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聽著他說「以前可不是這麼喊我的」,也倒吸了口冷氣。
心說她敢按照以前喊嗎?
以前她可是跟在他屁股後面喊「盛颺哥哥」的。
這話要是現在說出來,她怕電梯裡的人連冷氣都不夠吸。
「以前是……粉絲喊愛豆,現在你是導師嘛,當然不一樣了。」
蘇夏含糊的乾笑了聲,不知道幾分鐘之前還一臉不熟的人,現在怎麼突然糾結起稱呼了。
她話音一落,倒吸冷氣的人全都活了過來——
原來是在說粉絲和愛豆的關係,還以為真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呢!
蘇夏解釋完,就看到鏡子裡的人眉頭輕蹙,利落分明的下頜角動了一下,透過鏡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更加直接。
?
為什麼這麼看著她?
是她眼花了嗎?
為什麼從愛豆眼裡看到了疑似「擔心」的眼神?
蘇夏邊偷偷近距離舔顏,邊胡思亂想。
站在她身邊的綠頭蒼蠅倒是自我感覺良好:「對嘛,現在你們是一個隊了,叫老師顯得更正式。」
大概是覺得成功刷了一波存在感,綠頭蒼蠅笑著回頭又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完,眼神兒就有點挪不動道了。
站在角落的女孩肌膚像浸了牛奶般的絲滑,還瑩白透亮。
脖頸修長,鎖骨清淺。
更顯眼的是短裙下的一雙腿。
筆直勻稱,又細又長。
在明亮的電梯燈下白的晃眼。
饒是萬花叢中過,不知道見過多少美人兒,綠頭蒼蠅還是一不下心就看直了眼。
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的一路往下。
不僅是他,電梯裡的其他人不敢看盛颺,倒是都似有若無的往角落打量,眼裡的驚艷之色擋都擋不住。
「朱導。」
忽然一聲清冷如寒泉水的聲音響起。
一下子潑醒了電梯裡的大半人。
綠頭蒼蠅大概是做賊心虛,猛地回神,抬頭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人:「颺神?你叫我?」
「能換個位置嗎。」
不像個問句,倒像是冷淡的指令。
綠頭蒼蠅被凍得一下回神,忙不迭的應聲:「啊,好好好,颺神你請。」
說著,就閃身讓開。
盛颺往後退了兩步,走到蘇夏身邊,站定。
這一尊寒氣逼人的天神往角落一放,再沒人敢亂瞄亂瞟。
蘇夏卻又被突然靠近的氣息一下子打蒙了。
上一次這麼近距離跟他站在一起是什麼時候?
她竟然一時有點記不清了。
似乎從他十歲離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麼近距離的靠近過他。
留在印象中的還是她五歲的時候摔得頭破血流,他背著小小的她,一路找回家。
而此時,他身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雪松味道。
甚至,和她身上的香水如出一轍。
不過一個尾調清冽,一個則偏溫暖的橘調。
盛颺大概也聞到了。
轉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視線收回來的剎那,忽然落在了她的耳後。
那裡,一道極淺的淡疤從耳骨划過。
像一枚小小的月牙兒。
盛颺呼吸微頓。
片刻,他克制的收回視線,眼底神色莫名。
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的蜷了一下。
蘇夏靠近他的半邊身子僵的動不了。
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心裡的小廣播也早就罷了工。
此時,衝擊過後,快速上升的電梯帶來的壓迫感又潮水般漫過來。
蘇夏身形微晃,剛閉了下眼,耳邊忽然響起清朗的聲音。
「今天天氣不錯。」
「……???」
盛颺話音剛落,電梯裡又是一陣默契十足的倒抽冷氣聲。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他,其他人全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盛老師這是在搭訕嗎?!啊?
那個除了在舞台上光芒萬丈,其他時候能不張嘴絕不嗶嗶,走到哪兒都像是行走的冷凍櫃,冷淡散漫到幾乎查無此人的颺神竟然也會搭訕?
所以,剛剛問的也不是稱呼,是寂寞吧?
果然,男人本色,再冷的冰雕在好看的小仙女面前都能化成水兒!
吃瓜眾人神色各異,不敢明目張胆的看,就通過電梯裡各種反光面偷看。
蘇夏心裡剛要啟動的小廣播又失了靈。
快要漫到鼻尖的壓迫感卻因為他的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抬頭看向正側臉垂眸盯著她的人,這才確定他真的在跟自己說話。
不過他問的什麼?
今天天氣不錯?
蘇夏想起今天來的路上陰沉的天,飄零的雪和刺骨的寒風,盯著他優越下頜線的眼睛一眨。
良心暫時就餵了狗。
「嗯,天氣是不錯。」
京塵滾滾日眯眼,心豁郊原初雪晴。
可不是個好天氣嘛。
嘶——
蘇夏說完,又帶起一陣吸氣聲。
大概是覺得兩人太能睜眼說瞎話了。
簡直為了尬聊,無所不用其極!
齊鳴甚至被自己的冷氣嗆到,咳個不停。
盛颺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視線逡巡而過,見她只唇色稍微白一點,臉頰卻泛著粉,一時拿不準,只能又張嘴問了一句。
「你也喜歡這個牌子的香水?」
這個問題就好回答多了。
蘇夏點點頭,心情徹底放鬆下來:「這個牌子的香水香調比較清新,像是落了雪的松林,後調又如晨間草木涼風徐徐環繞。雖然品牌成立時間不長,但用料製作都很用心……」
說到一半,想起什麼,蘇夏忽然嘴軟的一咬舌尖,緊急打住:「盛……老師也喜歡這個香水嗎?」
盛老師低垂的眼睫顫了一下,終於收回視線。
「嗯,是我唯一在用的香水。」
唯一。
蘇夏的心被這兩個字輕輕撞了一下。
一點不知名的情緒倏然冒了尖兒,又被她捂著心口按了回去。
「怎麼了,不舒服?」
頭頂又響起他的聲音。
蘇夏這回連他的臉都沒膽子看,只慌亂的搖頭:「沒有沒有,就是能get愛豆同款好開心。」
盛颺:「……」
那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真的是開心嗎?
三十幾層的大樓,電梯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停在了頂樓。
蘇夏看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終於呼出一口氣,趕緊走了出去。
看著跟在綠頭蒼蠅身後,往最裡面的辦公室走去的女孩,盛颺眸光稍沉,突然開口:「蘇夏。」
「……嗯?」
蘇夏本來克制著回頭的**,這下跟被踩到電門,猛地轉身。
盛颺看著她:「待會兒跟我一起下去,跟你交代一下主題曲練習的事。」
「……哦。」
萬萬沒想到他是說這個。
蘇夏點頭,有點懵的轉身踏進已經打開的辦公室。
倒是一手撐門的綠頭蒼蠅意外的朝盛颺看了一眼,然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跟著進去。
「颺哥,他笑什麼?」
齊鳴被那笑滲到,搓著胳膊問。
盛颺看了他一眼,突然冷不丁的開口:「你在這等著,五分鐘後她還沒出來,就去敲門。」
「哦。啊?」
齊鳴本能的點頭,點完又覺得不對勁兒。
「颺哥你不會是擔心……」
然而他颺哥向來懶得解釋他的各種傻問題,除了心情特別好的時候。
顯然,不是現在。
「以防萬一。」
扔下這四個字,盛颺徑直推開了眼前的門。
看著已經走進去的人,齊鳴摸了下腦袋,後知後覺「她」是指誰。
齊鳴抬頭往最裡面那扇關著的門看了一眼,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
這小仙女到底什麼來頭?
他怎麼覺得他颺哥快要移情別戀了?
哥,你還記得隔壁家的妹妹嗎?
蘇夏倒不知道外面的人給她上了幾層保險。
她看著坐在皮沙發里的人,眉心猛地一跳,驚呼出聲。
「哥?你怎麼在這?!」
靠著窗邊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繡著暗紋的白色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鬆散的敞開,露出冷白的脖頸,袖口挽到小臂,腕骨分明的手正轉著一隻高腳紅酒杯。
酒杯里的暗紅液體映襯著頭頂的燈,晃出琉璃的光影。
酒杯的主人就這麼疏懶的靠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翹著二郎腿,抬頭朝她看過來。
「這話該我問你吧?你為什麼也在這?」
蘇夏看她哥那副**腹黑的樣子就眼睛疼,聞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扭頭,叛逆的開口:「不要你管。」
「……」
「抱歉何導,家裡小孩兒青春期,讓你見笑了。」
被當頭一噎,夏飛凡倒也不惱,只指尖輕點著杯身,扭過頭朝沙發另一端坐著的人淡聲說道。
「夏總客氣了,是我們眼拙,竟然不知道蘇……小姐是您妹妹,有不周到的,還望夏總多擔待。」
被叫何導的人是《女團》的總導演何進,平時對著手下的人呼來喝去,蘇夏倒還第一次見他這麼禮貌謙卑。
謙卑的對象還是她哥?
蘇夏扭過去的頭又悄悄轉回來,眸光從眼尾偷偷撇掃過去。
「擔待倒不至於。只是我才知道,貴節目開播之初就在網上導了那麼一齣好戲?要不是我這傻妹妹多長了個心眼兒,恐怕又是闢謠跑斷腿?」
「啊……這個,確實是我們節目組的失誤。之前也是考慮不周,聽風就是雨。我代表節目組向蘇小姐道個歉。」何進訕笑著抹了把臉。
說完,看了眼夏飛凡,又轉頭看向站在門邊的蘇夏。
可惜,兄妹兩同款冷漠臉。
看的何進直接自閉。
他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正小口淺酌的男人,終於記起正事:「那夏總,您看……錄音的事……」
「錄音又不在我這,問我幹嘛?」
夏飛凡直接把球踢了出去。
可惜蘇夏也不接招:「今天直播恐怕錄音截屏的早就傳播開了,就不用我再當著您的面刪了吧?哦,何況還有回放。」
「……」
這兩兄妹是老天派來克他的吧?!!!
何進直接一口老血卡在喉頭。
上不去,下不來。
「不用刪也沒關係,只是節目組和燦星都會發聲明,澄清一下這個事。今天把蘇小姐叫過來也是商量一下。後面還希望……蘇小姐不要追究。畢竟,這事兒深究的話,也不一定有結果,是吧?」
何進說完,頗有深意的朝蘇夏看過去。
蘇夏眨了下眼睛,忽然冷不丁反問:「誰說我要追究了?」
她要真想追究,就不會只是在直播中放個錄音這麼簡單。
之所以沒有鬧大也是因為這事兒如果真揪住不放,最後燦星只要推個營銷號出來擋槍,就能不了了之。
甚至沈青青只要咬住她沒做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證據。
而且她又被愛豆選進了隊伍,這節目還得繼續做。
她放錄音出來也只是為了讓大家知道真相。
即使燦星發了申明又有什麼關係。
畢竟這年頭的申明,錘自己的還少嗎?
公道自在人心。
「就知道蘇小姐心胸寬廣,不愧是夏總的妹妹!夏總放心,以後節目中,我們會儘量多照顧蘇小姐。」何進目的達到,終於笑呵呵的看向夏飛凡。
蘇夏:……?
我不追究,你謝他幹嘛?
這馬屁是不是有點拍歪了?
蘇夏剛想開口懟回去,就聽到他哥操著金貴的嗓音,懶懶的開口——
「照顧倒不用。如果能儘快把她淘汰,我說不定還得說聲謝謝。」
何進:「……」
蘇夏:「????」
作者有話要說: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別問,問就是虛假兄妹情!
蘇夏:表哥大甩賣,清倉跳樓價,五毛錢包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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