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朱元璋重返大明後10

  藺蘭頤心中原還怒浪翻湧,聽到此處,卻是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怕被人瞧見,失了氣勢,趕忙掩口。閱讀

  朱元璋見她展顏,自己也跟著笑了,又悄悄道:「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藺蘭頤聽得臉上一熱,抬眼去瞧,卻見他眼底全是誠懇,真真就是這麼覺得的。

  因為同叔父爭辯而生出的怒焰徹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柔和的涓涓細流。

  該怎麼評價這位璐王呢?

  若說他是端方君子,偏偏又有這樣一副酷烈脾性,眼裡揉不得沙子。

  若說他威嚴莊正,又會悄悄跟自己說些促狹話兒,還怪有意思的。

  若說他是個愛玩兒的人,言行舉止之中又自有一股灑脫豪爽……

  不過不管從哪一方面評判,他都是個頂好的夫婿人選。

  藺蘭頤想到此處,便不覺想要微笑,餘光瞥見叔父身形晃動幾下,帶著滿頭茶葉沫子爬起身,方才回過神去,鄭重以對。

  「叔父,叔母,今天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咱們就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藺蘭頤開門見山道:「我是我爹娘唯一的女兒,他們夫妻倆留下的東西,除去贍養祖母的部分,剩下的都應當歸我所有。我娘雖非公侯之女,但也是大家閨秀,出嫁時外祖家給了八十八抬嫁妝,娘去世之前,發話把這些都留給了我,嫁妝單子一式三份,夫家、娘家、女兒各一份,我娘去了,她的嫁妝就由祖母和娘的陪房一起保管,後來祖母去了……」

  她霍然轉頭,去看藺二夫人:「叔母,你來告訴我,這些年你有沒有動過我娘的嫁妝?!」

  因為璐王所說的「扒皮揎草」,藺二夫人臉上瀰漫著一層黯淡的死灰色,這時候聽藺蘭頤問到亡母的嫁妝上,眼神不禁飄忽起來,嘴唇囁嚅幾下,叫屈道:「大嫂的嫁妝裡邊有什麼,嫁妝單子上寫得一清二楚,你外祖家又盯得那麼緊,我怎麼可能動得了?蘭頤,你不要什麼髒水都往我頭上潑啊!」

  她說話時,藺蘭頤嘴唇抿得緊緊的,等她說完,猝然冷笑:「叔母,你既然說的這樣問心無愧,那你敢不敢發誓?發誓說你沒有動過我娘留下的嫁妝,發誓說你沒有替換過我娘嫁妝里的金銀綢緞,以次充好?神明在上,如果你敢撒謊,就叫堂哥此生功名不就,無後而終!」

  藺二夫人旋即變了神色,惱怒道:「蘭頤,和風可是你嫡親的堂哥,又向來愛護你,你怎麼能用這麼惡毒的話來詛咒他?!」

  藺蘭頤聲音清厲:「我什麼時候詛咒他了?應誓的前提不是叔母動了我娘的嫁妝嗎?你為什麼不敢發誓?還是你自知理虧,也怕報應到兒子身上?!」

  藺二夫人羞臊難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你!」

  「我母親留下的嫁妝是第一樁,祖母留下的私庫是第二樁!」

  藺蘭頤見她啞口無言,當下冷哼一聲,繼續道:「叔母,我娘去的早,我是在老太太膝下長大的,她老人家待我如何,不只是我,祖母身邊的老人們都看得真真的,她老人家意識清醒的時候,也幾次說過,等她去了,私庫便一分為二,一半留給堂哥,一半留給我,這話你認不認?!」

  藺二夫人臉上青紅不定,牙齒咬在一起,下頜收的緊緊的。

  藺蘭頤轉目去看藺父:「祖母都是在行家宴的時候說的,叔母記不得,難道叔父也記不得了?」

  藺父心虛的轉開視線:「老太太,老太太仿佛是那麼說過兩次。」

  「是啊,我爹爹在的時候,沒疑心過他的親兄弟,將獨女託付到親兄弟手裡,祖母在的時候,也沒疑心過自己兒子,壓根不曾白紙黑字的留下文書,哪曾想……」

  藺蘭頤愴然一笑,神情痛心,隱約摻雜了幾分失望:「哪曾想祖母一去,叔母便站了出來,信誓旦旦的說祖母臨終前交代了,堂哥是藺家唯一的男嗣,將自己私庫全都給了堂哥,祖母的陪房鄧媽媽問了幾句,叔母又是指天發誓,又是啼哭不休,鬧到最後,也只能息事寧人,不了了之!」

  藺二夫人低著頭不敢作聲,藺父眼神四處遊蕩,也落不到實處去。

  藺蘭頤眼底有淚光蕩漾,倏然間閃過一抹狠意,定定看向藺二夫人:「叔母,我有句話在心裡憋了這些年,今日必然得問一問你,你若肯一五一十的講,咱們之間尚且能有最後一絲情分,如果你敢撒謊,誆騙於我——」

  藺二夫人聽得心慌,抬頭去瞧,便見她眸光凌厲,直欲噬人一般,不禁打個冷戰,下意識往後一縮脖頸。

  藺蘭頤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慢慢道:「祖母臨去之時,已經起不得身,如此過了幾天,精神忽的好了起來,說是夢見了祖父,叫我去寺里去進香。大家都知道祖母這是迴光返照,我照著她老人家的吩咐,將事情辦完之後趕緊回府,卻也晚了一步,鄧媽媽說,老太太去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守在邊上,到底祖母是天命已盡,還是你急著謀取她的財產,害了老太太性命?!」

  藺父聽得變了神色,雙目如電,猝然扭頭去看不遠處的妻子。

  藺二夫人聽得愣住,似乎是沒想到藺蘭頤會這麼問,回過神來之後,便覺周圍人目光密密麻麻的投了過來,神情更是閃爍不定。

  她慌了神,結結巴巴道:「我沒有!不是我!」

  藺二夫人眼眶裡含著淚,目光環繞著四周掃動,想找一個相信自己的人:「真的不是我!!!」

  「老爺,老爺!別人不信我,你要信我!」

  她連滾帶爬的到了藺父身邊,哭道:「我是覺得老太太偏心,可我沒想過害她啊!大嫂留下的嫁妝那麼多,大哥也闖下了偌大一份家業,蘭頤吃穿嚼用幾輩子都用不完,老太太怎麼就這麼偏心,還要留一半私庫給她?蘭頤將來總是要嫁去別家的,可我們和風,才是藺家唯一的男嗣,要繼承香火的人啊!」

  「我那時候是存著一點心思,看老太太要不行了,就把其餘人遣出去,冒傳了後邊那幾句話,可是我沒幹別的呀!老太太病了那麼些日子,早就起不了床了,大夫都說沒必要再吃藥,家裡壽材都背上了,我何必對她動手?!」

  藺二夫人抓著丈夫的衣擺,嚎啕痛哭:「老爺,你相信我!你待我那麼好,老太太是你親娘,我怎麼可能對她痛下殺手?如果我真那麼幹了,就叫我來世投胎成豬狗,叫我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藺父心頭一松,看著泣不成聲的妻子,也不禁掉了眼淚:「別說了,我相信你。」

  藺蘭頤方才一直緊盯著藺二夫人神色,覺她所言非虛,也是暗鬆口氣,臉上和緩幾分:「祖母臨去之前,究竟說了些什麼?」

  藺二夫人勉強止住哭聲,抽抽搭搭道:「她,老太太那時候腦子有些糊塗了,想起公公死後、藺家落拓時候的事兒了,看我在旁邊,就問了句『家裡還有糧食吃嗎?』,我說還有,糧倉里滿著,再一看,她就合眼了……」

  藺蘭頤心臟抽痛,合上眼眸,任由淚水簌簌滑落。

  藺父被觸動了情腸,想起去世多年的母親,也跪坐在一邊默默流淚。

  如此過了半晌,藺蘭頤睜開眼睛,平復一下心情,徐徐開口:「我娘的嫁妝單子在我手裡,稍後開庫清點,缺了什麼、短了什麼,你們給我補上,我爹留下的二十萬兩銀款,也一併給我。祖母從前說留給我一半私庫,那就是一半私庫,她老人家給我的,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讓給別人,我寧肯換了錢去城外施粥,也絕不會將這筆錢舍給算計祖母身後事和腆著臉受用堂妹東西的人!」

  藺父藺母臉色灰敗,神情惶惶。

  藺蘭頤恍若未見:「這宅子是我爹爹建的,地契房契我沒見過,大抵是叔父叔母收起來了?可是沒關係,這東西在官府有記檔,咱們去查一查,是我的跑不了!今天一天把事情辦完,明天你們一家子就搬出去,愛上哪兒去哪兒去,我管不著!」

  朱元璋往老妻那兒湊了湊,悄悄道:「他們哪兒都去不了,已經預定好要扒皮了!」

  藺蘭頤:「……」

  藺蘭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他們走之前得把帳算清楚!」

  「嗨,還算什麼算啊,都打算一鍋端了——」

  朱元璋摩拳擦掌:「從前他們能鳩占鵲巢、住在你爹娘留在的房子裡,侵吞你娘留下的嫁妝、你爹留下的銀款,還厚顏無恥把你祖母留給你的私庫占了,是不是因為他們是你的至親,是除了你爹娘祖母之外、世間血緣最親近的人?」

  藺蘭頤用帕子揩了揩淚:「是啊,怎麼了?」

  朱元璋越說越興奮了:「那反過來說,你也是他們的至親,你叔父早就沒了父母,嫡親大哥也去了,他們夫妻倆就藺和風一個兒子,藺和風又剛成親,還沒有兒子,如果他們一家都死光了,你作為你二叔的至親、世間血緣最親近的人,是不是也能理所應當的接收他們家的財產?!」

  藺蘭頤:「……」

  你這一手玩的,給我整懵了。

  藺父:「????」

  藺二夫人:「????」

  馬德,還有這中操作?!

  劉徹嗑著瓜子兒,幸災樂禍的總結說:「把艾莉殺掉,然後穿上艾莉的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