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尊者

  於蒼的眼中泛起星光，視線已經進入了星天視域之中——拉已經在他身邊等候了。

  在一片星空之下，他看向代表著劍意·太衍的韻律。

  於蒼已經見過了很多的魂卡與禁卡韻律，但是，都沒有見過像眼前這般整潔的韻律實體。

  光芒收束，構成了一個莫比烏斯環，在時間的尺度上，無限地流動。

  「於蒼，你來了。」拉道。

  「拉。」於蒼看向這個莫比烏斯環，「你有看出什麼嗎？」

  聞言，一向理性的拉，眼中竟也閃過一抹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開口道：

  「她很美。」

  「……啊？」

  於蒼愣住。

  半響，他試探性地道：

  「那個……我可以給你們介紹……」

  「……我所說的，並非是那樣的美醜。」拉搖搖頭，視線卻沒有從眼前這個莫比烏斯環上移開，「於蒼，真理是美的。而此刻，她已如同真理。」

  「咳咳，我開個玩笑。」

  於蒼輕咳兩聲，而後揭過了這個話題。

  「拉，依你看，太雛有辦法從這個狀態擺脫嗎？」

  「理論上不可以——但只局限於羅蘭空界的理論。」拉解釋道，「她如今太過完美了。而完美是有『慣性』的，無論是世界的規則還是她自己的思維，都很難掙脫這份慣性。

  「讓顧解霜學習太雛的劍意，進而找機會打破這份完美，似乎確實可行，但結果究竟如何，我並不能做出預測。」

  「羅蘭空界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嗎？」

  「說來慚愧，即便我已經活了幾萬年，但是仍然無法超過太雛短短兩千年的努力。」拉搖了搖頭，「不過，類似的先例倒是確實有。」

  於蒼眼前一亮：「是什麼？」

  「是『奧法議會』。」

  「奧法議會？」

  「沒錯，之前我也和你提起過。」

  之前拉曾經說過，是【奧法議會】發現了羅蘭空界的法則出現變動，可以在其中超越神話。

  也是【奧法議會】，決定了將這個名額封存起來。

  「額……我以為奧法議會是一個組織……」

  「羅蘭空界確實存在著名為奧法議會的組織，但，奧法議會也同樣是一個造物。」

  說起這個的時候，拉的嘴角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

  「還記得我說過嗎？我們早已殺死了所有星神與權限神，如今維持世界穩定的造物，與智慧無關。」

  聽到這，於蒼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你指的就是……」

  「沒錯，那個維持羅蘭空界穩定的存在，正是『奧法議會』——它是冠絕星界的頂級造物，是最完美的法師塔，也是最完美的物質集體，它同時存在於星天視域與現世，它尊重每一位法師，它一刻不停地制定著世界的行程。

  「客觀而完美，這就是奧法議會。」

  雖然拉的語氣仍然平淡，但是於蒼仍然能夠從中聽到一絲驕傲。

  而就在這時，拉卻忽然嘆了口氣。

  「不過……現在未必如此了。」

  「怎麼？」

  「如今的羅蘭空界已經沒有法師存在，奧法議會如今會變成什麼樣子，誰都不清楚。」

  「所以，現在的太雛，便是類似於奧法議會的存在？」

  「大概如此。」拉搖了搖頭，「很遺憾於蒼，對於這種情況，我無法幫忙……既然太雛已經留下了復生的線索，那就依循其繼續向前吧。」

  「……我知道了。」

  看著眼前流動的莫比烏斯環，於蒼沉默片刻，只能嘆了口氣。

  而後，他視線回落，重新回到了現世。

  「怎麼樣？」還沒等睜開眼，顧解霜焦急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

  對此，於蒼也只能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

  顧解霜深吸一口氣。

  同時，內心下定了決心。

  一定好好好感悟太衍劍意，爭取將其推演至神話的境界！

  從理性的角度來看，這會浪費很多時間——畢竟劍意·太衍這張魂卡已經無法使用，對其的感悟，在神話之前完全無法用在戰鬥上。

  但，有的事不是沒有收益就可以不做的。

  「解霜，你也不用擔心，拉說前輩現在的狀態很完美……」

  於蒼話還沒有說完，顧解霜便忽然抱住了他。

  「老闆……」顧解霜將腦袋埋在了於蒼的胸口，「之後，在長生帳還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怔了怔，於蒼也收回了嘴裡沒有說完的話，伸手，抱住了她。

  「沒有了，等到樓延處理完這裡的事，我們就可以回炎國了。」

  「太好了……」

  於蒼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從懷中傳來，將他推著向著床的方向去。

  「那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誒？……等等等等，棋兒還在……」

  「我知道。」女孩輕輕道，「所以，我們不做那些事——我只是想抱著你睡。」

  ……

  長生帳之外

  空間一陣波動，四道人影憑空出現。

  正是溫陽與其他三位禁卡師鎮國。

  「出來了。」岑鎮國長長鬆了一口氣，「於蒼他們肯定要忙著控制大王庭，咱們應該安全了……」

  這幾天的長生帳，真是太過恐怖了。

  當時身在其中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回想起來，只覺得一陣後怕。

  太恐怖了……在暗中時，他們只以為荒蕪教派是幕後黑手，可以悠閒地看著於蒼他們瞎折騰，然後最後收網。

  但是現在看來，那只是表面如此，暗中幾位神話的博弈肯定早就開始了，他們能夠活下來，真是運氣好。

  這種鬼地方，誰愛待誰待吧，他們要溜走了！

  「老岑。」幽魂眉頭稍皺，「咱們就這麼走了？長生帳里那些教眾，就不管了嗎？」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百眼一臉不屑，「都已經出了長生帳才說這些？裝給誰看呢？」

  「……那些人，就留給於蒼他們吧，不抓到些人，他們肯定也不會罷休的。」岑鎮國沒說兩句，就大手一揮，「先走吧……我還是感覺心底發涼，還是再走遠些再聊。」

  「等等。」百眼道；「咱們這是要去哪？」

  「當然是回總部。」

  「……主教都死了，我們還回去幹嘛？」

  「切，你真信他死了？」岑鎮國冷笑一聲，「那人可是邪性得很……走吧，要是我們不回去，那可要受罪了。」

  ……

  被三位鎮國帶著在曠野上疾馳，溫陽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抬起頭，夜晚的星空在頭頂飛速划過。

  「好看嗎？」

  不知源頭的聲音從溫陽的心底傳來。

  「……好看。」

  這樣說著，溫陽卻緩緩閉上了眼。

  若是之前，他確實只會覺得這樣的星空好看，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星空深處的那些悸動了。

  他的老師，可是真的能夠做到，從星空深處，將那些不可一世的偉岸力量召喚的現世的存在啊……

  以前，他一直覺得，雖然俞夫人很厲害，但是戰鬥力上終究是差了一籌。

  這樣的想法，止步於昨天了。

  老師，竟然連神話都能夠傷到。

  親自傷到！——並且活了下來！

  做到這些的時候，老師她只不過是一個七級而已。

  這樣的存在……他之前做的那些事，真的能夠瞞得過他嗎？

  溫陽的內心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心底傳來的一連串笑聲，溫陽清楚的知道，那是俞夫人的笑聲。

  「說謊。」

  俞夫人輕輕道。

  「……老師，覺得好看，與心生恐懼並不衝突。」

  「哦？你是這樣想的？」俞夫人的聲音似乎來了些興趣，「這樣的心態，才是最危險的哦……可不要什麼時候被誘惑了……我只有你一個徒弟。」

  「我一定不會的。」

  「說起來，你……算了。」

  俞夫人的聲音停了下來，似乎忽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而溫陽也沒有追問。

  老師想和他說的，不用問也會告訴他。若是反之，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時間流逝，他依舊在曠野之上前進。

  老師在心中和他交談，但是，周圍這三位鎮國，似乎一位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忽然。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

  溫陽心中一動，而後，不動聲色。

  「若是老師願意告訴我的話，我很願意聽。」

  「嗬嗬嗬嗬……」

  心中傳來了一連串的笑聲，一直到很久之後，聲音才漸漸平息。

  「我那位不可一世的老師啊……她將自己的一點『可能性』，贈與了我……為了不辜負她老人家的好意，我只能傾盡我的所有了……在那之前，就當是隨便聊聊吧。」

  「……嗯。」

  「很不情願嗎？」

  「當然不是。」溫陽連忙道，「我很願意了解老師的故事。」

  「嘖……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起……」

  ……

  第二天

  於蒼醒來的時候，顧解霜已經從自己的懷裡溜走了。

  只有棋兒還像一個樹袋熊一樣，抱著自己的脖子，呼呼大睡

  於蒼會心一笑，而後動作輕柔地從床上起來，將女孩在枕頭上放好，並且為其蓋上了被子。

  而後，他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一時間，清晨清新的空氣沁入鼻腔，他的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長生帳的事情，終於結束了……連帶著，他看大王庭這奢靡至極的裝修風格，也順眼了不少。

  「尊者。」

  一旁傳來了聲音，於蒼轉頭看去，是波旬。

  此時，他縮小了身軀，安靜站在一旁的桌子上。

  若是不細看，估計只會以為只是一條小狗。

  「波旬啊，有什麼事嗎……話說尊者是什麼稱呼？」

  聞言，波旬似乎猶豫了片刻，而後才道：

  「幾千年前，我便是這樣稱呼長生的……長生死後，我本以為這世間不在會有人讓我重新喊出這個稱呼，我也不想再用這種稱呼指代什麼……但是，您配得上這個稱呼。」

  「哈哈……謝謝你，波旬。但是我們之間的稱呼可以不用這麼生硬，你還是叫我於蒼就好。」

  「不該如此。」波旬搖了搖頭，「您是靈歲的老師——並且，我也想請求您——能否收我為徒？」

  「啊，你說……啊？」

  反應過來聽到什麼的波旬，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收你為徒？……可是我還只是一個六級而已啊……」

  波旬顯然並不這麼認為：「您的淵博遠勝於此，我在您的面前，如同一個新生兒一般稚嫩。」

  「這太誇張了。」於蒼搖搖頭，「不是我不想收你——若說靈歲，我還有把握指導指導，但你是靈獸，我沒有超過你的能力。」

  靈歲雖然是神話，但是畢竟是幾千年前的神話，那個時候，大家都還用的是圖騰。

  就算是一直很先進的炎國，那個時候也大概……用的戰旗還是書簡？總之都很落後。

  生活在魂卡時代的於蒼，本來就有了指點兩句的資格，要是再加上他創造的那些召喚方式，做一個老師綽綽有餘了。

  但是波旬——他真的指點不了啊。

  這個老師，還是另尋他人吧。

  聞言，波旬的神色似乎暗淡了一瞬。

  「如此，也好——但還請允許我繼續稱呼您為尊者。」

  「額……也行。」

  「以及——我可以追隨您離開這裡嗎？」

  「……這個不行。」

  「為什麼？」波旬似乎有些急了，「您是看不上在下的實力嗎？」

  「沒有這回事。」於蒼擺了擺手，「只不過，你現在是長生帳的星神，長生帳還指望著你存續呢……你要是走了，就只有……額，只有毀滅長生帳才能辦到。」

  其實具體行不行，於蒼也說不準。

  但是，星神沒辦法輕易離開長生帳，這是肯定的。

  「……那好吧。」

  見於蒼的表情不似有假，波旬只能接受了這一點。

  而後，他又忽然抬起手，在虛空之上輕輕一點，頓時，金色的光芒由此凝聚，落在了於蒼的手中。

  「尊者——當年長生留在在下身體中的圖騰，大都已經與在下融為一體、無法取出……唯獨這一點力量，在下可以贈送與您。」

  見此，於蒼眼前一亮，伸手便抓住了這抹光芒。

  波旬繼續道：「尊者雖然淵博，但是現如今的實力還有所欠缺，這抹力量，或許能夠在一些時候幫上尊者的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