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聖團覆滅

  初冬初至,寒風肅殺,勃艮第侯國瀰漫著陣陣陰冷。

  半月前的那場突如其來的舉國動亂不到月余的時間便歸復平靜,在鮑爾溫向東境下達「停止一切抵抗,聽由宮廷處置」的命令後,宮廷禁衛軍團立刻控制了約納城,在整編約納軍團之後,迅速向約納省四郡兩城派駐了軍隊。

  在貝桑松城,雷厲風行的佛蘭德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便改組了宮廷各官署、替換掉了侯國各地鮑爾溫一派的郡長、治安官、稅務官等重要官職,自鮑爾溫以下包括宮廷治安大臣、掌璽大臣在內的十數位高階官吏數日內被抓捕或罷免,其中有一個子爵、兩個男爵、五個騎士被侯國大法庭以叛國罪判處斬刑,包括格拉魯郡赫瑞思子爵在內的二十餘位鮑爾溫派勳爵貴族被奪勛削地。

  而宮廷又在五日之內任命、升賞了三十五個官吏和勛貴,迅速填補了那些空缺的位置,其效率之高、行事之快讓人瞠目。

  三十五個新晉升、任命的勛貴和官吏中,有七個是亞特手下的人。

  當佛蘭德在宮廷廷議上宣布奧多、安格斯、菲利克斯、安塔亞斯以及庫伯、羅倫斯、斯考特的任命時,亞特心底一陣惡寒,沒想到佛蘭德會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的勢力滲透。

  不過佛蘭德隨即又宣布因南境新省威爾斯初設、南部戰事未平,以上人等只是接受勳爵晉升和官職薪餉,不必赴任就職......

  ............

  貝桑松城,「紅磨坊」酒館密室。

  「宮廷不向威爾斯省派駐官吏,也不向威爾斯軍團派駐監軍,卻讓我們的人兼任宮廷官職,偏偏那些官職也不是名義上屬於您的約納省南郡,如此一來他們便擁有宮廷的官職爵位,對侯爵大人自然是感恩戴德,拿了宮廷的勳爵薪餉,將來自然也就有了一份向宮廷歸攏的心。」新晉升的威爾斯省主教、亞特的伯爵顧問羅伯特不經一聲感嘆,「侯爵大人果然好手段。」

  「最關鍵的,您還沒辦法拒絕這份好意。」

  亞特苦笑一聲,沒有接話。

  羅伯特也知道這七個人對亞特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也沒怎麼繼續討論,他想起了一事,問道:「大人,今日廷議講沒講怎麼處置鮑爾溫?」

  亞特長舒了一口氣,「廷議上只宣布了鮑爾溫縱屬下叛國、貪墨國庫賦稅等七條重罪,但並沒有宣布對鮑爾溫一族的處理。廷議結束後侯爵召集了重臣會議,決定將鮑爾溫改封為宮廷伯爵,舉族遷入貝桑松城北的一處王室莊園。」

  羅伯特十分吃驚,「以侯爵的手段,他居然肯放過鮑爾溫?」

  這個結果倒是在亞特的意料之中,鮑爾溫曾襄助佛蘭德坐上鐵座,算是勃艮第侯國的開國功臣,佛蘭德需要留下鮑爾溫穩定侯國人心;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鮑爾溫不是貝爾納,他沒有翻天覆地的能力,若不是鮑爾溫不知進退恣意妄為,阻礙了佛蘭德對勃艮第侯國的掌控,或許他還真能善始善終。

  「佛蘭德並非暴君,他需要給勃艮第侯國樹一面旗,讓我們既畏又敬。」

  亞特朝身後的羅恩吩咐道:「你下去準備幾分厚禮,我們今日就去向侯爵大人及幾位重臣辭別。」

  「這貝桑松城,以後還是少來為妙。」

  ............

  「......大人,這個什麼索恩省軍務官誰愛當誰當,反正我是肯定不會當,我也不去宮廷參加那個狗屁授職儀式。至於每年五千芬尼的虛職薪餉,全部交給政務府處理,讓他們派人去領了就行,拿回來修橋也好、築路也罷,跟我奧多沒有絲毫關係。」

  「大人,您也知道這是宮廷分化我們的手段,就不該答應這些事,如此一來我們倒十分難辦了。」蒂涅茨郡城領主大廳,剛剛從西境率兵回歸的奧多將手中的宮廷任命狀拍在身前的長條木桌上,怒火憋得滿臉彤紅。

  扭頭看了一眼同樣剛從東境率兵回歸的安格斯,這位就淡定許多了,宮廷冊封他為約納省軍務官的文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便扔進了大廳的壁爐,然後斜靠在木椅上一言不發。

  亞特倒沒想到奧多和安格斯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看樣子也不似作偽。

  輕咳了一聲,亞特出聲道:「這件事情先放下,等回山谷以後再議。」

  「奧多安格斯,東西兩境情況如何?」

  奧多擺了一個無聊的手勢,「這次率兵西進,陣仗挺大,然而也就算是武裝遊行,帶著軍隊練習一次長距離行軍。」

  「不過博納城守軍最近幾個月有了一些進展,西境守備軍團已經招募訓練了兩百士兵,我讓科林帶著五個軍團軍官暫留博納城,對博納城守軍加強訓練,爭取為大人再添一支精銳。」

  「政務府派去博納城的官吏們做得如何?」亞特不僅要關注軍隊,還得關心民生。

  「政務府從各個官署抽調的吏員已經將博納城及周邊的村落納入管轄,我去的時候他們還在組織勞役修繕商道、擴建自由市場。」

  亞特點了點頭,又轉向安格斯,安格斯是這次「維穩」的主力。

  「大人,說來也無趣,此次北上東進,我們來回走了二十餘日,前後也就打了兩次仗。不過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算作鬥毆。出了安德馬特堡,一路都沒人出來阻攔,直到靠近約納城的時候才遇到了不到五十人規模的阻擊敵軍,一個照面便被衝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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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死兩傷,其中一個還是衝鋒的時候踩了陷馬坑折斷了腿。」

  「早知道約納的軍隊如此模樣,我帶幾十個騎兵扛著旗幟去東境轉一圈也就行了。」

  幾人大笑。

  「大人,宮廷那邊有什麼新鮮事嗎?」

  亞特點了點頭,「這次我去貝桑松城,聽說了一件秘聞,或許與我們有莫大的關係。」

  奧多和安格斯瞬時恢復了往日的模樣,立身側耳傾聽。

  「據侯爵安插在巴黎的鷹眼回報,近幾個月法王陛下對聖團愈發忌憚,似乎有傾覆之意。」

  奧多立刻接話,「我這次到博納城駐守,也聽過往的商人說法蘭西的軍隊這幾個月頻頻集結,似乎有動作,不過商人們傳言是法王準備北上對付英格蘭人。」

  「大人,聖團與法王不但沒有仇恨,甚至還算親密。這些年雖說法王架空了教皇,但聖團卻在法蘭西越發壯大。」奧多不太理解法王為何會對聖團徒生歹意。

  坐在一旁的羅伯特接過了話題,「早在今天盛夏,我從在巴黎大教堂任職的教友那裡得知,法王曾在春末的時候向教廷遞交了一份控訴狀,訴狀中斥責聖團騎士中有**、拒絕行善和不正當牟利的惡行,甚至他們採用在儀式上朝十字架吐口水、使用異教徒的禮儀等,沾上了「異端」,那可是重罪。」

  「法王是極為虔誠的聖徒,他如何能容忍聖團騎士對聖主的侮辱?」羅伯特說罷在胸前畫著十字。

  安格斯聽罷笑了,「羅伯特主教,我覺得法王可算不得虔誠的聖徒,您別忘了,我們的教皇還在阿維農閒居呢。」

  「要我說,法王就是無法容忍聖團勢力日益龐大,擔心法蘭西王國的土地上長出比法王更強大的力量。」

  「況且,法王和王室可是從聖團金庫中借出了巨額的金錢,如今法王四處征戰,聽說如今又與北邊的英格蘭佬起了戰端,恐怕法王是覬覦聖團金庫里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餅銀幣。」

  安格斯出身市井之徒,又曾為聖團服役,對這些光鮮外表下的骯髒之事向來看得透徹。

  屋中三人還在為這間傳聞各執己見,沉默許久的亞特突然醒悟,大拍木桌而起,「天!居然對上了。黑色星期五!黑色星期五!!」

  「如今已經是九月,完了完了,快來不及了。」亞特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

  屋中幾人瞬時懵了,不知亞特為何會突然如此。

  「大人~?」奧多幾人起身茫然地看著亞特。

  亞特回過神,立刻招呼幾人坐下,吩咐道:「法王快要對聖團動手了!我必須立刻啟程去巴黎,或許還能趕上最後的機會。」

  不待幾人反應,亞特已經開始下令,「奧多,你率領威爾斯軍團各部返回山谷,從今日起直至我返回,整個威爾斯伯爵麾下軍隊由你統帥,巴斯和卡扎克協助。這段時間除了防止北方亂局,重點還是防範倫巴第人。」

  「安格斯,你曾為聖團服務,聖團在勃艮第侯國的金庫管事你也認識。我給你一份授權,你著即北上貝桑松,用約納南郡二十年的稅賦收入作抵押,向貝桑松聖團金庫借貸金幣。」

  「記住,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手段,能多借貸就儘量多借貸。」

  安格斯遲鈍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麼,「大人,您是打算~」

  「不要問,先去做,晚了就來不及了。」

  「是!」

  安排好奧多和安格斯,亞特對坐在旁邊的羅伯特道:「羅伯特,你稍微準備一下,隨我動身去巴黎。」

  「對了,告訴羅恩,讓歐陸商行準備一些便於攜帶的厚禮,再準備五萬芬尼的金幣。」

  九月下旬,剛剛幫助勃艮第侯國新君幹掉老派權臣鮑爾溫的亞特,撇下了南歸的軍隊,領著宗教顧問和大量金錢,在三十騎伯爵衛隊的護衛下,悄默聲地進入了索恩省,然後越過博納城,在勃艮第公國南方的港口乘大船,順流而下,朝著聖團金庫總部所在地巴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