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鴻端著茶缸的手都在顫抖。
他抿了口水，表情疑惑，「這白開水裡是不是兌水了？怎麼沒味兒？」
「......」方言嘆了口氣，「沒事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咱這就轉院去第五人民醫院。放心，醫療費劇組會幫你出的。」
「我不去精神病院！我沒病！」
「得病的人都這麼說，你這就是典型的精神病症狀。」
「......」林飛鴻苦笑不已，「方導，我真不能接著拍了......」
「嗯，我知道。」
派出所里，方言看著疑神疑鬼左右打量還臉色慘白縮著脖子的小帥哥，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轉型壓力太大，但誰沒壓力？
「這電影拍不成我可是要跳樓的，你這算什麼？」
見林飛鴻低著頭不說話，方言嘆了口氣。
「你看你這弄得，之前不挺好的嗎？」
「之前是挺好的。」林飛鴻依舊低著頭，「方導，我知道你也不省心，我確實對不起你......」
方言直接打斷他，「你不光對不起我，你還對不起你自己。你還轉型不了？就這樣放棄了你會甘心？你得給我一個完美的狡辯。」
雖然他這電影也不咋地，但現在主要是先把人忽悠回來再說。
畢竟是價值高達五夢想幣的「小有名氣的三流綜藝演員」。
林飛鴻苦笑，「可能我就不適合吃這碗飯吧，想轉個型，連鬼都能遇到。」
「你瞅瞅你說這窩囊話，嚇唬誰呢你？有用嗎？」
方言拍拍手，「你得支棱起來啊！
「都二十八的人了，遇到點兒坎坷就過不去了？那我欠了幾百萬還把房子抵了，我是不是要跳樓？」
「可我真遇鬼了！」林飛鴻抬頭，露出布滿血絲的驚恐雙眼，「就昨晚上遇到的！」
「......」方言翻了個白眼，「行，那你說說那鬼啥樣？」
「穿著那種紅色嫁衣，臉鐵青鐵青的，頭髮很長......還沒有黑眼珠！一雙眼睛都是白的！」
林飛鴻臉色慘白，表情驚懼，「真的方導！你要信我！我查過資料的！咱們劇組那場地真的死過人！就是那死人變成鬼回來了！」
白眼？我特麼還寫輪眼呢......方言咧咧嘴角，「看來你入戲太深了，不過保持下去，我覺得你肯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恐怖片演員，真的。」
而且紅嫁衣女鬼這個點子不錯，反正方言已經吩咐劉浪讓道具組準備紅嫁衣道具服了。
「可是真的有鬼......」林飛鴻還在據理力爭。
「不是，那你跑派出所里幹啥？還打人。」
雖然打的是他自己的經紀人。
「派出所里有警察，鬼肯定不敢來啊！」
「......」
林飛鴻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方言竟無言以對。
旁邊圍觀倆人的警察叔叔差點兒沒繃住笑出聲。
有個不知道啥級別的李姓中年警察笑了，「小伙子這話說得一點兒毛病沒有。先不說這世界上沒鬼，就算有鬼它也不敢來派出所啊。」
「嘖。」
這倒是給方言整不會了。
咽了咽口水，林飛鴻表情凝重，「方導，別回去，真的有鬼！」
方言無奈，這孩子......難道是昨晚上玩太嗨給玩兒壞了？
「不是，我覺得就是你壓力太大，昨晚上是不是又一直在看劇本跟恐怖電影？」
方言在給他做心理按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就是白天想太多，一根弦一直繃著，晚上才會夢到有鬼的。」
「不是，方導你為什麼要說不是？不對，這個問題不關鍵。」林飛鴻甩了甩頭，「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方言睜著死魚眼語氣毫無波瀾，「你夢到自己出現在片場，然後遇到鬼了唄。那女鬼還吊在院子裡那顆歪脖子老槐樹上。」
林飛鴻驚疑不定，「方導你怎麼知道？」
「廢話，因為那就是咱這部電影裡面的設定。我就說是你太敏感了。」方言冷冷吐槽。
廢話，因為昨晚上我看了半宿你「演」的「電影」。
唉，必須得忽悠。
只要忽悠住這傢伙，那一切都好說。
見林飛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方言問道：「行吧，就當是有鬼吧，你證據呢？沒證據我可是不認的。」
「有的......」
林飛鴻脖子伸長，「方導你看！我脖子上還有勒痕呢！而且還有頭髮！」
他從兜里掏出一撮長發。
看著那撮頭髮還有林飛鴻脖子上的紅痕，方言挑了挑眉。
這事兒他也遇到過。
不過現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把林飛鴻給弄回去。
看來昨天晚上真的讓他有心理陰影了。
這小子還說自己看鬼片沒感覺，敢情只是裝的而已。
得想個辦法。
方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抓住林飛鴻就開問，「你說那裡是凶宅？」
「對啊。」林飛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劉副導沒跟您說嗎？」
方言放下他，直接就是一個電話的打，「喂，老劉？沿西路派出所，限你二十分鐘之內到，不然全劇組上下都會知道你有痔瘡，而且上廁所會側漏。」
不等對面反應，他直接掛斷電話。
抬起頭，方言看到的是林飛鴻等人驚恐的表情。
見方言看過來，他們幾個下意識低下頭沒敢跟方言對視。
就連李警官都挪開了眼神。
方言翻了個白眼。
隨他們去吧。
他現在只想搞錢！
沒十分鐘，劉浪就屁顛屁顛進來了。
他邊擦腦門上的熱汗邊喊，「老方！我可沒遲到啊！痔瘡那事兒你千萬別......」
推門而入，他就看到了林飛鴻跟他經紀人。
方言聳聳肩，「我肯定不會說，不過要是你自爆，那可怪不得我。」
劉浪張了張嘴，掃了眼林飛鴻跟他經紀人，「老方，你說我要是找個沒人的地兒把他倆埋了，會不會被警察發現？」
「咳......」方言指了指旁邊黑著個臉的李警官，「在派出所說這種話，我個人比較佩服的你的勇氣。
「當然，我也會提供除了實際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劉浪跟李警官犀利的雙眼對視不到一秒就敗下陣來。
他趕緊轉移話題，「嗐，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著急喊我來幹啥？」
方言也轉入正題，「就咱租下來拍電影的那棟房子你是找誰租的？」
「徐老頭唄。」劉浪愣了一下，「那房子咋了？」
「那房子是凶宅？」
「啊，不然為啥這麼便宜？」
「行，我有事兒找他聊。」
方言一揮手，「走！跟我回劇組抄傢伙！」
劉浪毫不遲疑就跟他出去了。
林飛鴻馬上就要跟著出去。
他經紀人拉住他，表情嚴肅，「你真要出去？」
看著經紀人嚴肅且腫脹的熊貓眼，林飛鴻點點頭，「方導說我壓力太大，我覺得也是。他想幫我走出來。現在作為一個過來人，該我幫他走出來了。」
方導壓力也大，他看得出來。
經紀人指著自己的青眼眶，「那我這頓打豈不是白特麼挨了？」
「那什麼，方導等等我！」
林飛鴻溜之大吉。
經紀人張了張嘴，喃喃自語，「可是你脖子上紅痕跟手裡嘴裡的頭髮我也看到了啊......難道我也壓力大？」
打了個寒顫，他快步跟了出去。
看著屋裡人全走完，李警官嘆了口氣，默默戴上警帽。
「這群傢伙，當我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