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外莊子裡有人來報,說林小娘暴斃而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據來報之人所說,林小娘死狀極慘,似是染了什麼疾病。應該是驟逢大變,難以承受,加上飲食不調,受了風寒所致。
盛府之中,王氏聞報拍手稱快,恨不得張燈結彩,大擺三天宴席。連著好幾天,都多吃了一碗飯。
盛紘此時已把林噙霜丟到腦後,對她的死訊完全是漠不關心,只讓家僕把她的屍首草草埋掉了事。
明蘭聽了林噙霜的死訊,雖有些驚訝,倒也沒有起疑,只當是林噙霜惡有惡報,老天爺開眼了。
只有老太太心中有數,明白此事的蹊蹺。但她自然不會去多嘴拆穿,只是默念幾句阿彌陀佛。
整個盛府上下,真正為林噙霜的死感到傷心的,只有盛長楓一人。
別看盛長楓平日裡像個花花公子的樣子,他的本性還是好的,只是在林棲閣耳濡目染,沾上了些輕浮毛躁的毛病。
對於林噙霜在後宅里耍弄的那些陰謀詭計,他也是發自內心的反感,但幾次規勸都是無用,他也只好冷眼旁觀,置身事外了。
但他心裡對林噙霜畢竟還有母子親情,聽聞林噙霜的死訊自然悲痛不已。
盛長楓幾次求盛紘,希望能去看林小娘最後一眼。盛紘都將他拒之門外。
盛紘此時已經厭惡透了林小娘,認為盛長楓的墮落也是林噙霜的教養所致。因此,巴不得盛長楓離這害人精越遠越好,又怎麼會讓他再去見林噙霜呢。
盛長楓幾番哭求無果,關上門悶在房裡許多天。
給他送飯的下人每日在房門外,都能聽到他低聲的嗚咽。
盛長楨知道了,也並不在意。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盛長楓日後得知真相,懷恨在心,盛長楨也不會有半點的後悔。
更何況,盛長楨現在正忙著每天到鴻臚寺報到呢,哪有空管他這個哥哥的心情。
瓊林宴後,盛長楨等新科進士要做的第一件正經事,就是到鴻臚寺學習為官的禮儀。
如何對上官行禮,如何和同僚交往,如何馭使下屬……種種事體,其中一言一行俱有規矩。
甚至包括官服上的扣子如何扣,官帽朝哪邊戴,也不能夠馬虎。
否則輕則被同僚嗤笑,重則被上官斥責罰俸。
盛長楨向來記憶力超群,手腳也麻利。
那些繁雜的禮儀,鴻臚寺的人教了他一兩遍,他就學了個明明白白,惹得一旁的同年嘖嘖稱讚。
到底是連中六元之人,處處都顯出不凡來。
在鴻臚寺學習枯燥的禮儀半個月,對於新科進士們的安排也已經定下來了。
當先的自然是本科的前三甲。
盛長楨作為狀元,被授為翰林修撰,是個從六品的官職。
榜眼言仁化為翰林編修,與盛長楨的官職一字之差,卻只是正七品的官職。探花余德也與言仁化一樣,被授為翰林編修。
被安排在翰林院當官員,可以說是最為清貴,是朝廷重點培養的對象。
不僅可以在中樞各部門觀政學習,還會被公派到各地熟悉地方事務。
這種公派,並無具體任務,堪比公費旅遊。
到了地方上,他們相當於朝廷的特派員,對於地方官員的失職行為,有權上本彈劾。
這些翰林院官員至少也是七品,與地方上的縣令同級,又直通中樞,所以地方官對他們的到來向來都是以禮相待,不敢怠慢。
前三甲之外的新科進士,被授為從七品,要進翰林院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二甲之中,少數特別拔尖的,還有機會通過朝試進入翰林院。
例如盛長柏就是如此,入翰林院三年,表現優異,如今也升到了修撰一職,與盛長楨同級。
其餘大部分人中,有本事有門路的,能夠去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做個實習生。三年實習期結束,就能在這些中樞部門轉正,前途也算通暢。
文炎敬作為二甲中一人,就被分派到工部。這還是靠著他恩師盛紘的庇佑,上下運作,才能得到這一肥差。
順帶說一句,盛紘如今這些年來,靠著他在官場上的八面玲瓏,也從最初的六品官升到了正五品。
進士們中最後剩下的,就只能被分配到各府各縣,做個屬官。
所謂屬官,就是二把手和三把手,基本沒有決策權,只能輔佐正印官行事。
從此往後捧著卵子,一步一步往上爬,不知多久才能爬回汴京為官。
像新科進士最後一名的吳悼,就被分配到衢州府做了個推官,從此宦海沉浮,必定是要受盡磨難。
當然,他們比起那些舉人官還是強多了。那些舉人出身的官們,授官只是從九品,可以說是從整個官僚體系的最低端往上爬。
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而且這些舉人官的升遷之路上,還有一層看不見的天花板。如果沒有什麼大變故,他們到老死也只能止步在四五品的官職,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二品的閣部大員。
比起他們,盛長楨可就幸運多了。
朝廷之所以要把他們前三甲都安排進翰林院,就是因為翰林院是為國儲才的地方,是天下最頂尖人才薈聚之地。
盛長楨作為翰林修撰,平時主要是做些掌修國史,草擬文稿之類的清閒工作。
看起來這些工作無關國計民生,但前途卻是一片光明。
因為翰林院的官員,是距離皇帝和朝廷中樞最近的官員。
在翰林院的經歷,可以讓盛長楨迅速提升在中樞的行政經驗,了解本朝歷史,為日後被委以重任打下基礎。
基本上,在翰林院磨練三年,就會被提拔到六部為郎中,或者被外放到各省為提學,一步就能躍升為五品乃至四品官。
因此翰林修撰雖然只是從六品的小官,但在工作幾年後往往可以青雲直上,最後能夠成為一方大員乃至中樞部堂。
比如前任宰相呂蒙正,就是從翰林修撰的位置上步步高升,僅僅十二年就做了宰相。
翰林修撰一職的前途,可想而知。
當然,對盛長楨來說,翰林修撰這個官職本身的清貴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它的辦公地點實在翰林院。
而翰林院與皇宮之間,只有一幢門樓之隔。
這絕佳的地理位置,能夠讓盛長楨在兗王叛亂之時,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是的,盛長楨明白,兗王叛亂之時已經是越來越近了。
對這場叛亂的先知先覺,是盛長楨來到這個時代,最大的財富之一。
他必須充分利用這一優勢,讓自己的地位名望提升到極致。
因為只有在改朝換代這樣的混亂時刻,才能有破格提拔,乃至一步登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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