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下

  那些事,沒你重要。

  ——簡初聽到梁景行這樣說,眼眶一熱,抬手緊緊抱住他。

  十八歲遇到梁景行之前,她覺得自己生來命苦,人生似乎永遠看不到希望,遇到他之後,才開始覺得這人間也算沒白來。

  就像長期待在暗室的人,終於破開了一扇窗,迎來了溫暖又耀眼的陽光。

  她也終於有人疼有人愛,被人放在心尖上。

  兩人不顧來往的人,站在電梯口抱了一會兒。

  「餓了吧?」梁景行摸摸她的頭,「先去吃飯?」

  他的懷抱對此時的簡初來說,太有歸屬感了,她靠在他懷裡差點睡著,聽到他問才清醒過來,點點頭,「嗯。」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一家餐廳。

  正是晚餐時間,餐廳生意火爆,服務生都有些忙不過來,兩人進去時,沒人及時過來領位。

  簡初掃過去一眼,本來是找空位的,卻倏然瞧見簡斌坐在其中某張位置上。

  同桌還有幾個人,簡初下意識轉過身,拉著梁景行又往外走。

  剛好服務生忙完了要過來領位,卻見兩人走了。

  梁景行被簡初拉著快步離開,疑惑地問:「怎麼了?」

  「人太多了,我們換一家。」簡初拉著他越走越快。

  梁景行回頭看一眼,人確實多,但其實他剛剛看到餐廳裡面是還有空位的。

  可簡初走得實在太快,已經將他拉遠了,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簡初又開車重新帶著梁景行去選了另外一家餐廳,離簡斌所在的這家遠遠的。

  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兩人吃完已經九點多。

  梁景行沒讓司機跟,還是簡初送他回下榻的酒店。

  她把車開到酒店門口停下來,等梁景行下車,卻遲遲不見他動作,她正準備轉頭催他,梁景行恰好也轉過頭來,跟她目光對上。

  兩人相視一笑。

  「還不下去?」

  「一起上去?」

  兩人異口同聲,楞了一下,而後樂得更開懷。

  「或者,我去你那也行。」梁景行伸手拉過她的手。

  如果去她那,就怕簡斌突然也過去找她,然後跟梁景行碰上,簡初想到這點,搖了搖頭,「我跟你上去。」

  隨後,簡初把車開進酒店的停車場,而後跟著梁景行上樓。

  刷卡進房間後,梁景行邊解著左右手袖扣,邊問她意見:「淋浴還是泡澡?」

  簡初想了下,說:「泡澡吧。」

  「好。」梁景行轉過身,朝浴室方向走去。

  趁著他去放洗澡水的時間,簡初給衛斯理髮了條消息,約他見面談工作室轉讓的事。

  王錚一直想代華服收購JC,好在華服立功升職,現在JC勢頭大好,如果這個時候去跟他談,應該可以談到一個好的價格。

  以免簡斌再次食言,她又再給簡斌發了條消息,警告他這次拿了錢就離開,否則逼急了,她真地會跟他同歸於盡。

  梁景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的,突然將她從地上抱起。

  簡初嚇得輕呼一聲,本能地摟著他的脖子,關掉了手中的手機屏幕。

  「嚇我一跳。」她揚手打了下他的肩,梁景行低笑了聲,轉身抱著她往浴室走。

  來到浴室後,梁景行彎下腰,將她放進裝了半缸水的浴缸里,伸手關了水流開關。

  簡初摟著他脖頸的手就要放下來,他先一步捧著她的後腦勺,低頭親吻她的眼睛,然後是鼻子、和嘴巴。

  簡初的手滑落下來,閉著眼睛,仰頭承接著他的親吻的同時,摸到他襯衫上的紐扣,一顆顆往下解開。

  直到夜深人靜,梁景行才將她從裡面抱出來。

  他將她放到酒店雪白的大床上,簡初面色潮紅,身上更是留下不少印記,下意識伸手扯過被子,想要給自己蓋上。

  然而就在這時,梁景行突然抓住她的手,並拿到自己眼前來。

  她的手腕上,一圈明顯的紅印格外刺人眼球,「這怎麼回事?」

  適才在浴室的時候,他就發現並想問了。

  這其實是下午在工作室的時候,簡斌抓著她用力拽倒在地時導致的,簡初趕緊鬆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躲進被窩裡,說:「今天心血來潮想自己做件衣服,然後那個布料纏啊纏的,就不小心纏成這樣了。」

  「是嗎?」梁景行審度著她的表情,明顯不太相信。

  簡初卻仍舊是一口咬定,「是。」

  「讓我在……」梁景行還想拿她手看看,簡初趕緊翻過身去躲開。

  她裹緊自己身上的被子,故意打著哈欠說:「哎喲你弄得我好累,我現在困死了,快點睡覺吧。」

  次日,簡初按約定的時間去華服見衛斯理。

  梁景行打了台車跟在她後面,發現她並沒有去工作室,心中疑慮愈深。

  從前天下午那通電話開始,簡初一系列的反常、手腕上明顯被人抓出來的紅痕、還有撒謊騙他說她是回工作室。

  梁景行蹙了蹙眉,重新給前方司機報了個地址,準備前往JC工作室。

  **

  JC工作室,總經理辦公室。

  前台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後,推門進去。

  「王總,簡總的男朋友,那位梁總過來找您。」前台站在門口跟裡面的男人通報。

  王錚正低頭審閱文件,聞言抬起頭,楞了下,後說:「請他進來吧。」

  「好的。」前台欠了欠身,轉身出去外面把人領進來。

  王錚垂眸繼續審閱面前的文件,很快,梁景行就從外面進來了,前台幫忙給兩人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冒昧過來打擾。」梁景行見王錚正在忙,上前幾步,「但有件事恐怕還是要麻煩你。」

  王錚拿起手邊的筆,邊在文件上簽字,邊說:「你應該是想問關於簡初的事吧?」

  「是。」梁景行說。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王錚合上籤好的文件,終於有空抬起頭看他,「只知道昨天下午,有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

  王錚把昨天下午他所知道的,在簡初辦公室所發生的事,撿了重點跟梁景行複述了一遍。

  梁景行聽了個開頭就大概猜到是什麼情況了,後面眉頭越蹙越深。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梁景行禮貌致謝後,轉身準備離開。

  王錚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突然出聲叫住他,「梁總。」

  梁景行腳步停下,回過頭來,王錚看著他問:「你一定可以保護好她的,對吧?」

  「當然。」梁景行篤定地說。

  王錚安心地笑了笑,「那就好。」

  從JC工作室離開後,梁景行去了趟簡初的公寓,本來只是想碰個運氣,但是沒想到,竟然還真讓他在這裡碰到了簡斌。

  簡斌坐在門前台階抽著煙,菸頭掉了一地,突然看到來了個人,抬頭掀了掀帽檐,認真打量了會兒,「你不是那個……」

  梁景行停在他面前,也在打量他,「沒錯,是我。」

  **

  兩個人就收購問題達成一致意願,不過衛斯理還要先請示老闆和準備合同,才能正式簽約。

  大概要等到明後天,簡初先一步離開華服。

  她上了車後,才有時間看手機,看到簡斌在半小時前給她發過一條簡訊,說有事要找她談,人在她住所等。

  簡初放下手機,啟動車子,一路將車開回公寓。

  然而意外的是,當她回到公寓,發現梁景行和簡斌兩人同時出現在她住所的門口,兩人面對面說著什麼。

  「梁景行……」她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梁景行和他碰頭了。

  她所有的不堪,都即將甚至已經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梁景行轉頭看她,又回過頭看眼簡斌,說:「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簡斌望眼簡初,說:「行。」

  他提步離開,經過梁景行身邊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要讓我等太久。」

  梁景行垂眸看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無甚表情地說:「放心。」

  看這情形,梁景行顯然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直到簡斌離開後,簡初仍舊站在原地看著他,再沒有勇氣靠近。

  梁景行也看著她,踱步走向她,最後停在她面前,審度著她的表情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簡初咬了下唇,眼眶不受控制地漸漸泛紅,「我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

  太不堪了。

  簡初抬手捂住臉,埋在掌心無聲地哭起來。

  此刻,梁景行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晚簡初會問他,「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是個很不堪的人,會不會就不想要我了。」

  當初他把簡初留在自己身邊,不是沒有人提醒過他,要查清楚她的底細。但梁景行也就隨便聽聽算了,並沒有真的付諸行動,畢竟對於他來說,她是什麼底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留下她。

  但老爺子到底是不放心,早就秘密地派人去查過,尤其後來梁景行不肯跟江雯聯姻,老爺子想勸他放棄簡初,便把她家的事全部都抖漏給他聽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梁景行聽完後,非但沒有因此嫌棄簡初,反而更加堅定要把她留在身邊了。

  他要好好保護她,愛護她。

  猶如此刻,當他知道提前出獄的簡斌,再度回來威脅她要錢,他沒有覺得她不堪,只是更心疼她罷了。

  「這不是你的錯。」梁景行上前抱住她,邊輕撫著她的後背,邊偏頭親吻她的頭髮,「從頭到尾,你都是受害者啊寶貝。」

  從頭到尾,你都是受害者啊寶貝。

  ——梁景行這句話,徹底讓簡初泣不成聲。

  曾經,她父親殺妻被捕後,消息很快在當時居住的小縣城傳開,身邊所有人都開始因為這件事,對她避如蛇蠍,罵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她那時候還在讀高三,同學也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孤立、冷落、辱罵她,經過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後學校還作出決定,讓她休學回家。

  她的父親殺了自己的妻子,似乎連帶著她也罪無可恕,可誰又能想到,其實她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

  死者可是她的親生母親。

  這麼多年以來,梁景行是唯一一個,認為她沒有錯的人。

  梁景行抱著她,任由她將這些年的委屈哭出來後,輕撫著她的腦袋,說:「這件事就交給我,你別管了。」

  簡初哭完已經冷靜下來,聽到他要插手這件事,又不由得有些擔心,「可是……」

  她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來,說:「他是個很可怕的人,他連……」連自己的妻子都殺,她怕連累到梁景行。

  簡初這時候眼睛都哭腫了,梁景行抬手幫她抹掉眼角殘留的淚水,說:「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中午兩人一起吃了飯,簡初回工作室工作,梁景行回了自己入住的酒店。

  他剛進房間,就給李斯越打了通電話。

  等待接通的同時,他將手機放在水吧上,伸手取了只杯子,給自己倒酒喝。

  杯子裡放了兩塊冰,他剛倒好一杯酒,電話通了,李斯越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梁景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酒杯,晃了晃裡面的冰塊,讓洋酒跟冰塊充分接觸,冷得更快些,「敲詐勒索一般判幾年?」

  「要看涉及的數額大小。」

  「幾千萬吧。」

  「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梁景行仰頭喝了口酒,冰涼的酒液入了喉,「我知道了。」

  「誰啊?」那頭的李斯越覺得奇怪,「誰敢敲詐勒索你啊?」

  隨後,梁景行又跟他商談了些細節,然後讓簡初把簡斌的聯繫方式發給他,他親自聯絡簡斌,跟他約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下午三點。

  酒店一樓的茶餐廳里,梁景行和簡斌面對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想要多少?」梁景行垂眸倒著茶,開門見山地問。

  簡斌看他這樣直接,也不跟他繞彎子,「兩千萬。」

  「沒問題。」梁景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後,抬手示意了一下。

  站在身後守著的阿馳立即給他遞上筆和支票簿。

  梁景行骨節分明的手指按著支票,握著筆垂眸填寫金額,簡斌盯著他寫,期待得直搓手,「還是你這種豪門出來的大氣,不像她啊,讓她給點錢給我這個當老子的花花,這個那個的藉口一大堆,小氣。」

  梁景行沉默不語,將支票寫好,手指夾著遞給他,簡斌興奮不已,伸手就要拿,然而下一秒,梁景行卻忽然夾著支票往旁邊躲了下。

  簡斌抓了個空,臉上的笑容微僵,轉頭換了張兇相看著他。

  「我們生意人,最講究誠信。」梁景行同樣在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而我聽簡初說,她先前給過你兩百萬,錢到手後你又反悔了。」

  他頓了下,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拿了錢後,會不會又故技重施呢?」

  「哎呀你放心。」簡斌趕緊伸手將他手裡的支票奪過來,就怕到嘴的鴨子飛了,「我這次保證不會了!」

  他滿口答應,看起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空口無憑。」梁景行冷眼看著他,又從阿馳那拿了份協議,伸手遞放到他面前,「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才作數。」

  這是李大律師親手擬定的協議,全程以他的口吻清楚寫明,只要他給了這兩千萬,簡斌不會再威脅、恐嚇他的未婚妻,還他們安寧的生活。

  兩千萬到手了,簡斌正在興頭上,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妥,爽快地拿起筆簽了。

  梁景行不露聲色,端起手邊的茶杯再度喝了口茶。

  簡斌簽好就起身跑了,迫不及待地拿著支票去銀行兌現。

  梁景行勾了勾唇,放下茶杯,拾起桌上那份簽好的協議,垂眸確認了眼協議上的簽字。

  緊接著,他也起身離開了座位,從口袋掏出手機來,邊往外走邊給李斯越發了條消息:

  【該你了。】

  行至酒店門口,梁景行收到李斯越的回覆,抬起頭,看到司機將他的車子開了過來。

  阿馳幫忙拉開后座車門,梁景行彎腰上車,坐定後,又扶了下車門,抬眸對門外的阿馳交代道:「簡初小姐那邊增派兩個人過去。」

  他得保證萬無一失,阿馳點頭說:「好的梁總。」

  **

  當天晚上十一點,簡初上床準備睡覺時,收到不止一位同事發來的新聞截圖。

  新聞內容大致是說,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某位五十多歲的簡姓男子,因被告敲詐勒索而被警察逮捕,然而在逮捕過程中襲擊警察,最後被制服。

  同事們都在跟她確認,新聞里這個是不是那天去辦公室找她的那位,以及關心她現在有沒有事。

  簡初低頭逐一回復,這時,梁景行洗好澡從浴室出來。

  她聽到動靜,從手機上抬起頭,望著梁景行,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個……」

  梁景行拿毛巾擦著頭髮,踱步走向她,「什麼?」

  簡初抿抿唇,將手機遞給他,讓他自己看。

  在進浴室之前,梁景行就收到了簡斌入網的消息,比新聞更早,他接過手機看了眼,還給她說:「是我乾的。」

  他順勢在床邊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臉,「以後他都威脅不到你了。」

  敲詐勒索加拘捕襲警,十年往上的牢獄之災少不了,簡斌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再坐個十年左右的牢,出來已經是行動都不太方便的老人,再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她以後可以過安穩的日子了,簡初扔下手機,伸手抱住了梁景行,靠在他肩膀有些哽咽地說:「謝謝。」

  梁景行順勢將她放倒,偏頭親吻她,很快兩人便纏在了一起。

  次日上午,簡初被一通電話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通放耳邊,聽到是衛斯理的聲音後,稍微清醒了些。

  「合同已經準備好了,今天上午就可以過來簽約。」

  簡初握著手機睜開眼,先是跟對方道了聲抱歉,而後坐起來,被子從身上滑落,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說:「情況有變,工作室我不準備賣了。」

  聞言,那頭陷入沉默,半晌過後,衛斯理有些惱怒地問她:「簡初,你逗我玩兒呢?」

  「抱歉啊師兄,我之前真是事出有因,現在……」還不等簡初說完,那頭氣急敗壞地掛了她的電話。

  簡初:「……」

  這麼大動靜,同床共枕的梁景行早被吵醒,跟著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竟然想過把工作室賣掉?」

  簡初抬起臉,努努嘴說:「這不是先前為了籌錢嗎?」

  「所以啊。」梁景行捏她臉,「以後遇到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我知道了。」簡初轉身摟過他的肩,抱住他。

  兩人又抱著在床上溫存了會兒,梁景行撫著她的背突然問:「今天有沒有空?」

  「嗯?」簡初歪過頭,好奇地望著他。

  梁景行笑著垂眸看她,「帶你去個地方。」

  簡初眨眨眼,嫣然笑問:「你要帶我去約會啊?」

  「對啊。」梁景行笑著點點她的鼻尖,「要不要去?」

  「那必須要啊。」簡初笑開了臉。

  隨後,兩人起床洗漱,悠閒地吃過早餐後,梁景行便驅車帶著簡初來到了玫瑰園。

  簡初第一次來這,下車後看著陌生的環境,視線在門口的「玫瑰園」三個字上停留了一小會兒。

  「這是……」

  「我們的婚房。」梁景行繞過車頭來到她身邊,和她並肩站在一起,看眼面前的別墅,又轉頭看身邊的她,「也是我們以後的家。」

  聞言,簡初猛地轉頭看向他。

  先前她問他怎麼解決異地的問題,他說會有辦法的,還讓她不用擔心,原來他是計劃好了,把兩個人的家安在南城。

  他也太遷就她了,「梁景行……」簡初一時感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來。」梁景行笑著拉過她垂放在身側的手,「進去看看。」

  他牽著她的手,穿過兩邊鋪著青草地的小徑,簡初左顧右盼,「你什麼時候買的?」

  看起來非常嶄新。

  「去年。」梁景行說,「請人新建的。」

  「去年?」這個時間,讓簡初有些震驚。

  梁景行帶著她步上門前台階,轉頭笑看了她一下,說:「帶你去民政局說要跟你結婚之後。」

  聽到這個具體的時間,簡初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到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覺得梁景行好離譜,哪兒有人突然就帶著人跑去民政局,然後說要結婚的?她還以為他只是一時衝動,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梁景行驗證指紋後,帶著簡初從一樓到三樓逛了一圈,然後帶她來到後花園。

  後花園裡有座玻璃花房,兩人踏著青草來到房前。

  簡初發現花房裡種的全部是紅玫瑰,想起進別墅時看到的那三個字,不由疑惑地問:「為什麼叫玫瑰園,還種這麼多玫瑰?」

  「因為……」梁景行笑著頓了頓,推開玻璃花房的門,望著裡面開得正艷的玫瑰,憑記憶背誦了一段《小王子》里的台詞,「你們一點也不像我的玫瑰,你們還無足輕重,沒有人馴養你們,你們也沒有馴養任何人。」

  簡初耳熟這段台詞,想起來具體出自哪裡後,淚水不由自主充盈眼眶。

  曾經,她一度以為,她只是那隻小狐狸而已,那隻渴望被馴養又被無情拋下的小狐狸。

  而此刻,梁景行卻轉過頭來,含笑望著她,深情道:「你就是我的,獨一無二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