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這會兒應該死了,不可能會完好無損的躺在這裡。
只是,她重生回到哪個時間?
看眼前的這一切,應該是已經從美國結束治療回國了......不對!
當初,她從美國結束治療回國之後,是直接回的北城,根本沒回過京城,怎麼會躺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立馬伸手,將放在枕邊的手機拿了過來。
摁亮屏幕,看著上面的日期時間,五月二十號。
白憶安看著屏幕上的日期,突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上天終究還是眷顧她的,讓她重生回到悲劇還沒發生的前一天。
前世的五月二十一號,她犯了失心瘋綁架了蘇眠差點將她折磨致死......
往事不堪回首,每想一次,白憶安就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前世的她果然是瘋了!
如果沒瘋,她怎麼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來?
就因為一個男人,她差點殺死了她同母異父的姐姐。
想到這兒,白憶安無法承受的閉了眼,不敢面對自己前世所做過的一切。
就這樣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窗外......五月的天,即便是在清晨,陽光已經很明媚,小鳥在枝丫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間有風進來,帶來一陣花香。
白憶安深吸一口氣,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真好!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然後走到露台上,然後朝著西方跪了下來,雙手合十,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磕了三個頭。
感恩老天爺給她一個重新活一次的機會,這一次,她將一心向善,好好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時光,去愛自己該愛的人,孝敬父母,尊敬長輩,再也不任性了。
......
安素雅一早起來,就看到站在別墅院子裡給花草澆水的白憶安。
她一邊納悶她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一邊抬腳走了出去。
五月的早晨,風輕日暖,整個人感覺很舒適。
白憶安一邊給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澆水一邊哼著歌,心情美極了。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轉頭看過去,見是安素雅過來了,她立馬放下手裡的水壺迎了上去。
「媽媽,」她一把抱住安素雅,眼眶有些紅,「媽媽我好想你。」
安素雅被她擁抱的動作搞得一愣,隨後,她抬手輕輕推開白憶安,抬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然後一臉緊張的問,「安安,怎麼了?」
白憶安吸了吸鼻涕,掩飾住自己再見到親人的激動心情,搖搖頭說,「沒事,就是想你了。」
前世她出事之後,除了林清遠之外,唯一想救她的那個人就是安素雅。
全世界的人都想讓她死,唯一她的媽媽想讓她活下去。
只是,到了最後,她依舊沒保住她。
但白憶安一點也不怪她,一切的因都是她自己造的,惡果自然要她自己來承擔。
她怪不得任何人。
「你呀,」安素雅抬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一臉嬌嗔,「怎麼突然變得愛撒嬌了?」
白憶安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愈發撒嬌起來,「我還是小孩嘛。」
「還小孩呢?都二十六了,該嫁人了!」
這話一說出口,安素雅就後悔了。
白憶安心裡只有鍾南衾,這麼多年來,為了一個男人瘋過鬧過病過還生過一個孩子......現在那個男人身邊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孩子心裡本來就不好受,她怎麼還能再提嫁人這兩個字呢?
這不是往孩子心口上扎刀子嗎?
安素雅有些忐忑的看著白憶安,她擔心她會發病。
白憶安發起病來的瘋魔樣子,她是見過的,很嚇人也很讓人心疼。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女兒這輩子能擺脫鍾南衾的情咒,愛上另外一個男人,無論對方富貴貧窮,只要真心對她的安安好,她都樂意的。
見媽媽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白憶安心口一窒。
她之前乾的蠢事肯定嚇著媽媽了,以至於現在說一句話還要看她的臉色。
思及此,白憶安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太混蛋了。
「嫁人好啊,」白憶安一臉開心的看著安素雅,「不過我得先找一個愛我的男人才會嫁,不愛我的男人不要。」
「安安,」安素雅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你真的想通了?」
「嗯,想通了,」白憶安重重的點頭,眼神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真誠,「媽,我已經在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身上浪費了我的整個青春,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八年時間,我瘋了一場病了一場......這些已經夠了。」
安素雅忍不住嗚咽著哭了起來。
白憶安一把抱住她,也流了淚,「媽,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我死了。」
一聽她這話,原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安素雅立馬停了下來,她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生氣的說,「大清早的你瞎說什麼?趕緊給我打嘴,然後朝地上呸幾下。」
白憶安,「.......」
她本來就死了,現在不過重生了而已。
不過為了安慰媽媽,白憶安還是照著做了一遍。
見她乖乖的照做了,安素雅這才平靜下來,「做噩夢說明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媽媽帶你去樊華寺住幾天?」
白憶安搖頭,本想說沒事,但轉念一想,她得抽空去找林清遠,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於是就對安素雅說,「我不想去寺廟,但我想去另外一個地方。」
「哪兒?」
「聽朋友說近郊的一個村子裡風景不錯,我想去那邊散散心。」
安素雅,「好啊,媽媽陪你一起去。」
「不用,」白憶安連忙拒絕,「我和我朋友一起去,年輕人在一起玩,您可能會不習慣。」
安素雅想想點了頭,「好吧,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明天一早。」
......
吃早餐的時候,白容輝出現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白憶安心情是複雜的。
前世出事,安素雅為她急得差點白了頭髮的時候,白容光卻對她不管不問,甚至將安素雅趕出了別墅。
面對這麼一個沒有愛心責任心毫無擔當的父親,白憶安對他僅剩的最後一點親情都沒了。
見白容輝過來,她淡淡的出聲打了個招呼,然後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對她的冷淡,白容輝早已習慣,也沒多想。
他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對一旁的安素雅說,「我這兩天出差,歸期未定。」
安素雅看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頭表示她知道了。
白憶安抬頭,看了白容輝一眼,開了口,「我明天想出去玩。」
白容輝看她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又想要錢?」
「白總,」白憶安連爸都懶得叫了,「您之前不是一直說我是你最寶貝的女兒,您現在掙的這些錢都是給我留的,這話您是不是忘了?」
白容輝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掏出身上的錢夾,抽了一張卡出來丟給了白憶安,語氣有些重,「拿去花,別再問我要了。」
白憶安將卡拿在手裡,冷笑著問他,「多少?」
「一百萬,夠你花一個月吧?」
白憶安收起那張卡,連句謝都沒說。
反正在白容輝眼裡,她一直都這麼任性刁蠻,只會吃喝玩樂一身壞毛病,索性她還繼續在他年前飾演前世的自己。
白容輝見她一聲爸沒叫一個謝字沒說,便有些生氣,「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鍾家人是怎麼教育你的?連做人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你說什麼?」
白憶安冷聲打斷他的話,「我哪裡沒禮貌了?」
白容輝拍桌而起,抬手指著她怒吼,「你這是什麼態度?質問我是不是?」
「我沒資格質問你,」白憶安一臉平靜,「當初丟棄我的人是白家人,收養我的是鍾家人,如果沒有鍾家人十幾年來對我的照顧,我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
一句話讓白容輝臉色一陣青白,他抬手指著白憶安,咬著牙說,「好,很好!」
說完,把手裡的筷子一甩,起身就走了。
出門的時候,別墅大門被他撞得一陣砰砰響。
坐在一旁的安素雅,看著白憶安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這孩子......」
「我又沒錯。」
「我知道你說的沒錯,但你又何必去惹他呢?畢竟現在咱娘倆吃他的住著他的,是他在養著咱們......」
白憶安,「媽,你是不是還覺得虧欠他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凡他要是個男人,都這麼多年了,你倆分分合合,重新在一起之後他總該給你一個名分吧?到現在你倆還沒領證結婚,你就這麼不清不白的跟著他,媽你到底圖個什麼?」
一句話,說得安素雅一臉慘白。
她眼眶一紅,就要落下淚來。
白憶安看著,心裡有些不忍,後悔自己剛才說話太重了。
於是起身走到媽媽身邊,將手放在她顫抖不止的肩膀上,嘆了口氣,「媽,這五年來,你一直陪我在國外治病,他身邊藏了多少女人你知道嗎?光我從朋友那裡聽說的,就有三個......」
「我知道。」
安素雅抬手抹去眼角的淚,一臉複雜,「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又有什麼辦法,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的......」
白憶安沉默了片刻,然後對安素雅說,「媽,您再等等,等我能養活您了,咱們就離開這裡,從此和白家一刀兩斷。」
她的話,多少給了安素雅一點安慰。
她抬頭看著自己仿佛一夜之間成熟許多的女兒,欣慰的點點頭,「好,媽等你!」
白憶安將手裡的那張一百萬的銀行卡塞進安素雅手裡,「這錢你拿著,先收好。」
「你不是要花?」
「我有錢,」白憶安偷樂,「我故意騙他的,反正他這錢也是拿著去養他的那些女人,咱們不要白不要,以後我還要。」
安素雅哭笑不得,但心裡卻是開心的。
她任性執拗的安安,終於懂事了。
......
吃過早飯,安素雅被她的朋友叫去聚會了。
白憶安一個人在家,化了半天時間消化自己真的重生回來的激動心情,吃過午飯,她小睡了一會兒,起床之後,就開車出了門。
明天去找林清遠,她得買點禮物帶過去。
此刻的白憶安光顧著激動去了,暫時性忘了此刻的她和林清遠壓根都不認識,不認識的兩人還帶什麼禮物,這不是扯淡麼?
她開車直接去了國貿,到了國貿,直奔男裝品牌店。
一走進店裡,看著那些被熨燙得沒有一絲皺褶的衣服,她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林清遠在鄉下種葡萄,成天風裡雨里,哪裡會穿這種衣服?
不合適!
於是,又轉身跑去二樓男士手錶專櫃,挑選了許久,給他買了一款手錶。
國外大牌,純機械錶,錶盤低調而不失大氣,很適合那個男人。
買完手錶,白憶安又想起董大娘,又跑去珠寶專櫃給董大娘買了一個玉鐲。
因為從小被收養在鍾家,老太太是是個極喜歡這些玉鐲首飾的,也是個極懂的,連帶著白憶安也被她薰陶著對玉器了解不少。
所以在買的時候,挑了個成色和玉質都上層的,價格公道,絕對物有所值。
買完這些東西,白憶安就回了家。
回到家,她收拾好自己明天要帶的行李,然後就開始計劃明天要怎麼過去?
開車是不現實的。
買東西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要想不動聲色的再一次被林清遠撿回家,還必須得暈倒一次。
而且,這一次暈倒的地方還得在他眼皮底下。
必須讓他像上次那樣將她撿回家才行。
只是讓她為難的是,她要找個什麼藉口讓林清遠能心甘情願的收留她?
像上次一樣說是逃婚?
這個藉口,董大娘是信了,但想起林清遠聽到這藉口時的眼神......白憶安就煩躁,他壓根沒信。
而且,她這次過去是想多住兩天,行李箱都收拾好了,自然不會像上次一樣什麼都不帶,帶著行李箱逃婚的......有嗎?
有吧?
逃婚嘛,自然是有準備的逃才叫逃婚。
像上次她那樣什麼東西都沒有,一身狼狽的暈倒在人家葡萄園下面,那叫逃犯好嗎?
想通了這點,白憶安又心安理得的往行李箱裡塞了一幾件衣服。
.......
第二天一早,告別了安素雅,她就出發了。
臨走的時候,她對安素雅說,「我想在那邊多住幾天,鄉下信號不好,您有事就給我發信息,我收到了就會給你回的。」
安素雅,「我這邊能有什麼事?你在那邊好好玩,多玩一段時間也沒關係。」
「好。」
白憶安將行李放上車後備箱,開車去了汽車站。
她將自己的車停在附近一處收費的停車場,然後拎著行李去了汽車站。
輕車熟路的買好去縣城的車票,等了沒兩分鐘就發車了。
從市區到縣城,汽車走了將近兩小時,到了鎮上的汽車站,白憶安拎著行李箱下了車。
車站裡都是拉人的三輪車,白憶安隨手找了一輛問對方師傅,「去林家村多少錢?」
白憶安在北城長大,對方一聽她外地口音,就像坑她,「五十。」
白憶安冷笑,「師傅,你欺負我沒去過是吧?上次過去才十塊,到你這兒就翻倍漲價了?」
那人找藉口,「小姑娘,路不好走......」
「十五去不去?」
對方毫不猶豫,「去!」
白憶安拖著行李上了車,三輪車師傅立馬載著她往林家村的方向去。
一路上,三輪車師傅和她聊天,「小姑娘,你這是去林家村走親戚?」
白憶安和他瞎聊,「是啊,我表姑在那兒。」
「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嗯,外地來的,過來走親戚嘛。」
「你這走親戚夠遠的哈,是坐飛機來的吧?」
「嗯。」
「那飛機票夠貴的吧?有一兩千吧?」
白憶安樂了,「沒那麼貴。」
就這樣兩人一路瞎聊,就到了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