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關軍堡中,亞特單獨將昨晚在軍議上再三強調超長矛方陣優勢的第二連第四旗隊長帕特斯叫到了營房中談話,亞特沒有過多寒暄,直奔主題,「帕特斯,從今天起我給你二十天的時間,你帶著你的旗隊專門練習長矛方陣。武器我已經讓守備軍團給你們送來了,你們旗隊的單獨訓練場地就在外側的荒原中,那裡更寬闊足夠你們使用長矛,二十天後我會讓你們和班格達的旗隊進行野戰對抗,看看長矛方陣是否真的適合威爾斯軍團。」
帕特斯很是激動,他沒想到自己的意見真的能得到亞特的認可,「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不過我得和您說清楚,到時候我還的需要重甲步兵隊派人配合我的方陣,僅僅靠單一的長矛兵是不可能贏的。」
亞特點了點頭,「當然,到時候我也會給班格達的旗隊配備騎兵。」
帕特斯又感謝了一番亞特給予的機會,然後行禮離開了營房。
營房中靜了下來,亞特拿起了鵝毛筆繼續在那張山谷自製的「草紙」上勾畫長矛方陣的陣列圖,陣列圖下方還用文字備註了方陣的運轉方法和各兵種的配合思路。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許久,亞特也完全沉迷其中,直到羅恩敲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羅恩,什麼事?」亞特抬頭看了一眼羅恩,然後俯首繼續寫寫畫畫。
「老爺,北地鷹眼傳回了四月間收集的消息。」羅恩手中拿著好幾份捲成條狀的羊皮紙。
「念給我聽。」亞特隨口說道。
羅恩將捲紙放到了桌上,抽出第一張展開,念道:「索恩城鷹眼:四月西境安穩,邊軍暫無異動。索恩省主教除去神職,暫未新任。索恩省追繳歷年拖欠稅賦,共計二萬五千銀馬克(三百六十萬芬尼)。西境鷹眼無異常。」
亞特聽了貝爾納的索恩省追繳的歷年欠繳稅賦僅三百六十萬芬尼,忍不住罵道:「貝爾納這個老雜種,掌控著伯國最富庶的伯爵領,他好意思摳出這麼一點錢打發宮廷?連窮得吃石頭的蒂涅茨郡都能拿出一百萬,索恩省怕不比蒂涅茨富庶十倍!」
淺笑譏諷了兩句,亞特吩咐道:「傳令監視西境的鷹眼,讓他們務必注意西境邊軍和索恩省各地領主私軍的動態,稍有異動立刻回報。繼續念。」
「是。」羅恩又拿起了另一捲紙展開。
「貝桑松鷹眼:四月,宮廷無異動,侯爵兩次廷議,病無好轉。貝桑松及周邊城市南貨行會換血,鮑爾溫伯爵一派權貴商賈占位。」
亞特停筆思考了片刻,自然自語,「侯爵也是愈感伯國暗流洶湧,不顧重病也要極力維持,只是這天變也由不得他了。」
「告訴貝桑松城的「胖子」,讓他想辦法買通內廷的僕人,我要知道侯爵大人的病情安危。讓他不要怕花錢,我會讓肯奈姆給他送一筆錢財專門用來打探宮廷消息。」
「是,老爺。」羅恩將亞特的話記了下來。
「繼續吧。」
「東境鷹眼:東境邊軍秘密擴軍,除去國境上防備施瓦本人的兩千駐軍外,東境各軍團人數已愈三千五百。」
「查瑞斯男爵任東境第一軍團長,領兵六百,駐地約納城。大衛爵士任麾下連隊長。」
羅恩插了一句嘴,道:「東境鷹眼就是通過大衛爵士收集的消息。」
「嗯,傳令鷹眼,替我向大衛爵士帶去問候。」
羅恩點了點頭,「東境還有一個消息,四月下旬從東南山區輸送到約納省的南貨已經被約納省的南貨行會接納,安塔亞斯男爵的貨物在東境立足了。」
聽了這個消息,亞特停下來筆,「太好了,能夠從東南山區直接運送南貨到東境就能省下一半的路程。」
「我寫一封信你立刻派人送到邊境哨站,讓哨站加大給予安塔亞斯男爵的供貨量,讓西蒙轉告安塔亞斯男爵務必繼續擴大在東境的南貨貿易量,如果能夠打通到施瓦本的商道更好。」
「老爺,宮廷與施瓦本的關係還沒有緩和,邊境也不能通行,想賺施瓦本人的錢沒那麼容易吧?」
亞特從靠椅上站了起來,扶著靠椅繞了一圈,「羅恩,你低估了商人的本事,只要有錢的地方就有他們的道路。而且你忘了老管家是怎麼把我們在施瓦本搶來的馬車運回山谷的?」
羅恩恍然大悟,「您是說偷運?」
「偷運好呀,偷運能躲過邊境的哨卡不說,還能省下巨額的過境商稅。」
羅恩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反正這些年來都是一路冒險過來的,冒險賺錢的事情他可一點都不會害怕。
「還有沒有其它消息?」
羅恩從紙堆中抽出了一份蓋著火漆的羊皮紙遞給亞特,「老爺,這是您安排讓貝桑松鷹眼收集到的蒂涅茨郡中各地領主的背後勢力,是鮑爾溫伯爵的內府總管提供的,可花了不少的銀幣。」
亞特接過拆了火漆,裡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著蒂涅茨郡中一眾領主的家族與勢力,亞特掃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他得靜下來慢慢研究。
「羅恩,如今北地商隊暫併到了南方,我們在北地布下的鷹眼傳遞消息就得靠他們自己了,所以鷹眼耗費的錢財也增加了許多,我不會在這些錢財上吝嗇,所以用來支撐鷹眼的撥款我是交代過民政優先保證的。」
「不過你要告誡各地的鷹眼,我不在意零碎的小錢,但我也不容許任何人背著我從我的錢袋中偷走一枚銅幣,鷹眼們散布各地又遠離我們,你得思考一下如何讓他們儘量少在錢財上動手腳。」
「老爺,這件事我會思考的,不過您也說了,鷹眼散布各地遠離我的視野,而且他們打探和傳遞消息的費用又沒定數,確實不好控制。」
「先警告吧,也讓他們相互盯著,能防多少算多少。」亞特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又坐回了靠椅上眼睛盯回了木桌上的那份長矛方陣圖目不轉睛地說道:「羅恩,我已經決定設立侍衛官(一個機構),侍衛官只隸屬於我本人,下轄制男爵衛隊、特遣隊、各地鷹眼,主要負責護衛、情報、審訊和我交派的特殊任務。」
設立侍衛官的事情之前亞特已經同幾個核心指揮官商議過,隨著亞特勢力的擴張,成立專門的男爵內侍機構越來越有必要,原來的侍衛軍法隊既要負責護衛亞特安全還得兼顧執掌軍團軍法,確實有些力不從心,所以亞特乾脆讓軍法隊從侍衛隊脫離出來,由兩個執掌過軍法的侍衛挑選了六個熟知軍律腦袋又比較呆板的戰兵和小軍官成立了專門的軍法隊,隸屬於軍團指揮營帳(機構),受軍團副官奧多管轄。而侍衛隊留下的那些精銳就專門負責亞特的安全,而且戰時也將和亞特一起構成戰場上的一支預備力量。
至於特遣隊,由於自迪安家族異端事件以來的出色表現,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被正式授予旗隊級編制。斯坦利任職特遣隊長,道森和奧利弗任副隊長,一正兩副隊長加上四個留下來的抽調人員和新招募的八個「特殊人才」,共計十五人。特遣隊士兵有的善於近戰廝殺,有的善於跟蹤追捕,有的善於放火下毒,甚至有人本來就是出身盜匪的偷竊者......總而言之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人。
「你下去以後思考一下如何理順這個侍衛官的職事,想好了來找我談談。」
「是老爺。」
羅恩說完以後並沒有離開,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嗎?」亞特抬頭看了一眼。
「老爺,那個~我想同您商議一件私事~」羞紅從脖子根一直蔓延到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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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想迎娶奧莉?這是好事呀!我當然贊同。」山谷木堡領主府邸中,洛蒂聽聞羅恩終於提出要迎娶奧莉,趕緊將手中的小喬治交給了奶媽。
「剛好斯考特和艾瑪在木堡民居區修建了一座木石結構的新房,羅恩和奧莉完成婚禮後就可以住進去。」
「嗯~我記得他家新房中還沒有置辦器具,這樣吧,我從府邸內庫中拿出一筆錢讓工坊給他們打制一張木床、一套桌椅再給他們備制一套羊毛被,奧莉的婚禮禮服也由我來置辦,這也算是送給他們的新婚祝福。如何?」
奧莉是洛蒂多年的貼身侍女,兩人雖有主僕之別,但感情十分親密,如今奧莉能夠找到歸宿她也很興奮。
但是亞特的想法就有些不同了,他也覺得羅恩結婚是好事,但他考慮更多的是手下其他軍官的問題,「洛蒂,我有一個想法。」
洛蒂目不轉睛地盯著亞特,等待答案,「我們之前不是提過舉辦集體婚禮的事情嗎?哪知道羅恩這小子動作如此之快,我想著能不能讓羅恩和奧莉先等等,軍政民政兩邊都還有好幾個有眉目的軍官民官,我們等時機成熟了一塊舉辦,這樣不僅省事,而且也更熱鬧。」
「可是羅恩和奧莉這邊~」
「奧莉你去給她講,羅恩這邊我去說。我們又沒說不讓兩個人結婚,只是稍微緩緩等等其他的夥計而已。」
「好吧~一會兒等奧莉回來了我給她說。」
「嗯,就這麼定了。」亞特端起了酒杯,舉到了嘴邊飲下。
洛蒂突然響起了什麼,面色突然一變,「亞特!」
「嗯?」亞特的嘴裡還包著一口葡萄酒吐詞不清。
「你是不是想集中行使初夜權!」
噗~
「集中行使初夜權!」亞特一口葡萄酒全都噴了出來,酒水灑得滿地都是。
洛蒂眼帶逼問,「你說是不是?我聽說倫巴第領主還有享有領民新婚初夜的權利!」
亞特被嗆得厲害,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
「你都聽誰說的?哪有的事,再說了,羅恩他們可都是騎士勳爵,不是平民。」
「你的意思是平民你就要行使?」
「那有!我絕無此意!」亞特扭過頭狠狠地咳嗽了幾下。
洛蒂一把抓過亞特的袖口,「你看著我!發誓你沒有這個想法。」
「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那種人嗎?」
「你發誓!」
「這還需要發什麼誓,絕對沒有絲毫想法!」
「你發誓!」
「嗨,兒子都生下了你還不信我。」
「你發誓!」
亞特妥協了,他舉起了手,「以上帝之名,我發誓!」
洛蒂眼睛直直地盯著亞特看了許久,直把亞特盯得頭皮發麻。
「好吧,我信你。」
「哎~這就對了嘛。」
「但你必須發布一條赦令,宣布你的領地永遠廢除初夜權。」
「啊?」
「你發不發?」洛蒂又開始瞪上亞特了。
「我發,立刻發~」亞特矮了大半截。
洛蒂眼中的神色一瞬間恢復了柔和,輕輕拉過亞特的胳膊,「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洛蒂朝抱著小喬治的奶媽遞了一個眼色,奶媽抱著孩子推開房門離開了。
「親愛的,我昨天問了法娜玆女士,她說已經過了快兩個月了,我們可以......」洛蒂的臉蛋一下子紅了。
「這~那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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