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取而代之
「菩薩魔頭，魔頭菩薩，到底是菩薩還是魔頭？」
消失的迦樓羅其聲音不住在空中迴蕩。
王靈官轉頭回問向林動：「菩薩，你麾下這頭坐騎倒也是非同凡響，不僅有天仙的實力，而且膽子大到敢來兜率別院盜丹？按西行的規矩，打入凡間的話，說是一隻曠古大妖也不為過了吧？」
王靈官深深看了林動一眼說道。
天仙。
整個天界都是有數的存在。
洪荒宇宙，億萬時空，天仙，以及等若天仙境界的存在，一共是五百四十二位。
而天界撐死也找不出一百個來。
妖魔之中，早年的七大聖中僅僅平天大聖牛魔王，覆海大聖蛟魔王有此等實力。
孫悟空入天仙是靠著當年一肚子的仙桃兒，金丹，以及老君爐子裡六丁火的一番造化才有所成就。
而七大聖中其餘幾位，驅神大聖禺狨王是後來另有造化投奔了東來佛祖。
至於餘下的獼猴王，移山大聖獅駝王至今沒有成就。
那個倒霉悲催的獅駝王，現如今還被鎮壓在青山之下。
而妖族中其餘天仙造化者又有哪一個不是找著了深厚的靠山才能真正意義上出人頭地。
諸如九靈元聖者，上古三妖中的青獅怪，虬首仙，又有哪一個不是根腳深厚之輩？
也正是因為天仙難證。
王靈官才如此驚訝。
縱是靈山之上，真正意義上的天仙強者，而非靠著佛法界域堆出來的虛假般若，那也不過雙十之數。
一個從未有事跡名號流傳的菩薩，手下坐騎竟然能成就天仙，自然也就讓王靈官心中生出種種疑惑。
更何況，迦樓羅此刻頂著的是一張讓王靈官熟悉的面容。
積雷山上王靈官可是被林動一刀劈出了陰影。
此刻的林動卻是沒多理會王靈官。
他本意是想藉助天界之勢，緝拿住迦樓羅，可沒想到那廝速度快得出奇。
另一時空，妖師的血脈鵬魔王，雄踞獅駝嶺時，世尊為了對付一二，直接攜靈山出征。
這不是說鵬魔王有多強大，而是方便防止對方逃跑。
三千揭諦，八百羅漢，堵住虛空各個節點。
鵬魔王縱是插翅也難逃。
林動如今想靠一兩人就攔住同樣擁有妖師血脈的迦樓羅，金翅大鵬雕，這事兒自然也沒辦成。
「菩薩如今是何打算？可要與我共赴安天會，抑或是把此事稟報給玉皇大帝？」
瞧著林動不理會自己，王靈官面有不悅再度問起。
「哼。」
林動輕輕冷哼了一聲，搖頭道：「他逃不掉的，王靈官，今日你與我做個見證就好，這盜丹賊可不是我。」
林動話鋒一轉，也不顧什麼佛門金光，直接顯露本相道。
「魔頭？」
王靈官神情一陣變化。
而林動則是直接鼓盪起了無邊魔氣，化作一張黑氣構成的魔臉朝著天河方位而去。
「迦樓羅頂著我的模樣各種作惡，這次必須要把其解決掉才是，不能給其翻身的機會，不然天知道後續會帶出多大的麻煩。」
林動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儘管林動一時不會兒追不上迦樓羅，可他卻是掐指一算，搜天索地能夠探查出迦樓羅的落腳範圍，知道對方的目的地。
是以，林動當即拋下了王靈官追擊而去。
並且出於某些顧慮，飛走前還故意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給報了出來。
想著若是老君，玉帝查到了此事兒，他也好有個人證。
交織的鈷藍色雷霆化作一副勾連的雷電甲片的盔甲，罩住王靈官的面容。
王靈官手中赫然凝聚出了一桿子雷電化作的長兵。
只是還沒待王靈官與林動再度切磋一二，林動駕起的那團魔氣中鑽出兩隻漆黑翅膀，振翅一扇，就讓王靈官找不著影了。
無奈自己被妖魔騙了一次，王靈官只能恨恨離去。
這位老倌兒打算找到上次征戰積雷山的幾個悍將聯手狠狠在玉帝面前，參林動一本。
好讓其知道一些利害。
……
卻說林動這頭。
直往天河追擊而去，天界所處之地蒼茫浩瀚，時間與空間關係亂而有序。
拿三十三重天來講，即可以理解成上重樓的模式。
一層又一層，一層更比一層高。
又可以看成是大大小小不同的環，相互迭加，相互重合。
所謂三十三天，按照佛門的解釋來說，實則是天界三十三個不同區域。
而天界的浩瀚，也是與幽冥界一般無二。
整個世界浩浩蕩蕩，好似沒有盡頭。
而眾仙的辦公之處。
群聚的仙佛的大羅天在一些人間典籍上又別名為蓮華，妙境等等。
眾多仙佛，包括玉帝控制的也不過是最中央的核心地域。
核心之外，就是數條縱橫交錯的天河，天河有大有小，最大的其中能夠環裹住無盡的星辰，小的能夠貫穿四大部洲，從一頭流向另一頭直接灌入幽冥宇宙。
過了天河之外，就是處處玄境，這裡面有佛祖開闢的極樂淨土，有當年鴻鈞講道的紫霄神宮，亦有洪荒初開太古時期太陰，太陽等等古神隕落之墳墓。
一般真仙道行是不敢在其中穿行，只有天仙才能在此橫行一二。
不過，若是步入天河之外，更深處，縱是天仙亦有迷失的可能。
任由迦樓羅過了天河，那林動還真就可能抓不到對方。
天河之外，亦有一些地方與天外天接壤，理論上講，沒有成就准聖，是沒可能從其中把人給撈出來的。
浩浩蕩蕩的水汽撲面而來，即使隔了萬里之遙，那條十萬丈寬，數千尺深的大河迴響，依舊能夠傳遞過來。
綿綿延延的水波聲鑽入耳朵。
林動環目四顧周遭不見樹木植被，不見鳥雀飛禽，沒有仙鶴，亦無龍馬，整個寰宇，只能用渺渺茫茫來形容。
這天河中水亦是非凡水，柔弱之極，卻又片物不載，一般的仙人，神獸一旦入水即沉淪。
與那世俗中流沙河有幾分相似。
實際上，沙悟淨尚是藥叉時，有一寶葫蘆，葫蘆里裝著的就是天河之水。
滴了幾滴在人間，是以也就形成了萬里長，八百里寬，鵝毛不浮的流沙河。
「此地已是仙界邊緣，那迦樓羅又在哪裡？」
林動掐指施展神通查看天機，卻是發現此地混沌無比，磁場絮亂，時間與空間錯迭。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天魔神通竟然失效。
同樣，這也就意味著推測林動下一步手段的本事也必然失效。
「那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林動喃喃自語道。
……
天河之中有一段流域，名為游龍河，以水流急湍而聞名。
游龍河水波滔滔，聲浪如雷，以河段為圓形，周遭數千里都是激起的水汽。
朦朦朧朧蓋住一切風景。
而在水霧之中獨見一方青石，生得晶瑩剔透，格外不凡。
青石透著仙氣，上生氣竅，隱隱有成仙之徵兆。
這一日。
巡河的天人再次踏雲而來，其身姿偉岸，風貌瀟灑，面如冠玉，鼻如懸膽，髮髻高高挽起，只是一點……明明是雄偉男兒，卻身披一襲藍色女袍，袍袖一角各點綴一朵蓮花。
他手腕上掛著花籃，其上綻放層層寶光華彩，此仙家不是別人，正是世上所言——洞庭八仙之一的藍采和。
藍采和熟門熟路來到青石旁邊，背依青石而坐，面向蒼茫無盡天河，他從容坐下後，又從花籃中取出一卷天書。
隨即高聲誦讀起來。
一時間浩渺水霧，瑩瑩青石，琅琅書聲，在這天河之畔，構成了一幅格外玄妙畫卷。
「青石啊，青石，今日我誦一卷天書與你，他日成道，可莫要忘記，你我今日之緣。」
一卷經書誦畢，藍采和親手撫過青玉般的石頭，袖袍一卷，把天書收入花籃之中，就在他提起花籃打算招雲離去之時。
一股恐怖森寒的惡意驀地降臨。
桀桀桀。
漫天水霧中傳出一陣古怪笑聲。
「何方妖魔，竟敢窺視上仙？」
藍采和聞聲不由一怒道。
正值此時。
「老子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仙人對一塊石頭髮情，你們這些神仙，真是笑死老子。」
凶戾的聲音，從雲霧中傳出。
藍采和臉色一厲，就見一道濃郁的金光，恍若利劍一般把天河水汽斬出一道缺口，似匹練般劈向自己。
「好膽！」
藍采和眉頭緊皺道，當即，手中的花籃倒扣而下，直接把那凶戾魔頭拉入自己的領域。
上洞八仙，除了呂洞賓，鐵拐李以外都是真仙境界實力。
餘下幾仙之中，又有強弱區別。
最強的張果老，漢鍾離，藍采和，皆是隱隱摸到偽天仙境界的邊。
所謂的偽天仙，就是藉助法寶，抑或是其他符籙，結陣等等，能夠暫時達到天仙的程度。
藍采和依靠的就是手中花籃，藍子一扣，那暗中的魔頭一時不差，卻是也被抓了進去。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藍采和手中持玉板怒斥道。
離他不遠處。
金翅迦樓羅徐徐轉身，依舊頂著一張林動的臉。
「上洞八仙？哼哼，虛有其表，本座今日就吃了你。」
金翅迦樓羅狂放說道。
「哼，邪魔外道！當誅！」
藍采和也不知道這個妖魔為何向自己出手，不過，不重要了，兩人的視線一經碰觸，空間四周就飛起一片片的花瓣。
藍采和隨手一揮玉板，激揚的天河水與迦樓羅背後雙翼扇出的金色火焰猛地撞到了一起。
砰砰砰！
玉板接二連三擋住了爪擊，藍采和左手虎口直接開裂，一點點粘稠如琥珀般的仙人血液流了出來。
沒想到這個魔頭竟然如此兇悍。
「死來！」
迦樓羅厲喝道，實際上十成力量只用出不到七成，金色的鳥爪穿破片片花瓣，每一片花瓣號稱都是萬鈞之重，砸落在迦樓羅身上卻被他直接無視掉。
藍采手中玉板一翻，連忙變大，又宛若一塊滑板似的被其踩踏在腳下，朝著後方急速飛掠。
一時間驟然加速下竟然躲過了金翅大鵬雕的突襲。
迦樓羅一抓落空。卻又緊隨其上地探出第二爪來。
他手臂直接伸長，利爪這一回卻是抓住了藍采和的左邊肩膀。
在此世間縱然是靈山的世尊也不敢與鵬鳥比速度。
迦樓羅一爪落下，帶起藍采和的左臂猛地一扯。
「啊！」
藍采和發出一聲慘叫。
血水翻滾。
一條手臂直接被撕裂開來且更為誇張的是被迦樓羅傷害的位置，竟然沒辦法癒合。
「極幻法身！」
藍采和吃痛之下施展出了最後的手段。
同時立馬暗中通知其他上洞七仙，尋他們前來幫忙，再這般下去，恐怕他今日就要身隕於此。
迦樓羅見目的達到：「記好了，本座林元覺，要把你們上洞八仙抓到，一個一個丟回老君的爐子，重新鍛成金丹。」
他開口聲音頗為尖銳故意讓藍采和把聲音傳遞給其他幾個仙家。
而後翅膀一閃，射出一道道劍羽，每一道羽毛都化作一道金光飛出。
一尊蓮花花瓣構成的巨大法身，當即被撞得破碎開來。
藍采和的法身沒有扛過一個回合，花瓣大片大片碎裂，砸落在地。
待法身被徹底轟碎後，藍采和臉色極為難看地出現在偽天仙領域的一端。
他身前飄蕩著無數殘破的葉片。
「鎖天級實力！！」
藍采和心念一動，立馬收了花籃中的領域空間，架起玉板朝著天河另一個方向飛去。
他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八仙之首的鐵拐李，老君的記名弟子，正在天河中游一端取水釀酒。
而找到鐵拐李，就是他生還的機會。
……
「哼。」
迦樓羅自信地笑了笑。
「引林元覺與八仙拼一個伱死我活，待他力竭，就是我奪取詞綴的機會。」
要說之前，迦樓羅對於林動尚且存了幾分畏懼的話。
那麼在天機絮亂之地，天魔類神通根本沒法施展，迦樓羅如何會怕？
況且迦樓羅實際上在此地盤踞已有數百年之久。
早就把這條天河附近種種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迦樓羅伸出一隻鳥爪驟然攥緊道：「皇圖霸業，彼可取而代之。」
一旦吞噬武庫主的詞綴，憑藉自己這些年的經營，未必沒有機會證道准聖。
迦樓羅心頭已經忍不住地升騰起一股歡喜，卻是完全沒注意到自家的腦門已經盤踞了一團黑氣。
正所謂——身在劫中，猶不自知，說得就是他這樣的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