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潛入
阿根塔里歐山基地巡邏通道入口處，兩個身穿白色斗篷的人正在耐心等待著。
除了偶爾刮來的風吹動兩人身上的白色斗篷以外，他們仿佛完全沒有生命似的人偶，又仿佛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天然產物。
帶著輻射的風颳起地面上的砂礫，無論是天空亦或者地面都毫無生機可言。
直到阿根塔里歐山基地巡邏通道緩緩打開一條縫隙。
兩個站立在原地不動的白色斗篷一瞬間從靜到動，仿佛被彈弓壓住了腦袋似的，一瞬間就發射了出去。通道大門剛剛打開，兩人就已經靜靜吸附在了山崖牆壁上。
就像是兩隻大號的飛蛾。
巡邏的AI機器人們正在上電啟動，它們對著提前準備好的樣本箱咔咔切著腦袋上的鏡頭，一個完成了校準就直接出門換下一個——整體來說倒是挺節約時間，但就這么正好把四十二號和三十三號漏了過去。
「和咱們預計的一樣。時間還有三分鐘的富裕呢。」等數十台AI機器人都離開了「山洞」，三十三號對四十二號低聲說道，「撒旦先生的情報很準確。」
「撒旦先生的情報一向可靠。」四十二號一邊輕聲回應著，一邊順著凹凸不平的牆壁爬了下來，「脈衝什麼時候開啟？」
「還有二十六秒。」三十三號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說道，「脈衝之後要等三到十秒，內部的檢修通道才能解鎖。」
三十三號的話音剛落，整個洞穴內的燈光就一起暗了下去。
「由於供電信號不穩，本場已經開啟限制用電模式。所有實驗項目需要立刻停止——您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保存資料。」
AI的聲音在整個大廳里迴響，不知道多少研究人員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突然尖叫連連，不管不顧朝著自己的實驗室發動衝鋒。
平時一定要養成隨手保存的好習慣吶。
正好八秒後，橫在四十二號和三十三號面前的檢修通道發出了非常輕微的「咔噠」聲。三十三號用手一扯，檢修通道的門就徹底在兩人面前打開了。
「再嚴密的安保系統，也不能讓一個曾經的富豪末日俱樂部真正變成堅不可摧的堡壘。」四十二號平靜的彎腰低頭鑽進了檢修通道中，同時還在點評著阿根塔里歐山基地的先天不足，「聯合政府的這群人吶，就像是一群肚子裡沒油水的耗子。他們看什麼都眼紅，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攬到自己肚子低下。然後死死盯著周圍，生怕有人把他們肚子底下發霉的花生偷了去。」
兩個人在發霉的花生里順著維修通道緩緩上行，利用磁力軌道輕鬆且安靜地上升到了儲雪區。
「好了，咱們得從這枚發霉的花生里找出些真正的好東西了。」四十二號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出口，確認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後，他伸出手去推了推。
金屬百葉箱板一動不動。
「沒打開。」三十三號在真理身邊說了一句非常正確的廢話，「是不是開門的方向搞錯了？」
四十二號分別嘗試了推拉、左右上下的橫移以及旋轉等方式，他搖頭看著三十三號說道，「打不開。」
「這可麻煩了。」三十三號撓了撓自己的頭頂，「撒旦先生信誓旦旦的說這裡能夠輕鬆打開，我甚至沒準備什麼其他的開窗工具。」
四十二號眨了眨眼睛，「如果原體還活著，他現在肯定會先揍你一頓。」
「哦，相信我，肯定不只是揍一頓那麼簡單。」三十三號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著可能派上用場的工具，他一邊找著一邊說道，「原體可不會那麼溫柔的對待我們。他會像處理襪子那樣殺了我。」
四十二號皺了皺眉頭，「襪子？」
「哦，你沒見過他。」三十三號露出了有些懷念的表情，「襪子是和我一起誕生的複製體，在得到編號認可之前，我們只能用代號來互相稱呼對方——第一次分配個人物資的時候，他收到的服裝包里只有一雙襪子，所以他就叫這個名字了。」
「我們每天都要接受兩個小時的腦機接口記憶寫入，學習各種知識。您也知道，腦機接口寫入會讓人精疲力竭。」三十三號一邊低聲說著話，一邊從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塊冷膨塑性油泥。用火稍稍烤軟了些後，他把這塊油泥小心翼翼的塞進了金屬百葉和牆壁的縫隙中間。
隨著溫度逐漸下降，油泥開始迅速膨脹，並且最終把好幾片金屬百葉片從框架里頂了出來。
三十三號把這些金屬片放好，繼續說道，「襪子對高強度的寫入不太適應，他每次都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恢復狀態——結果半個月以後他就不行了，每次寫入都要恢復好幾個小時。」
四十二號看了一眼金屬片外面的空間後皺眉問道，「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是啊，他被原體盯上了。」三十三號嘆了口氣，「原體安排他在完成寫入後馬上去收拾衛生。襪子根本動不了，他求原體讓他稍微休息一會。」
四十二號不說話了。
「原體答應了他，然後在我們面前用刀一點點割碎了襪子。」三十三號低著頭，慢慢挪開了金屬片外的東西——那是一個很有些重量的木條箱。「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小塊襪子身上的肉，原體要我們吃了那塊肉『長長記性』。」
「都過去了。」四十二號不能再無動於衷下去，他拍了拍自己面前這個兄弟的肩膀說道，「原體的行為我無法評價，但他已經死了。」
「但願在神的照顧下，襪子能夠不再痛苦。」三十三號的眼睛有點紅，「我一直都在擔心，已經回到神腳邊的原體……他會不會再去欺負襪子他們。」
他深吸了兩口氣不再說話，推開了木箱後，三十三號率先進入了儲雪區里。
「我們要尋找的東西，編號是DTS-015。」真理在三十三號身旁說道，「撒旦先生說，那東西自己會發出動靜，而且應該很顯眼……」
真理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抬頭看著面前的巨大透明「缸體」，發出了「哇哦」的讚嘆聲。
在儲雪區正中間最顯眼的地方，一台破破爛爛，高度不過小腿，寬度大約60厘米的自動機器人正在透明的「水族缸」里活動著。缸里舖滿了沙子、石礫，各種木頭磚頭和鋼筋混凝土之類的建材。而那台機器人，正在忙著一邊搭建著一座只能容納它自身的小房子，一邊拆除已經建好的小樓。
「西西弗斯的折磨。」四十二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台小東西，「用這種東西去折磨機器人——聯合政府真是一群蠢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