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揉著太陽穴, 臉的表情有些遲疑。
她這是怎了……
陣尖銳的疼痛自腦海深處傳來,她猛地捂住了頭。
幾分鐘後,她來到臥旁邊的衣帽間, 注視著鏡子裡自己模樣、穿著精緻套裝的年貴婦,眼神里多了幾分清明。
現在的她名叫武昭。
武昭有著她相似的幼年經歷, 母親楊惠是續弦, 自己邊還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父親在的時候很疼愛她, 但父親去沒多久, 為了爭奪家產,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聯起來把她們母女倆掃地出門。
對, 她們母女倆。
這個界裡, 武昭沒有姐妹, 她是父親和母親唯的孩子。
好在這是個法度健全、女性擁有繼承權的社會,楊惠帶著年幼的女兒繼子們對簿公堂, 成功拿到了屬於她們的遺產份額, 之後又在娘家親戚的幫扶下創業打拼, 在武昭十八歲成年的時候, 楊惠已經有了過億的身家。
這時候可沒什皇帝,更沒有什才人和甘露寺,楊惠沒有再婚,撫養女兒、打拼事業。
武昭很爭氣,打小就聰明, 性格爽利,頭腦精明,提前批進了最學府,拿到學位證之後就去公司幫楊惠打理生意。
楊惠老辣, 武昭精明,母女倆都是很有進取的女強人,短短几年之間,就把吃空殼的武家兄弟們遠遠的甩到了身後。
武昭畢業的時候正趕網際網路的起步階段,她接受過等教育,眼光精準,知道這肯定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懷抱著雞蛋不放在個籃子裡的想法,她從楊惠那兒拿到了桶金,開始了自己的創業之旅。
是在這個時候,她結識了自己未來的丈夫、出身港城豪富之家的李元禎。
兩個年輕人志趣相投,成長環境相似,很快進入了愛河,等到他們共同創建的公司步軌道、日趨紅火的時候,在雙方家長的見證下,他們正式訂婚,半年之後在港城辦了場轟轟烈烈的紀婚禮。
婚後的生活很甜蜜,很和諧,公司蒸蒸日,他們前前後後有了兩個孩子,災厄發生在十幾年後,因為場車禍,李元禎意身亡了……
武昭黯神傷,傷懷不已,只是巨變之下,只強打起精神來安撫雙方父母、穩定公司股價,如此來,難免忽略了底下的兩個孩子。
等她真正發現這兩個孩子都有點長歪了之後,切都為時已晚。
武曌回想著腦海接受到的信息,眉頭皺的夾死幾隻蒼蠅。
原武昭跟丈夫李元禎生育有子女,兒子年長,女兒比兒子小兩歲。
老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但這個兒子真就是爛泥扶不牆,甚至於讓她懷疑是不是被人替換了,怎資質會差成這個樣子!
原武昭本身就是個風風火火的精明人物,對此早有懷疑,甚至還專門去做過dna檢驗,結果讓人很無奈——就是親生的!
大兒子李星卓是長子,不出意的話,該是板釘釘的繼承人,直以來武昭夫妻都是朝著這個方向培養他的,只是他自己對此不感興趣,只想當畫家進文藝圈。
豪門嘛,李星卓是有未婚妻的,學歷好、相貌好、出身好,才藝很出眾的個女孩子,可是李星卓不喜歡——不喜歡就算了,別去撿什歪瓜裂棗啊!
根據界線傳輸過來的內容,這是個標準的霸道總裁愛我故事模板。
李星卓就是那個霸道總裁,英俊多金、瀟灑不羈。
女是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商務精英,因為替初戀男友頂罪坐牢、出獄之後滿歡喜想去找初戀男友,到了地方看,嚯,人家正在辦訂婚宴。
前男友西裝領帶事業有成,挽著的未婚妻嬌艷又貴氣,雙雙對她來嘲諷,通奚落之後,女捂著嘴跑出去,迎頭撞男,弄壞了他抱著的畫。
故事就這開始了。
在這個故事裡,武昭這個男媽是毫無疑問的反派,用最冷漠的態度對待女,用最惡劣的段打壓女,用最言辭羞辱女,不擇段拆散這對苦命鴛鴦……
但是毫無疑問,男女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這就是愛情的偉大之處!
武曌:「……」
武曌:「????」
沒什好說的,武昭就是太軟了!
好好的給他挑了未婚妻,模樣好、門好、學歷好,還有才藝,這樣的天仙他不要,非得找個不三不四、腦子還不清楚的女人鬼混!
什,我這個惡毒反派歧視人、惡意羞辱女?
朋友,坐過牢啊!
是不是替初戀男友頂罪進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坐過牢!
家政審都限制這個前犯罪分子,的兒女都沒法考公務員,我不想讓兒子娶個坐過牢的女人有問題嗎?
我有個坐過牢的兒媳婦,傳出去難道還倍兒有面子?!
就算不說坐過牢的事兒,這個腦子——仿佛不是很清醒吧?
替人坐牢,我的天,是怎想出來的!
對爸媽有這份孝嗎?
就這,還艹個商場精英的人設!
兒子不省,女兒則是野勃勃。
李家畢竟是港城名門,還帶有老派的封建觀念,覺得家業定要交給兒子繼承,至於女兒,好好的寵著,結婚時給部分股份,讓她舒舒服服的啃輩子就好了嘛。
偏偏李晴骨子裡就沒有「安分守己」這幾個字,李星卓覺得商學院沒意思逃課去藝術學院聽課,而李晴卻頂著個聽就是反派女配的名字兢兢業業的在商學院早出晚歸,非要做番事業給家裡人看看,證明自己的力不遜色於哥哥,比他更加有資格接管家業。
而在霸總愛情的背景之下,這種野勃勃、妄想跟男爭家產的女配註定是討嫌、沒有好下場的。
就像未婚妻雖哪哪兒都比女強,沒做過什壞事,但最後還是發瘋被關進精神病院樣。
武曌:沒有把我這個惡毒反派起關進去,真是謝謝謝謝!
她喝了杯水定神,讓秘書取消今天的行程,再打電話給雙兒女,讓他們晚回家吃飯。
李晴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嘻嘻的,語氣輕快,不像是大學畢業在公司當管的女強人,倒像是個還在媽媽懷裡撒嬌的小女孩,問媽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沒有看醫生,很貼的小棉襖。
兒女跟父母之間的感情,是需要經營的。
武昭曾經為人女兒,後來做過別人的母親,她很明白這個道理。
顯李晴明白。
她很早就回到了家。
而直到晚飯將要開始的時候,李星卓的簡訊才姍姍來遲。
媽,我臨時有點事,回不去了,過幾天忙完再回去陪。
武昭瞥了眼,沒回復他,直接吩咐菜,又轉過頭去,問李晴在公司里過得怎樣,最近頭有什項目,這個季度目標完成的怎樣。
因為是女孩子是關係,家裡邊很少有人會跟李晴談工作,但是正因為她是個女孩子,所以每當有人問起的時候,她都會全力以赴。
武昭邊聽邊點頭,神情思忖,李晴說完,她再度發起的問題。
起初李晴還遊刃有餘,到後邊她的問題愈發尖銳,李晴答得越發艱難,額頭甚至於細細的冒出來層汗,髒不由自的往下沉。
武昭反倒很欣賞的點點頭,收斂起有些壓迫性的態度:「很不錯。」
李晴短暫的怔了下,很快明白過來,激動之下,兩頰微紅。
武昭則道:「公司的情況很清楚,家裡,說的直白點,s市的公司是我和爸爸打拼出來的,跟港城那邊沒有太大的攀扯,不用太過在意那邊的看法。爸爸不是長子,爺爺不是只有個孫子,舵的位置還是應該交給更有力的人,不是嗎?」
李晴鄭重其事的應了聲。
武昭了下,咽下口紅酒,繼續說:「我之所以想促成大哥跟許小姐在起,不僅僅是為了他個人,是為了兩家之後的合作,知道的,項目馬就要馬,涉資近百億,合則兩利,分則必失。不過他既沒這個意思,沒必要強求,許小姐是許家的獨生女,不是沒名沒姓的人,肯定不會受這種閒氣,我是看她在讀的是藝術系,這才想撮合他們的,沒想到……算了,不說了。」
李晴問:「聽說她就要回了?」
「三天後,」武昭站起身來,撫慰的拍了拍女兒的肩頭:「們的家庭環境差不多,應該做好朋友。」
李晴很乖的點點頭:「好。」
……
兩天後,李星卓再次收到了母親秘書打來的電話,告訴他明天家裡會舉辦場宴會,請他務必要鄭重以對。
「讓她死了這條吧,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掛斷電話,李星卓聲冷。
還不是為了歡迎許家那位剛剛回的小姐!
他的母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利益生物,為了集團和利益,親生兒子都明碼標價!
他穿著全套的阿瑪尼西裝,腕戴著理察米勒,開停在路邊的超跑,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揚長而去。
什許小姐,他才不稀罕!
比起那種生活在象牙塔,被寶石和珍珠裝飾起來的玻璃樣的大小姐,他還是更喜歡那株路邊默默無聞、生命力旺盛的小草!
……
被包場了的檔餐廳。
武昭坐在倔強的路邊小草的對面。
她耳畔的鑽石耳環晃花了路邊小草的眼睛。
武昭推過去張支票。
「律師就在旁邊,我會為這筆錢進行公證,後讓人帶去繳納意所得稅。我們的交易是受法律保護的。」
她臉的意好像很溫柔,又好像很冷漠:「帶這筆錢和我的廢物兒子,永遠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