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你發什麼楞呢?過來。」許馨玥朝他招手,又低頭找尋著四周的草藥。
怎麼不見何首烏呢……
她大概看了一圈,四周除了一些尋常的草藥之外,還生長了幾株野生當歸。
許馨玥臉色一喜,連忙朝著那邊蹲下了身子,拿起手上的小鋤頭小心翼翼地在土地上挖著:「你看,這株草藥名叫當歸,挖的時候呢最好是將它地底下的根須一塊兒挖出來,像我這樣,輕輕地刨……」
她的動作很輕緩,就像是怕碰壞了什麼寶貝一般。
很快,一株完整的當歸就被無損地挖了出來。
這樣的簡單操作,柳敖大致也能看懂,直接掠過她走到前頭另外一株當歸跟前,二話不說地用小鋤頭,埋頭狠狠挖了起來。
許馨玥拿起手中的草藥,正抬起頭,就對上了男人蹲著身子的背影。
這……他只看一遍就學會了?
結果,還沒等到半分鐘,那頭就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許馨玥心中有種預感,皺起了眉:「……你把這株當歸提起來看看?」
隨著柳敖的動作,手裡的草藥立馬就被單手拎了起來。
看著那下面被砍成破爛的根須,許馨玥懸著心終於是死了。
她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算了,你先把鋤頭放下,這些草藥先交給我來挖吧,你站旁邊看著。」
「你在質疑本……我?」柳敖見被嫌棄,神色有些不悅。
「沒,就是覺得吧,你還是比較適合割草藥。」
「……」
大概在這山上折騰了有一個時辰左右,兩人的簍子也終於算是滿了一半了。
許馨玥繼續往前走,精神很是充沛:「再往上走一些路吧,看看待會兒能不能把簍子給裝滿。」
走在後頭的柳敖,不禁別過頭,輕聲嘲了一句。
「假以時日,這山上的草藥怕不是要被你採摘光了。」
「……」
許馨玥並沒有聽見,她步子穩,走的比柳敖快了不少。
「就在這吧,草藥還挺多。」她停在了某一處,隨即將背上的簍子給取了下來,「你走快些,把我給你的鐮刀拿出來。」
鐮刀?
柳敖低眸從簍子裡面拿出物品,正要跨步過去的時候,就瞧見了伏在她周圍的一條略帶著銀色的不明生物。
他定睛一看,立馬皺了眉,不好!那是銀環蛇!
身帶劇毒的蛇!
「許馨玥。」柳敖不敢太過於大聲,以免驚動了那條蛇,「你且先別動,不要再采草藥了,手停下。」
許馨玥望著眼前突然變得緊張的男人,疑惑道:「怎麼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
只見,他微微側頭,餘光寒冷如冰,隨後緩緩抬起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許馨玥的地方走去。
那可是身帶劇毒的蛇,若是眼前的女子被咬了,毒死在這,那他一介王爺的名聲,怕是也要隨之湮滅。
柳敖心底這般想著,動作變得更加小心了。
現下,許馨玥貌似也開始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擰著頭順著男人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那草叢旁,正盤伏著一條體格不小的銀環蛇。
這……
她不會這麼倒霉吧?!
心底還在這般想著,那條蛇好似是也察覺到了什麼,身子對準了許馨玥,準備彈跳起來,咬下致命的一口。
「小心!」
柳敖移動速度很快,那蛇彈跳攻擊上來的時候,他便正好跨了過去,擋在了許馨玥的身前。
這下,咬傷對象也立馬換成了柳敖。
「嘶……」
他吃痛地抽了一口呼吸,隨後將手臂上的銀環蛇給一把拽落了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隨即熟練地揮起手中的鐮刀,直接要了那條蛇的命。
「哐當——」
柳敖手中的鐮刀應聲落地,隨後他那隻手便開始變得有些麻痹起來。
「趁著毒性還未擴散……你,你拿著刀把我這隻臂膀給砍了吧。」他抬頭望著許馨玥,說話十分決斷,還帶著些催促的意味。
這畢竟還是在山上,若是將自己帶下山去救治的話,怕是還沒走多久就已經喪命了。
而他身上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沒有做,是不可以死的。
眼下,能夠保命的方法就只有這一個了。
結果,他方才還在原地催促著她,她卻是不慌不忙地將地上掉落的鐮刀撿起,放進了簍子當中。
「你在做什麼?再墨跡下去,毒性怕是要蔓延到身體各處了……!」
柳敖明顯有些生氣。
他甚至用手掐著方才被蛇咬過的地方,阻斷著血液加速流動,正要準備自己上前去拿鐮刀,可很快就被許馨玥給阻擋住了。
「你莫不是瘋了?只是被條蛇咬了而已,動不動就砍手砍腳的。」許馨玥眼中划過幾分無奈,語速緩慢道,「我這麼大個大夫站在你面前,居然還想著砍手自保。」
柳敖的眉宇冷淡,「……」
「方才那可是身上帶著劇毒的銀環蛇,尋常人只要被咬了,全都都難逃一死。」他面色正經又肅靜,反問道,「你確定你能夠解了這毒?」
「自然。」
「昨日你闖入我救治柳三娘的屋子時,不是都瞧見了嗎?活人的頭顱我都能給開,並且保證病除而不死……柳大哥,你這是有多不相信我的醫術?」
柳敖面色一沉,講不出話。
「那就麻煩了,若是你治不好的話,那本……那我也就只有一死的份了。」
許馨玥點頭:「放心吧,你先靠在樹幹邊上坐下,休息一會,我馬上替你解毒。」
「嗯。」
見男人終於妥協,她唇角不由地勾了勾。
老樣子,為了方便施展手術空間,將那些藥都給帶出來,必少不了蒙住眼睛的布條。
「做什麼?」
柳敖冷眼看著她從懷中拿出布條,準備朝著自己眼睛處蒙去後,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
他驀然想起,好似那日夜晚她要救自己時,也是和現在一樣,不讓自己看見。
許馨玥有些不耐,攥著布條的手逐漸收緊,威脅道:「你要是不蒙上,我就不給你救治了,大不了,讓你直接殞命在這大山之中。」
「反正就如你說的,你同我一塊兒來上山採藥的事情無人知曉,你死了,那麼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如何死的。」
柳敖深吸了一口氣,身上某處的傷口開始變得有些隱隱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