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他日我登極樂,汝亦坐蓮台!
噹啷~
噹啷~
敲擊鐵皮的清脆聲音,從遠處傳來。
天地之間,灰灰濛濛,陰暗一片。
空蕩蕩的青石板上被迷霧所遮籠,粘稠的黑暗天幕之下,遠處卻又有一盞燈,帶來些微的光源。
「哪兒來的聲音?」
一白面書生循聲而去,忽地腳步僵住,「不對,我不是該送荊公返鄉的嗎?此處是何地?吾為何在此?」
「荊公?」
「荊公!!」
白面書生一邊小跑一邊大喊起來,腳邊趟過一攤污穢,書生理了理袍子,下意識瞥了一眼牆角,大片皸裂的牆皮上竟還寫著一行行字來。
「富韓司馬總孤忠,懇諫良言過耳風。」
「只把惠卿心腹待,不知殺羿是逢蒙!」
惠卿就是白面書生的字。
那一行詩路上血跡斑駁,尤其是惠卿兩字,猩紅粘稠。
「啪嘰」
直把書生嚇得一屁股倒坐在污水攤中。
陰間之中,關於黑山老妖的傳聞大多鬼神只知曉其最初身份,是黑羅剎,陰間第一隻凶鬼。
卻罕有鬼神知曉,這黑山老妖曾經也有轉世為人的經歷,投效於荊公門下的一段公案。
王安石既為首相,與神宗天子相知,言聽計從,立起一套新法。
是哪幾樣新法?
農田法、水利法、青苗法、均輸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馬法、方田法……就不一一細說,專說實行新法之後。
民間怨聲載道,天變迭興!
荊公自以為是復倡為三不足之說。
「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
再加上他性子執拗,主意一定,仙佛菩薩也勸他不轉。
陽間世人皆呼為拗相公。
早年文彥博、韓琦許多名臣,先夸佳說好的,到後來也自悔失言,一個個上表爭論。
王安石不聽,一眾名臣辭官而去。
此後持新法益堅,與民爭利。
祖制紛更,萬民失業,宋家天子本就搖搖欲墜的江山,更是在風雨中迭盪。
後來地府有一位大能,直接拘走了王安石的愛子。
荊公設下七七四十九日齋醮。
待此間事畢,荊公夢遊地府,見兒子王雱荷巨枷約重百斤,蓬首垢面,流血滿體,站在陰曹地獄大門之外。
其子哭訴道:「陰司以兒父久居高位,不思行善,專一任性執拗,行青苗等新法,蠹國害民,怨氣騰天。兒不幸陽祿先盡,受罪極重,非齋醮可解。父親宜及早回頭,休得貪戀富貴……」
自此,王安石激流勇退,辭官而歸。
按照當時的規矩。
但凡是宰相解位,那麼都要掛一個府君的職銜。
王安石倒是相中了江寧府,此地富足,足以安居養老。
待回鄉途中,王安石只帶了一人。
這人就是執弟子禮的惠卿,他著一襲長袍,一路護持恩師,從東京轉金陵,並不走水路行官船,而是微服打聽兩岸民生。
白面書生就是惠卿,他記得明明是護持荊公在側,怎麼一眨眼人就沒了?
還有牆上的這些字?
為何竟透露著一股濃濃的不祥之感。
再一轉角。
驀地瞧見。
那土灰掩映的壁上又刻一行血書。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
猩紅的字體,牆角雜亂的塗鴉,無一不充斥在那白面書生視線之中。
「不對,不對。」
他爬起來,搖頭晃腦道,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怪異。
似乎有哪裡出了問題,可他卻偏偏想不起來。
正值此時。
噹啷。
噹啷。
聲音更為清脆,遠方霧中竟透出一道灰濛濛的人影來。
白面書生循聲望去,見一執錫杖的和尚,出現在視線盡頭。
其右手還提著一盞明燈。
「呼。」
白面書生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跑上前去說道:「這位……」
話剛一出口,聲音戛然而止,只因那僧人面容實在是殊勝(怪異),天靈蓋凸起,兩耳垂肩,雙目失明,只留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走起路來,微微有幾分跛腳……
僧人直挺挺地過來,並不相讓,白面書生呆愣住,眼瞅著鼻尖都快對上。
他連忙一側身,讓開路來。
不知為何,他竟從僧人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自己見到的好像並非活人,而是一口不見底的深淵。
那黑窟窿般的眼眶中,似埋藏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深邃恐怖的東西。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面書生還沒來得及擦拭額頭的冷汗,一隻皮膚暗褐色的大手,驀地拍上肩膀。
「痴兒,如何不悟!」
「不悟……」
「不悟……」
空靈的聲音在空中迴蕩,叮叮噹啷,鐵環碰撞,白面書生一張臉上五官赫然擠到了一起。
「阿彌陀佛!」
但聞一聲佛號。
金光猛地撞入視線,竟是從那老僧身上發出,寶象莊嚴。
一尊四丈金身佛陀,刺破此方天地重重迷霧,佛陀雙掌合十,沖書生露出一道微笑。
其身後寶光重重,法螺,心經,鈴鐺,七寶妙樹,定海珠子,盤腸,白蓋,蓮花法台不一而足,每一件都散發著流光溢彩。
又有一獸,躍出寶光,直朝白面書生撲來。
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似犬非犬,一身白毛,大行之姿。
那犬張口喚道:「痴兒,還不醒來,醒來!」
白面書生聞聽此言,眼神驟亮,身形正欲趁機飛入佛光。
卻偏巧此時。
又有一道詩歌驟響在天地之間。
「初知鄞邑未升時,為負虛名眾所推。蘇老《辨奸》先有識,李丞劾奏已前知。斥除賢正專威柄,引進虛浮起禍基,最恨邪言『三不足』千年流毒臭聲遺。」
作此歌者,不知何人,反倒是細細沙沙的嗓子,如同當頭棒喝。
一棍子敲在腦門之上,白面書生只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本欲飛起的元神,又被狠狠打了下去。
轟!
……
黑山。
枉死城。
昂吼~
萬萬千千的惡鬼齊齊咆哮,口中噴吐出絲絲縷縷的黑色光華。
大團大團光華匯聚,濃稠深邃黑色,從枉死城中迸發而出,直衝入天際。
整個城池好似煮沸,一聲高過一聲的喧烈嘶吼,響徹在天地之間。
黑光似潮,怒潮如濤,自城牆上又拱起百米多高的黑色光暈。
黑光匯聚成團,又好似一頂遮擋雲霄的華蓋。
城牆之上,長滿雜草的骷髏頭,一個個揚了起來,抬著那空洞雙眼,望向劇變的天幕。
如潮的黑色光幕,遮蔽了萬里地域。
「是誰!誰!」
「殺死了,我的孩兒。」
鬼吼怒叫,整座山體都在顛簸,宛若要活過來似的,枉死城城牆不住晃動,牆體上皸裂出裂紋,城門之上,露出一排倒空的數字8,又好似……唔,一排不那麼整齊,不嚴絲合縫的牙齒。
此地那裡還是城門?
分明是一張寬不知幾百米,長不知幾千米的人頭撐開了大嘴。
枉死城中,重重關卡深處。
有著黑曜石質感,以及暗沉深紅如鮮血的王座上。
高冠博帶,身穿直襟,一襲輕飄飄的身影,盤踞在王座之上。
潔白的骨手中抓著一隻銅綠酒盞,杯子裡是比螞蟻還小,縮放了不知多少倍的枉死鬼魂,沁沒在血池之中。
不,應該是血泉中。
那血泉就是黑山老妖即將暢飲的甘露。
透著歲月氣息的斑駁酒盞被捏得咔咔作響,他枯瘦的骨手拿著酒盞,開口嗓音無比沙啞,還帶著蠱惑人心的魔性。
「我那孩兒必定是受人蒙蔽。」
「他真箇該死,竟與我招來大敵。不過……從來只有我殺人,他人安敢欺我黑山門下!」
狂放桀驁滾滾魔音在枉死城上空迴蕩。
那隻枯瘦的骨手上侵染出斑斑血跡,黑山老妖猛一仰頭,摻著無數鬼魂的血酒,一飲而盡,仰頭時,頭上的九旒冕上玉珠簾掀開,露出一張腐爛下頜的骷髏臉來。
「絕不輕饒。」
黑山老妖呢喃道,咯嘣,潔白的骨手捏碎銅綠的酒盞。
……
天照道人心口忽地一陣悸動,遙望向黑山方向,那粘稠的黑色竟擴展到了他交戰的領域。
一股莫名的讓人戰慄的威壓,從高空落下。
正值此時。
昂!
天邊的黑龍驀地一聲咆哮,宛若流水的黑光迸發而出,卷向天照道人的手腕。
天照道人眼神一厲,腳下的風神翼龍,同樣張開血盆大口,密密麻麻的牙齒縫中,一股蒼青的火焰噴薄而出。
火焰與黑光相撞,散落漫天的餘燼。
空中冒出嗤嗤的白煙,黑光也被蒼青色火焰耗盡。
另一頭黑龍昂首抬頭,尾巴上飄逸黑火,驀地俯衝而下。
天照道人好似早就料到黑龍這一招,「呦呵!」他輕哼一聲,表示不屑,與此同時,周身的穴竅迸發出丈高的青色火焰。
「去。」
天照道人蹬了一腳,腳下風神翼龍飛出,張口狠狠向著其中一頭黑龍咬去。
而天照道人則是迎向另一頭黑龍。
青火拂過,氣流沸騰。
天照道人手中火焰化作一道丈長焰刀,正欲斬出!
「且住,看老身手段。」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蒼老豪邁女子聲音響起。
狐骨婆驟然出現在戰場一隅,手中金色剪刀揚起,兩道金色蛟龍飛出。
雙蛟合力一絞,掀起漫天黑色鱗片,鮮血遍灑長空。
「大姐?」
天照扭頭一望,就瞧見白髮飛舞的狐骨婆正駕雲而來。
啪。
耳光響起。
「沒有下次。」
狐骨婆露出一口細密尖銳的牙齒說道。
一記清晰的巴掌印落在天照的臉上,狐骨婆揚了揚手腕,眸子裡是化散不開的煞氣。
那通紅的雙目,密密麻麻遍布血絲。
要知道,洞府之中死了無以計數的兒郎,儘管都是小妖,可依舊痛煞狐骨婆的心靈。
天照道人心中有愧,半張臉腫脹了起來,卻是不敢去看狐骨婆的臉。
「對不起啊,大姐。」
天照嗓音沙啞言道。
狐骨婆一把攥住天照的領子,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怨毒。
「別以為你乾的那些好事,你二哥會不知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瞞得過誰?我與你二哥,當年在陽間廝殺,滾屍山血海的時候,你還沒順著黃泉水飄過來。」
兇悍地氣焰,讓天照道人太陽穴直突突。
狐骨婆說的咬牙切齒,卻沒在動手,只因為——大敵當前!
占據半張天幕的黑色五官,浮現在空中。
「狐骨婆!你好大的膽子。」
黑山老妖的魔音如注,穹野上下迴蕩。
本該絞殺掉黑龍的兩條金蛟,被一隻接天杵地的巨手給抓住,魔口之中,一股污穢神光噴出,兩道金龍卻失了靈性,化為一隻鏽跡斑駁的鐵剪,從空中落下。
「小心!」
天照道人口中甫一發出吶喊。
下一刻,風神翼龍就被黑色巨手連同地皮,陰間的植被,一方天幕,一齊被捏爆。
小半截殘破的龍軀從黑色的手指縫隙中落下。
咕。
天照道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亦是恐懼滋生。
他其實從未真正意義上正面抗衡過黑山,以往知道黑山老妖神通廣大,一半是聽蹈海大聖轉述,一半則是從口口相傳的妖怪那裡聽來。
沒想到竟恐怖到這等地步。
風神翼龍明明有劃破空間的神通,可為何那隻巨手襲來的時候竟不逃跑。
「走!」
狐骨婆一手抓住天照道人的肩膀想要逃離。
「狐骨婆啊,本座之所以不殺你,是給你身後的素女娘娘面子。若非是素女娘娘,本座豈能容伱操持乾風洞?」
「在本座面前,你們夫妻,不!應該是你們三個嘍囉,又算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石丘皸裂開來。
無儔的巨大黑光手臂從地底探出,大塊土地坍塌,泥沙陷落入淵。
幾隻突起的白骨柱子,直接雲霄,這便是黑山老妖的手指。
而隨著巨手的突起,天照道人兩顆眼珠子都快從臉上跳出,太陽穴左右的血管虬結交集成團,緊巴巴皺在一起,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攥緊,快要拉扯出來。
恐怖的氣息瀰漫。
天照道人眸子裡有悔意閃過,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萬千道恐怖氣機,把自己攝在了原地。
要么元神出竅,要麼……
「可惡啊。」
天照心中狂吼。
轟隆隆隆!
地氣激盪,崩開的泥土洋洋灑落,顫抖的大地,停了下來,天地間揚起的沙塵如瀑。
嘩啦啦啦,無盡的土石顆粒,懸浮在空中。
咯嘣!
天照道人生生被捏成一團血泥。
而狐骨婆則是化作一道煙氣飄散開來。
「狐骨婆,就這段手段,哈哈哈,難道就是你挑釁我的底氣?來啊!你們不是要……」
聲音一頓。
「伐黑山嘛!!!」
恐怖的魔音,從天穹上那張人臉五官發出。
音嘯似夾著無盡的看不見的流火,黃泉水鬼駕著浪濤趕到時,蹈海大聖來不及阻止。
音嘯過後,大片大片的地皮禿嚕出來,率先趕到的十二三個鬼將化為漫天的灰燼。
鬼軀在黑炎中燃燒。
狐骨婆本來重新凝聚的身形,同樣被那一陣恐怖的音嘯給打散。
趕來的蹈海大聖看到這一幕,一顆心跌落入谷底。
黑山老妖的魔氣滔滔如江河大海,如日月星辰,橫亘於天地之中,充塞於陰間廣袤土地之上。
砰!
空間撕扯開裂縫,一朵黑色的七品蓮台飄出。
蓮台之上,再度凋零一片蓮瓣。
如今的台上,只有孤零零兩三朵蓮瓣了。
「我的孩子,你快些醒來?」
似有一個絮絮叨叨的輕柔女聲在呼喚,天照道人的身形,在黑色蓮台化為虛影的瞬間,出現在此方天地。
他很幸運復活了過來,不幸的是依舊復活在戰場,一處有黑山老魔的戰場。
伊邪那美,扶桑地,黃泉國的國主曾給予天照道人祝福。
其中最大祝福,就是七品黑蓮。
蓮成七品已經是伊邪那美竭盡心力之作,而對於天照道人來說,則等同於七條性命。
可是在這些年的顛沛流離之中,七品蓮台,如今只剩下兩三朵花瓣……不是所有時候,都能有好的運道,天照道人也總會有運氣耗盡的一天,到時候再無轉機。
正所謂福不可盡享,勢不可盡去,就是這樣的道理。
「降馬頭主!」
天照道人甫一現身就施展大招,山巒之中,出現一尊數百丈的兇悍將軍。
猩紅威胴丸具足,水牛肋立兜,顱骨眼眶之中豎起兩團蒼青火焰。
降頭馬主張弓正要瞄準天穹盡頭的那張恐怖魔臉五官,火焰之箭,還沒凝聚成型……
「不要上啊!」
狐骨婆喊了一聲,大風拂過,她的身形在風中再次浮現出來,只是聲音甫一落下,轟隆隆隆,比降馬頭主更大,更為誇張的恐怖手掌破開重重土壤出現。
下一刻!
轟!
音爆掀起的氣流,把狐骨婆吹飛了出去,蹈海大聖臉色無比凝重,在救人與不救之間,略一猶豫,還是揮手一揮,帶起一股黃泉水浪,扯了天照道人一把。
緊接著。
轟隆隆!
巨大黑光手掌落下,好似天傾,降馬頭主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巨掌落下之際,降馬頭主還試圖用雙臂撐起手掌。
可結果就是……
雙臂血肉外翻,森森白骨露出,虬結的筋肉,寬大的頭骨都被硬生生砸入地殼之中。
「咦?」
黑山老妖顯然有幾分驚訝。
扛了自己一巴掌竟然沒死?
「有點意思。」
黑山老妖隨口說道。
「是嗎?我也這樣覺得。」
暗沉的天幕下,一抹電光划過,萬千道金色電弧刺破黑暗。
作為討伐黑山老妖的主力,林動姍姍來遲。
仰頭看天,那張猙獰的魔臉五官,讓林動心頭亦生出了幾分負擔。
不愧是七八千年道行的大妖,光是出場的聲勢,在林動見過的妖魔中就算是最前列的。
「你為什麼討伐我黑山,幽冥教主!」
黑山老妖魔音響徹天穹。
「哈哈哈。」
林動同樣以豪邁的笑聲來回應他。
「討伐你,需要理由嗎?」
「需要嗎?」
「需要嗎?」
聲音來回激盪如似怒流。
「好,好一尊幽冥教主,有氣魄!」
罕見地,黑山老妖竟沒發起攻擊,而是與林動攀談起來。
「試問天下之間,究竟誰是英雄?不過,你我二人。」
聲音一頓,黑山老妖極賦野心說道:「幽冥教主林元覺,你可願與我攜手共分天下,無論是陰間,陽間,還是傳說中的天界,除了洪荒禁地,整個宇宙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黑山老妖發起邀請道。
「哈哈哈,有點意思。那你怎麼分?」
林動伸出一隻手來,認真地扳起指頭細數起來,「人間,天界,九幽之地,十八層地獄,十八泉深潭?總得有個章程吧?」
「本座的就是你的,你我之間,不分彼此。他日我登極樂,汝亦坐蓮台!哈哈哈哈,哈哈哈……」
雄渾的魔音在天地之間,如颶風般刮過。
他日我登極樂,汝亦坐蓮台!
由此可見,黑山老妖其志向可謂是無比的遠大,直奔著那西天佛主,靈山至尊的位置而去。
只是……
「你個狗東西,把自己比作如來佛祖,把老子看成是孫猴子,黑山,老子問你——你配鑰匙嗎?配嗎!!!」
「哼!」
空中似響起了一陣滾雷,黑山老妖發出一聲悶哼,那種恐怖的魔臉直撲下來。
轟!
萬千的電弧交織在一起,一道數丈寬的,金色電柱砸向天空。
林動揮出一拳,空氣不住扭曲,恐怖的雷霆,撞入那張魔臉之中。
「開殺!」
「殺!」
林動一聲嘶吼,狐骨婆,天照,蹈海大聖紛紛行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