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們受了廷杖,命都丟掉了半條,奄奄一息的趴在殿上,聽官家自說自話交過來如此艱巨的一個任務,登時喉嚨一甜,險些當場吐出一口血來。閱讀М
官家,隨口扯出來幾句彗星出於東南的謊話就叫金人割讓上京以北的土地給你,梁靜茹給你了勇氣是嗎?
此前宋金幾次對戰,金人的確是輸了,也認慫賠款了,但這時候雙方都休養生息了一年多,都蠢蠢欲動的時候,你上門去索要金國領土,人家能給你嗎?!
不把這群上門放屁的宋人砍了祭旗才怪呢!
然而李世民渾然沒有再理會他們的打算,既敲定了主意,旋即便催促言官們出發,甚至於連吐了兩個成語,說:「事關重大,事不宜遲——爾等今天下午就出發吧,自東京至金國邊境也有段距離,讓戶部點幾名御醫跟著,你們路上養傷便是了,剛好你們的家產都被捐贈給朝廷了,路費就從那裡邊扣……」
言官們聽得目瞪口呆,正待說話,李世民已經擺了擺手:「好了,帶他們下去,收拾一下馬上出發北上。」
禁軍入內來將那幾名言官帶走,那幾人大呼不止,連聲求饒,堅決不肯去金國送死。
李世民嘆口氣,語重心長道:「愛卿們勉之啊,若能叫金國割讓上京以南的土地與大宋,朕在東京為你們擺酒慶功,若金人蠻橫,不服天朝教化,害爾等性命,朕即刻發軍北上,為你們復仇!」
「……」言官們:「????」
官家,這是人幹的事嗎?!
李世民想了想,又補充道:「至於叛國投金這種事,愛卿們這等品性高潔之人一定是不屑於去做的吧?就算是為了留在東京的家眷性命,也不會這麼做的,對吧?」
言官們:「……」
老子有句MMP一定要說!
李世民面帶微笑,目送禁軍們將那幾人帶下去,聽那呼喊之聲逐漸消弭在耳廓之外,這才轉向朝堂上的文武眾臣,滿臉誠懇道:「還有哪位愛卿對於朕對王昪及王家人的處置有異議?有的話就說出來,朕虛懷若谷,是很願意納諫的。」
朝臣們:「……」
李綱嘴角抽搐一下,同旁邊朱勝非道:「官家心夠髒的啊。」
「嗨,」朱勝非手持笏板,老神在在道:「當皇帝的都這樣。」
王昪及王家人這一茬兒就這麼被掀過去了。
僅剩的幾個迂腐官員不敢再就駙馬之事發聲,又過了會兒,見官家心情似有好轉,方才小心翼翼道:「駙馬有錯,自當懲處,臣並無疑慮,只是官家令惠福帝姬出家為女冠,實是開惡劣風氣之先,臣不得不諫。」
李世民:「……」
李世民心好累啊,忍不住跟老夥計們說:「大慫的官員怎麼都這樣,有打嘴炮的功夫辦點實事不行嗎,成天彈劾這個痛斥那個,有這閒工夫的話撿撿垃圾種種樹啊!」
高祖嗤笑道:「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嗎?都說宋朝時候好,好在哪兒?文官日子舒服啊,可話又說回來了,舒服的也就只是文官而已。」
「元達兄這話說的是,」劉徹不知道打哪兒摸出來一把摺扇,一邊扇,一邊說:「在地府的時候我還去輪迴井那兒蹲過,想投生到宋朝去的可真不少,尤其是男人,嚯,他們是真心覺得自己到了大慫一定能出人頭地啊!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明明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
朱元璋撇嘴道:「舒服也是士大夫舒服,他們上輩子家裡墳頭上都不知道有沒有埋過村長,他媽的做什麼夢呢!」
李世民槽多無口,天子冠冕的十二旒珠遮住了他視線,他儘量心平氣和道:「開惡劣風氣之先?朕只是叫妹妹出家做女冠而已,哪裡惡劣了?」
「天下向來是男耕女織,陰陽交泰,若非如此,人口怎麼會增長,兵員、賦稅、徭役從何而出?」
那官員慢吞吞道:「我大宋開國以來,從未有出家的帝姬,今日惠福帝姬開此不良之風,上行下效,長此以往,必將國之不國,社稷危矣!」
李世民:「……」
我妹妹今天當了女冠,來日社稷都危險了,我妹妹這麼厲害,她自己知道嗎?
李世民並非嗜殺之人,此前廷杖時既然已經見了血,這時候便不欲再生事,當下溫和與他講理,說:「本朝制,女子婚齡未曾出嫁,須得向官府繳納稅金,帝姬自然也不例外,不會少交半分,既如此,又有何不可?」
那官員面色悲色,一掀衣袍,跪地道:「還請官家三思啊!天家帝姬,豈可與平民女子相提並論?若上行下效,則天下危矣。且帝姬受天下供養,本就該為天下女子表率,今日帝姬出家,明日官宦之女出家,若此事風行於民間,必將損毀大宋根基!」
李世民聽得笑了,兩手抱胸,往御座上靠了靠。
底下官員們餘光瞥見,就知道官家要放大招了,低著頭噤若寒蟬,唯恐待會兒血濺到自己身上。
李世民道:「平民女子可以出家,但帝姬不配,是嗎?」
那官員變色道:「臣本意並非如此。」
李世民道:「帝姬出家,一旦此風傳將開來,天下危矣,是嗎?」
那官員小心翼翼道:「是。」
李世民便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起草一封奏疏,令即日起禁僧、道、雜家,拆毀天下寺院、道觀,無論男女,成年之後即刻由官府婚配。若是夫妻任意一方死了,三日之內留下的那個必得再度成家,違令者殺?朕覺得如此一來,人口肯定蹭蹭蹭往上漲,三年之內增加到兩千萬戶也不成問題啊!」
那官員聽他如此言說,又如何敢應聲?
僧、道發展了這麼多年,擁躉者甚重,上至宮中太后、太妃,下旨黎民百姓,誰能得罪的起?
至於男女成年之後強行婚配,更是要出亂子的!
還有夫妻一方死後三日,留下的那個便要再度成家,更是違背禮教,他若敢如此言說,只怕立時便會成為士林敗類,清流之恥!
那官員漲紅了臉,訥訥幾聲,終於勉強道:「若依從官家之言,未免有矯枉過正之嫌。」
「朕沒說錯啊,你不是一心想增加人口嗎,如此遠見卓識,連帝姬出家會損毀大宋根基的話都說出了,現在有增加人口的法子,你怎麼反倒不肯依從?」
李世民嗤笑一聲,又道:「你若覺得這法子太過激進,矯枉過正,朕倒是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不等那官員回話,他便道:「你納妾了嗎?」
那官員臉皮一僵,神情有些侷促:「納了幾個……」
李世民目光中便透露出幾分責備來,怫然道:「你只有一個人,年紀看著也不小了,還能生孩子嗎?要那麼多女人幹什麼!陪送份嫁妝把幾個妾都嫁出去,讓她們找個年輕男人生孩子,為大宋江山做貢獻!」
官員:「……」
李世民又問:「你兒子有妾嗎?」
官員聲音都僵了:「有的。」
「大膽!」李世民怒道:「他也就一個人而已,憑什麼納妾?娶一個正妻還不夠嗎?還想不想為增加大宋人口做貢獻了?!」
底下有朝臣聽得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那官員甚是難堪,左右臉面都丟的差不多了,當下便厚著臉皮道:「臣年老,犬子倒還年輕體健。」
「哦,年輕體健~」
李世民說那四個字的時候,聲音都在蕩漾:「你只說年輕體健,這誰能明白?直白點,一年能生幾個孩子?朕來說個數,三百六十五個,有嗎?」
官員:「……」
官家,生產隊的騾子都不帶這麼能幹的!
李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了這個開頭的,其餘朝臣也隨之鬨笑出聲,朝堂上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那官員又羞又囧,神情難堪到了極點,侷促的站在那兒,只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才好。
李世民輕嗤一聲,下令將其逐出朝堂後,又寒聲道:「天子家事也是國事,朕不是不能體諒,只是朕的皇妹既沒有殺人放火,也並非惡貫滿盈之輩,何必這樣苛求於她?金人南下時唯唯諾諾,帝姬出家時重拳出擊,怎麼,只敢針對弱勢之人是嗎?沒種的東西,天曉得他怎麼會有兒子!」
朝臣們眼見官家發落了兩次大臣,既不想跟第一夥兒一起出使金國,也不想跟第二個一樣被官家羞辱的想要原地暴斃,很聰明的閉上嘴,將話題轉到了正經國事之上。
王昪及王家人的處置再無異議,惠福帝姬出家之事也就此塵埃落定。
鄭太后自己有女兒,也曾被擄北上,親眼見到過被俘女子的悲慘,且從前又與惠福帝姬之母交情甚好,便厚賜千金,孟太后及其餘貴太妃們也有厚賜。
惠福帝姬便親自往東京城外去,選了一處依山傍水的位置,出錢建了一座道觀,供她自己居住,也收容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
道觀建成當日,李世民與魏皇后一道前去道喜,其餘帝姬們也去了。
姐妹幾個在道觀之中轉了轉,便見此處景致秀美,翠竹搖曳於山間,清泉奔涌於石上,欣喜之餘,不無感慨:「積德行善,山林間度此餘生,倒也是件美事。」
臨行前,魏皇后溫柔道:「得了空便回宮中看看,兩位太后都很掛念你,若是想要再嫁,嫂嫂幫你相看。」
惠福帝姬已經改換了女冠妝扮,衣著素簡,神態恬靜,搖頭說:「多謝嫂嫂好意,只是實在不必了。」
她莞爾輕笑:「這樣就很好。」
魏皇后便不再勸。
於惠福帝姬而言,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
李世民手握實權,既下了命令,如何容得底下人推諉拖延,朝議結束之後的當天下午,受了廷杖的言官們便在淚眼中與家人分別,踏上了前往北方金國的道路。
那一通廷杖實在不好承受,雖說沒把人的脊梁骨打斷,但是也得在塌上癱半個月才能起身,這時候直接被塞到馬車上顛簸著往上京走,想也知道會有多痛苦。
那幾名言官多半都是文臣,又養尊處優慣了,何曾吃過這等苦頭,又不想早早往上京去送死,便試探著跟護送(押送)他們的禁軍商量:「咱們能走得慢點嗎?不是我等推辭,實在是傷得厲害,馬車顛簸,痛不欲生啊!」
禁軍滿臉嫌棄:「這不是有御醫跟著嗎。」
言官看著面前又臭又硬跟茅坑石頭似的禁軍,強逼著自己擠出來一個笑:「但是疼啊,你看我身上這傷口都沒長好呢,剛要開始結痂,馬車裡邊一顛,馬上就破了,血嘩嘩的往外淌啊!」
禁軍冷漠道:「這不是有御醫跟著嗎。」
言官:「……」
艹你媽的就算有玉皇大帝跟著也擋不住老子疼啊!
他們心知這群禁軍都是官家心腹,一路又得依仗禁軍護送北上,倒也不敢作色,滿腹怨氣的回到馬車上,強行撐了兩日,到一處驛館之中落腳之後,終於再也按捺不得,一道去跟護送(押送)他們北上的禁軍統領商量。
「能在這兒歇幾天嗎?因為實在是太痛了,連日趕路,傷口總不見好。」
禁軍統領不理他們,只倚在窗邊,看著天空中的那輪圓月出神。
言官們:「……」
言官們忍著火氣,扒拉他一下,說:「你有沒有聽見我們說的話?能不能在這兒停留幾天?」
禁軍統領仍舊望著窗外,面有感慨:「你看這輪月亮它又大又圓,就跟當日我護送范宗尹、黃潛善等主和派北上時一樣。」
言官們:「……」
言官們:「!!!!」
「先等等!」他們心頭打顫,慌忙道:「當日護送范公等人北上的也是你?!」
禁軍統領恍若未聞,只繼續道:「也是在這個窗前,那幾名賊子嚷著疲累,讓我幫他們叫一輛驢車代步——彼輩竟敢用驢車內涵太宗皇帝,我等身為大宋忠臣,豈能容忍這般狂悖之行?當即便傳書東京,奉官家令斬殺那幾名國賊!」
言官們:「!!!!」
禁軍統領幽幽道:「聽說他們死在這兒之後,對面那個山坡都改了名字。」
離他最近的言官小心翼翼道:「改成什麼了啊?」
禁軍統領道:「叫落傻叉坡。」
言官們:「……」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窗外那輪明月未曾變化,只是落到幾人眼裡,那皎潔光芒仿佛也染上了幾分陰森,那明月宛如一隻不懷好意的眼睛,悄無聲息的窺視著他們。
禁軍統領好像剛回過神來似的,轉過身體去看他們,手扶刀柄,關切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出神了,幾位大人方才說什麼?有要求儘管提,能幫的我一定幫。」
言官們:「……」
對不起打擾了。
這就回去睡覺。
禁軍統領目送他們快步離開,卻追了上去,滿臉熱情,微笑道:「真沒什麼要說的嗎?傷口疼不疼,在這兒休息幾天?」
幾名言官走得飛快,傷的最終的那個落在後邊,看一眼禁軍統領已經到了自己旁邊,登時驚出來一身白毛汗,連忙道:「不疼,不需要休息,為國盡忠的事情,怎麼能說休息呢!」
禁軍統領:「我看你傷得很重。」
言官:「我不疼哈哈哈!」
禁軍統領:「你後背上傷口裂了,血都沁出來了。」
言官:「是嗎?哈哈哈我沒注意到!」
說完他伸手去摸,順手撕下來一片結好了的痂,攤手道:「一點都不疼,真的,不跟你說了,我好睏,睡了睡了!」
官家的態度已經表露的很清楚了,再敢留在大宋境內拖拖拉拉的不肯走,那就殺了了事,至於出使金國,聽起來的確危險,但好歹還有一絲生機。
幾個言官臉上笑嘻嘻,心裡mmp,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悄悄商量了會兒,終於還是決定不鬧么蛾子了,老老實實的往金國去談割地的事兒。
「談個屁啊談!」年輕些的言官說:「金人又不傻,憑什麼割地給咱們?」
他神情頹廢:「我看咱們是死定了,也不知道王師北上之後,能不能順帶著把咱們的屍首帶回去……」
另一名言官也鬱郁道:「我才新納了個美妾,都沒受用幾次,就要魂亡金國了。」
「別這麼想,此事也不是半分生機都沒有,」年紀最長的言官道:「有年前幾次大勝在,金人必定膽怯,且他們現下一分為二,未必不可能割地給大宋……」
其餘幾人同時看了過去。
那言官被幾雙眼睛看得額頭生汗,強撐著吃了幾個花生米,最後把心一橫:「不就是忽悠嗎?能把金人忽悠瘸了,咱們就能活,如若不然……也不知道他們裝咱們回去的時候會不會找副上等棺材,我想要楠木棺材嗚嗚嗚嗚。」
幾名言官被觸動了情腸,趴在桌子上嗚嗚嗚哭了半天,在上路時就不再消極怠工,開始想到了金國之後該怎麼辦才好。
沒辦法啊,留在宋國就是個死,談不下來割地條款也是個死,直接叛國的話金國倒是有可能接收,但留在國內的九族和祖墳怕就慘了。
言官迂腐,但也不至於喪盡天良,連全家性命都不管不顧,往好處想,即便是死在金國,那還能得個好名聲,惠及子孫呢!
當然,能不死還是不要死。
金國業已一分為二,等到了邊境線上,言官們便開始抽籤,一半人往西金朝廷處去見宗弼,另一半人則往東金朝廷處去見宗磐。
他們到的不巧,唐括太后於三日前辭世。
她是金太宗完顏晟的遺孀,東金朝廷皇帝完顏宗磐的生母,出身大族,對東金朝廷的建立影響深遠。
這樣一位人物辭世,東金朝廷受到的震動不言而喻,饒是西金皇帝宗弼心中甚為痛恨唐括皇后母子,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也派遣使臣往上京去弔唁慰問。
大宋派遣而來的三名言官,便在滿城縞素中來到了上京城。
現下宋金之間仍舊是邦交關係,兄弟之國,又有此前李世民打下的幾次勝仗做底子,幾名言官頗得禮遇,沐浴更衣之後,第二日便被引著往宮中去見金帝宗磐。
幾人心知此去關係性命,自然不敢懈怠,幾次演練,確定無誤之後,方才定了心神,昂首闊步,往金國皇宮去。
待見了宗磐之後,不等金國侍從言語,便先聲奪人道:「宗磐,你大禍臨頭,死在眼前了!」
宗磐接連幾日為死去的母親守夜,神色中難免透露出幾分憔悴,強撐著坐在御座之上,等著與宋使過過情面,卻不想竟聽到了這樣一句詛咒之語,登時神色大變,面露陰鷙:「找死!你們當真以為朕不敢殺宋人嗎?!」
言官們打挨過了,罵挨過了,恐嚇受過了,連棺材想要什麼材料都想好了,如何會怕他一句怒喝?
當即神色不變,意氣昂揚,一指御座之上的宗磐,震聲道:「天降彗星於東南,北方不祥之事甚矣!唐括氏之死便是徵兆之一,而你,怕也撐不過今年了!」
宗磐與唐括太后感情頗深,本就傷懷於生母離世,再聽這幾人言說唐括太后之死乃是上天所謂,怎能不怒?
當即面籠陰森,咆哮出聲:「宋人如此狂妄,竟敢詛咒母后,來人,把他們拖出去斬了,頭顱用石灰處理後送到太后靈前祭奠!」
「大膽!」那言官厲聲道:「我等身為宋使,彼輩蠻夷安敢有犯?我等若死,彼輩必遭天譴!」
聲音硬生生將宗磐的聲音蓋住了。
宗磐眸光微動,怒極反笑:「好個宋使,好張利口,來人,割掉他們的耳朵,再剜出他們眼珠,我看他們還能不能繼續巧舌如簧!」
那言官不為所動,不卑不亢道:「你以為我等會怕嗎?未免小覷了我大宋男兒!」
說完,他三兩下扯開外袍,露出血肉模糊、尚未結痂的後背:「我等北上之時,途中遇一熊羆,與之爭,身負重傷,如此尚且面不改色,又怎會怕你金人!」
宗磐目光往他後背上一瞥,但見皮肉外翻、分外猙獰,無需細觀,也能猜想受傷之時該是怎樣鮮血淋漓的可怖場景。
女真族是有熊羆崇拜的,部族之中會在特殊的節日裡獲取熊羆將其殺死,以此來向上天祈福,同樣,能夠殺死熊羆的人,也是當之無愧的勇士。
宗磐與殿中金國侍從眉頭齊齊一跳,臉色都有些變了。
要說那宋使撒謊,他們是不相信的,因為沒必要。
事先往自己背上弄了個如此慘烈的傷疤,就為了撒謊說自己殺了頭熊羆?
大可不必。
先是唐括太后去世,緊接著宋使來金殺熊,到了殿上之後又說自己命不久矣,幾條線索連接起來,宗磐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來。
最開始的時候宋人說什麼來著?
天降彗星於東南,金國大不詳?
他收斂怒色,哈哈大笑:「宋使果真忠勇,有宋國官家之風,朕方才只是想試一試足下膽色罷了,佩服至極,佩服至極啊!」
說完,宗磐親自走下玉階,作勢要近前與幾名宋使說話,卻見為首的宋使忽的變了臉色,與同伴道:「挺危險的,他病的不輕啊。」
宗磐:「……」
朕就當你是放了個屁。
宋使:「非常嚴重。」
宗磐:「……」
艹,再逼逼朕生氣了!
宋使:「非常嚴重,太嚴重了!」
宗磐:「……」
宗磐忍無可忍:「你們說什麼呢?!」
宋使恍然回神,笑道:「沒事,您別往心裡去。」
另一名宋使低聲道:「什麼嚴重不嚴重啊?」
宋使:「應該告訴他,這病危險——啊,沒事,我看出來點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算了,說了你肯定不信。」
宗磐冷笑:「裝神弄鬼!」
說完,轉身往御座處走。
宋使:「這病發現就沒救了,等死吧!」
宗磐:「……」
艹你媽的說話說半截的宋狗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