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經過二十四小時的發酵,經歷了從單方面針對男方到牽扯進漫畫家蘇等等,曝光兩人夫妻關係,這一樁醫療事件無疑獲得了很多關注。
院方是在第二天早上八點準時發表的官方態度跟聲明書,澄清了陳修染在這次事件中所受到的污衊,並且將手術視頻依次公布。不少業內人士也開始轉發微博進行分析,證實這一次的手術,陳修染完成得非常完美,既沒有對患者家屬不尊重,也沒有對患者病情延誤治療。
同一時間,有一個微博曝光了患者的相關信息,包括他轉院無數次的原因以及不願意承擔風險與責任的家人。簽字同意手術又在後來掀起這場醫鬧風波的人是患者的侄子,他常年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愛打牌,欠了一屁股的債。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餿主意,說是王威反正也活不長,倒不如趁此機會鬧一場,沒準兒醫院為了息事寧人,醫生為了保住自己的行醫資格,會給他一筆數額不小的封口費。
只是這人沒有料到,事件越鬧越大,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醫院和陳修染非但沒有提出用錢來擺平事情,反倒是很強硬地將他告上了法庭。
網上評論的風向又開始了一邊倒,景初的連載漫畫再度被人扯上了熱搜,有人說,像這麼甜的故事,一看就知道男主角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哪裡是之前說的那種無良醫生?
李斯睿把這些話都一一念給景初聽:「這些人的嘴臉可真難看啊,之前是怎麼踩的,現在又來捧了。」
「斯睿,我想請假,暫停漫畫的連載。」
這麼多人把她的故事翻出來,對於一個漫畫家來說,並不算是壞事。可是想紅的心,景初沒有,人生到了這個階段,她就想要安安靜靜畫自己的故事,跟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
如果她繼續畫的話,第一,沒有靈感,也沒有可下筆的點;第二,出了這件事後,她忽然不想把自己跟陳修染的感情世界公之於眾了。
對於那些前來看熱鬧的,抱歉,她想要收起全部。
「你想清楚了嗎?」
李斯睿手支著桌面,為難地擰著眉,顯然,站在她的角度看,這一次流量機會難得,如果能把握住的話,把景初跟陳修染捧成恩愛CP也不是沒可能。換成別人的話,肯定是想要把握住這次機會的。
「嗯,想清楚了。我不希望我的作品被摻上任何雜質,也不希望別人在我的私事上面指指點點。」
今日這些在她微博里蹦躂亂跳的鍵盤俠,算是讓她見識到什麼叫作無理取鬧和囂張跋扈,往後她是真不希望再看見這種情況發生了。
「對了……」
李斯睿遲疑了一下,考慮著該不該開口。
「你是想問郝子義?」
「嗯。你也看到了?」
能不看到嗎,在那個時間段發那麼長的一篇微博,語言文字都透著一股曖昧跟說不清的感覺。
景初是真的沒想到,這個人跟陳修染居然還能牽扯上關係。
「她之前來畫廊說的那個故事……」
李斯睿真想一錘子把自己給敲昏了,恨不得醒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遭了什麼罪啊,以為看上的是一個寶貝,結果倒好,居然是個大麻煩。
本以為是個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弄到最後是給別人做嫁衣,景初會有多難受,幫別人畫了一個愛情故事,主角是自己的丈夫。
李斯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懊惱不已。
眼瞅著景初和陳修染的感情越來越好,現在又惹出這一茬,若真的放在了心上,肯定是不好受的。
「我那時候還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的前任跟陳修染一樣,也是神經外科的,以為是緣分呢……」
景初低著頭,自言自語。
聽了那麼多關於他們之間的故事,還在畫廊為她擋了前男友的騷擾,到最後,對方居然是專門來逗她玩的。
「對不起啊景初……都是我的問題。」
出了這個辦公室,李斯睿一定要把那幅畫給丟了,都是些什麼事兒。
景初沒有回答李斯睿的話。
現如今天氣已涼,人的情緒也總跟著陰沉忽變,每天的日子過得開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從鵝蛋臉到尖下巴,還什麼都沒做,就瘦了一圈,景初不由得懷疑這種日子是不是她想要過的。
另一邊,陳修染還是從小舒那兒得知了微博上的事情。幾乎大篇幅的文字都是用來讚許景初挺身而出、英勇護夫這件事兒,至於郝子義,她並不認識,以為只是哪位朋友講義氣出來幫忙說句話。
身旁的郭曉捏了一把冷汗,等著看熱鬧的人群都散去了,拽著陳修染的手就往屋裡走:「什麼情況你這是什麼情況?兩個女人為了你深夜出來跟一幫鍵盤俠干架,你能耐啊陳修染。」
都火燒眉毛的情況了,這個人居然還幸災樂禍。
陳修染就差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往郭曉身上拍,讓他清醒清醒。
「原先只知道景初畫畫厲害,沒想到寫起小作文來也是有板有眼的,你沒來得及看吧?那一水的評論可都是被她給感動的。」
「郝子義發了微博,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陳修染一拳壘在桌面上,只覺得煩躁無比。
別說是陳修染了,圍觀了事情經過的郭曉也不得不佩服郝子義出場的時間,真夠湊巧。
就算再好的朋友,選擇幫忙澄清的時間也會有所顧忌,偏偏是跟在景初後面,也是三更半夜,不免讓人覺得有些蹊蹺。
郝子義的光圈是靚麗的,不論是外貌,還是在芭蕾舞上的成績,都足以讓人相信,這是一個有氣質的女神級人物。但她的為人如何,擅長用什麼手段,曾跟她也算得上是朋友的郭曉最為清楚。
「這橫衝直撞劈出來的一刀,指不定把景初給劈蒙了。」
「難怪她昨天晚上態度怪怪的。」
回想起昨夜見她在沙發上發呆,走近了問,她卻什麼都沒說,臨到分開時才問了句,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顯然,那時候的景初就已經看到了郝子義的微博。
「前段時間,郝子義去過景初的畫廊。」
「哎?」郭曉不知道有這一茬,愣了半天。
「準確來說,她是以顧客的身份去的,要求景初給她畫一幅畫。」
關於畫廊的性質,郭曉曾聽小舒提起過,小姑娘還一直在那裡咋咋呼呼地說以失戀為主題,創意很好,是一個有意思的畫廊,不愧是網紅漫畫家親手經營的。
現在想起來,郝子義去找景初畫畫,畫跟前任之間的故事……
腳底一陣涼,迅速躥到後背,嗞的一下,郭曉打了個寒戰。這就是女人之間的鉤心斗角嗎?設局居然這麼直接。
「若非她前男友過去畫廊鬧事,傷了景初,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那時陳修染並不想生事,所以只是提醒景初不要再跟郝子義有接觸,他不清楚郝子義都跟景初說了些什麼,不過問是不想把這件事情給挑明了,讓彼此都心有芥蒂。
原以為這種淡漠過去的態度是對的,卻沒想無意間給景初添了麻煩。
「你這一說,我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郭曉託了托鏡框,開始了自以為是柯南思維的分析:「也就是說,郝子義是知道景初跟你的關係,故意去畫廊要求人家幫忙畫畫,趁著這個機會在小姑娘面前講你們之間的故事?不對啊,小姑娘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陳修染:……
他要怎麼跟郭曉說,景初不僅沒有察覺到,還把人家當成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出事了還拼命護著。
唉,自家小傢伙傻,哪能暴露給外人知道?
「畫已經畫了吧?都打過交道了,現在出了這件事情,變相揭穿跟你之間的關係,這不是存心讓小姑娘不好受?敢情幫忙做嫁衣,結果到最後新郎是自己的人。」
精彩。
郭曉不由得鼓掌,女人的心思真是厲害到說不出話來,他一個旁人都覺得很難受了,壓根想像不了景初得知事情來龍去脈後那種如同吞了一隻蒼蠅的噁心感。
「你說說,你都惹上了什麼麻煩精。」
陳修染瞪著郭曉:「你又幸災樂禍。」
「說說吧,這個爛攤子你打算怎麼收拾啊?一個是前任,真心實意喜歡過的人,一個是現任,雖說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但一路走來,你說你遇到這麼大的事兒,人家小姑娘都堅定不移地信任你,選誰你心裡有譜吧?」
選擇這兩個字在陳修染的主觀臆想里是不存在的,從郝子義出現到現在,他從沒覺得自己的生活跟情緒有受到絲毫影響。
原先喜歡得再熱烈,也隨著時間慢慢磨平了,除了有限的記憶,除了剩下唏噓以外,並沒有其他。
景初不同,是他將她帶進自己的生活圈,從相互碰撞到相互信任,談喜歡跟愛可能膚淺了一些,可想要一起把日子過下去的心是踏踏實實存在的。
「陳醫生,小初姐來了。」
護士的聲音打斷了陳修染跟郭曉的談話,前者表情平靜,後者慌得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又是整理白大褂,又是站得筆直嘴角還掛著微笑。
「喲,小嫂子。」
想了很久,景初還是決定親自過來醫院一趟,糟心的事情太多,一件件這麼壓著心裡難免不舒服。
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好過在心裡推敲半晌,最終為難的也是自己。
還沒開口,瞧見郭曉這個打招呼的模樣,景初就知道了七八分:「微博上的內容,你都看了嗎?」
「那個,你們先聊,我不打擾,先出去了。」
小兩口的戰場,最識相的就是不摻和,郭曉離開把門關上後,屋子只剩下陳修染跟景初兩個人。
「先坐吧,我給你倒杯溫水。」
杯子就放在茶几上,隔著這一方小茶几,兩人面對面坐著,景初不開口,陳修染也只是安靜地看她。
腦海里浮現出的並不是郝子義說的那段話,而是景初的小作文——
「陳高傲他在男朋友這個角色上,算不得稱職,不夠浪漫,不夠細心,甚至是很挑剔。為此我頭疼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跟他抗爭過一段時間,這怕是邋遢和強迫症的一次世紀對決吧,當然,遇上他以前,我也從未想過自己要跟一個有潔癖症的人過一輩子。」
他是個很失敗的戀愛對象吧,總把溫柔和紳士掛在嘴邊,實則一點都沒有做好。不僅沒有多少時間陪著景初,還因為自己的生活習慣,試圖影響她,改變她。
有過摩擦和不開心,也有過懷疑是不是還能繼續在一起。
這些曾在他心裡有過的苗頭,不知道景初有沒有過。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不用擔心。」
捧著水杯,景初點頭,方才來的路上她還在想要以什麼姿態來說這個事兒,本想著冷靜冷靜,結果霍長安一個電話,秦時與一個電話,直接就把她給炸起來了。
性子不是溫暾的人,遇見問題總想著激烈解決,秦時與說,在女人這個問題上,馬虎不得,霍長安附和。
所以她就來了。
「我之前跟你提起過,我們畫廊來了位芭蕾舞演員,讓我畫了一幅畫,是關於她跟初戀男友的。」
景初語速很慢,雙眼緊盯著陳修染看,不放過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當然,她也發現,這個開場白他並沒有覺得意外。
男人的沉穩,在這時候表露無餘。
他不善於暴露自己的情緒,也從不表情外露,讓人抓到把柄,或許這也是景初猜不透他的原因吧。
「那時我覺得真巧啊,她喜歡的人是學醫的,更巧的是,也是神經外科的。後來她又說了很多,我都會不由自主往你身上安影子,明知道不可以,可我還是覺得真像。」
肚子墜墜地疼,有些許不舒服,但景初還是咬緊後槽牙。她怕今天不說,下一次她不一定有這個勇氣說出來。
「你能不能告訴我,她說的那個初戀男友,跟你有沒有關係?」
陳修染雙手交握成拳,手指微微動了動,他低頭思考問題時,細碎的劉海散落下來,卻沒遮擋住他的帥氣。
大約過了三分鐘,平日裡覺得很短的時間,這一次景初卻覺得非常漫長,在她甚至都不想要這個答案的時候,陳修染開口了。
「事出之後,你不顧網絡上的輿論抨擊,說信任我,讓我覺得感動又愧疚。我不該讓你捲入這場風波,讓你本來就簡單的生活變得烏煙瘴氣。你寫的那篇文字,我讀了一遍又一遍,我答應你,往後我會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你,我們可以一起去旅遊,一起去看電影,甚至一起去逛街。強迫症的毛病我不敢說一定會改,但是,改變你丟三落四的毛病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婚姻生活不就是兩個不足以優秀的人,或者說不夠完美的人一起磨合,最終變得越來越好?」
看著景初的眼神里,是認真跟嚴肅。
陳修染前半部的回應里,隻字未提郝子義,就在景初以為他是想要避重就輕掩蓋過去的時候,又聽見他說——
「至於別人都說了什麼,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在意。」
恍然大悟。
原來說了這麼長,不過是為了證明兩者之間的差距,一個被看重,一個根本不放在心上。
景初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瓣:「那……」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鈴聲打破了屋裡的氣氛,陳修染從衣兜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表情微變。
「不接?」
鈴聲響了好一陣兒都沒見陳修染接,景初不免有些好奇,只可惜從她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屏幕上的名字。
將手機收回到衣兜里,陳修染站起身。
「你在這裡等我。」說完,他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診室。
門砰的一聲關上,景初眼睫毛也跟著顫了顫。
似乎不用思考太久,一個名字便脫口而出,郝子義。
景初閉上眼,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她似乎一開始就錯了。來之前她特意去了趟陳修染的房間,踩著凳子好不容易把頂層上那個盒子給拿下來,打開蓋子之前,她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反覆問自己——景初,真的要看嗎?
咬咬牙深呼吸,掀開蓋子,有那麼幾分鐘她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就像確認後的內容,跟她想像中的內容沒有什麼出入一樣。
是的,他心裡的白月光,就是郝子義。
真是可笑,她夾在這兩個人中間,像極了小丑,從頭到尾都在做著蹩腳的表演。
「有什麼事?」
走廊里,陳修染的聲音顯得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反倒是另一頭,啜泣著哽咽著好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子義?」
他試探性問了一聲,對方這才艱難收住情緒——
「修染,我摔傷了,我站不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我的腿動不了……修染……」
電話另一端的郝子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聽得出來她是的確很害怕。在這種情況下她選擇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陳修染,已經印證了陳修染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你在哪裡?把地址報給我。」
「我……我在白石公寓啊。」
白石公寓。
那是他們談戀愛時住過的地方,沒想到這次回來,郝子義居然還住在那裡。陳修染抬手摁了摁眼窩處:「你先別著急,不要挪動位置以免碰到傷口,我現在聯繫附近醫院……」
「不要……修染……修染你過來好不好?我不想要別人,我現在很害怕,只想要你。」
聲音里藏不住的顫抖多少令人動容,陳修染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更何況他還是一名醫生,權衡再三,他還是答應了郝子義。
掛斷電話後,陳修染先是打電話給白石公寓附近的醫院,將地址說了一遍,緊接著找郭曉換班。
「不對啊,景初都來醫院了,你還找我換班?怎麼,談不攏準備花時間出去一趟?」
「不是。」
郭曉認識郝子義,陳修染也沒打算瞞著他,便把事情說與他聽。
「郝子義?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分不清孰輕孰重?不對,陳修染,做人可不能這個樣子,現在你老婆人就在辦公室,你轉身去找前女友,算什麼?」
從前陳修染是怎麼對郝子義,郝子義又是怎麼回報他的,作為旁觀者,郭曉看得比誰都明白。
分手又重來這樣的戲碼,是最讓人看不下去的。
「她受傷了,情況可能很嚴重。」陳修染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我答應她會過去,只是看看她的情況,就算不是朋友,最起碼我是個醫生。」
男人間的談話不喜長,也不喜爭辯,陳修染想去,他郭曉也不可能攔,只是診室里等著的景初,忽然就顯得很落寞了。
牆壁上的掛鍾嘀嗒嘀嗒響,桌面放著的水杯也空了,一通電話,陳修染只留下一句等他便離開,一走,便是半個多小時。
等到他再進門時,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令景初徹底寒了心,她明白,什麼都不用說了,也看不見自己強擠出一絲笑容的表情,其實很難看——
「你有事就先走吧。」
「景初。」
「斯睿剛打電話給我,畫廊很忙,我要回去了。」景初不著痕跡地打斷陳修染的話,在她猜中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那一刻起,什麼解釋都不需要了。
人總是喜歡在做了虧心事之後,下意識地要開口辯解,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
「我今晚不用加班,晚上我去畫廊接你回家。」
回家?
這樣的字眼,聽上去是多麼溫馨,可偏偏,心頭的煩躁蓋過了這句話給人的感覺,景初收拾包包從陳修染身邊走過:「不用了。」
冰冷又生硬,她卸下了所有客套的偽裝。
她隻身在外生活那麼多年,除了畫畫還是畫畫,對於感情一直以來都顯得笨拙。訂婚前,霍長安跟秦時與也不是沒有警告過她,可等到發現過度付出想要收回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了。
人真是矛盾的動物,互相碰撞,百般為難,摩擦著,苛刻著,卻還是日久生情。她勉強忍住了情緒,也免不了要責怪自己怎麼那麼傻——
「後來的,永遠是遲了些。」
這是陳修染接電話離開後,景初摸著手機許久才編輯著發出去的微博。
一路上,景初漫無目的地走著,小腹疼痛感一陣一陣的,用力捂著才覺得舒緩些許。道路兩旁的人各個行色匆匆,馬路上的車各種摁喇叭,小店鋪前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聽上去還是首苦情歌。但這些都沒有干擾到景初,她就像是一個失了魂魄的人。
從醫院走到畫廊門口,花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包包里手機不知響了多久直接沒電關機,當目光對上玻璃門前焦急踱步的霍長安時,景初愣了一下,復而扯了扯嘴角:「嘿,長安你知道嗎?我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