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的爸爸?」
「我兒子的爸爸自然就是我二哥鍾南衾。」
這一刻,蘇眠只覺得有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她腦門上,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心口就像是塞了棉花。
讓她喘不過氣來。
白憶安看著她被打擊得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頭一陣爽快。
她接著對她說,「知道我兒子的名字是誰取的嗎?」
蘇眠用手撐著洗手台,緊抿著唇角,沒理她。
白憶安也沒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接著說,「自然是鍾南衾取的,他給他取了『鍾一白』的名字,『一』和『憶』諧音,鍾憶白,鍾南衾心裡一直在想著白憶安,這也是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不結婚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的真正原因。」
白憶安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最鋒利的刀刃扎在她心口上,疼得她臉色發白。
原來是這樣。
她想起之前問過鍾南衾,為什麼要給孩子取名要鍾一白。
當時他是怎麼回她的?
哦對了,他告訴她,不過是隨便一取,哪來那麼多講究?
現在才終於知道,一切都是他說的謊。
原來在他心裡,竟然也有念念不忘的女人。
當初說什麼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
鍾南衾酬謝完所有的賓客,最後才朝蘇眠坐的那張桌子走去。
但她位置是空的,人不在。
他看向鍾南妮,低沉出聲,「她呢?」
鍾南妮笑嘻嘻的明知故問,「二哥,她是誰?你得說明白,不然我聽不懂耶。」
眼神淡淡睨著她,鍾南衾薄唇抿著,沒再說話。
鍾南妮被他看得心頭髮毛,立馬收了嬉皮笑臉,「小嫂子剛不小心弄翻了紅酒,她這會兒在洗手間呢。」
鍾南衾收回看向她的視線,抬腳朝洗手間的方向大步走去。
穿過宴會大廳,剛拐過一條一道迴廊,鍾南衾迎面遇上從洗手間出來的白憶安。
白憶安看到他,眼睛一亮。
她迎上去,甜甜的叫他,「二哥。」
鍾南衾腳步未停,只是朝她點了下頭,隨即繞過她進了洗手間。
但洗手間裡空無一人,鍾南衾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蘇眠的電話,但那頭傳來『電話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鍾南衾沒多做停留,轉身出了洗手間。
白憶安依舊等在原地,看到他緊接著就出來了,心頭一陣不爽。
他肯定是在找人,至於找誰,答案不言而喻。
鍾南衾轉身出來,看到白憶安依舊站在原地沒離開,他抬腳朝她走過去。
他看著她問,嗓音低沉而清冷,「剛洗手間裡就你一個人?」
「對啊,」白憶安笑著問,「二哥,你在找人嗎?」
鍾南衾看著白憶安,深邃的眼眸帶著審視。
但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跡,他收回視線,一句話沒說,抬腳大步離開。
見他走了,白憶安立馬提著裙擺跟在他後面。
他走得太快,就算她小跑著跟上,卻依舊落下好遠。
白憶安急得叫他,「二哥,你等等我。」
鍾南衾就像沒聽見她的呼喚,在前面大步走著。
拐過前面一道彎就是宴會大廳,鍾南衾有些心急,腳上的速度更快。
突然,『撲通』一聲響從身後傳來,緊接著傳來白憶安痛呼的聲音......
鍾南衾腳步停了下來。
轉身回頭,看著跌倒在地上的白憶安,鍾南衾眉頭皺了一下。
白憶安見他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她,她立馬紅了眼眶,緊接著淚水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她一邊啜泣一邊說,「二哥,我的腳好疼。」
鍾南衾抬腳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視線掃過她用手捂著的腳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白憶安的手勾上他的脖子,整個人緊緊貼在他身上,唇角上揚,還帶著淚兒的眼睛裡都是得意。
她就知道,鍾南衾是在乎她的。
......
蘇眠出了洗手間,直接從宴會廳小門離開了。
只是一出酒店門,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吹得她渾身一寒,頓時腦子也清醒不少。
她想起落在宴會廳里的大衣,於是轉身,重新進了酒店。
回去的路上,她一臉懊惱。
她今晚肯定是瘋了,才會動不動沒穿衣服就往外跑。
一路懊惱著回到宴會廳,進去之後,她徑直朝自己的宴會桌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原本熱鬧的宴會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蘇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抬眸去看,順著宴會廳所有人的視線,蘇眠看到了鍾南衾。
他大步走進宴會大廳,手裡抱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憶安。
或許是剛剛已經從白憶安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當事實擺在眼前時,蘇眠竟意外的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她收回視線,一臉平靜的回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感覺身邊的位置有人坐了下來,上一刻還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的鐘南妮瞬間回神。
她轉頭看向蘇眠,一臉急切的解釋,「小嫂子,事情真相肯定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蘇眠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搭在胳膊上,然後抬眸看向鍾南妮,一臉平靜,「南妮,我先走了。」
鍾南妮還想說什麼,但嘴巴張了張,最後點了點頭,「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這邊好打車,到家了我給你發信息。」
「好吧。」
蘇眠最後看了一眼一旁的鐘一白,見他呆呆的看著鍾南衾的方向,對她的離開沒任何反應,於是也沒叫他,起身離開。
出了宴會大廳,她腳步越來越快,卻是一臉平靜。
出了酒店,門口恰好有一輛空的計程車,蘇眠拉開車門上了車,說了地址。
計程車很快就離開了酒店,駛進了車流之間。
......
而此刻的宴會大廳內,鍾南衾將白憶安放在一個空著的位置上,一句話沒說,抬腳朝蘇眠坐著的位置走去。
位置已就空著,但放在一旁的大衣已經不見了。
這次不等他主動開口問,鍾南妮已經開了口,「別看了,她已經走了。」
鍾南衾,「什麼時候?」
「剛剛啊,」鍾南妮一臉生氣的說,「你抱著白憶安從那裡走出來的時候......」
鍾南妮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鍾南衾突然轉身,大步朝宴會廳出口大步而去。
「切,這個時候急了。」
鍾一白回頭看著鍾南衾大步離開的身影,然後一臉不解的問鍾南妮,「姑,我爸幹嘛去?」
「你的蘇蘇走了,他估計是追她去了。」
鍾一白一臉意外,「蘇蘇走了?蘇蘇什麼時候走的?」
鍾南妮看著他,久久沒說話,半響後重重嘆了口氣,「唉,我真為蘇眠不值,你父子倆還真是沒良心。」
鍾一白一聽急了,「你說我爸沒良心可以,但你不能說我沒良心吧?我怎麼就沒良心了?」
「你剛剛是不是一直在看白憶安?」
「嗯,是啊。」
「你看吧,我說你沒良心你還不承認,就因為你一直在看白憶安,所以你都不知道蘇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鍾一白聽得皺起了眉頭。
他沉默了半響,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抬腳就往外跑。
嚇得鍾南妮一把抱住他,「你去哪兒?」
鍾一白瞬間紅了眼眶,「我去找蘇蘇,我要跟她解釋。」
「你爸已經去找她了,你就別去添亂了。」
「可是,蘇蘇要是生我的氣怎麼辦?」
「你家蘇蘇是那樣小氣的人?再說了,就算生氣,她也是生你爸的氣,和你沒關係。」
「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她萬一生我氣,以後再也不理我了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唄。」
鍾一白立馬癟了小嘴,眼眶又一紅,眼瞅著就要哭出來,嚇得鍾南妮趕緊哄他,「我故意嚇你的,你長得這麼可愛,你的蘇蘇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嘛。」
「真的嗎?」
「比真金還真。」
「可是,我還是擔心。」
鍾南妮有些抓狂,「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鍾一白趴在她耳朵旁,小聲說,「我擔心白憶安會搶走我爸爸。」
「呃......」鍾南妮看著他,「白憶安可是你是親媽。」
「可我並不喜歡她。」
「真棒,你和我感覺一樣,我也不喜歡她。」
「我喜歡蘇蘇,我想讓蘇蘇當我的媽媽。」
「估計困難。」
「為什麼?」
「你親媽都回來了,她怎麼可能會讓你再找一個媽呢。」
「她不是一直在美國麼?我爸說她這次回來是為了給奶奶過壽,很快就會回美國的。」
「難說。」
「姑,你什麼意思啊?」
「小子,你還是太嫩了,大人的想法,特別是像白憶安那種人的想法,咱們這種凡人是猜不透的。」
鍾一白聽得似懂非懂,一臉懵逼。
鍾南衾從宴會大廳出來,大步出了酒店。
一旁站著的門童見他出來,立馬恭敬出聲,「鍾先生。」
鍾南衾低沉出聲,「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
「二十多歲嗎?皮膚很白?」
「對。」
「剛打車走了。」
「謝謝。」
鍾南衾轉身大步走向一旁的電梯,坐電梯直下地下停車場,開了車快速出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