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朱元璋重返大明後25

  朝臣們心知皇帝是要弄死太上皇,但是沒想到皇帝下手這麼狠,直接來了個扒皮揎草套餐。

  朱元璋話音落地,眾人身形齊齊一震,只是想想之前朝堂之上文武之間的爭議,再想想皇帝現下威望之高,饒是皇帝提議將太上皇廢黜帝號、扒皮揎草,竟也無人出聲反對。

  朱元璋環視一周,分外滿意,當下下令道:「錄詔,廢朱祁鎮為庶人,明正其罪責所在,扒皮揎草,宣之於眾!朕亦將親自前往太廟,將此事告知歷代先祖!」

  群臣恭敬應聲,無人出頭進諫反對。

  朱元璋見狀,神色略略一柔,一指于謙,語重心長道:「朕今日殺他,非因私利,而為公心。以朕當今的威望與實力,想殺他易如反掌,又何必以這種法子落人口舌?叫他死在瓦剌人手裡也好,死在亂軍之中也好,返京時候水土不服也好,回京之後光明正大的將他囚禁在鳳陽高牆裡也好,何必扒皮揎草,惹得朝臣與民間非議?!」

  眾臣神情為之所動,于謙眸中更是光華閃爍。

  朱元璋便繼續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先祖為了創建基業,披荊斬棘,後世子孫不能守成也便罷了,如何還能反戈相向,扣自己國家的邊門?這等昏庸無恥之君,安有顏面存活於世!」

  群臣聽得動容,眼底都添了幾分唏噓與感慨,齊齊叩首道:「陛下聖明!」

  「較之朱祁鎮,朕還是擔得起聖明二字啊。」

  朱元璋輕嗤一聲,旋即正色道:「明日朕親自往太廟中去拜祭先祖,也告知他們此事,來日到了地下,若是祖先問責,朕都一一擔著便是!今日群臣皆在,朕便將話放在這兒,自此以後,大明後世子孫若有如朱祁鎮般通敵叛國者,統統扒皮揎草,掛在太廟裡跟朱祁鎮作伴!」

  群臣頓首應道:「是!」

  ……

  皇帝既下了命令,朝臣又無人敢出聲反對,對於朱祁鎮的處理便開始按部就班的走流程了。

  先是于謙協同一干朝臣上表,請求廢黜朱祁鎮帝號,將其降為庶人,胡濙等人則草擬了一份認罪書,準備告於太廟和百姓,最後朝議通過了扒皮揎草的懲處方式,又在奉天殿立了一塊黑色鐵牌——

  凡我大明天子,有敢通敵叛國者,人人得而誅之!

  消息傳到後宮,皇太后幾乎以為自己是耳朵壞了,臉頰肌肉抽動一下,顫聲道:「你說什麼?!」

  那小宮女不敢抬頭,小聲道:「外邊傳了信兒來,說前邊朝廷通過了朝議,說,說是太上皇通敵叛國,罪在不赦,要廢黜他的帝號,扒皮揎草……」

  「啪」的一聲脆響,皇太后手裡的茶盞落在地上,臉色煞白,作色道:「胡說!」

  她霍然站起身來,整個身子都在哆嗦:「那,那可是太上皇,曾經的大明天子啊!朱祁錕安敢如此!」

  小宮女低著頭哭,不敢說話。

  皇太后眼皮子跳個不停,踉蹌一下,險些跌下台階,虧得身邊嬤嬤眼疾手快,迅速給扶住了。

  「再,再差人去打探!」皇太后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一句話。

  很快便有幾個內侍急匆匆的去了。

  皇太后一屁股跌坐回以上,手掌不受控制的發抖,指尖冰冷。

  殿中的宮女內侍也是人心惶惶,噤若寒蟬,唯恐觸了皇太后霉頭。

  打探消息的內侍很快就回來了,走得太急,被門檻兒絆了一下,剛一進門,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迎頭瞥見皇太后陰沉沉的眼神,那內侍連忙磕頭認罪,身子抖如篩糠:「啟稟太后,那消息,那消息的確沒錯,前朝那邊兒已經擬定了廢黜太上皇帝號的旨意,明日陛下便要往太廟去告祭先祖,還有扒皮揎草……」

  頭頂的視線所傳達出的情緒愈發激烈,他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扒皮揎草,也是真的!」

  皇太后死死的咬著自己嘴唇,氣力用的太大,又懷恨出神,嘴唇被咬破出了血都沒有察覺到。

  身邊的近侍們倒是瞧見了,但這麼個檔口,誰又敢出聲提醒?

  「咔嚓」一聲輕響,皇太后精心養護著的指甲應聲而折,她雙目中透露出一種懾人的冷厲來,咬著牙笑的扭曲:「好,真是好啊,朱祁錕,你已經得了帝位,卻還要趕盡殺絕!」

  皇帝敢這麼做,是因為有實力和威望支撐,皇太后沒法跟他硬碰硬,這種時候,只能事之以弱。

  皇太后叫宮人們攙扶著往內殿去卸掉釵環,對鏡抹掉唇脂的時候,她手都在哆嗦,憤慨與怨恨在心頭交織,又摻雜了濃重委屈。

  「先帝啊!」

  淚水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流了下來:「你的孤兒寡母,在人間如此遭人欺凌,若你泉下有知……」

  她不知道。

  朱瞻基這時候正被朱棣吊起來打。

  ……

  朱棣死後到了地府,頭一個見到的是故去多年的徐皇后,夫妻幾十載,現下再度得見,真正是既是傷懷,又是歡欣。

  兩口子依依敘話之後,朱棣悄悄問徐皇后:「老爺子罵我沒有?朱允炆那小王八蛋是不是在他老人家面前告我黑狀了?老爺子沒遷怒你吧?」

  徐皇后拿帕子揩了揩眼淚,有些好笑道:「不至於,這點氣度,老爺子還是有的。去吧,挨頓打就好了,從前也不是沒挨過。」

  朱棣悻悻道:「成吧,爹打兒子,天經地義。」

  見了老爺子,果然挨了一頓打,打完之後竟還得了幾句夸——你這皇帝當的比允炆好!

  哎喲,這句話往耳朵里一聽,真是腰也不疼了,腿也有勁兒了,感覺再挨一頓打都值了!

  朱棣心裡美滋滋,拉著徐皇后一塊說話,整個鬼都要飄起來了,哪知道好景不長,朱高熾下來了!

  我的好大兒,這當了有一年的皇帝嗎?!

  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朱棣還活著的時候,就不太喜歡這個胖兒子,他更中意老二,但大兒畢竟也是親生的,父子倆陰陽分隔不到一年就見面了,也真是叫人難受。

  拉著問了問話,行,國事處置的還可以,沒鬧什麼么蛾子,態度就更親善了。

  徐皇后見了大兒,難免要哭一場,哭完之後娘倆拉著手親親熱熱的說話,倒把朱棣給瞥到一邊兒去了。

  朱棣提醒朱高熾:「去給你爺爺磕頭。」

  一家三口到了地方一找,咦,老爺子哪兒去了?

  朱棣在門口等了會兒,也沒見人回來,只得對兒子說:「你爺爺出門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朱高熾自然聽從。

  朱棣不太喜歡大兒,幾度動過易儲的心思,但是喜歡皇孫朱瞻基,覺得那孩子像自己,最後到底也沒易儲,臨了之前他提心弔膽,怕兩個兒子廝殺內鬥,大兒沒了之後還怕——怕孫兒跟他叔叔內鬥。

  到最後他的擔憂一點也沒落空,朱高煦造反不成,被朱瞻基扣在鍋里燒死了。

  自尋死路是自尋死路,但難過也是真的難過。

  孫兒殺了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朱棣還能撐得住,徐皇后卻是按捺不住傷心,聞訊後大哭一場,整個鬼都消瘦了。

  事情原委朱棣都知道,說真的,也怪不到孫兒身上去,嘆口氣,繼續觀望。

  朱瞻基有兒子了,朱瞻基廢后了,朱瞻基御駕親征了……

  朱瞻基幹的還不錯。

  朱棣有點欣慰。

  二兒子是像自己,但是怎麼說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真說是承繼帝位,還得是長孫才行!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長孫的壽數太短,只活到三十六歲,比他爹還短。

  唉!

  朱棣見了孫兒,先是勉勵誇讚了他幾句,又憂慮道:「你走的這麼早,新帝年幼,只怕會有變故……」

  朱瞻基並不擔心:「太宗不必憂心,我母親尚在人家,她老人家既有韜略,又有胸襟,再有幾位託孤之臣輔佐,必定不會生變!」

  朱棣略微放心下來,又領著他去拜見老爺子。

  「奇怪,」他進門張望,面色狐疑:「老爺子去哪兒了?怎麼一直不在?」

  也只能先回去,等老爺子回來了,再帶著兒孫去請安。

  對於人間的年幼重孫,朱棣起初還懷抱著幾分憂慮,只是眼見兒媳婦張氏賢淑,幾位顧命大臣兢兢業業,將大明打理的井井有條,那點兒憂慮瞬間便放下了。

  「張氏很好,我跟你娘沒看錯人!」他對著朱高熾誇獎兒媳婦。

  又夸朱瞻基:「你選的顧命大臣也很好,沒有奸邪之輩。」

  只是有一點不太好,重孫好像太淘氣了。

  不過沒事,小孩子都這樣,長大就好了。

  又過了幾年,張太皇太后下來了,夫妻重聚,攜手流淚,朱棣特意褒讚了幾句:「有婦如此,是朱家之福!」

  只是張太皇太后沒了,壓在頭頂的大山撤了,朱祁鎮也開始不對勁兒了。

  作妖。

  花式作妖。

  朱棣眼瞅著王振把太祖皇帝留下的鐵牌收起來。

  「你踏馬的狗閹奴,老子都沒敢幹的事,你敢幹?!」

  他挽起袖子,虎目一瞪,問朱瞻基:「怎麼回事?!」

  朱瞻基開始流汗了:「當時看著這奴才挺機靈的,才叫去皇子身邊服侍……」

  朱棣手指點點他:「我先給你記著!」

  朱祁鎮繼續作妖。

  王振繼續殘害忠良,禍亂朝綱。

  朱棣:怒氣值up!

  朱祁鎮決定御駕親征。

  朱棣:???!!!

  你踏馬的是那塊料嗎,就敢御駕親征?!

  他瞪朱瞻基。

  朱瞻基自己也是目光不善:「這小兔崽子是不是傻了?等他死了得揍他一頓!」

  朱祁鎮帶著王振,以一種過家家的嚴謹程度御駕親征,朝臣苦求不行,磕破了腦袋不行,武將進諫不行,老臣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終於終於迎來了土木之變。

  遇上這麼個糟心子孫,朱棣、朱高熾、朱瞻基一宿一宿的睡不著,頭髮大把的掉,好在鬼也不需要睡眠,三人對著那面可以窺視人間的鏡子看得聚精會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朱祁鎮出昏招了!

  朱祁鎮又出昏招了!

  到了這等地步,朱祁鎮居然還相信王振?!

  踏馬的都開始逃跑了,你還去王振老家幹什麼?!

  踏馬的你都到王振老家家門口了,瓦剌就在屁股後邊追,你還掉頭回去幹什麼?!

  我的成國公戰死了!

  我的英國公戰死了!

  死了一百多個大臣!

  二十萬京營精銳打沒了!

  皇帝被俘了!!!

  被俘了!!!

  俘了!!!

  上一個被敵軍抓住的皇帝,還是宋徽宗!!!

  朱棣暴跳如雷,跳起來一個嘴巴子扇在朱瞻基臉上:「他媽了巴子,你生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