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李二鳳穿完顏構17

  《建炎條約》全數通過,金人使節立時便令人傳書上京,將這消息告知金太宗及一干被俘宗室子弟的家眷,原以為此事就此塵埃落定了,卻不想消息傳出之後,旋即又激起了另一場巨大風暴。閱讀М

  金五十萬錠、銀五百萬錠,再將靖康之役時劫掠到的圖籍珍寶悉數送回——不看每年須得繳納的供奉,這些便已經大大超出了上京宗室們的心理承受範圍。

  尤其是完顏宗干。

  金太宗承諾將還政於太祖一系,現下太祖嫡子早亡,嫡長孫又被金太宗安撫下去,儲君之位除了他這個長子,還有誰擔得起?

  靖康之役叫金人吃的溝滿壕平,但畢竟時間太短,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這會兒宋人忽然間往金朝肚子上擂了一拳,逼迫他們怎麼吃下去的就怎麼吐出來,完顏宗干如何肯依?!

  畢竟在宗乾眼里,接下來要當金國皇帝的人是他自己,被俘的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憑什麼叫自己掏空家底、以一種近乎砸鍋賣鐵的方式贖回被俘的宗輔、宗弼等人?

  完顏宗干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這個結果。

  金朝仍舊保有部落式的權力結構,靖康之役自東京搜刮的大筆錢財多半流入宗室之家,而所謂的皇室,也不過是完顏氏這一族人當中血脈最純粹的一支罷了。

  宗輔、宗弼被俘,宗翰之子被俘,另外還有不少於二十名宗室身陷東京,然而上京城內完顏家的宗室何其之多,現在要他們為被俘之人買單,將前不久歡天喜地收下的家財盡數取出,如何能叫眾人甘心?

  完顏宗干一向剛愎自用,秉性陰狠,不被宗室待見,然而現下卻藉助這時機掀了桌子,身後迅速聚集起一批宗室來,甚至於唐括皇后和金太宗的嫡子完顏宗磐都有隱隱站在他身後的態勢。

  原因無他,大家都不是菩薩,誰也不想從自己兜里掏錢去救別人。

  然而反對的力量也同樣強大。

  宗輔、宗弼之妻是必然得換丈夫回來的,宗翰之妻業已失了丈夫,然而兩個親生兒子都被俘虜,難道她還能狠下心腸來不管不顧,叫親生子死在東京,庶子繼承宗翰權位?

  怎麼可能!

  其餘被俘宗室的家眷也咬緊牙根不肯放棄。

  宗翰之父乃是國相,他本人也手握重軍,堪稱是皇室嫡系之外宗室里最強的一支,再加上宗輔、宗弼的舊部,勢力甚至於隱隱壓過對方一頭。

  完顏宗干受夠了皇位上四叔的那些大道理,什麼大局為重,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大金,統統都是狗屁!

  下一任儲君出自太祖一系,所以四叔他才能大義凜然的說這些輕巧話,要是你死之後是你親生兒子來當這個家,你還捨得出錢換那群人回來?!

  宋人有句古話說的甚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還不是為了利益!

  完顏宗干知曉四叔金太宗必然不會反對用重金交換一眾宗室俘虜回京,故而根本沒有往他面前去多費口舌,糾結了一眾親附於自己的宗室與士兵之後,悍然對宗輔、宗弼、宗翰等幾家被俘宗室的府邸發動了猛烈攻擊。

  大力要求贖回被俘之人的就是這幾家,若是他們都死了,誰還會主張換那群廢物回來?

  宗輔、宗弼等人死在東京,既能減免那一筆堪稱天文數字的贖金,還能一舉消滅兩個最刺眼的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

  至於所謂的親情——女真向來都是強者為尊,弱肉強食!

  完顏宗干率軍出擊沒多久,消息便傳入宮中,金太宗剛服過藥,此時正沉沉睡著,唐括皇后在側,眸底神色略微一動,應聲之後,便將傳訊之人打發下去了。

  她沒有喚醒金太宗,將這消息告知於她。

  身邊女官有些遲疑的看著她,低聲道:「娘娘,您……」

  唐括皇后轉過身去,視線掠過床榻上懸掛著的帳子,漠然道:「我沒有陛下那樣的胸襟,能為女真天下犧牲一切。」

  她眼底顯露出濃重野望:「我的兒子宗磐,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坐上儲君之位!」

  就叫完顏宗干去殺吧,等那幾家都被屠盡,她再令人去收拾殘局,宗干殘殺宗室手足,如此豺狼心性,如何能擔當大任?

  同樣,宗輔、宗弼幾家都被殺光,再也沒人會支持重金將被俘宗室贖回。

  如此一來,太祖一系的繼承人便所剩無幾。

  屆時她再請丈夫下令寬恕隨從宗干作亂之人,廢黜重金交換被俘宗室一事,雙管齊下,兩度加恩,何愁大事不成?

  也正可以趁機敲打一下心思浮動、騎在牆上不知道該倒向哪邊兒的唐括家。

  唐括皇后是唐括氏家主的妹妹,宗輔之妻是唐括氏家主的女兒,到底是支持宗輔,還是支持太宗之子完顏宗磐,唐括家一直都在左右搖擺,若是宗輔之妻死了,宗輔也死在宋人手裡,那唐括家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唐括皇后笑了,眼底不見絲毫溫度。

  完顏宗干有自己的小算盤,唐括皇后也覺得自己算無遺策,然而事情的最終走向,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完顏宗干麾下既匯聚了諸多宗室,便不要指望他謀事有多隱蔽,動身之前便為宗輔、宗弼、宗翰之妻窺得先機,三家驚駭之餘,當即便傳召舊部組織反擊,意圖先下手為強。

  完顏宗干原先想的是趁其不備、一擊斃命,卻不成想那幾家早有準備,硬生生將偷襲戰打成了對抗戰。

  一方是太祖長子、多家宗室的聯合體,另一方是此前金朝掌軍最多的三家王府,雙方猛地碰撞在一起,連帶著整個上京都要抖三抖。

  兩方本就是利益攸關,現下既動了兵刃,便是想置對方於死地的,到了這等地步,自然是不死不休。

  唐括皇后原本還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待了半個時辰之後卻聽殺喊之聲傳的身在宮中都能聽聞,猛地發覺局勢已經徹底失控,底下心腹來報,道是甚至有上京流民心懷叵測衝擊王府皇宮,意圖趁亂謀利。

  她心下驚慌,趕忙入內意圖喚醒丈夫,卻見金太宗被宮外亂聲吵醒,虛弱的睜開眼眸,疲憊道:「外邊怎麼了?」

  唐括皇后不敢隱瞞,遮掩住自己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小心翼翼的將事情講了。

  「混帳東西!」

  金太宗臉色猛地漲得通紅,強撐著坐起身來,咳嗽道:「大敵當前,竟還有閒心內訌,他們是失了智嗎?!」

  唐括皇后又懼又怕,也難免擔憂他身體,近前去幫丈夫順氣,卻被金太宗一把撥開,高聲傳了侍從前來:「傳令上京守軍入駐城內,即刻穩定局勢,備馬——我要親自問問這些孽障,看他們是不是真要叫大金滅亡才甘心!」

  唐括皇后聽得怔住,急道:「可是御醫說過,你的身體不能再奔波勞累了——」

  這話還未結束,金太宗轉眼看她,目光陰鷙,重重一掌摑在她臉上,力氣之大,竟叫唐括皇后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蠢貨!」

  沒等唐括皇后委屈的申訴幾句,金太宗便怒聲道:「你以為你瞞下消息不叫我知道,就能坐收漁翁之利,叫宗磐為儲君嗎?宗磐他是我親兒,若真是有機會,難道我會不想叫他得償所願?!」

  他一下下錘著自己心肝,一代雄主,老淚縱橫:「那五十萬錠金子、五百萬錠銀子,哪是為了贖宗輔、宗弼等人回來,是我大金戰敗之後用以向宋求和的賠償款啊!你以為我不管宗輔等人死活,這筆錢便不需要賠了?今日宗干與宗輔、宗弼幾家兩敗俱傷,折的是我大金手足臂膀,如此自毀長城,若叫宋人知道,怕是連牙都要笑掉!」

  唐括皇后聽得惶恐,低著頭坐在地上不敢出聲。

  金太宗心下恨極,穿上靴子,一腳將她踹倒,身形搖晃一下,卻仍舊強撐著出了寢殿,親自騎馬去穩定上京局勢。

  持續了大半日的混戰結束,半個上京都成了廢墟,還有人藉機渾水摸魚,打家劫舍,搶奪百姓財產。

  事後清點結束,金太宗才知道情況遠比自己想像的嚴重。

  宗輔作為太祖一系僅次於宗乾的太子,府邸遭到了最為猛烈的攻擊,宗輔之妻唐括氏及其兒女悉數被殺,連襁褓中的小兒都未曾得以倖免。

  宗弼之妻仆散氏雖得保全,腹部卻中了一箭,情況不容樂觀。

  宗翰家親信部將眾多,未曾被攻破,還順帶著對宗干府邸來了個反衝鋒,將宗干諸子一網打盡……

  金太宗聽到此處,便覺眼前發黑,站立不穩。

  完顏宗干更是目眥盡裂,若非被人按住,立時便要衝上前去同宗翰之妻拼命。

  「夠了!」

  金太宗當即一聲斷喝:「到底還要鬧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真的要我大金今日亡國才肯善罷甘休嗎?!」

  兩方別過臉去,目光仇恨,不願同敵方對視。

  金太宗手握馬鞭,唇心上蘊含著一抹深紫,手掌也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他旋即將手籠入衣袖,自若道:「幽禁宗干於五國城,非死不得出,厚葬唐括氏及其兒女,至於議和之事,朕意已決,決計不可更改!」

  宗干被流放到了五國城,那原本是囚禁欽徽二帝的地方,現在卻成了他後半生的棲息之所。

  然而無論是宗干還是另一系,都對這結果不甚滿意。

  宗干覺得皇叔是在趁機打壓自己,給他親兒登位鋪路。

  宗翰、宗弼一系覺得皇叔對待宗干未免太過寬仁——他可是屠盡了宗輔三太子滿門啊,如此大罪,怎麼能用區區幽禁抵消?!

  若是太祖皇帝在時,有這等悖逆之人在,必然要剖出他的心肝來祭奠死者才是!

  雙方都不滿意,然而在金太宗的強令之下,也只得低頭,勉強接納這個結果。

  唐括皇后自然也不情願,然而她久在丈夫身邊,看得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悲哀不甘之餘,也不曾出言反對。

  第二日,金太宗便令人按照幾月前每家領取的靖康所得金銀數額再度收回,一時上京城中怨聲載道,人心不穩,還有幾家宗室推說金銀業已花光,不肯繳納。

  金太宗得知之後,便下令強入其家,搜索出金銀之後,便下令以違抗皇命為由滿門抄斬,宗室們心下凜然,再不敢推諉對抗,然而因此一事之後,心中難免埋下了不滿的種子。

  強壓之下,金太宗三日內便湊足了宋國索取數目,令親信協同欽徽二帝一道南下,帶到宋國去完成《建炎條約》,接回被俘的一干宗室。

  出發時已經是一月中旬,等這行人抵達東京、再將宗輔等人帶回上京,料想便該是二月了。

  然而金太宗的身體,卻是一日日的壞了下去。

  那日強撐著出門平亂,幾乎將他本來就不算多的元氣消耗殆盡,當日晚間便吐了血,此後斷斷續續的時常有嘔血之事發生,只是他嚴令太醫閉口,宗輔等人返回之前不欲聲張罷了。

  唐括皇后侍奉左右,眸色也隨之變幻不定起來。

  ……

  欽徽二帝在金人手底下吃盡了苦頭,渾身上下一塊好地兒都沒有,指甲蓋也被拔了個精光。

  十指連心,刺一下都疼,生生將指甲蓋拔掉,那該是什麼滋味?

  行刑之時,欽徽二帝痛的死去活來,痙攣不已,後背冷汗硬生生打透了身上衣衫,結束之後的數日裡,沒碰一下,都覺得鑽心疼痛,深入骨髓。

  那樣痛苦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到了最近幾日,金人們的態度卻忽然間好了起來。

  欽徽二帝心下驚疑不定,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像是兩條野狗一般,癱在一起相互取暖,舔舐傷口。

  直到三天之前,二人方才得知大宋新君趙構擊退金軍,斬殺金國大將完顏宗翰,生擒宗輔、宗弼等人,得前所未有之大勝。

  現下宋金雙方業已簽訂了議和條款,其中一條便是要將他們二人遣送回國。

  聽聞這消息之後,徽宗足足愣了一刻鐘,方才回過神來,看一眼同樣飽經折磨的長子欽宗,父子倆抱頭痛哭,嚎啕不已。

  「本以為終將老死於北國蠻荒之地,不曾想竟有歸國之日!」

  金人送了嶄新衣冠和熱水來,叫二人去洗個澡,更衣之後又鄭重其事的請了大夫前來,該上藥的上藥,該包紮的包紮。

  長期遭受折磨之後,欽徽二帝見到金人便覺兩股戰戰,剛被對方觸碰,便止不住的開始戰慄。

  然而這二人畢竟並非凡俗之輩,很快便適應了這種金人噓寒問暖、對待他們百般恭敬的生活,並且在閒暇之際暢想起了回國之後的美好生活。

  徽宗從沒想過皇帝原來可以當的這麼硬氣,正如欽宗也沒想過原來金人也是可以被打敗的,父子倆唏噓感慨了一陣,再想起大宋紫宸殿上的那把龍椅,心思霎時間浮動起來。

  從前徽宗不想當皇帝是真的,一心退位當太上皇也是真的,當了皇帝就得受苦,動輒被金人欺負,正經人誰當皇帝啊!

  從前欽宗不想當皇帝是真的,找人給九弟帶信,說若得南歸,只想做個富家翁也是真的,動輒被金人打成狗,還得頂替廢物太上皇出城投降,正經人誰當皇帝啊!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老九/九弟幫他把金人訓成了狗,失地收回了,金人老實了,國家又開始蒸蒸日上了——我們爺倆雖說治國不行、打仗不行,除了投降啥啥都不行,但是摘果子還是可以的啊!

  老九/九弟,現在我們要回去了,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欽徽二帝美滋滋的做起了夢,當皇帝時候的架子也重新擺起來了,南歸之時見一眾金人對他們甚為恭敬,愈發拿喬起來,今日要吃鮮魚,明日要吃特產,將同行金人指揮得團團轉,過足了宗主國天子的癮,原本十日便能返回的路途,硬生生走了二十日才到。

  李世民聽說欽徽二帝南返,嘴上滿口應下,待金人走了,方才面露悲色:「金人狡詐陰險,竟欺國朝至此!」

  李綱與宗澤等人也憤憤道:「官家何苦與此輩周旋?直接點破其陰謀便是了!」

  「不妥,不妥。」

  李世民搖頭道:「當日太后與貴太妃們南歸,只說二聖已有死志,待眾人走後便要以身殉國,卻不曾親眼見到二聖大行,如此,又怎能保證金人送回的不是二聖本人?若朕父兄仍存,豈非天大喜事?」

  「再則,」他面露敬色:「昔日太后與二聖分別之時,皇父便曾經咬下自己手指為證,屆時兩廂驗證,自可判明真偽,即便金人狡詐,令那替身也斷一指,仍然可以叫太后與幾位貴太妃親眼辨認,確定真假。」

  眾臣聽得面露欽佩之色,紛紛道:「官家聖明!」

  李世民微笑不語。

  ……

  二月初,金人帶了二聖與一干趙宋宗室抵達東京,同時又有大筆金銀、財物隨行。

  李綱再度出馬,手持冊簿,一樣樣核對圖籍、器物、車駕等靖康之役時被金人擄走的財物,令下屬重新登記入冊。

  至於欽徽二帝和南下宗室們麼——

  李綱等主戰派朝臣早就想清楚了,別管欽徽二帝是不是真的,他們都得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就哪兒涼快哪待著去,哪有清點財物來的更加重要?

  至於宗室們——這群垃圾純粹是添頭,不重要啦!

  欽徽二帝踏上了宋國土地之後,便覺周身輕鬆,空氣都充斥著甜美的氣息,迫近東京城之後,更是激動不已,吩咐金人替自己更衣,坐在車駕上等待趙構來迎,哪知道左等右等,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根本沒人鳥他們一句。

  這是什麼意思,下馬威嗎?

  欽徽二帝心頭不禁閃過一抹冷意,對視一眼,都無心再在車駕上繼續停留,叫金人攙扶著下了馬車,徑直往大宋士卒看管最嚴密的地方去。

  李綱眼見昔日被掠奪走的大宋財物一樣樣歸還大內,心潮澎湃,淚濕眼眶,正激動振奮之時,冷不丁聽人在自己身後咳嗽一聲,旋即便是一句:「李卿——」

  李綱心想哪來的野狗沒拴,好吵!

  然後繼續念:「祭祀用金鑲紅寶石酒樽一對。」

  下屬點頭記下。

  欽宗又叫了一聲,李綱恍若未聞,繼續念金人呈上的單據,順帶著跟己方單據對比,忙的不可開交。

  欽宗見狀難免惱怒,深吸口氣,近前去拉了拉李綱衣袖,不悅道:「李綱!」

  李綱這才回過頭去,只是看得不是欽宗,而是徽宗。

  準確的說,是徽宗兩手。

  雖說指尖還包的嚴嚴實實,但是卻能看出十指俱在。

  李綱內心狂喜。

  哦吼,假貨!!!

  太好了,不用弄真成假了!!!

  兩個替身金狗千刀萬剮安排上,再火速給二聖c位出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徽宗想像中的回國應該是萬人空巷、舉國歡騰,趙構親自率領百官在城門口跪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跟兒子坐著車駕到了東京城門口,除了嚴陣以待的士兵和一心收錢的李綱之外野狗都沒看見一條,淒悽慘慘戚戚。

  此前欽宗出聲叫了李綱幾次,他都沒有回頭,徽宗心下頗為惱怒,心想待會兒就把這個王八蛋貶謫到海南去跟猴子搶香蕉。

  現在見李綱回過身來之後第一個看的便是自己,幾瞬之後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面露歡欣、喜盈於色,徽宗在短暫怔楞之後,忽的感動起來。

  李綱這廝素日裡看起來硬邦邦的、沒有一絲溫情,沒想到心裡居然將朕看的這麼重!

  看他見到朕之後多高興啊!

  驚喜的捂住嘴,眼眶裡湧出淚,話都說不出來了!

  之前我兒叫他,他不是不想理,只是因為幻聽過太多次,所以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吧!

  甚至於即便知曉我們今日回來,也近鄉情怯、不敢前去探望,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我的天吶,這是什麼神仙君臣情!

  嗚嗚嗚愛卿朕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徽宗眼角有晶瑩的淚花溢出,柔和了神情,近前一步,顫聲道:「伯紀……」

  回應他的是李綱的一記老拳。

  徽宗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下,猛然栽倒在地,還未回過神來,李綱便抬起一腳,重重碾在了他臉上!

  「該死的金狗!害我欽徽二帝,竟還敢假冒二位天子,意圖混亂我大宋帝嗣,其心可誅!」

  徽宗:「????」

  欽宗:「????」

  二人聽得愣住,目瞪口呆如兩頭木驢。

  李綱卻沒愣住,吩咐左右將二人嘴巴堵上、押解進宮,又流著眼淚,痛苦不已道:「進京去告知宗帥等人,來的是兩條金狗,二聖業已為金人所害……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徽宗:「?????」

  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