通知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
袁思平在說到「我覺得……」的時候，四下看了看周圍的院士們。他的視線從眼睛上方射出，環繞一周得到的都是贊同後，才繼續從自己面前的文件盒裡拿出了幾張列印好的文件。
「首先是研究小組組長，唐慶隆院士。」袁思平抬頭看著唐慶隆皺眉問道，「你最近身體是不是又差了？」
「您就直接說吧。不用鋪墊。」唐慶隆無奈道，「又要我去強制療養？」
作為一個喜歡把自己豁出去的老好人，四料院士唐慶隆不止一次的被要求強制療養。儘管他本人很不樂意，儘管他本人覺得這毫無道理且沒有必要。但畢竟是來自學術委員會的直接要求，就算想拒絕，唐慶隆都找不到一個足夠強而有力的藉口。
「強制療養肯定是要有的，不過那個也是組織上對你的鼓勵和愛護，不要帶情緒。」袁思平瞪了一眼唐慶隆，恨鐵不成鋼道的批評了兩句，隨後才說道，「你確實教出來了些好學生，你本人也在這一次的研究中做出了重大貢獻。所以根據相關評審標準，我們將在今年底的年度會議上授予你一個二級科技進步獎。」
「拿了獎之後記得參加療養，要不然今年的強制療養時間就要翻倍了。」再次警告了唐慶隆後，袁思平拿起了第二張文件，「然後是楊偉民教授，由於您在大腦保存術領域的傑出成就，醫學科學院提議邀請您來擔任聯合醫學會，腦器官移植分會長的職務。」
剛剛還在嘲笑唐慶隆「居然要被逼著去療養」的楊偉民頓時傻了眼，「這裡還有我的事兒呢？」
「畢竟單純就以兩個病例和一種手術來獲取院士頭銜，這個有點太牽強。」袁思平解釋道，「單純的術式探索不足以承擔院士頭銜，更何況你是內科醫生……醫學科學院那邊堅持說要考慮一下外科醫生的感受。」
這種仿佛嘲諷一樣的認真解釋直接把楊偉民干沉默了。過了好一會，他才試探性的問道「那……這個分會日常工作誰來處理？」
「這是腦器官移植分會，目前就你一個成員。」袁思平頭也沒抬的找起了第三份文件，這次尋找的時間似乎有點長，長到了他能夠再和楊偉民聊上兩句的程度，「短時間內這個分會不會再有會員了，要是有……那就來一個逮一個。」
話音剛落，第三份文件出現在了袁思平手裡。他看了看文件，然後皺起了眉頭。他縮著下巴，視線從眼鏡鏡片上方射出，在這份文件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
最後，老人家摘下了架在臉上的眼睛，扭頭朝著身旁的瑪麗院士問道，「你們真是按照重大報上來的？」
「要不然呢？」瑪麗院士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袁思平反問道，「她的發現讓四十五億人的自殺身亡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在工作中還提前發現了量子釋能綜合症。她解決了大崩潰，還替我們先發現了另一種大崩潰——這樣的發現如果還算不上重大，那我們乾脆以後取消重大好了。」
瑪麗院士用筆敲了敲桌子，「別人我不知道，反正咱們這一屆所有的院士加在一起，研究項目都綁在一塊兒，影響都未必能遍及全球。我們按照重大申報，不是因為她的成就勉強夠得上重大；而是因為最高級別就是個重大。」
她氣鼓鼓的盯著袁思平，似乎聯合政府沒有設立比「重大」更高一級的獎勵級別，這完全是他的錯誤似的。
「好好好，重大就重大。」袁思平院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轉頭對穆知然說道，「物理科學院為你提名了一項重大科學技術進步獎——根據表決制度，物理科學院的重大科學技術進步獎是一定能獲得通過的……」他朝著一臉茫然的穆知然擠了擠眼睛，臉上的皺紋都更加深邃了一些，「恭喜你穆博士，你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重大科學技術進步獎得主。」
「我們預計明年還要再申請一次。」瑪麗緊接著補充道，「一個重大不足以表彰穆博士在這兩個並行領域的卓越貢獻和重大突破。」
「好好好，你們喜歡就好。」袁思平院士翻著白眼，拿出了第四張文件。
「最後，陸沉博士。」他雖然手裡拿著文件，但眼神卻完全沒有朝著文件看的意思，「如何正確評價你的成果和貢獻，這讓我們感覺有些為難。」
陸沉僵在原地，木然的點了點頭。
在聽完了穆知然的「獎賞」後，不光是陸沉，就連楊偉民也呆若木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反倒是唐慶隆看上去就自然了許多，他甚至在瑪麗女士說完要再申報一次重大科學技術進步獎後，激動的鼓掌了起來。
鼓掌的聲音引來了十四號的困惑，「誰這麼沒素質啊？別人聽小說的時候還拍巴掌？」
「總之，孫麟院士和其他幾位醫學科學院的院士們考慮了很久，決定以比較傳統的方式，來衡量你的巨大貢獻。」袁思平低頭看向了文件，「陸博士，您將被授予聯合醫師獎，並且被破格晉升為研究員，兼任主任醫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