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凌一怔。
回頭就看見武博藝不知何時站在身後。
和昨天登山時不同的是,剛剛醒來的武學長精神有點萎靡,看樣子昨晚是沒有睡好。
加上除了下巴和嘴角周圍冒出的一圈胡茬,看上去整個人頹廢不少,不像昨天剛剛登山時那麼精神抖索。
可以想像得到,昨天晚上和遊客們擠在偏殿裡睡得一點都不舒服。
鍾凌笑著回應:「不是吧?八年前的字,估計現在早已經認不出來了。」
武博藝抬手在那塊許願牌上指了指。
「你看,這上面還有一個墨點,我確認是霍雋淵八年前寫上去的。」
聞言,鍾凌忍不住想問:阿淵八年前也來過青雲山?
可不等她開口,一旁的小吳也從地上撿起來一塊許願牌,大聲念著上面的字:「考上京港大學,和阿淵在一起!這是誰寫的願望怎麼這麼老土?」
鍾凌聽到這句話,臉頰倏地發熱發燙。
不好意思,那是她寫的!
而且還是跟霍雋淵的那塊許願牌前後腳發現的,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如果有,那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八年前,她和霍雋淵前後腳來過,並且選擇在同一個位置掛上去的。
「霍雋淵人呢?」
鍾凌在武博藝身後沒看到人,終於問出口。
武博藝打著呵欠回答:「他啊,一早就走了,好像是公司里有什麼重要的會議。」
鍾凌還沒來得及接著問,小吳就在一旁插嘴道:「能有什麼重要會議,估計是董事長夫人臨時查崗,所以才這麼快就走人的!」
鍾凌聽著意思,好像就自己不知道霍雋淵一大早就走人了。
「小吳,你什麼時候看到霍總走了?」
「我沒看到啊,但是我睡覺的時候,聽見屋頂有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了。」
「直升機?」
鍾凌有點懵。
雖然她睡眠質量比以前好,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那麼大,她睡再熟也不可能一點動靜聽不到吧?
武博藝跟著補充道:「沒錯,他是坐直升機走的,只不過是爬到後山才坐上去的。」
說到這,武博藝忽然又想起來什麼。
「哦,對了,那小子昨天非要我答應他一個請求,他說讓我這次務必帶你見到我爺爺。」
昨天他跟霍雋淵爬山打賭,誰輸了誰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為了贏他,霍雋淵不惜肌肉拉傷。
因為兩條腿疼得厲害,以至於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今天一早就給助理打電話,讓公司那邊派直升飛機來接的,而且為了不影響鐘凌的睡眠,特意爬到後山才上的直升飛機。
然而,對心上人都這麼用心了,卻硬是不肯說一句軟話。
鍾凌也是沒想到,霍雋淵居然會為她跟武博藝提了這樣一個請求。
可霍雋淵又怎麼知道,她是來見武老的?
「知夏姐,這些許願牌怎麼辦?道觀會不會全丟掉?」
小吳一句話提醒了鍾凌。
這些許願牌要是全被丟掉的話,不知道會傷了多少遊客的心?
尤其是自己八年前許下的願望……雖然不可能實現,但也算是青春的另一種紀念。
想及此,她趕忙接過小吳手裡的那塊許願牌,「交給我,我待會兒會跟道觀的人說一聲,讓他們重新找個地方,把這些許願牌刮起來。」
說著,她就把剛拿過來的許願牌和霍雋淵那塊許願牌放在一起。
武博藝也笑著表示:「那你們先忙著,我也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在開齋飯的地方會合。」
說完,武博藝轉身走開。
小吳看著武博藝的背影,眼睛都要看直了,「哇!真正的帥哥不管打不打扮都一樣帥,帥的味道還不一樣。」
鍾凌知道,這丫頭的花痴病又犯了。
為了不引起其他遊客的注意,她趕忙去拉小吳的手。
「好了,好了,別看了,我們也該去洗漱了,待會兒出來的人會越來越多。」
聞言,吳茜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不修邊幅,頭髮不梳,臉也不洗的樣子,帥哥可不喜歡看。
武博藝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簡單清爽的休閒裝,再加上一副銀絲眼鏡框,整個人既乾淨又斯文。
原本就對帥哥沒有免疫力的吳茜兒這次眼睛直接瞪圓。
本來就人就長得很清俊,現在站在一群顏值普通的遊客中間,顯得更加帥氣逼人。
原本鍾凌想親口跟小道童說,把地上的許願牌都收起來。
結果,武博藝一句話,小道童就連早飯都沒吃,就開始收拾樹下的那些斷枝落葉,連同掉落在地上的那些許願牌也全都一定收起來。
三個人一塊去前院吃齋飯。
道觀里的道士們對武博藝相當客氣。
剛開始她還以為武博藝只是一個身份普通的遊客,現在看來,應該也是跟青雲宮有很大淵源的。
而且武博藝還跟她表示:「爺爺答應我,這兩天就出關,你可以在青雲宮裡住下來,等他老人家回來,我再跟您引薦。」
得到武學長的肯定答覆,鍾凌這才放心住下來。
霍雋淵這邊就有點麻煩了。
他一早就乘直升飛機回華域開股東會議。
不想會議剛結束,霍夫人就帶著崔穎找到他的辦公室來。
顯然,崔小姐這是第一次來霍雋淵的辦公室參觀,看什麼都很新奇。
霍雋淵帶著孟雲初剛進總裁辦,就看到女子坐在執行總裁的座椅上,正拿著一份文件假裝簽字。
孟雲初剛要提醒,那是重要文件,女子就站起身來打招呼:「雋淵,你的辦公室可真漂亮,你每天都坐在這裡工作,想必每天的心情也很棒吧?」
誰料,霍雋淵直接黑臉。
「出去!」
一聲厲喝,崔穎嚇得一怔。
一旁的霍夫人立刻起身訓斥:「這是怎麼跟崔小姐說話呢?崔小姐是客人,你就這麼招待的?」
霍雋淵原本不想跟崔穎有任何實質性接觸,但現在有霍夫人施壓,也不得不軟下來。
就連孟雲初都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股既倔強又無奈的矛盾感。
這種矛盾感很強烈,強烈到半晌都沒聽到他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