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只有你
房門外，郁錚摸了摸鼻子，應梨會生氣這件事他能預料到。
「對不起，當時就應該告訴你的。」
他趕緊道歉。
應梨生著悶氣，她其實很感謝郁錚當時沒拿著娃娃親的事上門，可後來他假扮她的男朋友陪她回家，之後竟然也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她重新打開門，看著郁錚便故意冷下臉來：「我原諒你了，但是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能胡思亂想。」
郁錚知道她又心軟，也抿著唇角笑了笑，隨即輕撫著應梨的頭頂柔聲道：「你也好好休息，這些天也辛苦你了。」
應梨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生不起任何怒氣：「那你以後還會隱瞞我別的事嗎？」
「不會了。」
郁錚輕笑，「我只隱瞞過你兩件事，但以後都不會有了。」
應梨只知道娃娃親這件事，隨即皺著眉問：「兩件？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郁錚唇邊漾著淺淺的笑意：「喜歡你這件事。」
應梨臉頰驀地一紅，訥訥地說：「我睡覺了。」
說完，便直接關了門。
郁錚看著關上的房門，本來沉重的心情卻緩解了很多。
翌日。
應梨還在睡夢中，房門就被敲響。
她去開門，見是穿著整整齊齊的郁錚：「郁羨經紀人打電話過來，說郁羨一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打電話還關機了，我去幫忙找找。」
應梨立馬清醒過來，忙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郁錚笑笑：「放心吧，我知道他在哪，到時候直接把人帶回來。」
應梨看著他離開，也沒了心思睡覺，洗漱好後心裡更是焦急地等著。
……
郁錚開車出去，他先是給郁羨的手機打了電話，見沒打通才轉向給經紀人打了電話。
「郁總，郁羨還沒找到。」
經紀人焦急地開口，「我怕他出去被人認出來，他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好，加上新電影也即將上映，要是到時候出了事……」
郁錚神色沉穩，絲毫不見慌張，「不要擔心，我大概能猜出他在哪裡，等找到了會通知你。」
將電話掛了，郁錚便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郁家老宅不遠處有個遊樂園，那是郁羨六歲之前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郁錚總是會花很多精力和時間陪他一起玩。
後來郁毅出事，二人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生分，這個遊樂園也就很少踏足了。
郁錚將車停下，還未走到遊樂園跟前，就在鞦韆那看到了郁羨的身影。
「跟我回去。」
他走過去，話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郁羨抬眸，眼眶猩紅：「你知道媽臨終前跟我說什麼嗎？」
郁錚神色淡然，面上波瀾不驚，似是在等著他繼續說話。
「要我讓著你，要我遷就你。」
郁羨嗤笑，話語裡全是質疑，「為什麼她臨走時依舊放不下的人是你，當初是你先背叛我的，卻要我遷就你，那我又算什麼？」
前幾日因為是舒若晴的最後一程，郁羨將所有話都憋著，所有的難受也憋著。
可昨天，將舒若晴送走，他再也忍受不下去，只想問個明白。
郁錚眉尖微蹙，說道：「你先跟我回去，我就告訴你。」
「有什麼事是在外面不能說的？」
郁羨不動。
郁錚語氣淡淡地開口：「你現在是明星，一舉一動都會被關注。
拍了那麼久的電影，你希望中間出什麼事嗎？」
郁羨緊抿著唇，像是在權衡郁錚的話。
過了許久，他終於點點頭：「好，我跟你回去，但你必須告訴我。」
……
應梨在客廳走來走去，就在她焦急地想要打電話的時候，屋外響起了動靜。
她開門去看，是郁錚帶著郁羨過來了。
「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總該說出原因了吧？」
郁羨站在庭院沒動，眼神倔強地看著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讓你們聯合，只瞞著我一個人？」
他說著，語氣也激動了起來：「從小，媽就對你很特別，明明你比我大，可是噓寒問暖的對象總是你！現在連走之前不放心的對象也是你，憑什麼總是你！難道我就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難道我是爸在外面生的！」
郁錚面色一沉，登時斥責道：「郁羨，你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嗎！」
「我知道，不然你告訴我家裡為什麼不待見我和我爸？」
郁羨聲音里也帶著怒氣，想起之前的一切便怒不可遏，「看你這個表情我是說對了吧，所以你才會對我冷淡，所以家裡才不准提起我爸！」
「如果你是這副不清醒的態度，我不會跟你多說一句。」
郁錚眼神微沉，「在你心裡只有對我的偏見，無論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而且可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這種話，我真的聽膩了。」
郁羨面上含著嘲諷，「那你現在找我過來幹什麼？
又想像以前一樣用假話搪塞我？
你把我當傻子嗎？」
應梨剛出來，就聽見二人大吵的聲音，她趕緊走過來說：「阿錚，讓我跟郁羨聊一聊吧。」
「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
郁羨甩頭不理會她。
見狀，郁錚剛準備開口訓斥，就被應梨攔住，「你早上出去到現在一定沒吃吧，吳嫂準備了早餐，你先去吃，我就跟郁羨聊幾句。」
她一頓，又說：「有些事是媽曾經交代給我的。」
郁錚靜默一會，終是點了點頭，只不過朝郁羨警告著：「你要是敢欺負阿梨，別怪我不客氣。」
郁羨哼了一聲，沒回答。
露台上，應梨看著郁羨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也無奈地笑笑：「雖然你不是很想跟我說話，但我只是負責傳達一些事情。」
舒若晴交給她保存的這封信，也到了讓郁羨知道的時候了。
應梨將信拿出來，然後遞了過去：「這是寫給你的信，你是願意在這裡讀還是回去看？」
郁羨將信揣進了口袋，「我才不想待在這裡。」
他剛起身，應梨又喊住他：「她說或許是對阿錚偏心了一點，可對你的愛一點也不少。
所以剛才那種不是親生的話可不要說了，你看了信也會明白的。」
郁羨微闔了眸子，然後轉身就走。
……
經紀人收到了郁錚的信息，也在別墅外等候，見郁羨出來，這七上八下的心才終於給安了回去。
「小祖宗，你以後能不能別跟我玩失蹤這一套了，我這心臟實在受不住。」
郁羨不搭理他，直接上了車。
經紀人早就習慣了他這副姿態，繫著安全帶便問：「回家？」
「隨便。」
郁羨看著窗外出著神。
車剛開一會，他摸了摸口袋裡的信還是沒忍住打開來看。
經紀人本來已經放鬆下來，可聽到后座抽抽搭搭的聲音也嚇了一跳，他忙從後視鏡看過去，才發現這個小祖宗竟然又哭了。
「你這又是怎麼了？」
經紀人將車停在一邊便問。
【小羨，原諒媽媽一直沒能開口，雖然那可憐的自尊心值不了什麼錢，可我依舊希望能在你面前保留最後美麗的模樣，而不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女人。
】
郁羨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此時只覺得萬分自責，他怎麼能說那樣的話，這無異於是在羞辱她。
【在當年，這種事情是羞於啟齒的，對郁家來說這是一件醜聞，你爺爺做主將一切掩蓋，而我也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更能維持我的面子。
一切都是我的錯，別怪你哥哥，是我讓他隱瞞不說的。
】
【我並不是個稱職的媽媽，給了小錚那麼大的童年陰影，卻也因此忽略了你。
】
郁羨回想起以前的事，如今與信中全部對上，他才終於明白。
從那天過後，每每提起郁毅時，舒若晴奇怪的神色，而郁錚桌上時常出現他認不出來的藥瓶。
他被保護得很好，可卻還是在責怪他們，埋怨他們。
原來，自己才是最幸福的那個人。
……
應梨回屋，郁錚坐在那一動不動，似乎是在出神，而餐桌上的食物是碰都沒碰。
她走過去，輕聲問：「為什麼不吃早餐，你不餓嗎？」
「你和郁羨都聊了什麼？」
郁錚面露好奇。
應梨哄著他：「你要是吃飯，我就告訴你。」
郁錚抿了抿唇，然後點頭。
早餐還熱著，只不過吃了幾口，他就沒了胃口。
見狀，應梨也皺起了眉，這些天郁錚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一件事接著一件，讓人心神疲憊，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會累的。
她在心裡想著安慰他，可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什麼方法。
郁錚轉身，輕輕將她摟進懷裡，嘆了口氣才說：「是不是有關那件事，媽想借你的口告訴郁羨。」
應梨無奈，她就知道自己什麼都瞞不了他。
於是輕輕點頭：「總不能讓你親口說出當年的事吧，那太殘忍了。
我將那封信交給郁羨了，他只要看了就會明白一切了，到時候也不會恨你了。」
「恨就恨吧。」
郁錚低嘆一聲，「我確實有忽視他的地方，他對我有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
「誰說的，你很好。」
應梨抿唇，「所有的壓力都由你一個人承受，哪裡不好了。」
有時候知道所有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可惜郁羨還是太小，所以不懂。
比起被隱瞞，身處陰影中的郁錚更讓她心疼。
「不要費心思安慰我了。」
郁錚又收緊了手臂，與她緊緊貼合著，「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安慰。」
應梨鼻子一酸，在他懷裡蹭了蹭：「我會待在你身邊的。」
「阿梨，我只有你了。」
郁錚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疲憊，「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