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曹操上線2

  命婦們個個兒出身高門,主持中饋多年,又歷經先帝末年幾位奪儲宗室之間的混戰,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

  可這會兒聽皇后說完這席話,她們也不禁微露詫色,心頭暗驚,彼此悄悄交換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嫌惡和鄙薄。

  要真說傅巧玉的姐姐紅顏薄命,幾個孩子年紀尚小,怕續娶的繼母不容,這倒也簡單。

  遵從本朝風俗舊例,姐姐去了之後姐夫再娶妹妹做續弦也是尋常,屆時小傅氏既是姨母又是繼母,兩重親呢,可皇后是怎麼打算的?

  娶人家的妹妹做妾,美其名曰是為了照顧人家長姐留下的幾個孩子,順帶著報答長姐對於皇后的救命之恩……

  不是,就算是沒有救命之恩在,娶妻妹做妾,這不是打原配妻室和岳家的臉嗎?!

  這是真心想照顧原配留下的幾個兒女?!

  更別說原配傅氏對皇后有著救命之恩啊!

  說的難聽點,皇后娘娘這條命真是低賤的可以,居然連個正妻之位都沒能換回來。

  更叫幾位命婦看不懂的是,皇后說這話的時候滿臉欣慰,溫柔拍著傅巧玉的手,一副施恩於下的模樣——她是打心眼裡覺得自己在報答前頭弟媳婦的救命之恩。

  蒼天在上!

  救命啊!!!

  幾位命婦在內心深處發出了由衷的吶喊。

  我要是大傅氏,即便是死了,被埋在地下,也要抬起腐朽的手臂,狠狠在自己臉上扇幾耳光!

  豁出性命去救了個什麼玩意兒!

  先前新帝登基,乃至於冊封正妻為皇后之時,宮中也曾經行過大典,眾命婦自然也是見過皇后的,只是那時候只是遙遙拜見,略微說幾句吉祥的場面話,哪裡如同現下這般深切交流過?

  是以直到今天,才叫她們發現這位嶄新出爐的皇后竟是如此一個自我感覺極度良好的驚天大傻叉!

  現在問題來了,這事兒是皇后自己決定的,還是江家人的意思?

  皇帝知道嗎?

  命婦們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時下風氣開放,並無所謂的男女大防,現下既同殿宴飲,隋夫人便舉起杯來,半是試探、半是驚疑,向江光濟道:「得聞喜訊,我等在此先行恭賀將軍了。」

  江光濟目光在傅巧玉臉上掃過,仿佛是在她身上看見了已逝妻子的影子,他神情黯然,同樣舉杯道:「我故去的夫人,是個極好的賢淑女子,她教養長大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我日後總要續弦,又怕那幾個孩子折損在內宅之中,到底巧玉是她的嫡親妹妹,一定是會照拂那幾個外甥的。」

  命婦們:「……」

  我的天,一家人都是臭傻逼!!!

  這麼愛你已逝的妻子,你續弦幹什麼?!

  這麼愛你已逝的妻子,你讓她嫡親的妹妹做妾?!

  還沒有續弦呢,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續弦之後擔心幾個孩子折損在內宅里,光明正大的踩續弦妻子,以後誰嫁給你做續弦一定是倒了八輩子霉!

  江家姐弟倆真不愧是一母同胞,腦子同樣的有病,同樣的自視甚高!

  只是……

  命婦們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看新帝,幾位老牌勛貴也一直分神聽著這邊話題,此時同樣扭頭去看皇帝。

  皇后畢竟只是皇后,就像江光濟畢竟也只是外戚,相對而言,他們更加看重的其實是皇帝的意思。

  新帝同皇后多年夫妻,感情總是有的,這時候便嘆一口氣,停箸道:「朕也知道此事有些荒唐……」

  眾人聽罷,不禁暗鬆口氣——佛祖在上,皇帝還是正常的!

  然後便聽皇帝繼續道:「佟夫人雖有誥命,卻是因魏公世子為她所出,並無逾越禮制之處,而小傅氏身為妾侍,卻有誥命,便有些不合禮教了,只是她畢竟是皇后救命恩人的妹妹,皇后一片拳拳愛護之意,朕實在不忍拒絕!」

  「……」勛貴們:「?????」

  「……」誥命夫人們:「?????」

  問題的重點在這裡嗎,陛下?!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曹操面無表情的在帝後二人身上掃過,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

  如果我曹孟德做錯了什麼,請直接殺掉我,而不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來,讓這對帝後掐著我的脖子往裡邊灌十斤大糞!

  很少有人能剛見面就讓我產生這樣如鯁在喉的感覺了!

  我將用一生來治癒這短短片刻時間所帶來的傷害!

  老牌勛貴們默默交換一個眼神,旋即低下頭去,一言不發,誥命夫人們臉上嫻熟的掛著假笑,只是那笑容一點兒都沒進入到眼底去。

  新皇登基,大家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帝後宴請勛貴老臣,大家也都願意捧場。

  可是你們不施恩也就罷了,還把傅家這個有救駕之恩的功臣殺了血淋淋的掛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炫耀,希望我們感恩戴德,同沐天恩,這踏馬就有點過分了。

  救了皇后一命,這是大功,結果大傅氏的父兄沒有得到加封,傅家沒有蒙受任何榮耀,反倒是嫡出女兒被嫁到姐夫家裡做妾,皇后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恩賜神情……

  真是往人家臉上啪啪啪扇了數個巴掌,還滿臉得意的問這聲音響不響。

  如果帝後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絕對是蠢!

  如果他們覺得有問題卻還是這麼做,絕對是壞!

  又蠢又壞的一對夫妻,誰敢給他們賣命啊!

  賓客們不再言語,氣氛逐漸變得尷尬起來。

  皇后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江光濟同江氏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這種難堪,目光憤憤的在眾人身上掃過。

  皇帝的神情里同樣有強行壓制著的惱怒。

  又是這樣!

  這些人的傲慢與不敬,正與後宮中老不死的皇太后如出一轍!

  就因為他此前是個閒散宗室,所以這些所謂的老牌勛貴都看不起他!

  就因為他的妻子並非出身名門,所以這些誥命夫人也膽敢輕慢她!

  他是皇帝,他的生身父母理所應當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想追封父親為皇帝、母親為皇后,這錯了嗎?!

  偏偏皇太后那個老不死的攔在中間不讓,口口聲聲說他是過繼給先帝的,只能有先帝一個父親!

  雖然禮法上皇太后一點錯誤都沒有,雖然他的的確確是以先帝嗣子的身份繼位,雖然他也知道皇太后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嫡母,但是……

  不管怎麼說,肯定是你們看不起朕,故意為難朕!

  皇帝眼底有一閃即逝的陰鷙,飲一杯酒,重重將酒杯擱在案上,又遞了一個眼色給皇后。

  皇后見狀,只得強心按下心中不快,再度掛起笑意,向眾人道:「老話說兒女都是債,可是在本宮看來,弟弟妹妹又何嘗不是如此?本宮父母去的早,只留下我們姐弟三個,這時候小妹未嫁,光濟又成了鰥夫,本宮這個姐姐不替他們操心,誰來替他們操心?」

  先前皇后一桿子打出去一個小傅氏,眾人雖然覺得這婚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然而也齊齊鬆一口氣。

  誰想娶這麼一個兒媳婦啊!

  沒怎麼念過書,滿臉都透著輕薄,娘家又是個破落戶。

  然而她們這口氣松的太早了,這時候皇后竟又提起她的一雙弟妹來了。

  饒是眾命婦向來不動如山,這時候也再控制不住,齊齊面露悚然,臉上如出一轍的飄過六個大字——你不要過來啊!!!

  江光濟是個傻逼,心裡邊全都是原配大傅氏,兒女雙全,還有個得了誥命的愛妾小傅氏,她們除非是死,否則絕不會將掌上明珠送到那個臭泥潭裡邊去!

  小江氏也好不到哪兒去,門第在那兒擺著,上邊哥哥姐姐腦子都有病,她是個正常人的可能性真的太小太小了,這種兒媳婦娶回去,是上趕著想讓自己本來還算平坦的人生增添幾個東非大裂谷嗎?!

  跟她結成夫妻,我兒子一生都要被毀了!

  命婦們的抗拒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勛貴們同樣面色不善,江光濟與小江氏又不瞎,如何看不出他們明晃晃的嫌惡,前者面籠陰雲,後者委屈的紅了眼睛,坐在姐姐身邊,憤憤的瞪著底下眾人。

  皇后心中同樣不快,然而事到如今,身為一國皇后,迫於臣下的壓力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下去,那才真正是顏面掃地。

  她強笑一下,向曹操道:「本宮聽聞魏公家中有一小妹,美而賢,尚無良配……」

  曹操:滾!

  莫挨老子!

  老子可是連繼子都能善待恩遇的人,怎麼可能把嫡親的妹子嫁給你的傻逼弟弟?!

  曹操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娘娘聽誰說的?簡直混帳!我家小妹早就與鄧家公子結親,這消息難道還沒有傳出去嗎?」

  他一掌擊在案上,酒盅濺起,隨之傾覆,對著佟夫人怒目而視:「你是怎麼做事的?賤婢誤我妹妹終身大事!」

  佟夫人心領神會,適時紅了眼睛,慌忙道:「妾身豈敢延誤小姐終身,親事是早就定下來的,只是算師說妹妹八字貴重,定親的消息非得瞞過一月才行……」

  任家小姐與鄧家公子的確是在議親,兩家素有通家之好,兩個年輕人也是願意的,只是還沒有敲定日子下定罷了,這事兒並非見不得人,長安高門裡該知道的也都有所聽聞。

  鄧夫人一聽皇后提及任家小姐,霎時間心頭火涌——滿長安都知道任家跟鄧家有意結親,皇后這時候橫插一槓,是想要幹什麼?!

  打任家和鄧家的臉?!

  而且還是給她自己的瘌痢頭弟弟求親!

  任家累世公卿,鐘鳴鼎食,頂級公府的嫡出小姐,他江光濟也配!

  等等,皇后應該不會弱智到沒有事先打聽一下人選,不知道任家與鄧家有意結親吧?

  前頭把任家小姐拆給她弟弟,那我兒子——我艹不會是想配給她妹妹吧?!

  你個臭傻逼不會這麼極品吧?!

  這是人幹的事情嗎?!

  等等,她都能讓救命恩人的妹妹做妾,拆一樁婚成全她娘家弟妹,這完全有可能啊!

  鄧夫人額頭青筋跳動,忍不住在心頭爆粗,這時候聽任公提及婚約,佟夫人唱念做打的配合下去,真如同盛夏里吃了一盆冷飲一場透心涼爽,幾乎是迫不及待道:「任公勿怪,此事原是我與佟夫人商議之後定下的,因為算師言之鑿鑿,我二人又不欲使得這好事沾染瑕疵,故而不曾公之於眾,倒不曾想惹得皇后娘娘誤會了……」

  皇后在這種場合上先提起自家弟弟是鰥夫,又提及任家小姐,自然是有意結親的,為此,還專程給弟弟做了思想工作。

  她也知道弟弟一心牽掛原配夫人,但人總要往後看,不是嗎?

  任家四世三公,顯赫至極,而江家只是得外戚之利雞犬升天,只有跟任家這樣的門第結親,才能最快的在長安站穩腳跟。

  與此同時,新舊權臣的聯合,也是皇帝樂意看到的。

  公候之家裡出來的小姐,料想會驕縱些,不過這也罷了,左右要的只是那個身份,又不是非要跟她舉案齊眉。

  江光濟滿心不願:「她出身高貴,必然蠻橫,到時候幾個孩子豈有活路……」

  皇后這才將主意打到了小傅氏身上。

  叫幾個外甥嫡親的姨母看顧著,還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若是成了婚事,任家小姐為正室,小傅氏怕是無力反抗,到底還得給她一個誥命,叫她有能力挺直腰杆同任家小姐對抗。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讓小傅氏做正妻——

  開什麼玩笑,恩情歸恩情,利益歸利益,我弟弟現在是國舅了,怎麼可能繼續娶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

  當然是要出身最尊貴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給小傅氏一個貴妾的身份,又有誥命,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說到底,皇后並不是真的討厭這些累世公卿、老牌勛貴,只是討厭這些人的榮光與底蘊不能為自己所用。

  她有兒子呢,任家的女兒嫁給了她弟弟,日後爭儲之戰爆發,任家哪怕是為了自家女兒,肯定也得支持自己兒子!

  至於任家是不是願意嫁女江家,任家小姐天定的那樁良緣是不是被她拆掉,任家小姐這輩子是不是被毀掉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反正好處已經拿到了!

  皇后原先早就規劃好了,任家小姐出身尊貴,又是任家這一輩兒僅有的女兒,剛好可以嫁給自己弟弟做填房。

  她這麼一嫁,任家早先為她相看的夫婿人選、那位風光霽月的鄧家公子,正好可以許給自己妹妹,一舉兩得!

  那可是名滿長安的世家公子,而且鄧家門風清正,男人是不納妾的呢!

  不僅給弟弟妹妹覓得良配,還給皇長子找到了兩門強勁姻親,又順從陛下心意拉攏到了任家和鄧家這兩門頂級勛貴,一石三鳥!

  皇后心裡邊算盤打得啪啪響,哪成想任永年壓根不接腔,反手就把這事兒給推了,佟氏跟鄧夫人更是可恨,一唱一和,直接把親事當眾給定下來了。

  兩家此前沒有正式結親,皇后還能厚著臉皮把一雙佳偶拆開配給自己弟妹,這時候任永年和鄧夫人搶先開口,她再如何無恥,也不能理直氣壯的讓雙方悔婚了。

  皇后姐姐要給自己賜婚的消息,江光濟和小江氏都是知道的,這時候眼見姐姐剛提起這麼個頭兒,立馬就被對方給掐了,如何不知內中之意。

  歸根結底,不就是沒看上自己嗎?!

  江光濟面色冷郁,雙拳緊握,小江氏羞惱異常,死死的攪著手裡帕子,帶著哭腔,小聲叫了句:「姐姐!」

  底下勛貴夫婦們臉色並不比江家兄妹好看多少。

  瘋了!

  皇后瘋了!

  江家人瘋了!

  皇帝也瘋了!

  就算是為了拉攏老牌親貴,也不能這麼不擇手段吧?

  真當我們的撿破爛的,什麼髒的臭的都搶著要?!

  因為事情太過於荒唐,幾個男人甚至於對自己的政治判斷產生了懷疑——帝後真的是打算拉攏他們嗎?

  還是說是想分化他們,一一剪除,最後一網打盡?

  怎麼想都覺得這個猜測更有可能啊!

  一時之間,眾人目光更多的在能夠隱藏兵士身影的帷幔之後流連,又股作不經意的掃過皇帝手邊的酒盞。

  皇后接連被下了幾次臉面,臉上早沒有笑意,皇帝更是默然不語。

  眾人視線交匯幾下,反倒主動寒暄,開始炒熱氣氛。

  「隋兄家的三兒子一表人才,定親了沒有啊?」

  「相士說他成婚早了克我們夫妻倆,得三十之後才能成家!」

  「蔣尚書家的小女仿佛正當妙齡?」

  「不小了,婚事都定下來了,順當的話,明年成了親,後年當娘!」

  「我記得你娘家有個侄子……」

  「嗨,他出家了,這死孩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皇帝:「……」

  皇后:「……」

  江家兄妹:「……」

  你們是不是喝假酒了。

  過分肆無忌憚了哈。

  過分嗎?

  其實一點都不過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新帝才剛登基,皇后就秉承著他的意志不把他們當人看,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臉上扇,難道他們還要上趕著往上貼?

  沒那麼賤!

  而且往上貼就能得到好下場嗎?

  什麼好下場,去給皇后弟弟當妾?

  太賤了,真的!

  救駕之恩換個這,還不如造反死了來個痛快!

  帝後二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底下的氣氛卻和暢熱切起來,終於曹操主動將話題轉回到帝後身上:「皇后娘娘,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后僵笑著道:「魏公請說。」

  曹操道:「臣方才聽娘娘所言,道是先傅夫人對娘娘有救命之恩?」

  皇后眉頭微蹙,卻還是頷首,有些追思的樣子:「正是如此。錯非是她替本宮親嘗湯藥,遭了奸人毒害,也不至於……」

  說到此處,她再次哽咽起來,重又拉了傅巧玉的手,難過道:「本宮知道,你們覺得傅家門第低微,不堪嫁入高門為婦,可無論弟妹、還是巧玉,都是頂好的姑娘……」

  「先傅夫人德行昭昭,日月可鑑,傅姑娘作為她的胞妹,料想必然也是高華不凡之人。」

  曹操順勢接了下去,笑吟吟道:「既然先傅夫人對娘娘有救命之恩,您怎麼能讓她的妹妹為人妾侍,受人輕薄?如傅姑娘這般品行出眾、容顏姣好的女子,正適合選充宮闈,侍奉天家,為陛下綿延子嗣啊!」

  皇后猝不及防:「蛤?!」

  她還沒回過神來,鄧夫人已經會意道:「魏公所言極是。皇后娘娘既這般感慕先傅夫人的恩德,一定也會希望親自照拂她的嫡親妹妹,聊以報答吧!」

  皇后:「蛤?!」

  隋夫人便笑著去看傅巧玉:「傅姑娘,有幸侍奉君上,不僅僅是你的榮耀,也是傅家的榮耀,這是你姐姐用性命換來的機緣,你不會拒而不納吧?」

  傅巧玉忍了又忍,才沒有原地跳起來來一個托馬斯大迴旋。

  能嫁給皇帝,誰想給江光濟做妾!

  她壓根就不喜歡江光濟!

  哪個懷春少女會喜歡自己三十多歲、好幾個孩子的姐夫!

  她又不是傻逼!

  可是該死的皇后逼她嫁,她又能怎樣!

  姐姐豁出性命去救這女人,真不如救塊叉燒!

  傅巧玉本以為一切都已經定好,無從轉圜,只能忍著恨意,對江光濟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這時候陡然有了機會脫離泥潭,她豈會放棄?

  皇后這賤婢出身平平都能走狗屎運母儀天下,她也不缺什麼,怎麼就不能了?!

  而且據她這些天的觀察,皇帝跟皇后都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她未必沒有機會!

  都是陪老男人睡覺,給老男人當妾,憑什麼不給皇帝當!

  傅巧玉捏著帕子,適時的紅了耳根,含羞帶怯的看一眼皇帝,又低下頭,聲如蚊訥:「我都聽皇后娘娘的。」

  平心而論,她不算頂尖的美人,只能說是有幾分姿色,然而她畢竟年輕,十六七歲的年紀,被旁邊人到中年的皇后襯托一下,鮮嫩的能掐出水來。

  皇帝眸光微動,輕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林夫人便「哎呀」一聲,笑了出來:「皇后娘娘向來賢淑,怎麼可能為難你?今後姑娘便是貴人了呀!」

  隋夫人則思量道:「傅姑娘秉性高潔,親姐又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位分低了,只怕會讓人覺得皇后娘娘忘恩負義,九嬪,四妃……」

  鄧夫人捧場道:「我看呀,就是貴妃也當得呢!」

  皇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