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蘇眠,對她嚴厲一些。
所以這會兒,聽到蘇眠這樣問,立馬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然後小聲的說,「今天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
「今天是個意外,那上個星期呢?」
小姑娘將脖子又縮了幾分,聲音更小了,「那也是個意外。」
蘇眠被氣得差點樂了。
「好,很好!」她氣得抬手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鐘聲晚,你非得逼我打你一頓才老實是吧?」
一聽要揍她,鐘聲晚立馬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小屁股,水晶般的大眼眸里盛滿了害怕,「媽媽,你答應過爸爸的,你說過不再揍我的......」
「我答應他的前提是什麼?」
「......」
「要不要我幫你再重複一遍,加強一下你的記憶。」
「......」
見她這會兒捂著屁股一動不敢動的拿眼可憐巴巴的瞅著她,蘇眠有氣又是心疼,「今天早上上學之前我還特意囑咐過你,在學校要好好聽話,不能打架。」
鐘聲晚眨巴著萌萌的大眼睛,睫毛顫啊顫,像蝴蝶的翅膀。
「我聽話了啊,」小姑娘臉上的表情特別的認真,奶聲奶氣的小嗓音也是特別的嚴肅,「我好好聽話了,也沒想打架。」
蘇眠,「那你告訴我,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要說是別人先動的手你信不信?」
「我信你才有鬼。」
「我就知道你不信,」鐘聲晚挪了挪小屁股,往一旁坐了坐,「反正這次你要是讓我去給林小胖道歉,我是堅決不去的。」
「給個理由。」
「他先打我的。」
蘇眠看著她,沒有出聲。
在她眼裡,鐘聲晚雖然缺點一大堆,但優點也還是有的。
比喻說......這孩特別誠實,從來不說謊。
是她幹過的事,她從來不否認。
但若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會承認。
所以此刻聽她這麼說,蘇眠還是信她的。
再開口,蘇眠的語氣就軟了幾分,「到底怎麼回事?」
鐘聲晚瞅著她,小聲問了一句,「你這是相信我了?」
蘇眠,「你先說。」
「隔壁班的林小胖先搶了我們班的飛盤,我讓他還回來,他不僅不還還把飛盤給我扔在地上,最後還拿腳使勁踩了踩,那麼乾淨的飛盤全是灰,我讓他把飛盤撿起來擦乾淨,他不僅不撿,還拿手推我,我但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都摔疼了。」
說著,她跳下沙發,當著蘇眠的眠掀開裙子,露出被小褲褲包著的小屁股。
雖然沒外人,但畢竟是在外面,蘇眠立馬一把將她的裙子拉了下來。
「不准隨便掀裙子。」
「我是讓你看看我的屁股紅了沒?我都懷疑是不是腫了......」
話還沒說完呢,一道低沉中透著幾分急切的嗓音傳了進來,「哪裡腫了?」
蘇眠一回頭,就看到鍾南衾大步走了過來。
原本還很平靜的鐘聲晚一見到鍾南衾,一張櫻桃小嘴立馬癟了癟,那雙之前沒半點淚花的大眼睛裡迅速的聚集了淚水,再配上小臉上那道醒目的血跡......
蘇眠在心裡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叫他來的。
這麼想著,她徑直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打算靜靜的看一場父女情深。
果然,鐘聲晚未語淚先流。
「爸爸,」小奶音帶著小哭音,叫得蘇眠的心都要碎了。
更何況是當事人鍾南衾。
他一個健步跨到鐘聲晚面前,深邃的眼眸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過後,最後視線停在了那道血痕上,好看的劍眉瞬間皺了起來。
「誰撓的?」
「林小胖,他還搶了我的飛盤,還把飛盤踩髒了,今天是他先動的手。」
「他人在哪兒?」
「在隔壁。」
鍾南衾立馬伸手一把將她抱起來,正準備出門替女出頭,喜妹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鍾南衾和蘇眠都來了,頓時苦笑不得。
「不用這麼誇張吧?」
鍾南衾一臉冷冽,深邃的眼眸看著喜妹,薄唇緊抿,「到底怎麼回事?」
「這事吧......」喜妹小聲問鍾南衾,「要不您先看看對方傷勢情況?」
鍾南衾沉著臉不說話,喜妹苦笑著看向一旁看戲的蘇眠,用眼神哀求她,「你是來看熱鬧的嗎?」
蘇眠終於站起來,走到鍾南衾面前,「先去看看。」
說著,率先出了喜妹辦公室,進了隔壁會議室。
此刻會議室里,林小胖的父母都在,看到蘇眠進來,那對中年人一臉憤怒和指責,「你是鐘聲晚的媽媽吧?你來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小胖揍成什麼樣了?我跟你說,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這事咱們沒完。」
雖說已經經歷了不少這種場景,但每一次都會讓蘇眠毫無招架之力。
她賠著笑正準備開口,身後鍾南衾的聲音傳來,「怎麼沒完法?」
他嗓音低沉,清冷中帶著隱含的不悅。
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當場讓那對中年男女噤了聲。
好半響,對方女人才開口問喜妹,「園長,這是誰呀?」
「鐘聲晚的爸爸,咱們這個幼兒園的投資方鍾先生。」
一聽到對方原來是這個幼兒園的投資方,那女人的氣勢就不自覺的弱了幾分,但一轉頭看到自己的兒子好好的一張臉被揍得那麼慘,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投資方又怎麼了?總不能仗勢欺人吧,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什麼樣了?那嘴巴都揍青了......」
鍾南衾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個和鐘聲晚差不多大的胖嘟嘟的小男孩偎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一雙被揍得青紫的眼睛不時的朝著鐘聲晚偷瞄過來,一邊偷瞄一邊憋著嘴大哭。
鐘聲晚一聽他哭就煩,秀氣的小眉頭一皺,大眼睛一瞪,語氣霸道地沖他喊了一嗓子,「你再給我哭一聲試試!」
剛還哭得很大聲的小男孩立馬閉上了大哭的嘴,一雙被揍得青紫的眼睛看著鐘聲晚,表情透著驚恐不安。
整個會議室靜了一靜。
蘇眠在心裡哀嘆了一聲,正要開口打破這讓人窒息的僵局,就聽到『嗷』的一嗓子,緊接著就聽到那小孩的媽媽大叫道,「當著我的面就敢這麼對我兒子,你看把我兒子嚇成啥樣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園長,我必須要一個交待,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喜妹,「......」
就在喜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鍾南衾開口了。
他沒看對方那人,而是看著喜妹問的,「你先具體說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好,」喜妹抬手先請鍾南衾和蘇眠坐下,隨後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午的時候草莓一班和二班一起上體育課,在玩飛盤的時候,林平安小朋友從二班跑到一班,搶了鐘聲晚小朋友的飛盤,鐘聲晚小朋友就讓他還她飛盤,林平安小朋友沒還,而是將飛盤放在腳底下使勁踩了幾腳,鐘聲晚小朋友就生氣了,就讓林平安小朋友將飛盤撿起來擦乾淨然後道歉,林平安小朋友不僅沒道歉,反而用手推鐘聲晚小朋友,據帶課老師說,鐘聲晚小朋友當時被推倒在地上,二班的帶課老師連忙將林平安小朋友帶走,被推倒的鐘聲晚小朋友不樂意,衝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拳頭就揍了林平安小朋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是非對錯,您各位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數?」
鍾南衾和蘇眠都沒說話,特別是鍾南衾,那一雙深邃眼眸透著冷冽的光看著那個從一開始就咄咄逼人的林媽媽,薄唇緊抿,一臉薄怒。
雖然沒出聲,但那模樣那神情......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對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一想到自己兒子受了傷的樣子,就忍不住嗆道,「小孩不懂事搶個玩具而已,至於你家孩子動手打人嗎?」
這明顯無理取鬧的架勢,直接讓一向好脾氣的蘇眠都樂了。
這一次,她不等鍾南衾開口,直接朝對方甩了一句話過去,「抱歉啊這位林媽媽,我在家通常是這樣教育我的孩子的,我對她說......要是在外面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了,不要慌不要亂,先找一根棍子,使勁的給我抽過去,往死里的抽,抽死了最好,抽不死你就找爸媽,爸媽替你動手抽它,保證讓它死無全屍。」
喜妹,「......」
好脾氣的鐘夫人都被惹怒了?
鐘聲晚好心提醒,「可是媽媽,這次咬我的不是狗,是林平安。」
蘇眠笑眯眯的回她,「一樣的道理,你今天做得很好,回家媽媽給做大餐。」
鐘聲晚開心的歡呼起來,「哇哦,媽媽萬歲。」
而抱著她的鐘南衾,依舊臉色不郁,但他沒說話。
而那位林媽媽,一聽到蘇眠將自己的兒子比作狗,頓時就爆發了。
「你們......」她氣得滿臉通紅,抬手指著蘇眠和鍾南衾他們,「你們一家人欺人太甚......」
鍾南衾懶得在這裡和她浪費時間,抱著鐘聲晚站了起來,抬腳朝門外走的時候,低沉不悅的嗓音隨之而來,「從今天起,我不想在學校看到他!」
喜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