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雅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直到有傭人過來,溫和的喚她,「小雅,你回來了。」
安素雅本來是背對著對方站著的,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剎那,猛然回過頭來。
她看著眼前已近遲暮的老人,滿眼不敢置信,「雲姨......」
「哎。」
「您......還在?」
「我一直都在,」被喚作雲姨的老人上前一步,握住了安素雅的手,溫和的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呢,等了這麼多年,我原本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安素雅眼眶一紅,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
「不哭啊,走,跟我進去,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茴香餡餃子,你以前可喜歡吃了。」
安素雅抬手擦了擦眼淚,笑著點點頭。
老人牽著她,兩人一起進了別墅。
而此刻,站在二樓書房窗戶前的男人,終於鬆了口氣。
他這麼多年執著的等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好在,她還是回來了。
......
蘇眠是被一盆涼水給潑醒的。
她渾渾噩噩睜開眼睛,不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形,又一盆涼水潑過來,雖說已經是五月底了,但被涼水這樣迎頭潑過來,蘇眠還是覺得渾身冰涼。
不小心被水嗆了一口,她一邊咳嗽一邊抬頭,想要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抬起頭來,就被人一把抓住了頭髮,緊接著,對方一巴掌扇過來,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蘇眠只覺得耳鳴眼花,眼前一片火冒金星。
對方扇完她之後,就一把鬆開緊拽著她頭髮的手,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似乎是點了一支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得意出聲,「賤人,抬起你的狗頭來,看看我是誰。」
聲音好耳熟。
蘇眠抬頭看過去,透過煙霧繚繞間,她看到了白憶安......
心頭一驚,她張了張嘴,輕輕出聲,「你......」
白憶安笑得一臉明媚,「蘇老師,咱們又見面了,感覺如何?」
蘇眠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得緊緊的,她動彈不得絲毫。
這樣的發現讓她心生恐懼。
她抬眼看著白憶安,一臉警惕,「你這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白憶安吐著嘴裡的煙圈,慢悠悠的說,「當然是想和你聊聊呀。」
「可以,」蘇眠鎮定下來,「你能不能先把我鬆開。」
當看到自己被綁的那一瞬間,蘇眠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憶安這是要做什麼?
肯定不是想要和她聊天這麼簡單的事。
「把你鬆開?」白憶安一本正經的回她的話,「不能,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把你綁起來的,怎麼就輕易放了你呢。」
蘇眠暗暗心驚,突然想起昨晚那個女司機,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你是昨晚那個女司機?」
「嗯,是我,」白憶安掐滅了手上的香菸,起身走到她面前,雙臂環胸,笑得開心,「白痴,我不過是簡單的化了個妝,你就不認識我了,還真是腦殘。」
「你究竟想幹什麼?」
「沒事,」白憶安輕描淡寫的接著說了一句,「我就是手癢了,想要殺個人!」
眼眸瞬間瞪大,蘇眠看著眼前的白憶安,滿眼不敢置信!
「你......你瘋了!」
「對呀,我本來就有精神病的,」白憶安笑意盈盈,「我也知道在國內,精神病殺人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蘇眠,「......」
「以前的時候,我還挺痛恨這種病的,但現在我卻要感謝它,因為有它護駕保航,我就能放心大膽的把你幹掉了。」
白憶安瘋了!
她真的瘋了!
蘇眠強忍著心頭的驚懼,她問她,「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和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白憶安冷笑一聲,「你說咱倆無冤無仇?」
蘇眠滿眼警惕的看著她,被涼水凍得有些蒼白的唇色緊抿著,她沒敢再說話。
白憶安突然變換了一副表情,她惡狠狠的瞪著她,像是在瞪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搶了我的男人,搶了我的兒子,搶走了原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你這會兒還有臉跟我說咱倆無冤無仇?」
蘇眠抬眸對上她恨不能吃了她的視線,平靜出聲,「白憶安,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我執迷不悟?如果不是你趁我不在他們身邊的這些年趁機搶走了他們,我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愛你的人是搶不走的.......」
話沒說完,便被白憶安一巴掌給打斷了。
臉頰火辣辣的疼,蘇眠暗暗咬牙,心裡氣得直罵娘的。
奶奶的,瘋子!
「賤人,你這是在笑話我嗎?你是不是在笑我沒人疼沒人愛?」白憶安臉上表情有些癲狂,她伸手一把掐住蘇眠的脖子,惡狠狠的說,「父母不疼我,二哥不愛我,連我自己親生的兒子都要叫別人做媽,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思,不如你陪著我一起死吧。」
她的手使勁的掐著她的脖子。
蘇眠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她使勁掙扎著,想要擺脫她如鷹爪一樣的手。
可手腳都被綁著,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
掐著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緊,呼吸越來越困難,蘇眠絕望的想,她今天肯定要死在這兒了。
但突然脖子被鬆開,新鮮的空氣湧進來,蘇眠劇烈的咳嗽起來。
而白憶安迅速起身,快步走到一旁被厚重窗簾遮擋的窗戶前,撩起窗簾一角往樓下看......
樓下漆黑的馬路上有警車呼嘯而過,一輛接著一輛,警燈一路閃爍,似乎是在執行特別重要的任務。
白憶安心頭狂跳起來。
從綁走蘇眠到現在不過才兩個多小時,還是在外地,不可能有人發現她不見的。
所以剛剛那些警車肯定不是沖她來的!
不是!
白憶安雖說有病,但她不是精神病,而是抑鬱症的一種。
所以她心裡很清楚,如果她真殺了蘇眠,她肯定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心底的恐懼瞬間被這些突然出現的警車勾了出來,她放下窗簾,不安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這裡是她臨時租的一個公寓,就在市區,離蘇眠住的酒店不遠。
當初選在這個地方是為了圖方便,但現在白憶安後悔了。
她應該再走遠一點......
她突然停下來,視線掃過放在一旁的水果刀,一把抓起來,大步走到蘇眠面前。
此刻的蘇眠,整個人趴在地上,咳嗽不停。
白憶安伸手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來,她惡狠狠的對她說,「你說,如果你這張臉毀了,鍾南衾還會不會喜歡你?」
蘇眠強忍著頭皮似要被扯掉的疼痛,看著白憶安,冷笑一聲,「就算他不喜歡我了,也不可能會喜歡你!」
「你.......」
「白憶安,你既然喜歡他就該很了解他,如果他喜歡以臉看人,當初他就不會看上我,喜歡他的女人那麼多,我這種長相又算得上老幾?」
白憶安突然笑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說完,白憶安一把將拽著她頭髮的手鬆開,隨後起身,使勁一腳踢在她肚子上,「劃破你的臉容易髒了我的手,先饒了你一條賤命,一會兒再收拾你!」
說完,她一把丟掉手裡的水果刀,轉身進了一旁衛生間。
而被她踢了一腳的蘇眠,肚子疼得像是在抽筋,疼得她渾身冒冷汗。
她使勁的蜷縮著自己的身子,想要緩解這種疼痛,但她的動作的不僅沒緩解這種疼痛,疼痛反而變得越來越劇烈。
白憶安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蘇眠在地上來回翻滾,嘴裡還發出痛苦的呻吟。
「裝可憐?」白憶安走到蘇眠身邊,看著她一臉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冷笑一聲,「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放了你,我今天要慢慢折磨你,也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蘇眠痛苦叫出聲,「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白憶安一邊說著一邊又抬腳,使勁照著蘇眠的肚子又踹了過去,這一次,力道比上一腳還要重。
「啊!」蘇眠大叫一聲,疼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都要暈過去。
此刻,肚子裡就像被刀鉸一般,疼得她幾乎要死過去。
但白憶安還是不解氣,又是一腳踹過去。
她一邊朝著蘇眠的肚子猛踹一邊狠狠的說,「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還打算用你這個肚子給鍾南衾生孩子?我今天就要踹破你的肚子,我讓你生,讓你生......」
蘇眠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原本只是肚子疼,現在已經渾身都疼。
是那種連呼吸都覺得的疼!
疼得她渾身無力,就這樣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地上,任由白憶安的腳使勁的踢在她的肚子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聽到白憶安驚恐的大叫聲。
她似乎聽到她叫......
「血,怎麼會有血......「
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隱約之中感覺下半身有溫熱的東西在流動,一股一股,不斷的湧出來。
陷入昏迷之前,蘇眠在想......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解脫了?
......
凌晨一點,鍾南衾的私人飛機落地京城。
一點十分,他走進警局,十分鐘之後再次出現,隨後有警車出動,去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