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84章 公主聽審

  「棺材等物都已經準備好了，本公主以為還是將李六小姐的屍身裝殮好，再問王芳。」沈怡佳建議道。

  「公主慈心。」羅晉和崔珞華一道拱手稱謝。

  有兵士到附近折了些樹枝回來，很快編成了一個網眼細密簡易籠子。那個貓兒已經到了體力極限，癱軟著被兵士們撥到了籠子裡。它在太陽底下曬了許久，身上沾著的腐液漸漸干透，已經能看出是個貓兒的樣子。

  「給這個小東西一點清水，它也不過是被人利用。」沈怡佳想到在車上酣睡的小哇，當真覺得這個小東西極為可憐。

  「是。」靳羽菲領命，去馬車上找來個瓷碗，倒了點清水給那隻貓兒。

  崔珞華又將那幾名力氣大些的侍女喊到近前，靳羽菲也上前去幫忙。幾人先在新棺材底部鑽出幾個孔來，將冰塊用布包裹好放在了棺材底部，上面放上紅布包裹乾草製成的軟墊，才小心地將屍體用紅布包裹起來，放入棺槨之中。

  沈怡佳始終坐在秀墩上，她的臉用帕子遮著，人也躲在傘下，表情實在看不分明。但一個二八芳齡的少女，能夠平靜沉穩地坐在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旁，已經是具有極大的勇氣的。

  「來人，將王芳弄醒。」羅晉冷著臉，寒聲道。

  兩個兵士一左一右將昏死過去的王芳架了過來，另有一名兵士從木桶中舀出一瓢冰水，直接潑在王芳的臉上。

  王芳被冰水一激，打了個激靈甦醒過來。她不住地扭動掙扎著，但被兩個兵士扭住了胳膊，根本就起不來身。

  「王芳，我知道你能讀會寫，本大人問你，你且將你知道的事實如實寫下來，聽清楚了就點點頭。」羅晉就站在王芳的面前，他的一隻手始終放在刀柄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王芳，給王芳帶來了強大的壓迫感。

  王芳瑟縮了一下，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終於點了點頭。

  「去取筆墨來。」羅晉吩咐道。

  「羅大人，本公主覺得既是審問，還是要找個見證人將審問情況都記錄下來才好，也算是個見證。」沈怡佳忽然出聲道。她倒不是不相信羅晉，她要留下點證據，讓魏州都督王驥要有所顧忌，給二聖省下點麻煩。

  「公主考慮的周到，不知公主覺得有誰來記錄比較合適？」羅晉直接就答應了沈怡佳的建議。今日沈怡佳已經完全占盡了上風，他再在細枝末節上讓沈怡佳不痛快，完全沒有必要。

  「宇文御史受二聖指派巡視天下刑獄，既遇到了這等陰私邪祟挑撥魏州都督與二聖關係的案子，自然是要查清這案子的首尾，由宇文御史來記錄這些筆錄最好。」沈怡佳舉薦了宇文陌來記錄詢問筆錄，是呀用宇文家的聲明給王驥提個醒，也是給了宇文陌一個在二聖面前立功的機會。

  「那便勞煩宇文御史了。」羅晉衝著宇文陌一拱手，並不多言，他官階本就在宇文陌之上。

  「羅大人客氣了。」被點到名的宇文陌上前換了一禮，然後他一招手，白果便安排著人將桌案秀墩都擺了過來。除宇文陌記錄要用的外，另在羅晉面前也擺了一套，總算有些審訊的樣子來。

  羅晉並沒有直接在桌案後面坐下，而是來到沈怡佳的面前，彎腰拱手道：「還請公主移步，公主為主審，下官陪審即可。」

  「羅大人當為主審，本公主雖粗通刑律，但今日之事的真相如何恐怕更多的只能依靠王芳的口供，想要結案定然要再搜集一些證據。本公主以為這些證據大多是在魏州，羅大人為主審日後搜集證據結案也更方便。」沈怡佳推辭道，亦感嘆羅晉處事圓滑。今日之事沈怡佳是代表著二聖，她若插手過多，這問出來的真相魏州王驥那邊未必肯認，但是由王驥的親信羅晉親自審問出真相，這結果所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羅晉步步為營，行事一環套著一環，沈怡佳若是稍有不慎便要落到他設的圈套中，便要連累著二聖也陷入被動之中。

  「下官遵命。」羅晉再向沈怡佳拱手，逕自踱到了桌案後面坐好。

  王芳趁著羅晉和沈怡佳、宇文陌說話這功夫，迅速又仔細地將這四周的環境打量個清楚。關在簡易籠子裡的小傢伙正所在一角，眨巴著海藍色的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原先那個喜棺已經四分五裂的變成一地的碎片，李六小姐的屍體重新被裝殮進了一口棺材中。除了王芳自己，旁人或站或坐，顯然就是因為李六小姐的屍體異樣被發現了。

  好在沒有旁人知曉其中的關竅，王芳只要自己咬定是李家養的貓在封棺的時候自己跑進去了，其它的事情她也完全不知曉，只要能拖到魏州再問這件事，二夫人定然能保下她。

  「王芳，你可知罪？」羅晉突然爆喝一聲。

  王芳身子一抖，勉強跪好，不停的搖頭否認。她剛剛被淋了冰水，心中驚懼非常，即便是夏日午後，依然覺得身上寒涼非常。

  「將你的辯駁寫在紙上。」羅晉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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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芳嗚咽一聲，身子不停地顫抖著，毛筆都拿捏不住，又抖了幾下之後，才勉強握住了筆，還沒等毛筆落下，一滴巨大的墨點就落在了宣紙上。

  「本大人沒空跟你空耗，本大人再問你一遍，你如實將李六小姐入棺時的情況招來。」羅晉面色不變，冷冷一哼。

  王芳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再握不住筆。吸飽了墨汁的毛筆跌落在宣紙上，滾出一條墨跡。

  「大膽刁奴，不用刑就是不肯說實話。來人！給這刁奴一點薄懲。」羅晉寒聲道，在桌子上沒有摸到驚堂木，直接將腰刀拍在了桌案上。

  剛剛壓著王芳的兩個兵士迅速上前，一人壓住王芳一條胳膊，直接將王芳按在地上，另來了兩個兵士將王芳的雙腿壓住。一名兵士將王芳的鞋襪出去，拔出一把匕首抵在王芳的腳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