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人株（十六）
真的有！
雖然視覺衝擊力拉滿，但在座諸位還不至於被這樣一幕嚇到。
真正驚人的，是那東西的隱蔽性竟真強到這種程度。
不光躲過了專業人士的自我淨化，甚至當著自己一行人的面藏到現在。
這個叫安可的也就罷了，剩下三人可都是高階超凡，其中這位前學宮院長，更是多年之前就傳有望二階……
下意識地看了李赫一眼，雖然事出突然，艾柯到底還是沒有忘記這位剛才的交代，沒有貿然出手。
「快把他弄出來！」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盧伊，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了。
李老爺子一劍之下短暫震懾住的哀鳴，很快轉化為驚恐之吼。
作為專業淨化污穢人士，在付前看來不比自己現在位階低的超凡，似乎不應該如此不冷靜。
但或許也正是專業除污人士，讓自身出現這種東西的一幕，對內心有格外的衝擊力。
此時勉強站定的盧伊，正低頭死死地盯著自己小腹，那灰白毛髮已經連同下方小小頭顱般的球形，一起從切口間擠了出來。
接著是軟若觸鬚的十指，分別抓住了切口的兩個方向，奮力撕扯。
……
「我之前確實沒注意到。」
可惜這孳孽一幕前，已經下刀的接生者卻是並沒有急著繼續，而是開啟了臨時會診。
似乎知道艾柯心中疑惑，李赫老爺子在她望過來的瞬間，就肯定了最驚人的那個可能——在這之前，即便是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而那一頭灰白毛髮，實在太容易讓人想起，剛才班傑明·拉瑞亞的故事。
甚至除此之外，還有這滿地已經破碎的搖籃。
他們被掏空的腹腔里同樣有著毛髮痕跡，莫非也都發生過類似的經歷？
「那現在怎麼做，先除掉這東西？他們之間的聯繫似乎非常緊密，我擔心盧伊可能會死。」
不等艾柯說什麼，姞寧閣下已經是快速發表著看法。
而她說話的同時，當事人已經難以克制住恐懼，自力更生地發動了剛才的淨化手段。
而結果是聖潔光輝幾乎同步在那個畸形軀體上亮起，而後者的動作並沒有因此減緩分毫。
這樣的變化一定程度上幾乎同時證明了兩件事。
一是姞寧閣下說的，兩者依舊聯繫密切，二是盧伊自己提到的，淨化不起作用。
「安可先生覺得呢？」
然而此等危急關頭，李老爺子不僅依舊沒動，甚至把姞寧閣下的問題都直接踢給了付前。
「如果沒有擅長治療的人，可能確實會死。」
即便稍顯突兀，但面對隨之集中過來的目光，付前依舊是自信地同意了姞寧閣下的意見。
「理由呢？」
李老爺子看上去，卻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雖然一塌糊塗，但那東西好像不是鑽進去的，而是盧伊閣下親生的。」
然而一向主張實事求是的付前，又何時怕過這樣的考較。
……
「除了頭髮之外，四肢軀幹也都在，我甚至看到了類似五官的東西，確實很像剛才提到的班傑明小朋友。」
轉眼間那個幼小枯乾的身軀已經鑽出大半，付前也沒有耽擱時間，繼續解釋了下去。
「但它明顯有些異樣的膚色，卻還是讓我感覺有點兒熟悉，那好像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體，而且由各種臟器強行捏出來，盧伊的臟器。」
「你確定？」
此話一出，一時連姞寧閣下都是忍不住皺眉。
雖然身為半神，即便感知被壓制眼力也絕不會差，但鑑於觀感實在不愉悅，她並沒有連膚色都一寸寸地去審視。
此刻提醒下仔細看去，倒確實能感覺到一些異樣了。
「我是血肉專業。」
手臂蜷曲，肌肉誇張地隆起，付前毫不猶豫地展示了一下作為莽夫的驕傲。
當然刺啦聲中，原本尺寸適度的衣袖不可避免地被撕裂。
「快——」
可惜自我淨化無果的盧伊，對於這份技術性交流明顯是無心關注，此刻已經忍不住用手在撕扯著那些頭髮。
「我同意你的看法——艾柯。」
此情此景，李老爺子終於也是搖搖頭，下一刻直接點兵。
「你的能力能針對到什麼程度？」
「嗯……應該可以讓他短暫存活。」
愣了一下，但畢竟是被委以重任的半神，艾柯迅速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真的是臟器在特殊力量下揉捏而成，直接毀損大概率跟處決沒有區別，反而是自己的能力比較合適。
而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也是迅速做出了評估。
「那就開始吧。」
而李赫也是果決，甚至連存活的短暫程度都沒問。
……
「好。」
幾乎是李赫發號施令的瞬間，艾柯就已經欺身上前，未木質化的那隻手，直接抓向了掙扎的幼體。
「不要——」
而不知道是不是遲遲才等來的治療，讓盧伊有了某些不好的聯想。
一時間不管幼體還是他，竟都是下意識地掙扎。
可惜他的呼號僅僅持續了一瞬就停下來，連同幼體一起陷入呆滯。
類似強力的精神穿刺？
甚至沒有轉頭去看，付前就知道這是姞寧閣下配合出手了。
在輔助爆發方面，精神系選手作用屬實強大。
而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艾柯的手，已經是不受阻礙地從切口探了進去。
神奇！
而下一刻，奇妙的一幕隨之出現。
由內及外，從已經被撕得更大的腹部切口開始，那血肉糾纏的一團快速凝固板結，顏色也變得更加幽深。
而待到變化延伸到最上面的髮絲，那灰白叢中居然是滲出了點點綠色。
一切在無聲無息間發生，等到艾柯抽回手時，盧伊的意志看上去已經有所恢復，正盯著自己的肚子，目光瘋狂閃爍。
傷口處已經再沒有鮮血滲出，取而代之的是樹瘤般的贅生物，以及簇擁之中的「樹」。
沒錯，原本強烈掙扎的幼小身軀並沒有同步恢復活力，此刻完全凝固在最後的姿態。
表面是跟艾柯另一隻手類似的色澤，頭頂亂發甚至化為幾分蒼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