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晚偏頭看他,秀眉微蹙,「他就是那個優秀畢業生?」
「你不知道?」
「他沒跟我說,」鐘聲晚又看向發言台,嘟起了嘴巴,「哼,這個男人最近是越來越不乖了。」
謝二妮岔開話題,「你倆真的一畢業就結婚?」
「他是這個意思,但我還沒想好。」
「你這是要悔婚?」
「誰要悔婚了?」鐘聲晚有些小失落,「他最近一直在忙,估計把結婚的事都給忘了。」
這話聽起來,幽怨十足。
「你家錚哥辦事靠譜,結婚這麼大的事,他能忘了嗎?肯定不會!「
聽她替徐景錚說好話,鐘聲晚斜眼看著謝二妮,上下將她打量了一下,最後涼涼出聲,「他給你好處了?」
「.......什麼好處?」
「你這句句不離錚哥,又為他說好話,你之前可是一直站我這邊的。」
謝二妮眼神閃爍,「有嗎?」
「你在心虛?」
「沒......」
「我給你一個機會,是自己招還是一會兒我大刑伺候你?」
「不是不是,」謝二妮連忙解釋,「你稍安勿躁,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鐘聲晚一臉莫名。
一會就明白什麼了?
她帶著心底的疑惑抬頭去看徐景錚,此刻他的發言已經接近尾聲。
當鐘聲晚以為他該結尾說謝謝的時候,他卻突然抬眸朝她站著的方向看了過來。
哪怕兩人離得不近,他那一眼,還是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她。
鐘聲晚也看著他,還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調皮的做了一個小鬼臉。
徐景錚唇角微揚,對著她笑得一臉柔情似水。
她不過就是覺得無聊想逗逗他,沒料到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沖她笑得那麼開心。
校長還在一旁站著呢,這廝怎麼還在笑?
而此刻,四周已有不少人順著徐景錚視線的方向朝她看了過來,當看到是鐘聲晚時,大家都明白過來。
哦,這就是情侶之間的脈脈含情嗎?
當眾秀恩愛虐狗,這樣真的很過分啊。
而此刻的徐景錚,依舊看著鐘聲晚,眼裡的溫柔愈發濃郁,濃郁得似乎馬上就能滴出水來。
一向臉皮厚的鐘聲晚,這會兒突然扛不住了。
收回與他對視的視線,垂頭做羞澀狀。
就在她覺得自己的徐景錚有可能是抽風了的時候,徐景錚的嗓音繼續從台子上傳來,她很清晰的聽到他說,「今天其實很感謝校領導給我一個能站在這裡的機會,讓我能有機會當著校長老師以及所有同學的面跟一個女孩求婚。」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了半秒,隨後就沸騰了。
認識他們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看向了鐘聲晚,而不認識他們的學生,則四處打聽,想知道站在高台上的那個男生所求是哪個女生?
一旁的校長像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樂呵呵的對他說,「求吧,我准了。」
徐景錚對著他點頭致謝,隨後伸手將話筒從支架上拿了下來,抬腳一步步下了發言台。
走下台子之後,劉夏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裡捧著一束鮮花,遞給了徐景錚。
徐景錚伸手接過,一手抱著花一手拿著話筒,眼睛至始至終一直看著人群中的鐘聲晚,聲音溫柔而磁性,「第一次遇見你,是高二那年,在學校食堂,你正在跟你的朋友說我壞話被我逮了個正著;第二天再遇見,是在你們教室外面,你和你同桌在說我壞話,又被我逮了了個正著,從此咱倆接下了梁子,我故意惹你,你氣不過跑到我的教室,在我的卷子上畫了一幅畫,那畫依舊被我留著,珍藏至今。「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第一眼見你,我便對你動了心。」
「我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即便喜歡也只能放在心裡,不讓它冒出一絲一毫,特別是在你面前。」
「咱倆在一起這麼多年,你一直以為是你先喜歡的我,可是你哪裡知道,我其實早就對你藏了覬覦之心。」
「高三那年,我家發生了一些事,我主動提出和你分了手,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一件事,雖說現在你又回到了我身邊,但我對你的傷害不能抹去,所以我願用我餘下的一生去彌補,我願用我的整個生命起誓,我會疼你愛你呵護你一輩子。」
此刻,徐景錚已經走到了鐘聲晚面前。
站在她四周的學生早就退到一旁,自動形成一個圓圈。
徐景錚緩緩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去,先將手裡的鮮花送上去,待鐘聲晚接過去之後,他從學士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禮盒,打開,裡面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這一刻,鐘聲晚眼淚磅礴,心裡情緒激盪,相互撞擊,像是發生了地震。
她看著他,任由淚水糊滿了臉頰,安靜等待。
徐景錚將盒子裡的戒指拿了出來,高高的舉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神,堅定而深情。
「鐘聲晚,」他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聲音溫柔至極,「嫁給我好不好?」
鐘聲晚看著眼前的男人,兩人在一起六年,除了中間分開的那一年之外,剩下的五年裡,他慣著她寵著她,有時候寵到連蘇眠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有人說,徐景錚遇到鐘聲晚是他的幸運。
誰不知道鍾家在北城的勢力?
誰不知道鐘聲晚是鍾氏集團總裁的掌上明珠,他娶了她以後就要一步登天。
可又有誰知道,從開始到現在,徐景錚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
鍾氏,鍾南衾都不曾幫過他一分一毫。
這也是為什麼近兩年,鍾南衾對徐景錚越來越喜愛的最重要的一點原因。
他的心性和頭腦,讓他完全有能力掌控自己的未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扶。
她何其幸運,讓她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他。
他長得那麼好看,她好喜歡。
他身材很棒,六塊腹肌體壯結實,她愛不釋手。
他頭腦聰明,她打心眼裡佩服。
他做得一手好飯菜,她更是視若珍寶。
更重要的是,他這麼努力的拼搏去努力,一切都皆是為了她。
得夫如此,妻又何求?
於是,她含著淚的點點頭,將自己的右手遞了過去。
在四周瘋狂的尖叫聲中,徐景錚將那枚戒指慢慢的戴在了鐘聲晚的中指上,隨後起身,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裡。
祝福聲和要求他們親一個的聲音在耳邊此起彼伏。
徐景錚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姑娘,在她耳邊又低低的說了一句.......
「我愛你!」
.......
畢業回了家,那晚上,徐景錚也過去鍾家吃飯。
飯桌上,徐景錚突然掏出一張卡,朝著蘇眠和鍾南衾遞了過去。
隨後在兩人目光之下,開了口,「爸媽,我打算明天和晚晚去領證。」
蘇眠剛想點頭,卻被一旁的鐘南衾偷偷制止了。
他想聽徐景錚把話說完。
徐景錚看了二人一眼,接著說,「這張卡裡面是我這兩年存下來的錢,雖然不多,但除了公司和我剛買的那一輛車之外,這裡是我全部的積蓄,我知道咱們北城有一些嫁娶的風俗,我不太懂,也不知道在結婚之前需要怎麼做,」說道這兒,他看向蘇眠,「媽,這張卡您收著,需要給晚晚買的準備的,您先替我操持一下,如果不夠,我以後掙了再還您。」
他這一番話說得很真誠,蘇眠聽得眼眶都紅了。
她看著眼前的徐景錚,從幾年前一無所有的小伙子,走到現在還沒畢業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的年輕人。
他的年輕有為,她這一路都看在眼裡,十分的欣慰。
再加上他是真心愛著晚晚,哪怕是什麼都沒有,她也是同意嫁將女兒嫁給他的。
但是,她還是看了一眼鍾南衾,畢竟他是一家之主。
嫁不嫁女兒,還是得他點這個頭。
鍾南衾看著徐景錚,眼眸深邃,聲音沉穩,「結婚之後,你倆打算住哪兒?」
徐景錚,「南巷的院子是外公外婆留給我的,我打算重新裝修一下。」
一旁坐著的鐘聲晚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那是你外公外婆留給你最後的念想,重新裝修的話,他們之前用的都要丟棄,你肯定不捨得,我也不能讓你這麼做。」
徐景錚看著她,眼神柔和,「沒關係,外公和外婆一直在我心裡,人已經逝去,東西也留了這麼多年,如果外公外婆知道,肯定也不會怪我的。」
鐘聲晚見他堅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旁的鐘南衾卻開了口,「你南巷那邊的院子先暫且不動,我這邊有一套在電視台附近的複式公寓,是在晚晚上大一的那一年買的,知道她會進電台,想著她以後上下班方便,你倆現在暫時住那邊,等什麼時候想住南巷那邊了,再重新弄也不遲。」
「好啊,」鐘聲晚立馬附和,「複式公寓,我最喜歡了。」
蘇眠也說,「你倆剛剛畢業,小錚的工作室那邊也需要資金周轉,」說著,她收起徐景錚遞給她的那張卡,隨後又掏了一張卡出來,遞給了他,「你的心意我們收下,這張卡呢,是我和你爸的一點心意,你就當是給晚晚的嫁妝。」
徐景錚一聽,就要拒絕。
但鍾南衾開了口,「讓你拿著就拿著,你既然叫我們一聲爸媽,以後就是一家人,我不希望你對我們太客氣,我希望你能把我們這裡當成你自己真正的家。」
徐景錚沉默半響,然後伸手接過蘇眠遞過來的那張卡。
他看著面前坐著的蘇眠和鍾南衾,眼眶微微泛了紅,「我自小跟著外公外婆長大,在我心裡,他們的位置不可取代,他們是我唯一的家人;自他們相繼去世之後,我感覺自己活得如同行屍走肉,我的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沒有家人沒有親人沒有我想關心的人更沒有關心我的人.......」
「但後來,晚晚回到了我身邊,您二老也接受了我,我又感覺自己慢慢活了過來。」
「爸媽,感謝您二老養育了這麼好的晚晚並同意她嫁給我,你們對我的好我也會銘記在心,如果不嫌棄,以後,您二老就把我當成您們的兒子,我會更加努力,好好的愛晚晚,好好的孝敬您二老。」
他的一番話,說得蘇眠眼淚嘩嘩的掉。
想到他之前受過的那些苦,如今一步步走來的不易。
「好孩子,」蘇眠一邊拿紙巾擦著眼淚,「只要你倆以後好好的,我和你爸就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